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乡村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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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打一拳给一甜枣1

睁眼却见袁方立在面前推她,“几点了?”蒋究问。“2点钟了!”袁方抬了一下表回答。蒋究没有说话,一摇一晃的上楼和衣而躺。反正她已经知道袁方几点回来了,今天懒得说什么了,睡觉要紧。

一宿无话的蒋究此刻正拎着袁方昨晚洗澡换下来的秋裤哭笑不得,你道怎么的?只见那条秋裤一只裤腿朝里,一只裤腿外翻。天,蒋究心里感叹!每次他换衣服总要弄点笑料出来的,不是衣服出问题了,就是裤子出问题了。在家倒是没谁会说,那你说万一在外这样的话,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她已经不止一次督促过了,要他记得把衣服翻回来,要么全朝里,要么全朝外。但袁方似乎不长记性的,每次只笑笑,然后又老方一帖。前两天,还被蒋究警告:“如果再这样的话,就要把他的杰作当展览品,挂在门口让大家来展览。”

很显然,蒋究的警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否则今天也不会原样不动了。好,你一定要这样是吗?她拿了裤架,把袁方的秋裤定格在架子上,然后真的挂到了门口。

袁方起来时,时近中午,昨晚麻将到凌晨1点多才歇,不好好补个觉怎么成?得为晚上继续麻将养精蓄锐不是。还没等他完全睁开眨眼呢!却见自己那条白色的秋裤在院子里迎风招展,飘呀飘的,活脱脱的就是一面投降的白旗。这一下他的思维真短路了,妈呀!这蒋究玩真的呀?

“妈,你把我的秋裤给收下来。”袁方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直喊娘。

听得儿子急哧白咧的叫唤,他妈忙应声而出,去取那条被蒋究高挂着的秋裤。

“妈,别收,我得让它当招牌呢!”蒋究在一边阻止了婆婆。

“蒋究,你狠,算你狠,快拿下来行不?”袁方着急地跑下楼来。

“拿下来可以,但不是今天,等你哪天把行为习惯改好了,我会把它拿下来的。”蒋究看也不看袁方一眼。

“你也是的,蒋究说过很多次了,你就是没长记性。”对蒋究的做法婆婆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她还是责怪自己的儿子。

“你还知道丢面子啊?今天看在妈的面子上我先放你一马,如果你再不长记性,这就是榜样。”蒋究见婆婆一边责怪儿子,一边去取了秋裤下来,她也不能太难为婆婆,只得哼哼地威胁。

“你昨晚到后半夜了才回家,早上又睡到中午才起来,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这叫什么?典型的懒汉样,我可不想让自己的男人变成懒汉。以后你出去可以,但我不希望你弄得太晚,10点钟你要回家,否则我会把门锁上,让你在外面过夜,行吗?”

“好,我答应了,行吧?”袁方答应得很是爽快,就不知道有没有经过大脑。

第二个晚上,蒋究等门到12点,第三个晚上蒋究等到1点,都没见袁方履行诺言。甚至对蒋究的等待都视若无睹,也许他认为这是最应该的。但到第四天晚上,也就是大年三十,袁方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大年三十晚上,他吃过年夜饭后,又跟往常一样推碗出门,蒋究说今天是年三十了,你还往外走呀?谁家今天都得过年守岁,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在家陪爸妈守岁吧!袁方一边往外走一边还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一会儿的时间有点长,蒋究知道他准是又坐下去麻将起不来了。对于这个现象她真的觉得很头疼,按她的脾性是决不会容忍袁方这样的行为很多次的。但她知道一个人的行为习惯要一下子改过来谈何容易?所以,她想给袁方时间,让他慢慢自觉的早归或者以后晚上不再出去。

但今天年三十了都还这个样子,这让蒋究懊恼。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太过姑息的,太过姑息就会变成纵容。就跟袁庆一样的,如果当年妯娌下狠劲加以干预或者管教,也不会到今天这个样子了。姑息?纵容?在蒋究的字典里还不存在,今天,如果你不早归的话,那么,对不起!

