“是嘛,这就有问题了,在大同日本人的矿井里,每个矿井都有一个或几个日本监工,日本人的谨慎和认真你是知道的,就算我们搞到了炸药,并能能安放到那里,除非马上引爆,要不然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你想想办法吗?”
杜雨霖摇摇头,“面积太大,涉及面太广。所以没什么办法可想,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池田雅子黯然地说:“算了,你做不了,我来做。”
“你来做,你连矿井都进不去,你怎么做?退一万步说,你进得去,我估计还没等你放进去就让他们抓到了。”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共产党人为了这些为国为民的民族大义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再所不惜。”
“好好地吃饭,说什么抛头颅洒热血这乎血糊淋拉的事倒胃口,你真想让我全心全意为你们做事,用不着抛头颅洒热血,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小事就行。”
“什么事?”池田警惕地看着目光狡黠的杜雨霖。
“什么事你也不会答应我,还是不说了吧,吃饭。”
“你先说出来看看吗?”
“我说了你不许发脾气。”
“不发。”
“你保证?”
“我保证。”
“你说的呀。我就想和你当一回真夫妻。”
池田雅子一听这话,脸色一寒,语气冷冽地说:“喂,你怎么回事,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又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
“你看你看,我说不说吧,你偏让我说,我一说就生气。我这说的也是正事呀。你说你们可以为了民族大义的事抛头颅洒热血,我也没要求你这样呀,就想让你……这件事总比抛头颅洒热血要容易得多吧。”
“这是两回事儿。再说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张鸿伟吗?”
池田雅子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我看他一见你就心猿意马的,没有了平时的端庄样子。对了,你以前在北平是不是经常跟他在大华电影院里约会?”
“是啊,可是我们那不是约会,我们是在接头,为了革命工作的。”
“你看,我就说我以前在哪儿见过你吗?有一次我到大华电影院和他见面就见过你。”
“是吗,我对你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杜雨霖忽然抬起头,问:“你和他结婚了吗?”
“没有。”
“你们俩的年纪相差好大呀。”
“他是我在大学时候的老师,是他引领我走上革命道路的。”
“我没问你这个,我只是说你们俩年纪相差不小。”
池田雅子白了他一眼,“我们俩的事儿关你什么事?”
“你跟他睡过吗?”
池田雅子刚刚拿起筷子听杜雨霖问这个,脸涨得通红,又把筷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的,是吗?是不是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池田雅子的语气咄咄逼人,杜雨霖扁扁嘴,“我们是领过结婚证的合法夫妻,现在还住在一起。我问一下我老婆有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池田雅子陡然站起身,“喂,你说够了没有。我再次重申一点,我们虽说是合法的夫妻,但是我们还是假的,是假的,为了革命事业而结合在一起的,和那种夫妻关系不同的,你明白吗?”
杜雨霖见池田雅子真生气了,向她摆摆手,“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不说了,你别生气。”
池田雅子的眼泪慢慢地流了出来,她突然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见池田雅子哭得很伤心,杜雨霖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虽说他们是假夫妻,可是自从他们结婚以后,除了那件事之外,池田雅子做到了所有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天天给他洗衣服做饭,每天早晨早早地起床给他做好了可口中的饭菜,吃了饭之后以给他穿衣服,拿皮包,还替他穿上皮鞋,恭恭敬敬地送他出门口,站在门口看着他开着车离开后才回去。有时候杜雨霖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真的就是自己的妻子。
见池田雅子还在哭泣,杜雨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抚着她的颤抖的肩,“好了,好了,别哭了。跟你闹着玩的,你还当真,就按你说的办还不成?”
池田雅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说着杜雨霖有些忘情地要给她擦脸上的眼泪。池田雅子躲了一下,自己擦了擦,“还有,以后不许跟我说那些不三不四让我生气的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吃饭吧。”
池田雅子看了看满桌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站起身说:“饭菜都凉了,我去热热吧。”说着手脚麻利地端着桌上的菜去了厨房。
杜雨霖听着池田雅子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生瑜何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