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优雅的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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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见妞妞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白龙醒了过来,看着身上一层厚厚的树叶,恍然大悟,怪不得晚上的时候那么温暖呢,原来被如此温馨地呵护了起来。小白龙轻轻一跃站了起来,哗啦啦散了一地落叶,他又晃了晃脑袋,几片碎叶飘了下来,小白龙随手捻了过去,那些碎叶便成了粉末,轻轻铺在落叶上,而地上的落叶也慢慢碎开了,一点点地渗入到地下,把自己从头至尾都奉献给了它所热爱的这片土地。既然这片土地生养了它,它就会用比这片土地还要热烈的爱来回报,哪怕是死去了,也要滋养这片心爱的大地。

小白龙既然醒来了,那就继续前行吧,来继续发现这个星球的美丽,至少他现在特别想爬到山顶,从高处眺望一下,看看这座山到底是什么样子。“叮叮咚”正当小白龙努力爬山的时候听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声音,虽似曾相识但一定未曾相识,不知怎么的小白龙坚信会有新奇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顺着悦耳的叮咚声,小白龙来到了一个小水潭边,水潭的石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青苔,湿润的石缝里一滴滴渗出清凉泉水来,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的努力才把这小小的一潭贮满,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在水潭边嬉戏,看到小白龙走了过来,羞也似的飞走了,仿佛一个个害羞的娇娘不再回头看那个令她害羞的人儿。

怪不得似曾相识呢,原来这也是水,只不过是水的另一种美丽,这水就像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泉水一点一点从岩缝里滴了出来,一滴滴打在凹进去的水潭里,每一下都奏出一个小小的音符,随手一抓便抓出了一首悦耳的小曲。水边的石台泛着一种岁月流淌过的青色,湿湿的,那层薄薄的青苔增添了山间野趣的韵味,小白龙用手摸了摸,滑滑腻腻的,似乎还凝结着水的灵动。

小白龙用双手捧出一些泉水,这里的水似乎比河里的水更具情感,缓缓地在小白龙的手心里跳动着,用自己独特的情感来迎接新的客人。这泉水兼具着温凉,不像瀑布里的水那样刺骨,一股淡淡的凉意缓缓钻进小白龙的手心,不过还没等它流动起来,就被小白龙的体温暖化了。小白龙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手心,一股清凉外加一丝山野的幽香从小白龙的舌尖袭遍全身,其中的惬意无法用言语表达,只有亲自去感受,才深知其中的妙处。

小白龙本想再去捧出一些泉水的,但看着那一滴滴滴出来的泉水,竟生出一种神圣感,似乎感到刚才的动作有些唐突了,不免有些歉意,不再忍心触摸,更谈不上去品尝了,也许让这潭泉水静悄悄随风打出一圈圈小巧的波纹,才是它最好的状态。有些东西一生感触一次就够了,只要曾经感受到过她的美丽,就足够,来过了,遇见了,满足了,还有什么遗憾呢?多了反而会失去那种初遇的美和诱惑。小白龙默默地在心中膜拜这潭泉水,送去他最真挚的祝福:岁月静好,原谅我无意的打扰,愿你一如往昔,美丽、清澈,每时每刻都能奏出最温柔的旋律。

小白龙告别那潭泉水,转身带出一阵风,正好一滴泉水落下,在水潭中间打出一朵漂亮的水花,似乎是在和小白龙招手挥别,小白龙回头会心一笑,原来不舍的不只是自己,那潭泉水也依恋上了自己,自己默默喜欢着的也依恋上了自己,还有比这更好的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小白龙捧着一份心满意足,轻快地离去了。

山林中最不缺的就是山风,可这山风有些怪怪的,它在你身边随处可见,可又随时飘散,它一直在你的周围,或呼啸、或轻柔、或轻抚……从不离去,当你想找它的时候,却只剩下它俏皮的身影。这风绕过一棵棵树、拂过一片片叶、吹过一个个草尖、钻过一丝丝缝隙,好不容易获得一点自由,还没来得及肆虐就消散了,刚才还努力呼啸着,一转身,却又了无痕迹。是真的没有痕迹了吗?在你疑惑的时候,那风又不知从何处突然生起,打了个旋儿,再次向你袭来。这风是死不了的,就算死了,它也有办法重生,原来春风吹又生不是感慨野草旺盛的生命力,而是惊叹春风的创造力,野草的生命力再顽强还不是要等待春风吹起才可以再一次铺满草原,草原可以一望无际,而风却笼罩着这一望无际。

