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讲道:“我也不知道昨天夜里是怎么了,睡了一小觉,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思前想后的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觉得自己活的没有意思,这时候来了一个女的,她就给我讲起人要死了,到那边怎么好,我就信了她的话,下地找来绳子,站在凳子上就把绳子系在檩子上了,把绳子往脖子上一挂,凳子就倒了,我也想往下摘,可两只胳膊就是抬不起来,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姚老三也把在村头捉鬼的事说了一遍,这才确信李氏是让鬼魂给迷上了。
此时,已是破晓时分,外面传来赶集人们的车马声和嘈杂声,姚喜放猛然想起鬼魂还在树上吊着,大家一起走出院子,来到那棵树下,哪还有什么女鬼,只有一条腰带挂在树上,地下还有一滩脓血。
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有的说鬼已经死了,死后就是一滩脓血。也有的说鬼跑了,黑夜里还会出来害人,众说不一,在集市上成了唯一的话题。
一晃十多天过去,人们早已从恐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切都回复了正常。姚喜放更是洋洋得意,独闯乱石岗,单刀斗鬼魂。一时间被当地的人们传为佳话。
这个夜晚,天空中飘着零星小雪,夜色昏沉而又黑暗,月亮和星星都叫乌云和雪花遮住了,一点也不露,好像它们完全消失的一般。
忽然间,村外旋风滚滚,黄沙遮天,远远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街巷里鬼火疾驰飞掠,好像千万只飞萤聚会似的,亮如白昼一般。
姚家上下十多口人,正在共聚晚餐,阴风一起,姚喜放侧耳听去,惊叫道:“不好!鬼来了!”
人们一听这话,都一一放下了筷子,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向外看去。
大门轰然敞开,一阵阴风闯进院内,鬼火魅影隐隐闪闪,一阵怪叫声过后,传来一个女人悲悲切切的哭骂声:
“我的天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活着时受苦,死了更是凄惨,连个归宿都没有啊!等了这些年了,可找个替死鬼,还偏偏碰上姚老三你这王八犊子啊!好事给我搅了,还好悬还没给我勒死了!你说我以后可怎么办啊!你不让我得着好,我也不让你得到好……”
听到此处,姚老三勃然大怒,“噌”的一下,窜到厨房,由菜墩上抄起两把菜刀,就要往外冲。
家人见鬼魂众多,来者不善,急忙阻止道:“老三不得鲁莽!这次小鬼是有备而来,为的就是寻仇,你出去不是等于送死吗?”
姚老三道:“那就眼看这些野鬼在咱家闹下去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一旁的父亲喝道:“姚老三你给我消停点!你要还把我当成你爹,你就赶快躲起来!”
姚老三停止了冲撞,看了一眼父亲,两眼含泪,道:“爹爹,事情是我若的,我一个人承当,岂能连累家人,我走了这些恶鬼不会放过你们的!”
父亲道:“不躲也行,但你不得出去,咱们大家都抄家伙,就在屋里守着,小鬼一进屋,咱们全家一起打!”
姚老三觉得此话在理,点了点头,手握两把菜刀,和两个哥哥守在门后。
一阵哭骂声过后,由门口处飘来一团硕大的鬼火,幽光耀眼,状似蝌蚪,在空中悠悠荡荡,发出风掠松涛的声音。
在院中转悠了两圈,突然落地,旋风一转,现出一个厉鬼,身高两丈开外,浑身上下一身黑,獠牙外漏,两眼如环,眼珠子好像两个绿色电灯泡子似的,闪闪地发着光。
憨声憨气地问道:“鬼妹,大后天就是你的投胎之日,如果在找不到替生,你就永世难以托生了,姚老三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吗?今天我就叫他做你的替死鬼!”
说完双手交叉在胸前,当胸一绕,叫了三声姚喜放,右手猛的伸出,由食指和中指只间射出一道幽光。招式收回,把手一摆,阴风刮起,“吱吱哇哇”的出了院子。
屋内卷起一阵怪风,阴冷冷的,竖人毛发。姚老三虽然胆大并不害怕,见了这等阴冷景况,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
从这时起,他神情恍惚,终日无精打采,无论做些什么事,都丢三忘四,拖拖拉拉,和往日的性格急躁的姚老三,简直判若两人。
第二天,鬼头带着一群小鬼又来到姚家村,见鸡吃鸡,见猪吃猪……,闹腾了一番,又进了姚家大院,用同样手法,比划一番,叫了三声姚喜放,便不见了。
这次姚老三也没有那么嚣张,见鬼魂远去,说了一声,“我困。”就一头扎到床上鼾声如雷。即使把他叫醒,打了个哈欠,不说一句话,又睡着了。
次日一早,村头来了一个道士,姚天汉急忙把他请到家中,近前一看,下了一跳,道:“三少爷被鬼魂勾走了魂魄,现在已经丢了两魂两魄,在被勾走一魂一魄,命已休矣!”
