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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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梁梅估计沈红江今天就要回来了。但是,直到下午,梁梅也没有见到丈夫的影子。梁梅不禁有些疑惑,沈小梅不是跟沈红江通了电话吗?可惜,当时梁梅没有在家里,没有把史保姆的严重病情告诉他。更重要的是,没有将史娘就是他的亲生母亲这样重要的消息告诉给红江。梁梅无可奈何。史娘已经危在旦夕,现在全靠医生打吊瓶才能维持史娘微弱的生命。

梁梅心里焦急地想,他们母子看来是没有机会见上最后一面了,这多么可悲呀!梁梅想起丈夫沈红江为寻母亲千辛万苦,四处奔走,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在自己家里当保姆。这可比小说家编的故事还巧。但是,梁梅多么盼望丈夫能在他母亲的最后时刻敬一点孝啊!丈夫是个孝子,他没有尽到孝,会感到痛苦,可能一辈子都不得安心。幸好,这两天学校放国庆大假,女儿沈小梅没有去上课,她可以代替他的父亲在史娘身边敬孝。梁梅想起女儿,她到底还小,只是一名小学生,还不怎么懂事。梁梅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史娘的身边。

史保姆住在六楼21号的单身病房里,她平躺在床上,手上和鼻子上都插着管子。床架上挂着好几个吊瓶,那些药水坚持不懈地、一滴滴地朝管子里滴,再通过一节管子就慢慢地滴入了史保姆的血管里去了。床边是一台电脑监视器,银屏上面有史娘心脏起伏跳动不停的曲线。这些器械都是为了挽救史娘的生命而设置的。史保姆已经完全处于昏迷状态,她一旦清醒过来,那双眼睛便朝门外望去,似乎在期盼着儿子沈红江能够出现。她的希望从眼中消失后,再次昏迷过去。沈小梅一会儿去拉拉奶奶的手,问:“奶奶,你痛不痛呀,奶奶?”

梁梅从门外进来,史保姆眼睛仿佛又睁扎了一下,似乎还想看看门口进来的是谁?梁梅能感觉到史娘那希望和失望的眼神光交替地闪烁着。随后,她眼睛里的亮光似乎又黯然下去了,史保姆的眼睛紧闭着,再次昏迷了过去。沈小梅看见妈妈回来了,便劈头问道:“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梁梅不好回答女儿。况且,还当着史娘躺在病床上。梁梅知道,即将去世的史娘是十分敏感的。面对女儿的发问,梁梅只是对着女儿摇了摇头。女儿沈小梅可不依不饶,说:“妈妈,昨晚爸爸不是答应我今天就回来吗?”

梁梅立即跟女儿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沈小梅一旦理解了母亲的意思,就张开嘴要惊慌失措地“啊”了一声,随后再也不问爸爸了。沈小梅去了另一架床,从带来的书包里摸出一本小人书随意地翻看起来。

梁梅走近史娘,见她的眼睛紧闭,呼吸也显得十分困难,监视银屏的曲线不停地闪动着,好像有立即断气的迹象。梁梅不敢怠慢,立即去找主治医生,主治病生和几个护士便一齐走进了病房。主治医生又对史保姆进行了检查,回头问梁梅:“你们要等的亲人回来没有,病人已经快不行了。”

梁梅泪眼昏花地说:“快了,医生,能不能再坚持几个小时?”

主治医生又叫护士给史保姆打了一针强心汁。大家的眼睛一齐看着监视银屏上那条跳动的曲线,那条曲线又不断地跳动起来,心脏好像也恢复了正常的跳动。主治医生又对梁梅说:“叫亲人快些赶来。”说完便领着护士一班人走了。

梁梅等主治医生她们走了,又忙着收拾了一下脏乱的房间,她抬起头来,只见病房外的天色也有些暗淡了,她有点焦头烂额,丈夫现在还没有回来,等会史娘断气可怎么办呢?梁梅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大事情。她也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沈红江没有回来,她也只有面对残酷的事实。

梁梅又坐了一会儿,等得烦躁不安!梁梅现在才感到买一部手机的重要性,当初红江只嫌太贵了,且两人都在学校里上班,用不着才没有舍得花大价钱买。她想着就站起身又朝门外走去。沈小梅见妈妈要出去,她也要跟去。梁梅说:“妈妈去看爸爸快来医院没有,你就在这里陪奶奶。”

沈小梅很不乐意,梁梅又对女儿说:“奶奶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小梅不陪奶奶还有谁陪奶奶?沈小梅听妈妈的话,妈妈马上就转来,啊!”

沈小梅又重新坐在了另一张病床上不说话了。梁梅把电灯拉亮,这让沈小梅安静了许多。她快步来到医院外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沈红江没回电话,就明丈夫还没有回家,梁梅几乎彻底失望了。她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艰难困苦地往病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