山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深幽,走着走着竟没了路,原来是这上山顶的路走的人太少了,原来的小路已经被荒草淹没了。小白龙只得用手把草拨开,这一拨不打紧,却惊动了许多酣睡的小虫,那些小虫似乎很不乐意被人打扰,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匆匆飞到另一片荒草又继续睡去了。这一路上便成了虫飞乱舞的世界,虽然那些小虫子很没礼貌,但小白龙还是乐此不疲得拨开一丛丛荒草,看着那些虫子飞来飞去,好像打扰他们的清梦是自己此时最大的乐趣。

走过一大片荒草地后,野草明显矮了下去,省了拨草的麻烦,小白龙踩着依稀可见的小径向上走,一路上也不知踩歪了多少野草,不过那些草总是在他踏过之后努力伸展自己的身体,没有哪棵草愿意匍匐着的,因为它们知道地下是没有太阳的,只有昂起头来,才能看得见太阳,这样自己才能茁壮成长!只有坚持着自己的不屈,才可以实现自己最初的梦想,那就是铺满整座山,让这山成为野草的王国!也许一株两株野草实现不了这个梦想,但上千株上万株甚至千万株呢?小白龙想,如果真的这样,等到下一个春暖花开这些不屈的野草可能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梦想的力量是无法阻挡的,难道不是吗?

小白龙收了下脚步,停下来深吸一口气,马上就要到达山顶了,哪能不紧张,未知的旅途马上就能看到结果了,暂时压下心中的兴奋,然后一下一下迈出坚实的脚步向山顶登去。最后的几步路似乎变得十分沉重,但小白龙还是坚持着,马上就要成功了,千万不能前功尽弃,等攀登到顶峰的时候,这世界上就没有难事了!小白龙暗暗给自己鼓劲,当他的双脚踏上山顶时,那一股淡淡的,压在身上的沉闷顷刻间瓦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爽,当然还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头顶的天空一览无余,让他生出一种山登绝顶我为峰的豪迈!还没等他爆发出自己被压抑的情感,突然一阵山风从山谷吹上来,顺着山的脊线扑面而来,好像这风也被大山压抑了很久,初一吹来还有点温和,但当它稍微超过一点山顶的高度,就立马肆虐起来,吹得小白龙睁不开眼睛。幸好只是一瞬,那风就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去了,否则小白龙怕自己被这阵风给吹走了。

等风消散了,小白龙才顺着山风吹来的方向看过去,看着山下的景色,所有的所有都缩小了,都在自己的脚下,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从他身体各个部分一起涌向胸膛,让他不吐不快。小白龙很自然地被一股气冲得抬起头,朝着天空长啸一声,啸声顺势而上,似乎冲破了天穹、连绵不绝,惊起了满山的飞鸟,“轰”一声藏在山里的飞鸟都飞了出来,向另一个山头飞去。山里的小虫也很恼怒,这个怪人怎么那么“讨虫厌”呢,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自己的清梦,没办法,为了睡得安稳,只好又挪挪屁股跑到更幽深的地方。

啸过之后,小白龙感到浑身舒畅,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啊!俯视着脚下的万物,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从山底转到脚底,再从脚底传到双眼之上。似乎这山便是我,我便是这山,只因山在我的脚下,我才感到一种空前的高大!山下的事物都缩小了,缩成了一幅凝练的画。原本高大的树木变得和手臂差不多大小,而那条还算宽阔的河流也变成了一条细带,扎在了草原的腰上,飘洒着万种风情,阳光洒在草原的腰带上,碎开来亮闪闪一片。在极目望去,隐隐约约有一束炊烟从远方升起,轻轻的、薄薄的,如果有风,估计会立马烟消云散,那里应该是一个小村庄吧?只可惜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否则的话定能听到儿童嬉戏的声音……

