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出来了。
顷刻间,世界和太阳一起辉煌。
田夏沙起床后打开窗户一望,一轮鲜红的太阳正噼噼啪啪地燃烧着,万物都开始激动了。放眼远方,有豪情高歌,有鲜花开放。
正义就要放出火焰挥洒火热席卷而来。
昨天晚上,他曾接到了钱芳兰从河保县下乡的那个山村打来的电话,说是厅机关办公室通知她回去一趟,上面派人找她了解情况。钱芳兰在电话中问田夏沙,是不是自己举报牛得田违反《干部任用条例》提拔处长的事上级有关领导批示了,要她回厅机关核实情况?田夏沙说自己不知道。田夏沙的确不知道,昨天下午牛得田还和他谈话让他去宣传中心当主任,牛得田根本没有给他透露有关省委来人调查任用干部的事。
钱芳兰还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明天就回厅机关,期间有什么事请拨打手机,田夏沙说那是一定的。
昨晚睡觉后田夏沙还一直想着厅机关通知钱芳兰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他想来想去想不出眉目,估计是有关举报牛得田的事,可直到昨天下午下班时,厅机关也没有出现什么动静啊。
田夏沙吃过早饭下了楼梯到小区院子里,看见孔然梅和姚丽菊二人正在等待接送车,过去问道:“昨晚钱芳兰给我来电话说是厅里通知她回来有事,厅里又有啥事了?”姚丽菊和孔然梅都说不知道,正说着话,彭石头领着那条小狗过来了。小狗在姚丽菊身边摇着尾巴还撒了泡尿。田夏沙抱起了小狗。谁知这小狗对人太亲热了,在田夏沙的脸上到处舔着,田夏沙赶忙放下它。小狗就在他的腿上爬来爬去。
田夏沙随便问了句:“彭石头还不去上班?”彭石头顺口说道:“咱不是领导,没那么积极。”
接送车来了,田夏沙上了车走到了车后边的位置上,他看见有人窃窃私语,联想到昨晚钱芳兰的电话,他想是不是中组部或是省委来人调查机关使用干部的问题了?想到这里,他就问身旁的人事处的一位副处长,副处长回答说不知道。
由于近期雨水太多,常常造成山体滑波,堵塞公路,造成堵车不断发生。钱芳兰坐的大客车在盘山公路上盘旋时,不想又遇上了山体滑波,客车被堵住了。
天城市这天早上在晋河大桥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也出现了堵车。接送车进厅机关大院时已是早上9点多了。
田夏沙内心很着急,装着打水的样子提着暖水瓶下到楼下的热水房,那里正有一群人等着打水,可也没有听到他希望听到的消息,大家并没有议论厅机关发生了什么事。田夏沙有些失望,提着打好的水向办公室走去,走到三楼的时候,忽然看见两个人进了牛得田的办公室,这两个人田夏沙觉得眼熟,想了一会也就想起了。这两个人都是省委组织部检察室的,过去办理谢世奋的案件时曾打过交道。他由此联想,这二人是来调查钱芳兰举报的牛得田任用干部的问题的。
田夏沙迅速回到办公室还没落座,孔然梅便告诉他说人事处刚来了电话,让他去一趟,田夏沙急忙去了人事处,那位戴着眼睛的处长笑眯眯地对他说,省委组织部接到中组部的批示,要调查了解厅机关任用干部的事,因田夏沙曾经作过监票人,组织部要和他重点谈话。田夏沙当下慌了手脚,如果如实说明那次监票的情况,牛得田就是垄断票数暗箱操作,如果隐瞞情况自己又怕担当责任,只得请示人事处长自己如何行动才对?
