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在一大堆木头中,细心的挑选了一根,又让秦忠义找来刀子和锉,制成一个半圆形的耳塞子,耳塞上还画上五行八卦。在小圣的耳中插试了一下,长短大小正合适。
笑说道:“徒儿!临战之前戴上它,就是霹雷震耳也不用怕了。”
小圣接过耳塞子,看了几看,插入耳中。双臂一伸,抱住了师父,像孩子一般在师父的怀里撒了个娇,说了一句:“师父弟子去也!”身形一展,早已踏上了云霄。
“徒儿……!”慕清还想要说什么,可他已不见了踪影,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报!启禀大王得知,那……,那白袍小子,又……又杀回来了!”
听完此报,金枭大王脑袋“嗡”的一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叫道:“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
铜枭公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道:“一个乳毛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把你吓成这等熊样。你的能耐呢?把找人家桂花仙子那点能耐拿出来啊!”
金枭大王被数落的面红耳赤,“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把眼一瞪,怒声吼道:“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八百年糠,七百年谷的,扯那一套!你本事大,今天就听你的,你说说怎么办?”
铜枭公主把头扬得很高,拿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慢慢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填。他咬掉我一个脑袋,我要他十个脑袋!这次我叫它八九七十二声,让他耳聋眼瞎,脑袋爆炸!”
洞门一开,妖风卷起一阵黄沙。小圣手提白龙神枪,气定神闲,衣袂飞舞,迎风猎猎。
二三百个小妖,全巢出动,雁翅似的排开,压住阵脚,当先一只黄褐色的雉鸡,毛色鲜艳,羽毛中夹杂着黑色的斑点,闪闪发亮。
体型硕大,往那一站,如同牛犊一般。脖颈处向上分成九道岔,好似雄麋鹿的鹿角一般,头大如碗,眼睛锃亮。其中一个脖子上没了脑袋,白布包缠,还带有新鲜的血迹。
铜枭公主向前走了两步,用一种好似鸣叫的声音说道:“娃娃,你是我战败的鹌鹑,斗败的鸡,怎么又回来了?莫非你的耳朵还疼的不够吧?”
小圣微微一笑道:“我说老鸡婆,你的叫声我还真的没听够!上次被你的叫声一震,竟能听到千里,我想再听你叫两声,再震一震,兴许这下子能听到万里呢!”
“好啊!死到临头,还敢嘴贫!你家鸡奶奶,叫你听个够!”说完,脖子一抻,鸡头高昂,把尖尖的大嘴一张,发出风掠琴弦的声音,袅袅迎空。
在小圣的耳中,有天雷护耳,这些响羽乃是旁门左道所修成,根本近前不得。两种力量相互排斥,激起无数气旋,在小圣的耳边团团打转。
为了寻找最好的出手时机,小圣故意呲牙咧嘴的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雉鸡见了,哈哈哈大笑,问道:“我说俊小子!滋味怎么样?”
小圣道:“老鸡婆,声音太大了!头有点晕啊!”
雉鸡道:“这才哪到哪!还有呢!”八个脑袋又高高昂起,连叫八声。又问道:“小子!怎么样啊?”
小圣道:“不错!不错!如仙国的音乐,好听极了!”
铜枭公主听了,气得是七窍生烟,怒声喊道:“我叫你好听!我叫你好听!”
身子一晃,体型渐渐变大,如同牤牛一般,八个脖子高高扬起,三张多高;大嘴如盆,齐刷刷张开。
小圣间见时机已到,把心念一动,手中化出一张射雕神弓,八枝雕翎羽箭搭在弦上。右手推泰山,左手抱婴孩,弓开如满月,把拇、食二指轻轻一撒,八枝雕翎羽箭齐刷刷射出,如流星赶月一般,不偏不倚正射入雉鸡的口中。
那鸡妖“嘎”的一声惨叫,双翼猛打地面,就地划起圈来,尘土荡起多高。
金枭大王急忙上前来救,这时小圣也挥枪赶到。那妖怪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把手中大锤一摆,高声令道:“小的们!给我上!”
二三百小妖把太平小圣困在当中,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是水泄不通,小圣无心恋战,把手中长枪向空中一抛,口中叫了一声“变”!