10点、12点、辞旧迎新的爆竹早就响过了,而袁方依旧在四方城里厮杀,估计他今天是要在别人家过年了。好,那你以后就不要再回家了。“咔嗒”一声,蒋究关门落锁,并插上了保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究被阵阵叫门声给吵醒了,一看钟点3点又一刻。蒋究披衣走出房间:

“叫什么叫?你难道忘了我以前说过什么?你那么喜欢麻将以后就跟麻将过好了,不要再回来。”蒋究站在走廊上,借着灯光依稀能看清袁方站在下面叫唤。

“你开开门,那是我家,你凭什么不让我进门?”袁方使出了杀手锏。

“你家?那为什么陪你爸妈过年的是我?为什么没有你这个主人的影子?”蒋究对袁方的杀手锏理也不理。

见蒋究执意不开门,他继续叫自己的妈开门。

“别叫了,没人会理你的,我晚上问过爸妈,对你这么沉迷麻将的事他们管不管?他们说吃不消管,那就只能我自己管了。所以,他们是不会来给你开门的。该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蒋究又转身回了房间。

袁方无奈,这大过年的他又不能找蒋究吵架,也不敢太过大声,这前邻后舍的听见了,明天还不得让人笑话啊!但总不能不进家门吧?这么冷的夜,在外冻上几个小时哪吃得消呢!他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他摸索着绕到后门,推了推门,心下不仅一阵窃喜,后门没上锁么,这大年三十的,爸妈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没上锁呢?不过他又很庆幸,幸好没上锁,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很快他又开始泄气,因为他发现通往二楼的楼道门锁上了,看来蒋究今晚铁心不让自己上床了。他只得退回到边厅,那放着暖坑和电视机呢!暖坑里的炭火早就熄灭了,冷得跟冰似的。他只得从屋后抱来柴火生火热坑。随后打开电视机,很不幸,这个时候的电视台都在闪雪花呢!没电视好看。

坑一时半会又热不了,后半夜的冷是真正的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他搓了搓手,拉了拉衣领,努力不让自己身上的热量流失。

“谁让你进来的?外面不是比家里舒服么?”身后冷不妨响起了这么一句,在阴冷的暗夜里兀自刺耳。

他转头,却见蒋究披衣站在楼梯口,一脸怒气地望着他。一时间他竟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回应,良久,才嗫嗫地:“后门没关,我就进来了。”

“出去吧!不要回来了,我蒋究是不会要个赌鬼老公的,至于应该怎么办你看着办吧!”说完,蒋究又顾自上楼,不过这一次,楼道的门没有被她关上。

袁方迅速跟上,速度之快不是蒋究能比的。还没等蒋究进房呢!他已经冲进去了,一边往里冲一边还叫唤好冷。

“你知道冷呀?外面热呢!”蒋究冷冷的揶揄他。

“有你这么凶的女人的,大年三十把我关在门外,你想干什么?谋杀亲夫啊?”袁方难得的伶牙俐齿。

“别油腔滑调的,难为今天是年三十,也看在爸妈的面子上,我只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但我希望你能给我记住了,如果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说话从来都算话,不跟你一样的,答应得比什么都快,要做到却比什么都难。”

这次袁方没有接腔,他只默默地脱衣上床,给了蒋究一个背影。蒋究也不以为意,窸窣着爬上床,此刻她不想多说什么,等哪天她高兴了就扯上他上上课,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一样没能好好入眠的还有袁家二老,他们的儿子在外面叫门的时候,两老当然听见了,很想起来给儿子开门。但是,蒋究的话一直在他们的耳边旁边嗡嗡作响。儿子出门时,蒋究说的话他们听见了,可这个愣头青儿子还是推了碗又走了,留下他们只在心里叹气。

他们跟蒋究一起收拾完,一起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电视,袁方始终没有回家。他们的心里也着急,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儿子继续这样的话,以蒋究的脾性恐怕没那么好说话。大过年的,闹腾起来怎么办?

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找找儿子,蒋究却在此时开口:

“爸,妈,这些天袁方在四方城里沉迷,每天过了半夜才回家,这事你们看怎么办?”蒋究行事历来独断惯了,今天居然向二老讨起主意来了,这让两老颇为奇怪。

“能怎么办呢?脚长在他的身上,我们又不能绑着他的,”两老对视了一眼迟疑着说。

“你们是他的爹娘,难道就不能说说他?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会变成大哥第二了。”

两老面面相觑,蒋究这句话正捅到他们的痛处了。早年袁庆就整日与麻将为伍,儿媳妇起初也管过几次,可她哪里是袁庆的对手。管几次吵几次,最后儿媳妇不仅不管他,自己也爬上麻将桌子从此不回头。

他们那个家从此吵架声是没了,可一个家也就这样毁了,多少年了,始终不见这个家有半点起色,村子里的人谁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这是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他们也为袁庆担心的,可是他们担心有用吗?过日子得靠他们自己。

有了袁庆的前车之鉴,他们当然也怕袁方走袁庆的老路。但担心归担心,要让他们拿出实际的行动来干预,这两老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能耐。

“爸、妈,你们到底管不管?麻烦你们给我个准话,如果你们不管,那我管。只是到时你们不要出来干预,否则我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两老正在沉吟时,蒋究再次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