眼镜处长笑着说:“牛厅长对你不薄,你看着办吧。”
眼镜处长不冷不热的回答,显然是威胁是警告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大压力。
眼镜处长领着田夏沙到了纪检组长的办公室,那两位组织部的调查人员正在等他。眼镜处长把各自的情况介绍后就走了。
纪检组长被省委抽调搞案子去了,这个房间成了调查人员找人谈话了解情况的办公室。
那位三十出头的调查人员首先对田夏沙介绍了情况,说是有人揭发牛得田违反《干部任用条例》的事,请田夏沙如实讲出厅机关在七月份搞民意测验投票推选四位处长的真实情况,田夏沙便说那次民意测验时一共是6个监票人,是不是找他们也谈谈,调查人说该谈的都谈了,现在该你谈了,并告诉他不要有任何顾虑,要实事求是,田夏沙听说别人谈过了,心理有底了,就把那次民意测验考评时牛得田设了三个票箱,监出来的票数每组之间不准串联勾通,每组将票数分别送给了牛厅长,也就是说三组统计出来的票数只有牛厅长一人知道,厅机关包括党组成员谁也不知道票数的多少。
调查人员将谈话记录交给田夏沙过目,田夏沙看后没有表示异议就按了手印。
调查人员和田夏沙谈完了之后,机要室的干部把党组提拔干部的会议记录分别复印几份送给了那位五十多岁的大家都叫他车主任的人。
田夏沙刚出门,一位副厅长进来了,谈话继续开始了。田夏沙上了三楼刚好又碰见了戴眼镜的人事处长,眼镜处长把他叫进自己的办会室,询问他谈话的情况,田夏沙故意对他说年龄大了记忆差。监票时的情况记不清了,调查组问了两句就把他打发了。
眼镜处长没有表态,他和田夏沙一起离开办公室后便去了牛得田那里。
田夏沙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据他多年的经验,如果省委组织部这次来人调查认定牛得田确是违反《干部任用条例》暗箱操作任命处长,那么这些任命就会宣布作废,姚丽菊和卫安竹又要从处长的位置上从新回归到副处长的位置上,这是大快人心合乎民意特别令人激动的好事。想到这里,田夏沙就想给钱芳兰去电话通报情况,苦于孔然梅在场,他只好下到楼底的传达室。还好,传达室的人发放报纸去了,田夏沙急忙抓起电话打到了钱芳兰的手机上,钱芳兰听了这消息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连声说好。田夏沙问她啥时候回到厅机关,钱芳兰说昨晚一场大雨,造成回省城的公路严重堵车,她目前就在阳方口的公路上,这里数千大小车辆拥堵在盘山公路上,乘客们在烈日下怨声载道,口干舌燥,滞留时间长达20多个小时了。她是一早就乘车回省城的,己经在山野的公路上转了好几个小时了,钱芳兰在手机中几次叮咛田夏沙,请他密切注意动向,深入了解情况,千万不敢含糊。田夏沙说那是一定的,请你放心。正说着,有人进来了,田夏沙忙放下电话向自己的办会室走去。
上了楼梯,田夏沙看见卫安竹急着进了姚丽菊的办公室,心想她们一定是议论省委组织部调查组的调查情况了。
刚进了办公室的门,孔然梅就告诉田夏沙,韩宝宝来了好几次电话找他,让他回来后把电话打过去,田夏沙给韩宝宝去了电话,韩宝宝在电话上说钱芳兰来电话说了,省委调查组正在调查牛得田任用干部的事。田夏沙怕孔然梅听见,忙支吾着说别说了,中午你请我吃饭,吃啥饭呀?
放下电话,孔然梅问田夏沙:“田处,韩宝宝有啥急事找你?”
田夏沙说韩宝宝要承包一个工程,想请人吃饭,要我陪客人。
孔然梅又说,刚才姚丽菊来过了,听说省委组织部来人调查了解她和卫安竹几个任命当处长的事,是不是真的?田夏沙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我哪知道,这是领导的事,咱一个非领导人咋能知道这事。接着,田夏沙问孔然梅,姚丽菊是怎么说的?孔然梅说,姚丽菊说厅机关总有一些存心不善的人在胡乱告黑状,嫉妒她的处长职务,向上级有关部门寄状告信,听说省委派组织部调查这事了,问我知道不知道?我说不知道,她这才走了。田夏沙有意对孔然梅说,姚丽菊和卫安竹几个的任命本来就不正常,上面来人了解是应该的。孔然梅听了这话就来劲了,说牛得田愚弄群众欺上瞒下,那次让大家投票搞民意测评,实际上是做样子走过场,到底是他一人说了算,像这样任命干部早该得到有关领导的查处了。
田夏沙听了孔然梅的话,知道二人有共同语言,也就放开胆子骂起了牛得田。
说话间,眼镜处长轻轻地敲门进来,眼镜处长告诉孔然梅,过一会省委组织部调查组的人要同她们几个人座谈,请她准备一下不要走远。孔然梅点头答应着,眼镜处长对田夏沙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田夏沙压低声对孔然梅说:“调查组和你们座谈时你一定要说真话,这是个说真话的机会,只要说了真话人家才能了解到厅机关这次任用干部的真相。”
孔然梅附和道:“卫安竹和姚丽菊每天趾高气扬幸灾乐祸,这次要叫她们吃苦头,不然她们不知道天高地厚。”
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不等田夏沙去接,孔然梅早就把话筒拿到了耳朵上。电话是钱芳兰打来的,钱芳兰要找田夏沙,孔然梅说先听我告你个好消息,省委派人查牛得田这次任用干部的问题了。还说这是大快人心值得庆贺的事。钱芳兰一听这话高兴地话也多了,俩人在电话上交流起来,一个电话打了足有半个小时,田夏沙在一旁看着当天的报纸,心里却说这二人是开电话会议呢,谈得津津有味十分有趣。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隔壁办会室有人来喊田夏沙过去接电话,原来是韩宝宝打来的,韩宝宝开着车到了厅机关外面的大门口,让田夏沙快下楼。
田夏沙放下电话,连自己的办公室也没进去,就直接下到了楼下大步流星走到大门口对面的马路旁。韩宝宝的车就停在那儿,他立即掀开车门迅速进到车内。
韩宝宝着急地问田夏沙,现在调查情况进行到哪种地步了?他实再等不急了,请田处讲情况。
田夏沙便如此这般地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