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莫暗的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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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扭曲的信仰

已经过去两天了,但还是没有兆征的消息,两天的漫长等待,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如我这般徘徊在陌生城镇里的人。寒潮已经席卷了千草平原,从低地吹过来的风,已经没有枯草味了,随之而来的,只有死亡,那些冻死了的生物的味道。往常的这个季节,人们会在草原上发现田鼠,乌鸦或者找寻食物的奇怪的生物,可是今年,草原上一片死寂,人们过早的将牧群赶回牧场,过草的运走了收获的粮食,过早的储存了过冬的草料。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我在一个高耸的山丘上看着空旷的草原,冬日的阳光无法给人温暖。我尽我其能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或者说将自己的意愿传达给别人,让别人懂得我的所想,我的目的,我让堂离和他的朋友明白了我的无奈,但是,有一种感觉,我却没有向他们述说。我的目光突然触到了堂离背上裹着的长剑,这景像还历历在目,就像是严排背着他的手杖屹立在我的面前一般。

堂离将剑从背上取下来放在他叔叔的墓碑前,他跪在那里,低着头注视着碑文。他已经显得有些镇定了,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以前,我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将来!”堂离对着墓碑,但明显这些话是对他朋友说的:“我生活在迷茫中,像羔羊一样,只是还没有迷失而已,而现在,我生活在了孤独之中,四周是陌生的幻影、脚踏不实。一切都是那样的糟糕,那样令人不称心也不如意。将来,我仍然会迷失在时间的海洋,无法自拔,因伤心而体无完肤,即无奈又丧魂落魄。”

坷拉没有规劝他,我也没有对他的话做出评价,我无法给这样的理解画上一个句号或是拟定一份计划。‘你要打破这束缚!’这是我想告诉他的,但是我没有说出口。

“这就是我的人生,只要我不朝我的理想发展,不朝着我叔叔希望的方向走去,我背离或是诋毁他的理想,我都会愧疚难过,甚至是无所适从。所以我选择接受这一切而不是逃避了,或许兆征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我不愿意相信罢了!可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如何走下去,没有帮助,没有希望,淤积在我内心的也只有盲目,这盲目让我恐慌......

“在过些时候吧!”坷拉插嘴道:“再过些时候,我会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或者给你推荐一个好的导师,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我其实很讨厌谈及这方面的事情,我已经厌卷了,我甚至不想问及坷拉的意图,还有他所要隐瞒的事情,他没有提及兆征,因为说到导师,兆征是不二的人选。可我确总是忍不住要谈论一番,不过,既然是秘密,就应该只有猜测了,但是在这简单的祭奠礼上,这种少见的场合,还是应该谈论点别的东西。

我接过了堂离的话,我告诉他我也如他一般迷茫,一样无助,只是知道还有信仰这个东西存在,至少理解那个东西,知道烙印在脑海中的,唯独信仰才会改变某些不曾变动的东西。我还想在这里谈点我的事情的!北地要塞的那一场战斗使我懂得了不少东西。跟我一样,我的朋友们也学得很多,特别是有关怎样看待生命,尤其是自己脆弱的生命。我不想谈及这个。

“我建议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无奈的坐在一块青色的大石头上,望着那些荆棘枝上鸣叫的古老的寒蝉发了好一会儿呆。“我们出来够久了,我可不敢肯定会错过什么,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我转移了堂离的话题。我无法绝对的肯定兆征的话,说不准这会儿他仍旧在哪个屋子里商谈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呢!我希望最好是这样,如若不然,他已经在到处打听我们的消息了!