“老樵夫,自砍柴,捆青松,夹绿槐,茫茫野草青山外。砍南山,转北山,揽清风,鞠清泉,时时独坐神仙前……”正当小白龙欣赏山下美景的时候,不知从山的何处传来一阵山歌,小白龙的思绪被这浑厚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朴素的山歌配上朴素的曲调,竟然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功效,还没完全从山景的陶醉中醒来,便又一下子陷进山歌的跌宕起伏中,渐入其境不可自拔……

“喂!你在哪?”小白龙只闻其声不见其身,只好向着大山问道,岂料满山都回荡起他的声音,“喂!你在哪?在哪!哪!”

“南山砍柴一樵夫,终日砍柴云深处。”等回声停稳了,才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回答,稳稳地传进小白龙的耳朵里。

“那……那我能去找你去吗?”小白龙怯怯的问道,未知的才能让人产生敬畏。

“还用去找吗,山人就在眼前。”正说着,“簌簌”一阵响动,一个身影从前面的松树后闪现出来,看他的打扮是一个老樵夫,那樵夫笑呵呵担着柴走向小白龙,挽起的袖子下面匀称的肌肉上显现出一种健康的光泽,而他的笑也毫无掩饰,如他的歌一样淳朴,仿佛他整个人都与这山融为一体。

“刚才的山歌是你唱的吗?”小白龙似乎有些疑惑,还以为是哪个衣白胜雪的仙人唱出来的,难道真的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真正的高人都是隐藏在深山中的?还是这老樵夫是山中山精所化,专门来诱惑像自己这种独身来深山的人。

“怎么?不相信?”听到这种十分明显质疑的话,老樵夫的笑容依旧不变,只是松了松肩膀,放下了肩上的柴火。

“不……相信,当然相信了,只是沉醉在你刚才的歌声里,怎么说呢,感觉你的歌里似乎有一种不可言表的魔力,把我的心一层层剥开,只剩下心中最本真的一部分去聆听。”说完,小白龙用握起的右手敲了敲自己的胸膛,闭上了眼睛,一脸沉醉、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山歌。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悟性如此之高,你可知道这是我在山中悟了二十多年才悟出的东西,也许不是悟,只是在山中待的时间长了,染上一丝山间的灵性,才懂了点东西。”樵夫说着挪了挪脚边的柴火,看小白龙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兴趣。

小白龙本来只是回味那些美好的歌声,并没有往深处想多少,听到他东拉西扯谈了些空空旷旷的东西,感觉找不到南北,难道高人说话都这样,云里雾里绕来绕去的,搞不清道不明却有一股深意在里面。

那樵夫看到小白龙疑惑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不禁笑了,“呵呵,如果想不通的话就不要想了,有些事,要慢慢体会才能了解,并不是一点就透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也需要一定的境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难道这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吗?”小白龙感到更加迷惑了,这人怎么比我还怪,水倒是能凝固起来硬邦邦一块,但山能似水一样蜿蜒流淌吗?

“非也非也,山有时不是山,水有时不是水,山非此山,水非此水。”樵夫的笑容更加神秘了,小白龙差点就迷醉在他眯起的双眼里。

“什么山?什么水?山便是山,水便是水,哪来这么多讲究!”小白龙越来越蒙,对于这个樵夫,只是有些喜欢他唱的山歌而已,怎么扯了些自己听不懂的山山水水。

“哦,那你看这山是什么山?”樵夫对他似乎更有兴趣了。

“这山?这山便是这山喽,是我脚下正站着的山。”怎么总是说些山啊水啊的,就是听不懂什么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的,你再唱一首山歌不好吗?哎!这山难道还能变成水流走不成,真搞不懂对面的人在搞什么。

“噢!”那樵夫看着小白龙似有所悟,这才是最纯粹的人,“璞玉,可否家中坐坐?”

