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刚刚从云际里出现,晨雾也渐渐地散去,掌号士兵立刻吹起了号角,角声鸣鸣,震动原野,接着十面铜锣“当当”地敲了起来,四面八方金声大震,声澈林越。
山里潜伏着的鸟兽,一听见震天匝地的铜锣声,纷纷由巢穴窜了出来,獐狍野鹿,野猪野狐之类,狼奔豺突。
村兵们搭弓放箭,弩箭“嗤嗤”乱射如雨,这些亡命飞奔的小兽,一中弩箭,立即哀嚎打滚,蹦跳了几下便自行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舜帝道:“咱们快点走开,万一被乱箭射中岂不是不好?”
小圣道:“再看一会儿吧,他们狩猎很有意思,我们就躲在树后,没什么危险。”
舜帝心想:这样的狩猎场面真是百年不得一见,当年本皇狩猎,只不过带上亲兵卫队,不过几十号人马,也不曾有过这么庞大的场面,让他看看热闹也好,因而也就默许了。
东方强见野兽满山乱跑,不由得技痒了起来,他跳下战马,摘下弯弓,在小儿子东方少强的伴随下,向一只受伤的野鹿追了过来。
野鹿伤势不轻,又被一道山崖拦住了去路,它绝望地停了下来,望着高高的峭壁,浑身突突地抖颤了起来。
东方少强冲到最前面,搭弓在手,瞄准便射,只听“砰“的一声,射入野鹿的左肋,那鹿仰颈一声哀鸣,”扑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悬崖下有个野猪的窝巢,野鹿这一叫,惊动了巢穴里的野猪,只听“嗷”的一声,一头二百多斤的大野猪带着四个小猪崽儿冲出了出来。
野猪也是一种凶猛的动物,发起攻击来比老虎还要凶猛,它不止皮糙肉厚,这老野猪常年在松树上蹭痒,粘了一身松树油脂,又光又硬,身上如同包了一层盔甲似的,等闲一点的刀枪箭矢,根本奈何不了它。
而且野猪一旦遇到危险时,必定凶性大发,果不其然,野猪见山下这些人围捕过来,登时凶性大发,脖颈上的鬃毛根根立起,“嗷”的一声,反向人群攻来。
来势过于突然,东方少强还不知怎么回事,野猪已经到了他的近前,挺起嘴边的獠牙向他挑来。
獠牙如剑,一旦被它挑中,立时腹破肠流,在场的人们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也无能为力,只是连声惊呼。
东方少强出生在习武世家,又经高人的点传,果然名不虚传,就在野猪扑向他的一瞬间,急忙撒手扔下弯弓,两手一摁猪头,借势腾空跃起,“噌“的一下,窜出一丈多远。
野猪看似笨拙,其实身子快速而又灵活,见他逃到自己身后,身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莫头又追了过去。
东方少强心高气傲,自以本是高强,便停了下来,本想骄傲地展示一下自己,就在转身之时,见野猪奔跑如雷,“哼”的一声,向他咬了过来。
“妈呀!”他惊叫了一声,施展起轻功来,几个穿越,来到了悬崖下,纵身一跃,跃上了崖顶。野猪在下面“哼哼”了几声。转过身来又向下面的人群冲去。
下面的人都以为野猪回巢,不再凑近也就没什么事了。东方少强险中求生,村兵们不免夸大其词,在东方村长的面前对少爷大赞一番。
正说得眉飞色舞之时,忽听草木一响,那头大野猪发疯似的又向这边袭击过来。
“野猪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起初还以为是谁在开玩笑,抬头望去,见野猪尖唇怒掀,四蹄如飞,周边的荆草起伏如浪,吓得人们四下奔逃。
东方强老道沉稳,他知道自己年迈已高,一旦落到了后面,伤害的定是自己,见野猪冲向人群,自己却往山上跑。
果然野猪跟着人群追进了树林,几个村兵都在山里长大,临危不乱,“蹭蹭蹭”都爬到树上去了。
野猪在树下转悠了几圈,愤怒地将獠牙挑向大树,只是树木高大,树皮乱飞,大树摇晃了几
下,也没什么事情。
这时忽听山上传来野猪崽子的叫声,野猪护崽子,立刻把耳朵竖起多高,四只铁蹄翻飞如电,朝山上奔了过来。
山崖上的东方少强看得真切,大声喊道:“不好!爹爹快跑!野猪追来了!”
