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保镖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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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书信,红尘

提到洋人,一直沉默不语的西门一剑插话道:“请木一清相助,属下没有意见,但要请洋人,属下有话想说:请尊主思考一个问题:这里是中土,是我们的国家,再说我们自己的事,何劳洋鬼费心。这天下谁人不知,那是一群妖魔鬼怪,人面兽心,这几年中,他们一直扰乱边疆,沿海一带深受其害,被他们蹂、躏得惨不能言,那些畜生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我这里正思量早晚提些兵马去,将他们全伙剿灭,尊主为何反倒要请他们帮什么忙?咱们中华有句老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洋人卷进来,只怕为虎谋皮,还望尊主三思!”

九方尊道:“西门护法所言何尝不是;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洋人在边境闹事,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他那边把事闹大了,朝廷自然要派兵前去镇压,朝廷一再分兵,岂不有助于我直插京都。老夫早晚夺得江山,那时再用重兵消灭洋鬼。这是策略,你不懂得。”

燕雪飞不高兴道:“要与洋鬼同流合污,这不该是我汉人所以,剿灭它才是正道。”

九方尊怒道:“我说你们都是一群笨蛋,你们怎么不动动脑子,认真想想;老夫此乃权宜之计,要他助我夺取天下,同时也借朝廷之力削弱他们,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彪形大汉柳玉儿排众而出,说道:“尊主息怒,我了解你老人家良苦用心,也知道这确系好事,这事就交属下去办好了。我早年在浙江曾与洋人有过交往,颇能讲几句‘八格’‘山有’之类的洋话,还认得洋人的一个长官山口百木,尊主请放心,为天下苍生,改日我就去沿海联络洋人。”九方尊大喜道:“每次都是你前来为老夫分扰,难为你了。”

堂上的争论还未结束,却见一名护卫大步跑上堂来,报道:“禀告尊主,门外有个叫云中林的人求见你老人家。”九方尊吼道:“你不见我正忙着么?出去、出去,叫他等着。”

云中林这三个字让堂前这些人都吃了一惊,护卫离去后,九方尊这才想起来:云中林?不就是天涯镖局的那个四当家么!他正要将那护卫叫回来问个明白,却意外地看到黑影一晃,堂上多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听得燕雪飞的声音惊叫:“四哥,你怎么来了?”

这个穿黑衣的不速之客正是天涯镖局的云四爷云中林。

云中林目视九方尊,冷冷地道:“在下可没有心思等人。”

九方尊不快道:“阁下好大胆、也好张狂,这里可不是天涯断肠园。”

云中林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一扬手,那信封飞落到九方尊面前台案上。不待九方尊拿起信封,云中林接着又说:“没几天就是十月初五,我家总镖头说了,到时候要和你在京城会会。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转身欲走。花不八一横身,挡在他的面前。

花不八手按刀柄,皮笑肉不笑道:“云四爷,你这也太没礼貌了吧!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这里是茶馆酒肆?凉州知府衙门可是兄弟我一夜血战方才拿下的,你要走,也须征得兄弟我的同意。”云中林淡淡道:“是吗?放眼天下,云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从不见有人能拦得住我。”说罢抬腿就走,花不八一愣神,却听对方嘿嘿几声怪笑,笑声中只见黑影闪动,云中林早也如箭一般从花不八侧面穿过,还不忘伸手拔下他腰间那把蒙古刀。花不八大惊失色,飞身就要追出,云中林出门的同时略一抖手,那把蒙古刀径直朝花不八当面劈来,花不八慌忙使个兜手抓住刀柄,就这瞬间,云中林已在狂笑声中去得远了。

花不八大怒,拔腿就追,九方尊喊道:“回来、算了。”

花不八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不解地望着九方尊。九方尊道:“别追了,他来送信的。天涯镖局高手不少,这云中林外号月夜追风,轻功独步武林,你追不上他。”

花不八对他那伙兄弟着实不满,说道:“你们怎不助我出手拦下那厮?”

燕雪飞道:“尊主都说了,人家是来送信,又不是来打架,拦他干嘛!”

花不八怒道:“我就知道你在天涯断肠园呆过,忘不了旧日兄弟情份,反帮外人。”九方尊劝解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燕护法抢先拿到那批黄金,云中林心中不服,跑到这儿来卖弄他的轻功。年轻人嘛!争强好胜之心原是有的,不要再怪这怪哪的了。”

这时九方尊已拆开了云中林送来的那个信封。西门一剑上前一步问道:“李天雄在信上说了些什么?”九方尊道:“简单得很,他只写了几个字;‘西山红叶会上见。’”

柳玉儿道:“尊主,那是什么意思?”

九方尊解释道:“意思就是;他要老夫到京城去参加那十二年才有一次的武林人交流会,要老夫与他比武。”柳玉儿道:“那么你老人家是去还是不去?”九方尊道:“要是我会武功,必定会给他这个面子。”柳玉儿道:“这样说来,尊主你是不去了。”

九方尊目视西门一剑,笑道:“老夫不去,自然有人会去收拾他。人家才丢了五万两黄金,心中肯定不舒服,正好给西门大爷一个机会。”柳玉儿茫然道:“这事跟西门护法有何干系?”九方尊道:“西门大爷,还是你自己来告诉大家吧!你和李天雄是怎样认识的。”