“那样最好!”坷拉说,他正坐在墓碑前擦一块生了锈的铜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好像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那小铜片的边角上已经出现了很几处裂口,失去光泽的铜片是许久没有带在身边的缘故,并且磨损也很严重。它应当是一个被祈祷过了的护身符,对于魔法师来说它很重要,如果你忘记了某种魔法的属性,可能会通过这个小玩意儿想起什么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晒过这么久的太阳了!”坷拉抬起头来接着说道,他把眼睛半睁着用余晖斜视着快要西沉的太阳。而我感受不到它带来的哪怕一点温暖。我发现他似乎不太重视兆征,我从他的某些口气和行为中能够发现。

我没有弄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心里有多么的坚强,现在想起来。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自从严排离我而去,自从筱夏不知所踪,自从我对轩絮的不告而别之日起。我站起身来,突然向地平线外眺望过去。我看到了和风下舞动的枯草,一望无垠的天迹,变幻的云彩,还有我触不到的迷茫。

“我对她一无所知,甚至只是知道她的名字!”当我向坷拉询问我母亲的消息时,他是这样回答我的。“我不知道她的年龄,她的特长,也没有她的成就。在议会里,守秘者将他们挖掘到的新的消息透漏了出来,其中就包括‘苍星’在某些地方的据点的瓦解!他们谈到了十七年前在霜月镇事件中走散的人,他们还说出了某些人的名字......可是事情的细节我却仍然一知半解!”这是他唯一让我感到沮丧的答案。但是有的事情应该不包括在这一列上,我向他谈起过严排的哥哥严道,可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并且样子并非刻意隐瞒,我也只好将事情再次隐藏起来,我一直找借口希望他能够尽量多的谈谈我的母亲,还有他所说的那件让我非常质疑的事情,可他再三的拒绝让我推测他对此事不确定的诸多因素。“我始终只是个旁听者,”他解释道:“守秘者们打听到了一个叫陈玲的来自霜月镇的人,而那个授福者告诉了我们事实,那是她的女儿......”

“他说了‘沈静’?”这是我的疑惑,显而易见。

“沈静!我的推荐人说得一清二楚。”

“推荐人?”我质疑的不止是他所说的事实,他频繁的肯定,我却再三的质疑。“你的推荐人?他为何如此的清楚我的母亲?难不成只是碰巧遇到了重名的人?”

“霜月镇的沈静!”他仍旧态度坚定!

我没有打算在他的某些话里找到疑点了,就算我用强硬的态度去肯定,验证他的话是多么的离谱,我的内心也不会平静。‘霜月镇的沈静’,该死的霜月镇,我的母亲到底在做些什么?她又向我隐瞒着什么呢?

“你刚刚说‘推荐人’,你不是守秘者?”我换了个话题,我突然发现堂离对他朋友的肯定来得太过独道,我自己也没有让坷拉把这件事情澄清,“你不是‘徒泽’的一员?”我问他。

“明年夏天,或许我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守秘者,但现在不是!”坷拉并没有因此显得无奈,或许他庆幸的是不用将所有的秘密完全诉说给我。“一个实习生了解到的东西提不起你的兴趣吗?”这是他在最后补上的一句话。事实显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

我沉默了,但这沉默不代表我已经完结了我的目的。我需要弄明白的东西,让我显得有些渺小,我的疑问越是繁多,就越是证明了我的无知,可我无法掌控这多变的事态,当我解答一个疑问之后,另一个疑惑又随之而来,我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揣摩。即便面对的是一个实习生。

“那你知道‘圣蚀之术’吗?”我这样问他。我之所以不在提及我的母亲,不是因为坷拉所诉说的事实让我无法接受,或者说无法相信,更不是因为坷拉不是守秘者,我就因此轻视了他所了解到的‘事实’!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我才渐渐的明白了在我母亲的世界里,到底是什么在牵涉着她的举措,是什么让她选择了这令我迷茫的道路。

“‘圣蚀之术’?”坷拉吃了一惊,但也不是很过份。他仍旧显得有些疑惑,或许在他们的理论里,我所提到的东西,他们重来就不触碰,更不谈及!堂离因为我的问话而显得专注起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坷拉问道!

