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个那一拳就要打在众人身上。
那一拳之力足可震碎每一个人。
碎成齑粉。
众人已是回天无力。
“这就是玉帝的圣裁!”汲黯一笑。
他笑的很自然,不再向从前一样僵硬。
“他放我们走,但是却没说不让手下来追,这真是高明之极!”楚云歌惨白的脸上,露出的并不是惨笑,而是嘲笑。
他在嘲笑谁?
轰然之力自南天门外背后击来。
众人此时是站在南天门外,面朝南天门的。
这一轰然之力,从众人背后袭来,众人全无察觉,待到轰然之力从众人背后穿过,众人只看到一片红光。天罡神的拳头已经贴在了楚云歌鼻梁上面,天罡神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不再动弹。
“你…你…”天罡神身体被定住了,但是嘴还能说话。
一个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背后。
他红色的头发,红色的衣服。
“我也是来寻私仇的,我跟你有仇!”他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藐视与不屑。
但是楚云歌已经听不到了,就在他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强撑着的精神,崩溃了,终于倒了下去。
楚云歌再次醒来,已是人间。
他闭着眼也能想到,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一定是林忆梦。
林忆梦与杨依依是一体双魂,杨依依死的时候,林忆梦才真正的诞生。
她究竟是谁?
她有着大地之母的力量,但却不是大地之母的化身。
她有时候很神奇,能够操纵一些法术,但是战斗的时候,她只能替众人疗伤,只有一次她打极了,居然用拳头一拳达到了句芒的幻影。
这些事,楚云歌从来都没有在意。
既然她不想说,他自然不会去问。
一行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子书千帆来自武林世家,这几百年中他们默默保护着武林,使得武林不至于分崩离析,但是却从没有人见到过他们,现在他们见到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伙伴。
楚云歌不用说了,自小孤苦,被翠云斋收留,做了学徒,在此之前他一直是做玉器鉴定的,若不是那把剑,他现在还在翠云斋鉴定玉器,然后攒钱娶妻生子,将手艺延续下去,他实在是太平凡了。
身世最扯的是汲黯,他来自《山海经》,他是如何从书中出来的,无人知晓,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直到自己是来收复山海经中出来的异兽的,他的记忆被人封锁过,上次阴山一战,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冲破了记忆的封印,终于记起了自己,只差最后一道封印,没有解开。
林忆梦呢?
她到底来自哪里?
楚云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知道她的身世。
他就是想要直到她,了解她,这份冲动,从没像现在这样冲动过。
林忆梦就坐在他的跟前。
他想去问。
他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你……”
林忆梦看到他醒了,“不要动,你的伤口还没有长好,容易崩裂的。”
“忆梦,你的……”
“我的什么?”
“你的,你的……药,煎好了。”楚云歌又慢慢躺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不出来。
他昏迷的时候就想知道这些事,刚才他距离死亡只有那么一点的距离,若不是那个人及时赶到,他已经碎成齑粉了。
他当时心里所想的,竟然是林忆梦。
这个女孩子出自水月楼,但是算不上绝色,与柳盼盼相比,则少了一份妖娆,多了一份温柔。
然而现在他醒了,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这种情感是不是很奇怪,你一直在想念的人,你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想对她说,你想知道她的一切,然而有一天见了面,你却开不了口。
楚云歌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地走向药炉。
楚云歌又一笑心中想到“还好,还好,还能活着见到,还能在一起,还能见到,就有机会。”
这种想法是不是很自私?
然而谁又能不自私?
子书千帆在街上转来转去。
一个男人蹲在地上,吹着手里的什么东西,一边吹,一边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穿黄色小褂的人蹲在了他旁边“大哥,吃着呢,你怎么吃这个,大嫂不给你做饭?”
“嗨!家里也没有什么,我出来转转。”
黄色小褂的人继续说“是吗?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大嫂在吃着什么,用手捧着吃呢!”
“这还了得,这娘们儿竟然背着我吃包子!”这个人站起来就往家跑。
黄衣小褂的人叫了辆车,往前飞奔走了。走到一户人家门口,使劲敲了敲门“大嫂,大嫂,快开门。”
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打开了门,“山药蛋啊,什么事儿啊,大清早的来敲门。”
“我跟你说啊,刚才我在集上看到大哥,在吃东西呢,哎呀,用嘴吹着吃。”
中年妇女闻言,立刻满脸横肉堆积“这厮竟然背着我吃热粥!”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的那个男人也到了。山药蛋看到他回来,找了个借口溜了。
“你这泼妇,竟然背着我在家吃包子!”
“你这厮,竟然背着我出去买粥喝。”
双方就要呛呛起来,甚至还都动用了烧火棍子。
“先说,你在家用手捧着吃的是什么?”