“什么璞玉?我吗?我可不叫璞玉,我叫小白龙。”怎么这怪人还乱给自己起名字?小白龙气鼓鼓的想着。

“哦,小白龙是吧,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老樵夫终于确定自己碰到了一个没有一丝污染的人,可他没有想到,小白龙其实不是在地球成长的,所以他才没被地球污染。

“家?你的家吗?”听到这个家字,小白龙突然想到了自己在草原上的“家”,那个家现在怎么样了呢,还真是有点怀念呢,一听到家这个字眼就感到浑身暖暖的。

那个老樵夫笑了笑,担起柴向山下走去,似乎料定了小白龙一定会跟着自己。小白龙看着那樵夫走远了,但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在太阳的照射下拉长了,盖在了小白龙的脚下,好像有种无形的力量拉动了他的双脚让他前行,小白龙只得紧紧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用脚印把弯弯曲曲的山路填满。

不大一会,他们就来到了半山腰,有风来袭,吹散了几树桃花的掩映交错,桃花小径之后出现了一个茅草屋,虽说不上富丽堂皇,可放在这山里却显得十分典雅别致,仿佛这茅屋不是刻意建造起来的,而是同这山共生共存的,只有这山才能包容如此精致的茅屋,也只有此屋才能装饰山的典雅,就像太阳出来天就亮、秋天来了树叶变黄、春天到了百花齐放一样,是一个再自然普通不过的道理。这山和这茅草屋似乎一起经历了很长岁月的洗礼,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甚至千万年,已经无法让它们两个分开。

“妞子……”樵夫把一担子柴火放到门口,朝茅屋里喊到。

“哎!阿爸回来了啊。”说着一个小女孩从茅屋里跑了出来,看那架势,本来是想一下子就扑到樵夫怀里的,可看到樵夫身边站着的小白龙,迟疑了一下,生生止住了脚步,好奇地打量起这个不速之客。

“呵呵。”那樵夫笑了起来,“妞子,这是我们家的客人,你好好招呼着,阿爸给你做饭去。”

“噢,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孩眨着纯洁的大眼睛问到。

“我?我叫小白龙喽,你叫妞子?”小白龙一直都这么爽快,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对陌生人也像对久违的好朋友一样亲切自然。

“阿爸叫我妞子的,你的话,”妞妞的双眼骨碌碌的转着,打量这个有些可爱的小客人。“你就叫我妞妞吧,不过小白龙这名字挺好玩的。”

樵夫看着两个小家伙渐渐熟络起来,便担起柴火向后院走去了,要给这两个可爱的小人做晚饭。

“别光傻站着啊,来,进来啊。”妞妞笑着把小白龙拉进了屋里。

小白龙刚一踏进屋里,就感到一股古典风韵扑面而来,一张八仙桌、几把红木座椅、一把紫砂壶、几盏配套的茶杯,墙上随意挂着几幅字画,字和画都是清清淡淡的,柔中带刚,仿佛只是轻轻点缀到纸上,缓缓浮动,一不小心就会从宣纸上流淌出来似的。

“这都是我阿爸弄的!”看着小白龙痴迷的样子,妞妞开心地说到,“怎么样,我阿爸厉害吧。”口中带着强烈的自豪感,好像别人夸的不是她的阿爸,而是夸的她自己一样。

“厉害,厉害!”小白龙情不自禁呢喃着,小白龙还想继续欣赏这些字画,可是一股倦意涌了过来,好像是被这些字画催眠了,下意识打了个哈欠,“不过,我有些困了,我想睡觉。”说着就要顺势倒下去睡。

“那你进里面睡吧,里面有床。”,睡觉的话当然得睡床上了,难道这个小白龙要直接睡到客厅里?妞妞赶紧拉着小白龙走进内室,生怕小白龙倒地立马睡着,那时候自己可就拖不动他了。

床?床是什么?小白龙迷迷糊糊地想到,不管了,只要能睡觉就成。小白龙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拉着走进了一个地方,那手的触感很好,十分柔软,仿若无骨一般,如果非得用什么来比喻的话,那只有水,还是正温热的水,只有温热的水那种柔若无骨才能描述它的温柔。到了所谓的床边,小白龙倒头就睡了,隐隐约约感到有人摆正了自己的身子,还盖上了件什么东西,以后的事情他就感觉不到了,因为他已经深深睡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人儿哪来这么大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