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等沙尘暴过去,考古队不得不在伊金霍洛旗逗留了五天。在这期间,旭日干所长对他们的照顾无微不至,队员们对旭所长淳朴和热情都非常感动。
当第六天的清晨到来的时候,肆虐了整整五个昼夜的强沙尘暴终于耗尽了它最后的疯狂——慢慢停了下来。
考古队从天气预报得知,在这场沙尘暴过后接下来内蒙古自治区和河北省将有三天左右的晴好天气。
天气刚一好转,这支野外特别考古队便迫不及待地准备返程。队员们像同亲人那样同旭日干所长告了别,旭所长和他的同事还给他们带上了不少奶酪和肉干。
临走时魏黄安紧紧握了握旭日干的手,同这位老朋友辞行。魏黄安没有说太多,但魏用双手表达了他对旭日干的感谢之情。这五天由于旭日干的盛情款待,考古队员们才从过度的紧张和疲劳中缓解过来。自己也减轻了不少精神上的压力。
考古队的车辆在旭日干等人的目送下,一辆辆驶出了伊金霍洛旗考古研究所的大门。
天色还未完全清澈,地上到处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沙土。不过,人们已经来到街道上开始清扫道路和汽车上的沙子。一些拦腰横倒在马路上的粗树被清洁工人们锯断,搬到了道路两旁。而那些被大风连根拔起的行道树,则都被暂时移到了路边。
此时,车队正行驶在前往伊金霍洛旗简易机场的途中,他们准备乘大型运输机返程。魏黄安和马阳依然分乘两辆装载化石的卡车,车队由一辆吉普开道另外几辆垫后。
所有车辆想快但又不敢太快,不过一路上还算顺利,除了有些路段沙子堆积很厚外,并未遇到什么太大的阻碍。
站在卡车里的魏所长时刻观察着前方的道路,化石没有送回北京他的心总是悬在半空。现在,魏所长恨不得让整个车队立刻飞起来,以超光速转眼回到保护措施完善的国家考古研究所。
魏所长心中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只有这最后一段路程了。”车队已经离开了伊金霍洛旗的街道,行驶在黄沙漫漫的公路上。
“刑警队的车辆已经出发了。”马阳从另一辆卡车里对魏所长报告,“等一下我们应该会遇到他们。”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到了刑警队的四辆警车出现在前方。魏所长见自己的车队有了保障,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警车护送着考古队的车辆,朝伊金霍洛旗的简易机场径直驶去。
半个小时后,带着龙形徽章的考古队车辆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机场的道路和飞行跑道已清扫干净。地面喷涂的一条条白色醒目的路标清晰可见。
“魏所长,你好!”可视电话中出现了机场调度的影像,“你们的运输机停在第三号飞行跑道等候。这是路线图,请接收。”车队还未进入机场,但此时魏所长已经收到了机场发来的引导信息。
按照每辆车驾驶屏幕的提示和指引,车队没多久便看到了那架机身又长又宽的大型运输机。飞机头朝着飞行跑道,后面升级门已经完全放下。马阳可以清楚地看到飞机中空的内部非常的宽敞,装下整个车队富富有余。
看着逐渐接近的运输机,魏所长和队员们都舒了一口气。现在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车队只要上了飞机,接下来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首都机场了。在那儿,研究所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护送工作。
可是,就在考古队的车离飞机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前面的头一辆警车突然猛地震动了一下,随即失去了平衡侧翻在机场跑道上。由于考古队的车速很快,让后面的车辆险些和瞬间翻倒的警车撞在一起。
与此同时,后面其余的警车相继歪向一边停了下来。
几乎就在刹那之间,在考古队员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警车的车窗玻璃此起彼伏地爆裂开。与此同时,灵可他们所在的吉普突然剧烈振动了一下,伴随着碎裂的声音吉普侧前门的挡风玻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得粉碎。
队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慌做一团。
“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在袭击我们?”魏所长大惊失色。
马阳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通过可视电话冲车里的人喊:“快趴下!”魏所长随即也反应过来,他叫大家趴下不要抬头。可是,所有人都未听到枪声,刚才连续受到攻击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枪是从哪儿打来的。
魏所长立刻通知大家改变路线,绕过挡路的警车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大型运输机。空旷的机场上,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躲避这来历不明的“枪击”。
当车辆都进入运输机之后,飞行员关闭了后面敞开的升降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随即他们听到了附近几辆警车传来了猛烈的射击声。而且,还不时地传来警车被击中的声音,射来的子弹力量非常大,能够听到警车被打得晃动的响声。可奇怪的是,远处却听不到任何的枪声。
所有人都在极度的恐惧中等待着事态的发展,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所有人都躲在车里不敢出来,现在外面有飞机外壳的保护他们也没有丝毫安全感。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有车辆开过来并停在了飞机外面。这时,可视电话里传来了机场调度的声音,他告诉魏所长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
马阳首先下了车,他小心翼翼地透过机窗看到几名手持大口径狙击步枪的特警仍然瞄准着不明枪击的方向。几名刑警跳下车朝飞机走来。
考古队员们见领头的警察是先前在毛乌素沙地帮他们搬运化石的阿木古郎队长。他把枪背了起来登上了刚刚放下的飞机后升降门。
“没事了,刚才让你们受惊了……魏所长,现在已经安全了。”阿木古郎队长和魏黄安打了个招呼。
魏所长和队员们依然惊魂未定,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我们击毙并抓获了十六名埋伏在机场附近的武装歹徒,还好我们事先早有准备。对不起,这次任务不能提前告诉你们。”阿木古郎队长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得倒还轻松。
“他们是冲化石来的?”魏所长疑惑地问,“他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车上有化石的?”