中年妇女也不示弱,“你在集上吹着吃的是什么?”
问完这句,双方都是一瞪眼“你听谁说的?”
“你听谁说的!”
两人竟然都是一脸苦笑“这山药蛋,就是这山药蛋才能做得出来这种事儿!”
子书千帆跟着看完这件事情,这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是她最终还是笑了。
她只是觉着放下了什么,轻松了许多。
从天庭中归来,她看透了很多事,自己名动江湖的背景,高深莫测的武功,在天庭众神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而天庭看似华彩的表面下,竟然是肮脏的草菅人命。
“西湖醋鱼!”
“断桥纸伞。”
“您看咱这布,再看这价钱,做一件衣服……”
集市上一片热闹景象。
她不想买什么,只是想在人多的地方转转。
一个卖衣服的摊位跟前,她看上了一件红色霓裳羽衣“这个多少钱,我买了。”
“这个一两银子。”
换做平时,她一定会砍价,但是现在,她痛痛快快的掏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柜台,就在这时,一个个子不高,闲得很精明的男人伸手抓住了这件衣服。
“我也看上了这件衣服。”
子书千帆也不示弱“这是我先看上的,付了钱的。”
“老板,这衣服多少钱?”
“一两。”
“我出一两五。”小个子男人将一两五银子放在了柜台。
子书千帆就是这种性格,你跟她争,她跟你玩命。
“我出三两。”
“我出五两。”
“我出十两。”
“我出二十两。”
“我出一百两。”
“那你出吧,我不要了。”说完小个子男人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子书千帆一个人在街上傻眼。
千载月高悬
远上山峦
遍寻昨日旧衣冠
英姿勃发应无怨
与天比肩
何处倚阑珊
霓虹初颜
温柔只愿醉朱萱
从此迷途红丈里
梦里人间
渝州的竹林里面,一间就馆,一壶浊酒,几碟小菜。
两人对饮。
黑色头发的人先开了口“你的脾气还是没改。”
“你也一样!”
红头发的人,一袭黑色衣服,汲黯认识他,就是他在南天门外,一招克制了偷袭他们的巨神。
红色头发的人喝了一口酒,然后才笑笑“你当年上天宫也只敢偷偷摸摸的上去,拿了珠子下来,他们却敢与天一争,这真是痛快以极啊!”
黑色头发的人听着他说完,也端起酒碗,一大碗喝完,他才开口。
“不只是这些吧!”
黑色头发的人语言很平和,但是汲黯却可以感觉到这句话的分量。
越是有分量的话,越是要说起来简单。
“当年公务繁忙,竟没有来得及阻止那小子毁坏镇妖楼。”红头发的人一笑,又是一碗酒。
“你不是说一切都是缘么?”
红发人点头。
“但是有些人,你不见,会想念,见到了,却有一种距离感,相见不如怀念,但是怀念却总是想要再见上一面!”她说的也很深沉。
听到这里,汲黯隐隐的知道了红发人是谁!
魔尊。
难怪当时他一招就克制住了巨神。
除了他,还有谁敢藐视天宫。
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个黑发人的头发却依旧黑如墨色。
那个黑色头发的人已经像是传说一样了。
楚云歌走出院子,他的宝剑依旧光泽如新。
林忆梦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起剑,收剑,每一招都看得很认真。
子书千帆却在一旁发呆。
汲黯依旧默默不语。
楚云歌将剑舞至半空,突然乘坐在剑上,朝前猛地飞去,然后一片爆炸之声响起。
爆炸足能破城掠地。
“这是什么剑法?”子书千帆问到。
楚云歌抓着脑袋“我也不知道,做梦的时候,好像有个人教过我。”
“不管怎么样,先回蜀山吧。”楚云歌说道。
“我不想回蜀山了,累了,我现在只想回家。”子书千帆撅着嘴。
他再看向林忆梦,林忆梦的脸色也是十分的复杂。
“我没有家,楚大哥,我已经没有家了……”林忆梦说着,有一丝雨泪划破苍穹。
“我一定要为主人报仇。”
汲黯的脸上刻着一道孤独。
就算是所有人都放弃了,他也不会放弃,他一定要为主人报仇。
楚云歌看了看他们“有我的地方,就有家,等我们完成封印镇妖楼的事情,我们就找一个地方,结草为庐。”
卸甲归田
结庐只羡堂前燕
炊烟轻转
执手江湖远
微雨人间
同看枫林晚
霜红散
几多缱绻
一剪流光短
他的后半句话是说给林忆梦的。
他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看汲黯。有些话他想说,但是终于没有说。
汲黯突然说道“这里有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