姚天汉一听此话,如五雷轰顶,“扑通”的一声,跪倒在道士的面前,哀求道:“道长,您救救我的儿子吧!我姚天汉愿变卖家资,一定为道长修建道观。”
道士双手合什,高呼道号:“无量寿天尊!贫道行善好施,不是不想救治,只是小道法术有限,无能为力啊!要想收回另子的魂魄,必须降伏恶鬼,可小道……,唉!”
姚天汉老泪倾流,哭声问道:“道长啊,今夜恶鬼还会勾魂取魄,可有办法保全剩下的魂魄不失。”
道士沉思片刻,道:“贫道给你画张驱鬼符篆,在找来三只红公鸡的鸡血,涂抹在令子的身上,在找来三个黑驴的驴蹄子,挂在门前,最好把令子藏于地下,以阴至阴,可保剩下的魂魄不丢。”
姚天汉让家人拿出十两银子,要酬谢道士,道士道:“贫道乃是出家修行之人,摒绝名利之欲,还是请收回吧!另子身遭鬼邪,贫道不能驱除打鬼,已是愧疚难当了。”
说完稽首一礼,低着头走出了姚家。
老人家讲到此处,不免逸出一声嗟叹,用衣袖擦了擦眼上的泪水,又接着讲道:
“这群恶鬼又三次来我姚家庄,见勾魂不成,就闹起村寨来了,抢吃牲畜,稍加驱赶,就焚烧房屋,到处都是阴风鬼火,四处响起鬼哭狼嚎和敲砖拍瓦的声音,一个美丽的村寨被小鬼折腾得不成样子!为了保命,没有办法,人们白天挖地洞,晚上只能夜宿阴暗潮湿的地窖或地洞里。”
姚天汉老泪纵横,猛然站起身来,双膝一软,跪伏在太平小圣的面前,哀求道:“上仙在上,老朽代表全村父老,给您磕头了,祈求你救救这些淳朴善良的百姓吧!”说完把头可到了地上。
小圣急忙用手相搀,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道:“斩妖除魔乃是我小圣的天职,老人家何必下跪,这件事我管定了!老人家,你不必担心,区区几个野鬼毛贼何足挂齿,今夜他们胆敢再来,我叫他们有去无回。”
姚天汉感激不尽,一把抓住小圣的手,泣不成声,好一会儿才问道:“上仙,今夜驱鬼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小圣沉默了一下,道:“给我准备纸张笔墨来,我写道符篆,贴在全村每家每户的大门上,小鬼众多,以防闯宅伤人。”
姚天汉吩咐下去,功夫不大,家人吧笔墨纸张盛了上来,小圣接笔在手,挥笔疾书,写下“太平小圣”四个大字。
扭头问道:“老人家,全村有多少户人家。”
姚天汉心思了片刻,道:“大概是二百四十二户吧。”
小圣对着纸张,口吹仙气,幻光一闪,现出一摞子纸符来,口念咒语,袍袖一抖,叫了一声“走!”
几百张符篆由门飞出,飘飘悠悠,都粘贴在各家的大门上。
夜幕刚刚落下,静谧的夜空突然升起两个幽灵,霎时间,阴风大作,鬼火遍天,咆哮着向姚家驶来。
在上空盘旋一周,飘然下落,妖光一闪,现出两个恶鬼来,一黑一白,一男一女,那男鬼把手一摆,令道:“小的们!把姚老三家给我烧了!”
一声令下,小鬼们口吐火焰,一窝蜂似的朝大门处奔了过来。
刚一接近大门,太平小圣四个大字突显而出,金光暴闪,刺人眼目,鬼魂一见,顿觉得头晕目眩,踉跄了几下,“扑通扑通”倒地一大片。
在地上抽动了几下,现出真目,哪是什么人身肉体,仔细一看,竟是人的毛发。一片火光掠过,传来一阵“吱啦吱啦”的声响,眨眼之间,都变成焦灰尘土了,随风飘起,地上什么也没有了。
两个鬼头大吃一惊,急忙闪身后退,男鬼把手一伸,口中念念有词,立掌一推,掌心中射出一道幽光,再看贴在大门墙上的驱鬼神符都落了下来,“天平小圣”四个大字也顿时光焰收敛,不见了踪影。
男鬼喝道:“哪路的毛神,竟敢用雕虫小技前来害我,快快出来受死!”
白光一闪,太平小圣现出身来,头戴银盔,身穿银甲,单手倒提神枪,威武神骏,用手一指两个恶鬼喝道:“何方鬼怪?竟敢在此捉生替死,天理不容,太平小圣前来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