“王骑谷耿曾经提到过这种力量,”我看向堂离,但没有让他注意。他的视线在坷拉身上,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王骑谷耿在北地要塞和巫师对抗的时候,这个圣言让他的对手感到害怕!”

“他们因该害怕,那个圣言能够分解它所触及的所有东西......”他看着我们惊讶的表情,顿了顿,“所有东西!”他重复了一句。

我的推测至少没有太大的偏差,但是它没能腐化圣骑士的那把长剑不免让我有些费解,“以自然腐蚀万物的形式,它加快了物体的腐化?”我尝试着让坷拉解释我所理解的东西,他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它是一个自杀式的术式,毁灭式的圣言?”我认为从全方位理解的东西,才有信服力。但坷拉仍旧只是点头。无论我怎样的辩解自己已经掌握到的事实,答案仍旧是肯定的。

“这个力量如此的极端,并且来自于自然之力而非魔法,它为何没有受到抑制?它应该会被划为禁术才对啊!”

“不!”他用语言否定道:“你理解错了,这个术一直都由王骑驾驭,它是骑士的,”他犹豫了一下,但不像是在组织语言,他突然显得有些失落了。“象征!”他继续说道:“只是谷耿不会重新驾驭力量保护自己,所以‘圣蚀之术’也侵蚀了他的身体!”

“他不是懂得坫环之术吗?”

“那个力量跟本无法阻止‘圣蚀之术’,”他看向堂离,“我曾经质疑有人能够在驾驭自然之的同时又精通魔法力量,但是现在,我却在质疑‘圣蚀之术’究竟有没有它的弱点,究竟有没有人能够完美的驾驭它而不会受其牵连。

“兆征也不懂得在驾驭‘圣蚀之术’的同时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吗?但他确实阻止了谷耿的行为,阻止了‘圣蚀之术’的运用,他靠得那么近,并没有受到伤害。”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可我看到坷拉对我诉说的事实毫不惊讶,而这个真相确是有背于他的理论的。“没有人能够完美的驾驭‘圣蚀之术?’”我又向他质疑了一次,希望他能够对我所描述的事情做出解答,针对于兆征的。

“我对他一无所知!”这是坷拉的回答,就像我刚开始回答他询问我的问题那样,‘我对他一无所知!’我终究还是认为他对我隐瞒了什么,他应该对我的话表现出好奇的,那样的话,坷拉的见解和兆征的行为也就会显现出它们的反差了。

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兆征的力量再一次让我感到迷茫了,就算坷拉避开不谈,如果游侠真的能够抑制‘圣蚀之术’的弊端,按照坷拉那极端的描述,兆征到底有多少秘密?他究竟有多强大?

“既然你只是一个实习生,为何会对‘圣蚀之术’如此的了解?”

“我的推荐人曾经是......”他又犹豫了,“我的推荐人卡罗,曾经有一个骑士朋友!”他显得有些激动了,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骑士朋友?”从某个角度来说,坷拉说的个这骑士应该很强大,如果在这样的论述中谈及他,那么多多少少他也和‘圣蚀之术’有某些关系了。“他们把谷耿的这些信息告诉了你?”

“不!不是针对于谷耿!”他看向堂离,明显在避讳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堂离对他的犹豫抱着质疑的态度,“你还知道些什么?”

“北地要塞,不应该只有谷耿一人的!”他没有用解答的口气!我甚至还没有弄懂他想说些什么?

“一个人?”我试着回答他,“他并非一人!兆征......”我相信他知道整个事情的参与者,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征说他遇见了萨午地......”