阿木古郎队长解释道:“这些人都是一个非法跨国组织的成员,专门以倒卖文物来谋取暴利。最近两年这个组织活动非常猖獗,而且他们时常用武装抢劫的方法抢夺珍贵的文物。我们估计到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在你们到达之前就在机场事先设下了伏击圈。他们没想到我们早有准备。”阿木古郎队长的表情显露出一种轻松和喜悦。
魏所长一听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刚才可真把我们吓得够呛……我代表考古队的全体队员感谢你们!”阿木古郎队长笑着和魏所长握了一下手,由于任务在身他看到考古队安全后便和其他刑警离开了。
警车走后,大家又相互检查了一下,这时肖一欣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碎玻璃划破了。队医马上给他包扎了一下,还好只是轻微的皮肉伤,伤势并不重。而其余的人都安然无恙。
随后,机场的指挥总调度也特意赶到了飞机上来表示慰问,他们告诉魏所长飞机经过检查没有受到损伤可以正常起飞了。魏所长又和马阳把两辆卡车里的化石碎块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碎块都完好无损。
经过这一番波折,考古队向机场提出立刻起飞。机场早已作出安排,随后他们乘坐的大型运输机终于开始在跑道上滑动起来。随着飞机两翼四个大引擎的运转,飞机不断在跑道上加速。
魏所长、马阳还有所有的考古队员们,透过机窗看着飞机稳稳地离开了地面。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地面的警车和建筑物全都看不清了。接着,整座机场也消失在大地以土黄色为基准的色调中——强沙尘暴把原先所有的色彩都掩盖了起来。
不久,考古队的运输机已经远去,只留下蕴藏在天空中的一片轰鸣声。
阿木古郎队长和其他刑警来到了刚才歹徒藏匿的地点,他的表情与先前已截然不同。很多特警和刑警们正在清理现场,蒙着一层沙子的草地上躺着好几具歹徒的尸体。
阿木古郎队长戴上手套走近其中一具死尸,从尸体旁边捡起了一把他从未见过的枪。这把枪结构并不复杂但设计却异常先进,它的枪管很粗但可以靠旋转来调节粗细。整个枪身只由少数几个零部件组装而成——比手枪的结构还简单,但重量更轻。可是,从刚才交火的一幕可以断定,它单发的威力绝对是现在任何的单兵武器都无法匹敌的。
他又仔细看了看它,这把枪的材料像是金属却又不是金属。
阿木古郎队长想到刚才几辆警车被这种看不到子弹的枪打得遍体鳞伤,有不少地方还贯穿了一个个圆洞。可是,几位受伤的刑警都是因为警车的撞击才受的伤,而歹徒对他们射击了半天却无一命中。
他又看了看躺在旁边的尸体,此人的相貌除了有点像南美人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唯一与常人不同的就是,他的额头已是血肉模糊——一发狙击步枪的子弹准确地命中了他的头部。
阿木古郎队长忽然有种感觉,这些人的武器虽然先进但并非训练有素。
而且,他们也不太会使用这些奇怪的枪。他知道这次原本该是一场“恶仗”。要不然,警方也不会仅以几个人受伤的极小代价取得了胜利。
此时,考古队的飞机已经飞行了一段时间,大家逐渐从惊心动魄的一幕中缓解过来。队员们围坐在机舱内,谈论着刚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我也没有听到远处有枪声,可是我敢肯定警车是被打中的。而且警车每被击中一枪都猛烈地晃动一下,什么枪有这么大威力?”冯岚接着几位队员的话说道。
赵宾回忆着趴下前警察与歹徒交火时的情景,说道:“我看到机场塔台两边的建筑上好像有人,可能是特警队的狙击手在向歹徒射击。不过,我不知道有没有记错特警队的枪,我也没有听到声音。”
在队员们谈论的时候,魏所长和马阳正在卡车里。魏所长借助通讯设备把机场遇袭的经过告诉了北京,他希望能够对化石的运送加强护送。
研究所提前在首都机场等候的王副所长告诉他,他们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在魏所长之前,伊金霍洛旗刑警队早已经通知了首都公安局。
一个多小时后,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建筑群——这是繁华大城市的特征。
从空中俯瞰,整座首都尽管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但是所有的建筑还是蒙着一层黄色的沙土,看上去没有已往那样直视无碍的勃勃生机,仿佛大病初愈的人虽然在恢复但还未痊愈。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没多久整座城市又将焕然一新。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的一条货运跑道上,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回家的渴望。现在他们心中渴望回家的心情已经超过了喜悦。当飞机还在跑道上减速的时候,魏黄安已经看到机场上整齐地停着一辆辆警车。无数蓝红相见的光形成一种威严的气势,他知道这是来护送他们回研究所的。
“终于到家了。”魏所长的脸上也露出了疲乏的笑容,他对身边的马阳说道。
这次历尽艰辛的考古行动终于告一段落,魏黄安所长决定让大家好好休息几天。接下来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工作要做——把几百块碎片重新拼凑为完整的化石,还“仙蜕”一个本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