东方强此时已经来到了崖下,抬头向上看了看,山崖也就一丈多高,要是从前,稍一纵跳,就能飞跃崖顶。可如今年过六旬,虽然精神头实足,但毕竟力不从心。
他蹲裆沉气,把全身的气力都用在两条腿上,脚尖一点,腾身跃起,毕竟年岁不饶人,本以为轻松一跃就能跃上崖顶,可还未跳起一半就落了下来。
此时野猪已经离他十几丈远了,东方少强大呼大喊,“快往树林里跑!”
野猪疾若奔雷,眼看就要赶上,东方少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也无能阻止,在山崖上急得连哭带叫。
东方强距离舜帝和小圣不到两丈远,这一切尽在他们的眼中,小圣道:“野猪伤人,我是否救他一命?”
舜帝道:“我们都是修仙之人,哪有见死不救之理?快去救人!”
“好了!”
小圣一声长啸,弹身由树后面跃了出来,拦住野猪的去路,那野猪四腿如飞,很快就来到小圣的面前,长牙一撩,已经触碰到小圣的裤子上。
他不躲不闪,一伸手抓住了它嘴边的两颗獠牙,双臂一用力,向后一掀,硬生生地把二百多斤的大野猪,掀了一个仰八叉。
狗急跳墙,野猪急了更是凶恶,在地上轱辘一个滚,又站了起来,一声狂吼,前蹄竖了起来,獠牙晃起,照着小圣的前胸挑了过来。
小圣右手闪电伸出,一把抓住野猪的头皮,抡起铁锤似的左拳迎头捣了过去,一拳打了个正着,好不厉害,把野猪满口的獠牙打得粉碎。
疼痛之极,野猪莫头想跑,可头皮还在小圣的手里抓着,四腿猛挠,就是动弹不得,小圣左手拳连三带四的击出,把那野猪砸的是獠牙全碎脑袋开花。
一松手,“扑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四腿抽动了几下,再也起不来了。
这一幕把所有的人都看呆了,东方强相距最近,看得极为真切,见这少年赤手空拳格毙野猪,心里无比佩服,紧行几步,来到小圣的身前,深深地鞠上一躬,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恩公请受老夫一拜。”
把袍襟向旁一甩,刚要屈膝下跪。忽听东方强大声喊道:“爹爹,休要拜他,他是一个流寇!”
东方强听了,登时一愣,惶恐地向后倒退了几步,怯生生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时舜帝也从树林中走了过来,接过话来,道:“东方村长,不要害怕,我们既不是山贼也不是流寇,是到贵地采药的。”
东方强扭头望去,见走来的是一个长髯富态的老者,怎么看也不像强盗的模样,也就放下心来。对崖顶的儿子喝道:“你还不下来给恩公谢恩,在哪胡说什么?”
东方少强道:“爹爹,他们真是流寇,不要相信他们!”
说话间挥手一指小圣道:“白脸小子,你觉得你打死一头野猪我就感谢你啊?这野猪是我家养的,不让你赔钱就好不错了,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让村兵把你抓起来。”
小圣气得是银牙紧咬,忿忿地骂道:“你这没有良心的孽畜,你不但知恩不报,还要血口喷人!你不说这野猪是你家的吗?我现在就还给你!”
说完弯下身去,抓住野猪的两条大腿,用力将它提起,双膀一用力,向上悠起,嘴里喊道:“还给你!”
两臂一悠一抛,如飞弹丸,这野猪当堂飞起五六丈高,直向东方少强砸了过去。
东方少强吓得是目瞪口呆,心想:“这二百多斤的大猪,竟然抛向山崖,真乃神力也!看来自己这点功夫和人家相差甚远,我还是不去招若他了。”
正在寻思之时,野猪已经到了近前,他急忙抽身后退,“扑通”的一声,像倒塌半面墙似的,落在他的面前。
东方强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东西,还不快滚!等待何时?”
东方少强用手指了指小圣,“那……那……”呐呐了两句也没说出什么,惊慌失措地从后面下山了。
东方强很抱歉地深施一礼,道:“恕老朽教子无方,养出这么一个孽子来!他话语伤人,老朽实在是意想不到,多有得罪,老朽只能代我那孽子向恩公赔罪!”说完屈膝跪倒在地。
小圣急忙用手相搀,道:“东方村长你这又是何必呢?另子年幼顽皮,傲气凌人,不晓礼数,并非大过。俗话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就当一次大人吧!东方村长,我们还要满山采药,就不再奉陪了,告辞!”
小圣拱了一下手转身就走,一旁的舜帝也跟了过去。东方村长独自呆立在那里,心想:“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而我不但不报,还恩将仇报!这是我东方家族所能做出的事吗?”
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愧疚,于是,把手向前一伸,喊道:“恩公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