西门一剑向左右扫了一眼,突然摘下右手上的熊皮手套,将手掌举了起来。

堂上众人吃惊地发现,他这只手上居然只有拇指食指,其余三根手指连同半边手掌均被利刃给削了去,残旧的伤疤殷红如血。

顿时不少人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西门大爷武功那样好,谁能伤得了他,难道是李天雄?肯定是李天雄。怪不得西门大爷与人动手,使的都是左手剑,原来是因为右手有残缺。这李天雄也太厉害了,居然把西门大爷伤成这个样子。”

西门一剑把手放下,戴回手套,直等大家平静后,方才冷冷说道:“我以前不叫西门一剑的,并且从不用剑,我是狂刀门的大师兄。”有人小声惊呼:“狂刀门的大师兄,那可是天下第一刀——刀神刀如风的大弟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西门一剑继续说道:“各位都看到了,我的右手受到严重损伤,你们很好奇是不是?你们的猜测都没错,这就是李天雄的杰作。年青时的李天雄,那可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人啦!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当年血手郎君陆万机的断肠剑,从此开始行走江湖,专挑武林中成名人物动手比武,只在半年时间内,居然让他接连打败了中原三十八家掌门人。我还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傍晚,李天雄带着断肠剑来到狂刀门挑战我师刀神,不巧的是当时我师父已经中了百药门主的逍遥散,功力尽失,不能动手,师弟们还幼小,于是和李天雄比武之事自然落到我头上了。那天夜里,我们在无花谷的月光下,斗了七十余招,终于是他先削去了我的半边手掌,我展开交错刀法,在右手受伤刀掉下来的那一刻,我用左手抓住刀柄,反手在他的脸上砍了一刀。这就是我们那场比武的结果,他没有赢,我也没有输。”

全场嗔目结舌,这个故事确实很精彩,大家听得痴了。西门一剑接着说下去:“从那之后,李天雄在武林中销声匿迹,不再露面了。直到有一天,江湖中忽然冒出个叫‘天涯断肠园’的鬼地方来,还多了一个天涯镖局,我这才知道,李天雄干起保镖的营生来了。那时我已经离开了狂刀门,我奉师父遗命,更名西门一剑,投入天地风云堂,协助尊主。由于我右手再也握不稳刀柄,狂刀门又没有左手刀谱,我只好弃刀学剑,因为剑身比较轻盈,施展起来方便。我初时用较轻的剑,后来用重剑,我花了整整七年时间才练成这一剑。

“在我这一生中,只有一个心愿,相信大家都猜到了;不错,那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打败李天雄,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厮竟然还如此的喜爱比武斗狠,我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一次的西山红叶会,我想我是非去不可了,我要在天下武林人面前打败他。”

西门一剑生平冷言寡语,这时想起种种往事,竟使得他一口气连说了这么多的话,他说完后,闭口不语了。燕雪飞失惊道:“原来大哥脸上那道伤疤,却是西门大爷给印上去的,我还从来不曾听他说起过。看来这次上京,又有一翻热闹瞧了。”大家都赞同他的话。

燕雪飞向九方尊请命:“尊主,属下也想到京城去看看。”九方尊道:“老夫知道你的心意,你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印证你那快刀到底有多快——快到了什么程度。本来,如今我这里正值多事之秋,原不该放你去的,但是对一个喜欢武术的人来讲,这次的确是个机会,并且要十二年才有一次。我准了,你去吧!与西门大爷联手,相互照应,要把咱天地风云堂的威风打出来,好歹要叫那皇帝老儿吃一惊,也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听说不久就是他的生日了,顺便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就说从现在开始,有人要与他分享江山了。”

燕雪飞喜道:“谢尊主。”

香香眼望丈夫,说道:“夫君要去京城,我也要去。”九方尊道:“你们新婚,本不应该分开你们,但凡事大局为重,香香护法留下吧!你对我们很有帮助,你那天下无人可解的旷世奇毒,在行军打仗中,有时能当得千万兵马,过两天老夫将兵进涿州,你得做先锋。”

香香很不高兴,燕雪飞安慰她道:“我的好妻子,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九方尊接着又说道:“燕护法,你到京城之后,先不忙着回来,老夫还有件极其重要的事交给你办。”燕雪飞道:“什么事?”九方尊道:“近日老夫得到可靠消息,天涯镖局的李天雄派出他最得力的助手无情刀狄为前往南方去,据说是去寻找一个走失的蒙古女孩。但老夫还探听出内中情由不仅仅如此简单。狄为此去南方,找人只是其中一个目的,主要目的是寻找那把在武林中失踪上百年的血恨宝刀。相信此刀你也曾听人说过,你新婚老夫没什么礼物送给你,现在老夫将这把宝刀送给你。你参加了天下武林人交流会之后,直接去南方把它拿回来,老夫也想看一看,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好家伙。”

燕雪飞道:“无情刀狄为精明过人,加之武功深不可测,要从他手中抢东西,似乎并不好办。”九方尊道:“我就不信,老夫手下的快刀手,还弄不来一把血恨刀。我知道你顾及往日情份,不一定下得了手。但是我告诉你,那刀不是你的,也不是狄为的,它是一把无主刀,谁的手快,它就归谁。那五万两黄金,你不也一样夺来了么!上次的行动证明了你的动作快过了李天雄手下最会走路的云中林,这一次你也一定会快过狄为,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血恨刀带回来的。”燕雪飞不敢多言,只得回道:“属下自当全力以赴。”

香香走过来,紧紧攥住燕雪飞双手,两眼含情,似有不舍之意。

燕雪飞轻轻抚摸着她的俏脸,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她好。

是啊!才新婚马上又要分开,真叫人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