“对,”他没有一点要反驳的意思,“我知道萨午地!”他态度依然坚定,“我还知道,晨于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去交涉这件事情,我的向导卡罗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做另一件涉密的事情,‘现陌’的人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你和你的朋友们也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压抑着他激动的情绪,身上显得有些发抖。

良久之后,他才渐渐恢复了平静,“我听我的朋友提到过一个叫恒启的守秘者,他的特长就是擅长判断和识别魔法,他曾经发现‘苍星’里也有一个有着同样天赋的人!”坷拉似乎在尝试向我们解释什么。

“游木?”谷耿对他的描述不得不让我对他产生这样的印象。

“我不知道名字,但是很明确的是黑水镇魔法教会的会长在镇子里见过他!”我那时还没有理解这句话所体现的现状,按照这个说法,守秘者应该是应了莫塞对那些陌生人的描述,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交手的对象应该就是他!”他看向我,似乎如我一样想在我身上找到答案。“卡罗曾经叮嘱过我,一定要小心这种人!”

我那时还没有听懂‘这种人’指的是那种人,我也没有追问坷拉,他说的东西让我费解,我一直很小心,很小心的面对我无法面对的事实,我甚至比之前多几十倍的精力来找方法保护我自己,可是我经历过的,我遇见的事情,却把我推向悬崖的边缘,死神不仅没有远离我,甚至比之前更加明确的在向我指引它们给我铺就的道路。一目了然。‘懂得衡量魔法力量的人,往往会更加明智的选择自己的对手,也会恰逢其时的出现在敌人或者朋友身边,倘若对方是强者,强于自己,那么最好的方试就是避开或者远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游木看到兆征之后会逃之夭夭。或许唯有这一点让我觉得庆幸。那个时候,严排那惊人的天赋,我已经渐渐遗忘了,忘了他的能力,忘了他是如何选择自己的对手的。我记得的,只是在银城那让我伤心的葬礼,还有那吭长的葬词!

“总之是有人在要塞外面和‘苍星’的人发生了冲突,但是在银城的王土之上,守秘者的力量还太过弱小,他们派遣兆征,蒙淮来扭转局势......”

我没有理解坷拉这句话的意思:“扭转局势?”

“没有人知道现状,没有人知道‘苍星’会在银城犯下什么罪行!”他的话极度的极端。“没有人知道‘苍星’的势力有多么的强大,但银城需要有人镇守!”

“银城不是有......”我犹豫了一下,但就在前一秒钟,我仍旧觉得这犹豫完全没有必要。“王土上有御法和,”我本来想说王骑的,但是坷拉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话,这个担子,别人肩负不起!”

“王骑?”

“他甚至都不是正式的守秘者......”他显得有些激动,这激动让堂离有些沮丧!

“谷耿不是守秘者?”我质疑道,“你说王骑不是守秘者?那个重骑?”

他点了点头,

“可恒启,你和你的朋友都提到过他的,那个度法,他自称自己是个守秘者,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特殊能力?”我的声音和之前的相比,也明显越来越大了,“还有你......”我试探性的希望坷拉再透露点什么。

“度法?”这是他的疑问,但是我没有将这个真相告知于他,对于在禁锢之池里所发生的一切,我认为将他隐藏起来是不会错的。“我只是个实习生,”他重申这个观念,“无论是谁,都无法驾驭这一切,而能够驾驭这一切的人,已经不屑这一切了!”

“所以这就是他们回到银城的原因?”

他仍旧只是点头了!

“‘苍星’!”我平静的看着坷拉,“这个组织里的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大?”我没有要移开我的视线的意思。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好在我没有问及‘苍星’的背景。他皱着眉头,并且想用手来比划一下自己的无奈。

“我们的学识和他们的不同!”他说:“不能衡量......”

