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苏联飞虎队:苏联空军志愿队援华抗日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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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武汉上空的殊死搏杀

黎明前的黑暗刚刚过去,天边露出几缕微光,上百架日本轰炸机和战斗机,分别从上海、南京、运城等机场起飞,像一群群黑色的秃鹫和乌鸦,张牙舞爪向武汉上空扑来;武汉外围的地面上,隆隆的炮火,震天撼地,映红了半个天空;紧接着,无数的坦克和装甲车吼叫着,像疯牛一样拼命向前推进;密集的炮弹和枪弹,像雨点一样向中国军队阵地射来。

整个武汉会战,历时3个半月,惨烈的程度不亚于上海、南京保卫战。为避累赘,仅将苏联空军志愿队在这场战役中主要的战斗经历叙述如下:

6月,前线的战斗打响后,苏联空军志愿队就出动飞机14次之多,共计78架次。他们驾驶的CB2轰炸机分别由汉口、南昌机场起飞,连续轰炸安徽境内长江江面的日本军舰11次,炸沉日舰8艘,炸伤日大中型舰船12艘;轰炸机场3次,炸毁敌机15架,同时摧毁了机场其它设施。

6月10日,苏联空军志愿队5架CB2轰炸机从汉口起飞,飞至安徽凤凰镇时,他们发现江面有7艘日舰正在航行,编队立即对其进行轰炸,炸沉日舰1艘、炸伤3艘;6月24日,志愿队9架轰炸机分3批从南昌起飞,袭击了东流、香口附近江面的日军舰艇,炸中日舰4艘。在攻击日舰的同时,他们还出动轰炸机16架次,对日军刚刚攻占的安庆和芜湖机场进行了3次轰炸,炸弹全部命中机场目标。其中轰炸安庆机场时,将敌15架正在机场内加油的飞机全部摧毁。

进入7月后,前线战斗更趋激烈,苏联空军志愿队加紧了对长江上的日军舰船的打击,共炸沉敌舰12艘,炸伤29艘,击落击毁日机40余架。其中,7月2日,苏联空军志愿队轰炸机大队长兹维列夫率领的5架轰炸机,自南昌飞往东流江面准备轰炸敌舰时,飞至马当上空,突然发现34艘日舰正在靠岸登陆,他们当机立断,当即俯冲投弹,炸中日舰1艘,炸死炸伤日军官兵200余人。

此时,由于日军航空队开始装备性能先进的97式新型战机,这种战机加速度和爬升性能有了很大提高,从而迫使苏联志愿队CB2轰炸机的飞行高度从原来的2000~4000米,升至7500~8000米。在7500米以上高空飞行,必需氧气,而那时中国空军基地根本就没有氧气站,这让空军指挥员大伤脑筋。最后,地勤人员想出办法,他们从维修仓库找来充氧设备,用这种方法解决高飞时飞行员供氧不足的问题。但这些设备所充的氧气不纯,含有很多杂质气体——即使使用这样的气体,飞行员们还不敢奢侈,还得节省着使用。苏联飞行员斯拉斯瑞夫在日记中写道:“为了扩大航程,也为了保护这些来之不易的飞机,我们在飞行时,只能打开一半的氧气。”

同时,由于CB2机舱不是密封的,到了高空以后,氧气管和面罩都会结冰,致使许多飞行员在高空中头昏脑胀,甚至失去知觉。然而,前线的战斗实在太残酷了,在这艰苦的条件下,苏联飞行员没有怨言,更没有退缩,他们顽强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每天依然义无反顾地驾驶着飞机频频出击,给予日军沉重的打击。

8月3日,苏联空军志愿队的3架轰炸机成功地对安庆日军机场进行轰炸后,就在即将返航时,1发防空炮弹击中了队长斯拉斯瑞夫上尉的飞机发动机。在飞机受伤开始掉高度时,背后又有2架日机追来;几分钟后,追击他的日机变成了20架日军战斗机群,其中还有日本海军三菱96式舰载机。在敌机重重包围了斯拉斯瑞夫飞机,正准备对他群起攻击之时,与斯拉斯瑞夫同行的另外2架飞机见状,立即毫不犹豫掉头就冲进敌人机群,他们以寡击众,对敌展开猛烈攻击。战斗中,斯拉斯瑞夫临危不惧,他驾着受伤的飞机沉着应战,在与战友们共同击落5架敌机后,相互掩护着撤出战斗——他们3架飞机,竟然奇迹般地全部返航回到武汉基地!飞机在机场着陆后,机组人员数了数每架飞机机身上的弹孔,最多的1架飞机机身上,竟然有70多个弹孔!而他们自己,只有1位炮手受了轻伤。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苏联空军志愿队领队日加列夫将军来到机场,查看了这些弹痕累累的飞机后,他激动地和每位飞行员紧紧拥抱,“小伙子们,你们打出了我们苏联空军的威风,创造了我们苏联空军战史上的奇迹!我感谢你们、感谢你们!”