寒光一闪,顿时化作千条长矛。如飞蛇走蟒一般,纷纷下落。一会儿工夫,小妖已经所剩无几了。
金枭大王见势不好,抱起妇人,带着残余的部下急急如漏网之鱼,仓惶逃回洞中。黑烟腾起,两扇石门“哐当”的一声关闭起来。
小圣想破门而入,刚至近前,猛听洞中“嘟”的一声闷响,一股臭气喷来,紧接着飞出万泼粪便,以扇面形向小圣袭来。
他脚尖点地,祥云陡起,早已跃上云霄,虽然躲过致命的一击,但还是有零星的粪便打在身上。
这粪便并不普通,在金枭大王腹中已经储存千年,外加妖法渗入,也带有魔力,自然比那普通的鸡屎臭上百倍。
气味一入鼻孔,小圣便觉得头昏脑胀,肠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把口一张,“哇哇”的连吐几口苦水,他急忙用手捂住口鼻,驾起祥云向山南奔去。
果然山脚下有一户人家,门前松柏横空,花竹四合,对面竹林憧憬中,依稀可见有亭阁楼台,于是他降下云头向这户人家走去。
大门虚掩,只是轻轻一推,便敞开了一扇。
院内有两大排桂花树,花香四溢,一入鼻孔,小圣立刻感到轻松了很多。他站在院中对屋里喊道: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连喊数声,也不见有人答应,他四下打量,只有风吹花影,月舞西墙。
小圣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心里犹犹豫豫的,不知是走还是等。忽然一阵箫声随风送入耳际,小圣心里一阵欢喜,绕过围墙,沿着青石铺砌的小路循声走了过去。
房子的后面是一处花园。一入园门,眼前湖水澄清,月轮荡漾。湖边的凉亭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女,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玛瑙洞箫斜倚于唇。月色淡雅,花影斑驳,宛如幻梦。
箫声渐渐高亢,如午夜潮生,浪急风高。陡然急转而下,萧瑟如秋风,淡泊如冬雨,曲声越来越淡,略有回旋,余音袅袅,终于回归于寂寥。一曲完毕,小圣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白衣少女放下洞箫,抬起头来。小圣不免一惊,暗忖道:“呀!世间还有还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月光斜斜照在他的脸上,分不清究竟是月光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明月。那张脸宛如箫声一般淡远、沉寂,仿佛旷野山村,空谷幽兰。
白衣女子见来了一个白袍少年,急忙站了起来,很是惊讶。很淡然地问道:“请问公子家住何方?姓氏名谁?来我这闭塞有何贵干?”
小圣急忙上前拱手一礼,道:“我乃悬云山、清平观的一个弟子,姓慕双字太平。今奉天命前去菱花山除妖。一时大意,竟遭妖人粪便袭击,臭气熏人,想起来作呕。故此想到贵地讨点水用。忽听小姐箫音妙律,如奏仙乐,在下一时得意忘形鼓起掌来,坏了小姐的雅兴,心甚不安。”
白衣少女道:“公子何必自责,小女孓身一人,常在孤灯月影下吹箫自乐,来打发这寂寞的时光,今有公子掌声相赞,实为荣幸,哪有怪罪之理。”
说道此处,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含蓄的大眼眨了几眨,突然问道:“公子所说的妖怪可是菱花山、双枭洞,号称金枭大王的那个?”
小圣答道:“正是,正是。小姐也曾见过?”
白衣少女忿忿地说道:“何止见过,我还打过他呢?有一天,他带着几个鸡妖狩猎,途经这里,他见小女有几分姿容,便上前调戏,我一怒之下,就打了他几棍,就这样结了怨。从此他三天两头到家中骚扰,小女无奈,只得紧闭山门,以防不测。没想到这妖怪竟使出更加阴损的一招,在我门前大摆屎阵,幸亏我有桂花香露,才使得小寨洁净如初。哎呀!只顾说话了,公子身上还有脏垢之物,过来我帮你清理一下。”
白衣女子把右手伸出,月光下玲珑剔透,软玉温香,轻轻一晃,手心中现出一个精美的白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