他应该是想举个列子的,至少我觉得他应该举个列子,这很抽象。“鲁修真的是来自上古?真的是那个不死之人主导着‘苍星’?”我继续问他。

坷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沉默而不是点头了。我的现状,在这里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我的母亲之所以选择这让我费解的方式离开我,是因为她要找寻她‘丢失’的孩子,找寻我的兄弟或是姐妹。而我,对此一无所知。我除了要找到我的母亲之外,还有我的两个朋友,那个叫筱夏,叫严排的朋友,但是关于鲁修,还有‘苍星’的问题,我却显得有些迷茫了。

天气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虽然没有什么狂风暴雨值得人们去担心。冬日的日光悄无声息的照耀着千草平原,吹来的冷风劫掠着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当我们离开墓园的时候,天已经很凉了!我没有抱怨这种天气,我抱怨的是单薄的衣服。

回到家后,堂离依旧显得有些抑郁,但我没有在安慰他的这种事情上下太大功夫,我说过了,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我应该回去看一看的。”堂离端起桌上的盘子,一边嚼着面饼,一边对我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吃过东西了。“我叔叔过世以后,我就没有回去过了!”

“听说教会的人去打理过房子!”坷拉对他说。

“我知道,这形式是免不了的,可他生前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王室的注意!”

坷拉点了点头。他手上的伤病,我们并没有问到原因,我说过了,当某些问题牵扯到他自己的时候,他就会想法设法的转移话题,但这个伤势,也的确令他的行动大打折扣,整个下午,我都在栅栏里忙活,要么是锯木头,要么就是搬运东西,唯一让我疑惑的是,堂离在帮他收拾屋子的时候,他竟在一旁指手划脚的。

在银城,我并没有容身之所,除了那些简陋的酒店。我对这种我认为有些惬意的生活并不满意,自从严排离去之后,我就已经有些不太习惯了,坷拉待人有些冷淡,或者所他已经陷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看不清,也没有再意如何与人相处的问题,可至少他的内心是直白的,他似乎对我们的到来感到好奇。

“我之前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他犹豫的,我猜他已经说过了,他自小就没有父母。“我整天都待在莫卡诺,看到了很多真相,对我来说,浮夸和无所事是最令我烦躁。”他突然停了下来,开始传神的看着我和堂离,我们的态度对他的意义显而易见了。我在想,坷拉的遭遇和严排,已经十分的接近了,倘若我没有来到霜月镇,那个出走的年青人,现在的性格又会成为什么样子呢?“但是我并不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在某个房间里埋头书写传记,两年前我就跳级希望进阶成度法。”他仍旧显得自豪,“我的成绩优秀!”他还不忘补上这一句。

“可是从你的年龄来推算,你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的!”我用质疑的口气对他说。

“我有一个!”他显得有些犹豫,“我的导师是贺文!”他说。他突然觉得只有真相才不会让我们觉得失落。

我吃了一惊,“贺文?”我一想起那个年青人,便对这些牵扯进来的事情感到迷茫和好奇。“惩戒者蒙淮的导师贺文?”

“我得到了优待,但可能和我的父亲有关,可我不想追究这样的事情,对我没有益处!”他毫不遮掩,而且对我提到的蒙淮也抱以冷淡的态度。

“我的成就在那些前辈面前显得有些渺小,可我那时看不清楚现状,我希望进阶的是我而不是同级或上一级的同学,而我拥有的,只有愚蠢的魔法力量,我的行为不同于蒂固的律法,我扰乱了仪式的秩序。”他第一次大谈特谈自己的经历。

“我那时真的很傻,但那天我得到的,却要比我成为度法之后能够获得的要多很多,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我也仍旧会选择我经历过的!”

“你经历过的?”

“我的遭遇!”他嘴角颤抖了一下,“我很少有机会见到我的导师!那时的我自大得看不清自己,看不清楚渺小的东西,所以对于我尊重的人,是看不清楚我的面貌的。进阶仪式上,贺文并没有在银城,而且那个仪式也不是为我准备的,我所拥有的,只有提名。”

“我有十成的把握用自己有优势的这一项胜过那些进阶者。我可以轻松的用魔法力量将他们制服,这也是我自以为是的原因。我的行为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虽然我做的事情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但我感到害怕,我害怕旁观者们的惊讶的目光,我无法在那些目光中退缩,我那时所想的,即便这条路是个错误,我也只能闭着眼睛走下去。我不该踏足这种事情之中的,我没有选择了。我挑战了度法,位骑和止骑,但越是如此,我陷得越深,没人看出我的痛苦。

“我放不下,至少那时的我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可我还没准备好成为一个合格的御法继承人,或者说一个普通的守秘者,我甚至都还没有明确自己的目标。我一直......我知道自己会精疲力尽的!我挑战了我的,”他越发的激动了!“命运!”