8月8日,苏联空军志愿队5架轰炸机再次出击,轰炸马当、香口2处江面上的敌舰。再次击沉日军汽艇10余艘、炸伤敌舰6艘。紧接着,8月11日,志愿队分2批袭击九江江面的敌舰。第1批5架飞机于凌晨起飞,6时到达目标上空,发现敌炮艇、扫雷舰、运输船共25艘,他们立即展开攻击,7枚炸弹命中目标;第2批7架飞机于傍晚起飞,共炸沉日舰5艘、重创7艘。然而不幸的是,8月12日,5架轰炸机在执行任务时,遭到数十架日机围攻,他们打下7架敌机后,自己的飞机全部被敌机击中,15名飞行人员只有6人跳伞生还。飞行员邦达连科驾驶受伤的飞机,飞至安全区后,迫降失败后跳伞落入江中。当他游至岸边时,中国士兵还误认为是日军,朝他开枪。经过多番解释,才消除了误会,把邦达连科救上岸来。随后他被送往战地医院,在那里得到精心治疗和照顾,很快得以康复归队继续参战。

8月18日,队长斯拉斯瑞夫上尉率队前去轰炸日军军舰时,被日军军舰防空炮弹击穿了他的氧气管。返航途中,他在空中昏厥了半个小时,直到飞机降低至6500米高度时才苏醒过来。此时,斯拉斯瑞夫发现座机燃油即将耗光,但他凭着高超的驾驶技术,成功地将飞机迫降在江西境内的一处荒地上,飞机损伤但机组人员全部安然无恙,后得以安全归队。

在整个8月期间,中苏空军共炸沉日舰9艘、炸伤23艘,炸毁飞机17架——时间延续到9月以后,由于地面战斗更趋激烈,中苏空军多次出动轰炸向武穴、阳新、天家镇等地的日军,有力地支援了地面部队作战。9月21日,日军攻陷豫南罗山后,中苏空军又抽出力量支援北线。从9月23日起,中苏空军编队连续轰炸罗山——柳村一线的日军,给日军地面部队以沉重打击。

进入10月之后,日军对武汉的合围越来越紧。中苏空军也加紧了对地面部队的支援。10月2日、3日、6日,苏联空军志愿队连续轰炸武汉外围之阳新、罗山敌军阵地,对敌造成重大杀伤。10月6日,苏联空军编队8架轰炸机在队长斯留沙列夫的指挥下,自汉口起飞出发轰炸罗山。在罗山上空遭遇10架敌机拦截,我机群猛烈开火,击落1架敌机,但由于敌机占据高度优势,我机群只好脱离战斗,返回衡阳、湘潭机场。

日军在不断遭受轰炸和打击后,于10月8日至11日,出动上百架次飞机对我进行报复,连续轰炸我衡阳机场,投弹达50余吨。由于汉奸纵火发出信号,中苏空军损失惨重,6架CB2轰炸机被炸、1座军用仓库被毁。在这次日机对我机场的空袭中,只有4架日机被苏联空军志愿队击落。

惨烈的空中拉锯战,随着地面的战斗,一直进行到当年的10月底。据日本防卫厅战史室资料披露:1938年5~10月期间,仅日本海军航空队在武汉战役中,损失飞机136架,空勤官兵死亡316人;中苏空军共炸沉日军舰艇23艘、炸伤67艘,而我方损失并不大——这是由于日军战斗机主要是为轰炸机护航,往往等我CB2轰炸完之后,日军拦截的战斗机才赶到,而我方轰炸机此时已安然返航。

然而,日军来势汹汹,我军寡不敌众,在历时4个多月的惨烈战斗之后,10月27日,武汉三镇终于沦陷。

武汉沦陷后,中苏空军只好奉命向后方撤退。苏联空军志愿大队飞离武汉,进驻四川成都。11月,他们接到命令,飞机全部飞往兰州,由设在那里的修理厂进行大修。与此同时,中国空军也停止了出击,撤往成都、宜宾一带进行整训。

到了12月初,根据苏联空军司令部命令,志愿队斯拉斯瑞夫大队在兰州更换发动机后,改去执行运输任务。运输从苏联伊尔库茨克到兰州的CB2轰炸机部件。至1939年春,该大队已运输60架飞机部件。这些飞机组装好后,大部交付由中国飞行员驾驶。武汉会战结束后,中苏飞行员得到短暂的休整;而从苏联源源不断运来的飞机,使中苏空军的实力得到一定的恢复,飞机数量从135架增至245架。

天低云暗,烽烟滚滚。

武汉会战历时4个半月,终于拉上了帷幕。此战虽以中国军队放弃武汉而告终,但它同上海、南京保卫战有所不同,具有战略上的重要意义,它打破了日本妄图迫使中国屈服、早日结束战争的计划,成为中国抗日战争重要的转折点。在这次战役中,中国军队毙伤敌近4万人,大大消耗了日军的有生力量——以武汉会战结束为标志,中国抗日战争进入到战略相持阶段。

武汉沦陷后,日本空军主要的空袭目标,就转而集中于重庆、成都、昆明和兰州,苏联空军志愿队和中国空军,又将采取什么样的战略战术同日本人进行较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