“我那时已经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魔法冲击着我的全身,就像一团火焰灼烧着我的全身......”

“你说失控?魔法已经溢出了你的体外?你无法驾驭?失去了心智?”我吃惊的描述着这个景象,就像在墓园里失控的筱夏!

他摇了摇头!唯独这次我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但是卡罗阻止了我!”他显得有些急切,“他抑制了我的力量,而且,就用了一个动作!”他没有质疑我对魔法失控的场景所做出的描述!

“一个动作?”堂离质疑道:“能跟我们说说这个叫卡罗的人吗?”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守秘者!”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平和了,“他的真相没什么可说的!”坷拉说完这句话,立刻显现出了他的悔意!他撒了谎,而且那么的明显。

‘我并不关心他的真相!’我这样想着,并且也没有再注视他,但接下来的沉默是免不了的,因为他并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了。幸好堂离没有继续问他后来所发生的事情,而我猜测,再那之后,坷拉就很少和别人接触,很少和人来往了,以至于和堂离这位同级生也显得那么的陌生。

我又去院子里重拾了些木材,对付这种阴冷黑暗的天气,火是必不可少的。我本想再烤一会儿火就去睡觉的,自从我们从墓园回来后,我就一直觉得很累,我应该是对自己的心情有些放松了,我的两个朋友们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突然变得有些亢奋起来,一直在谈一些琐事。那种建立在身上的希望得不到满足之前,人是很容易闹情绪的,就像现在的我,太过吵闹,会让我越发的烦躁。

“况且天气越来越……”我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让我不免变得警觉起来,无论如何我也没有认为是兆征或者贺文在敲门。

这敲门声显得毫无规律。“我们有客人了!”坷拉开玩笑的说道。

不管来人是谁,也许都能让我好奇一阵子。我总是相信我会遇上一些让我惊讶的人。我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又充满了好奇,就好像所有事情我瞧着都很奇怪一样。

他打开了门,但看到来者之后显得有些吃惊!

“胡维?”他左右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别人之后,又将注意力转向了骑士,“你找我有事吗?”他看着有些犹豫的访客!

“不,”那个腰间挎着长剑的骑士回答道,“没事,我来这里是希望......”他犹豫了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专注的看着里屋!“堂离一直住在你家里?”他带着疑问的口气问道。

坷拉晃了晃脑袋,即没有承认,但也不是否定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堂离,“你找他有事?”坷拉换了个角度。堂离从桌边凑了过来,显然惊讶不是浮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也许只唯独我不认识这个叫胡维的人了!

“你找我有事?”堂离显得有些敬畏!可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态度也不太真诚,至少对这个陌生人是这样。

“我刚从王宫过来,而且......”他仍旧显得有些犹豫,不管是他说的话,还是他的表情,他的动作!“我们一直在谈论王骑......”

“我叔叔?”他显得有些拘束了,比起那个叫胡维的人,他的态度还是有些反常的,“或许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天国!”

“对,他的灵魂已经得到安息,可他的......”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话继续了下去,他的样子像是在对一个异性表白一样,“我是来和你谈谈他的遗物!”

“你说圣剑?”堂离始终没有避讳过这个敏感的话题,我觉得他应该将剑的事情和兆征谈一谈的,他之前在议会里也提到过关于圣剑继承的问题,或者说干脆避而不谈。堂离应该听听他的想法的!

胡维对年青人的回答很满意,毕竟对方已经道明了事实的真相,而且无庸置疑,那东西一定在堂离身边!可他却不知道自己有些过激,不管是他的来意还是他的言语。

“你最好还是把那把剑留在银城,留给教派,”他谈及了堂离最不愿意提及的问题:圣剑的归属。但这也无可避免。“他属于下一任王骑!”他说。

我对这个叫胡维的人不止是好奇了,当他还在和堂离说话的时候,我就从坷拉那里得到了答案:‘银城四大止骑之一,他们其中的一个,已经进阶到了重骑位,也就是达到了继任王骑的条件!’

“不!”堂离显得有些不安,他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感到懊悔,“它属于我,它是我叔叔留给我的东西,那把剑和银城的骑士没有关系!”

“可它是兆驰授予你叔叔的!”

“不!”堂离有些激动了,“我是不会给你的!不管你怎么说都好!”

“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对你叔叔的事情也感到遗憾,可毕竟那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你将圣剑据为己有,也改变不了任何现状,你的叔叔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它带给你的,也许只有伤痛!而且圣剑在你手上,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益处!”

“圣剑不是我的依靠,我也知道你所说的那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我清楚我自己的选择,我不能丢掉这......”堂离突然的停顿让我感到不安,他瞪大眼睛看着胡维:“难不成四骑士之中,是你进阶到了重骑位?”他的话让我们莫名其妙起来!“你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

“你最好是把那把剑留下!”胡维没有在意堂离的态度,“它一直属于王骑,这也是象征,无可或缺的!”

“我说过了,我是不会把圣剑交到你手中的!”堂离说完便转身退出了这场对话!休息的时候,他应该是把那把叫‘芦忌’的圣剑放在了卧室,他转到里屋去,想把剑拿在身边带着!这是他的无奈。我突然发现,我要担当的角色不仅仅只是他的朋友了,我必须做出决则,不管是对自己或是堂离,我应当一同与他守护这圣剑。

这样的时日不能将人逼疯的话,至少也摧残得体无完肤。对于失去生命中唯一一个亲人的堂离来讲,安慰如果不能够解决,不能够平静他的心灵的话,那么时间就是最好的风暴,能卷走一切悲伤的风暴,他一切的不安也就如这风中的沙石,如这时间的沙子,终有一刻会流尽。可是,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理解他,连他叔叔仅剩的遗物别人也想要夺走。我没有关心过他,虽说是心灵上的理解,虽说是有着共同悲惨的命运,可他并不知道,更不谈对这种事情的理解,而我也不善言词。我知道,他的内心里空虚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少了,而且庆幸的是,我开始对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感到高兴了,并且也不觉得这是自做主张了。

骑士跟着走进了客厅,可他并没有受到邀请!我直起了身子,但是坷拉确明显的比我更加担心堂离。

堂离拿出了那把圣剑,他双手握着已经裹起来的长剑,态度坚定。当骑士向他走来时,他不免倒退了几步!他靠得太近了。

“你似乎搞错了自己的立场!”坷拉插进话来,“你来到我的家中,不仅仅打扰到了我的朋友,还打算拿走他叔叔遗留给他的遗物,你们......”

“你最好不要过问这件事情!”骑士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这是骑士的事情,你们巫师最好不要牵扯进来!”他仍旧用的是‘骑士’这个称号来支撑他的过激的行为。

“我再重申一遍,他现在在我家里,我有义务......”坷拉换了一种态度和语言,他显得不再那么的激动了,他好像找到了胡维的弱点,那个理由毫无根据:“再你还没有成为正式的王骑之前,这把剑不属于你,你所谈论的归属问题,我想游侠兆征更......”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根据是源自堂离还是他自己也清楚胡维的身份。

“他至始至终都不愿意参与这种事情之中!”他打断坷拉的话,这仿佛又是有利于他的辩解:“以前是,现在也是!他的父亲曾经希望他能够担起这副重任!”

“那么事情就更好办了!”坷拉仍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情绪,“等到明年的进阶仪式中,你有能力的话,这把剑你自然会得到,我是不会在意你的骑士位,也不管谁同意了你的成就,只是现在,你不能把它拿走!”

“你没有资格干预这件事情,你只是一个没有进阶的度法!你的行为御法不会承认!”

“那是过去,现在的呈陌束缚不了我,他一直都没有机会!”

“你已经铁了心肠了?”胡维耐不住性子,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你的能力最好和你的态度一样的让人无力质疑!”他显得有些愤怒了。“一个没有进阶到度法的巫师却要在一个重骑面前坚持自己毫无主见的立场,一个被卡罗轻易制住的人,却相信自己能够扭转现状?”

“你们眼里只有过去却没有未来,这就是你们看不清现实的原因,这就是你们终究会落后于某些人的理由!”

“落后?”他或许并没有理解坷拉话中的意思,“你就那么确定?”

“确定?”坷拉也在质疑骑士的疑问,他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了,“你的前辈谷耿就已经落后于这个世界了,你却毫不知情!”他说,“如果你敢动我朋友一下,我会让你知道这场争斗到底是谁在主导!”他挑明了话题,他的性子似乎一直不太平和,不管是对谁!

骑士犹豫了一下,但他惊讶的表情却早已经显露出来了,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接下去的行为会给银城的骑士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认为的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事情就得去做,而他必须要拿回他认为只属于银城王骑象征的圣剑。

“我并没有要......”他又变得像刚刚来到屋前时那般的犹豫了,“我并不打算盲目的拿到这把圣剑,可它毕竟属于王骑而不是......”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把它给你的!”堂离也打断胡维已经说过很多遍的话题,他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你这是在损害圣骑士的律法,你的行为会激怒教派中的很多人!它是前一代王骑兆驰授予谷耿的,这荣誉在我这里也将继续延续......”他皱了一下眉头,抬起手来,向堂离走去!

坷拉撩了一下衣襟抡起手来,魔法开始在屋里弥漫,空气中突然夹杂了一股莫名的声音,像是风中开始低语什么诅咒一般,黑暗侵蚀着眼前的东西,甚至快要淹没了烛光!

“住手!”一个如炸雷般的声音穿透了空气,轰进了我的耳朵里,那是贺文的声音!

“兆征?”我转过身去看到了木门边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和他的朋友贺文的到来,让这侵袭光明的黑暗立刻散去!

坷拉仍旧没有改变他的态度,他的身体停止了颤抖,但眼睛里明显还透露着某种让人害怕的气息。

“我不知道你们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平衡之城是禁止用之种方式来打斗的,我也不希望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被流放,况且这毫无必要!”贺文紧紧的盯着坷拉说道。

我并不是个骑士,至少没有得到过任何名誉上的认可,所以,我没有尊守过骑士的规矩,堂离的想法我却不敢断定,可是圣剑毕竟是他叔叔的遗物,至于别人所说的象征,我认为那就和贺文提到的流放一样让我陌生。

“你在这里做什么?”兆征问重骑,他一定是认识这个年青人了。

“圣剑......”胡维本想要解释这一切的,但他一开口,就发现这场对话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对他有利了,如果兆征坚持着和自己一样的立场,那即便自己不用告诉这个现状,他也会将圣剑交到自己手上,必竟他的成就无人质疑,可事情如果颠倒过来的话,就算自己在花费多于现在几倍的努力,也都无计于事。

“圣剑是我叔叔的遗物!”堂离插了一句,这一句话也解释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圣剑是我父亲亲手交到谷耿手上的!”兆征看了一眼堂离,“在那之前,圣剑也曾经有过别的继承人,或者别的仪式,我不知道它的出处,但它并不是骑士之剑,”他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了,“真正的骑士之剑不是他手中的这把‘芦忌’,”他转过身来看着胡维:“而是希望之剑‘难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