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莫暗的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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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陌路

寂静中的一个声音再一次将我唤醒,我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那声音是她收拾屋子的时候弄出来的,迟缓的动作将她的年龄彰显出来,她的无拘无束证明了她在这个屋子里的地位。我似乎感到了饥饿,我看到有很多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牛奶、燕麦、烤饼,还有一盏空油的风灯,一些看似很朴素却干净的衣服。房子里破旧的家具,陈旧的生活用品和没有清洗干净的床单让我犯了难,我猜测不到这里是哪儿,起先我以为是一个小店或者是商铺的仓库里,但是窗户直接否定了我的猜测,我相信仓库是没有窗户的,我不知道堆在家中的那些东西来自哪儿。这里可能是一间不小的铁匠铺,那些铁制的小锤,弯曲的铁棍和钝器,还有一些锈蚀得面目全飞的铁块,可是我没有听到任何铁器敲打的声音。我不敢断定这里是一间普通的民房。

我其实并不关心这些事情的,脑海中还是在不停的轰响,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我是不会注意任何事情的,我甚至故意眯着眼观察着周围,我不想让这位‘管家’发现我已经醒过来了,我以为这个陌生人会喋喋不休的向我寻找某些事情的答案,以满足他的好奇心。

‘也许在过一周我就能够自由行动了!’我这样想到。

我已经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融入这镇子的生活,并不是因为对这个镇子的好奇或者是什么情感,我前面也说过。我知道不管多久,我还是不得不离开这里的。

时间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我甚至不应当称时间为‘东西,’我知道自己离开霜月镇有很久了,然而只要我多眨几下眼皮,或者说来个深呼吸,我就会怀疑上自己的记忆,直到我站在霜月镇的街道上时。我知道霜月镇,却不知道她的变化。

兆征和我一起来到了霜月镇,我们骑着各自的马,我一直以为我的马儿已经丢失在墓园里了。那个时候,玉米茎杆还没有枯死,很多牲畜都能够吃到绿色的植物。

我在苏拉的镇子上找过兆征,那个时候天气不好,我很难过。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在回来,我也不知道如何打听他的去向,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我的身体都在颤抖,这倒不是因为天冷,伤口还在隐隐做痛。

我一直在镇子里走动,我走不了多远,我不知道我是在养伤,还是在等待着什么,直到那些陌生人不在注意我。

雨继续不断地下着,已经看不到蚯蚓了。地上泥水坑里的雨声,听起来仿佛在沸腾。床单受了潮,冷冰冰的。

我就是在那样的日子里离开苏拉镇的。那时的我显得疲惫不堪,比生病晕迷的那段日子还糟糕。可就在那个时候,有一只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们去霜月镇吧!”

午夜,外面的流水声盖过了别的一切声音。

“镇子已经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兆征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我没有问他,不过,唯一令人在意的只是越来越繁荣的镇子让通往银城的街道越来越长。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我的确希望回到这里来,并且,永远也不会在离开这里。可是,我遇不上任何我感兴趣的事情,我也没有一个需要面对的对像,我的亲人,我的挚友已经离我而去,苏醒在我脑海中的,渐渐的变成了迷茫而不是蒂固不变的事实----儿时的记忆将我束缚在了这里,不过我知道,严排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于是突然觉得镇子在渐渐的变化了,我就是怕的这件事情。

我没有告诉兆征任何关于我家的信息,他却能径直找到来我家的路。我不用对这位陌生的客人多余的照顾。我知道我来霜月镇的目的,我只是为了能够回到家中,虽然我知道那意为着什么!而兆征的,似乎不是这个。

“茉玮还能够按时做早餐吗?”他直呼管家的名字,额头皱在了一起。

即使是老人将耳朵在靠近我们一点她也听不见我和兆征的对话,她似乎记得眼前的陌生人,只是这记忆没有被她唤醒。

我没有将管家介绍给兆征,他和这里的确有着某种联系。

“你不像是一个会安排时间来吃早餐的人!”我说。

“我很少谈及自己的生活,年青人!”他争辩道,“我的生活你并没有体验过,有的时候,我不得不选择去做那件重要的事情!”

“你在苏拉镇做什么?”我问道。

“路过!”

“那之前在做什么?授福吗?”

他顿了顿,将答案在他的脑海中转了几圈:“我只是在犹豫,并没有做什么!”他注视着我。他很少重视过自己的谈话,或者说极力的想要摆拖这场谈话。

“犹豫?”我重复了一遍!“犹豫什么?”

骑士脸上抽动了一下,“年青的时候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离开银城,现在,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回到银城!”他认为这样的回答我不会感兴趣。

我想,如果我不问的话,他是不会透露任何一点他和我的长辈的关系的,我一时半会儿无法了解这位游侠,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我不了解他的生活,不了解他的过去,将来,甚至是现在。

“你没有朋友吗?”当然我没有提及我的父亲,不过我能够猜测到他认识我父亲。“我是说在银城,你们不往来吗?”

“欠缺来往!”他说,“正因为有太多我认识的人,所以不希望他们看到我回到银城!”

“你没有学徒吗?”我问他。我没有问他‘你和你朋友没什么好谈的吗?’

“我还没有考虑过要教授学徒!”

我忘记了我还想要问的问题,我应当是希望他告诉我一点我父亲的线索的,我那时想的并不是如何成为游侠的学生,我只是好奇游侠在某些时候的孤身一人。

“年青人,我很想满足你的好奇心,”他打断我的思路,“可是我不希望把自己生活中的每个点滴都告诉你,我也认为你感兴趣的不是这些东西!”他仍旧极力的注视着我,“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理解自然之力的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我想告诉他那句话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觉得你会驾驭它!”他解释道。

我注视了他一会儿……好一会儿,我希望他来评价一下我的学识,我告诉他那是一种十分精细的力量,就像魔法当中一个复杂的印记,某种我认为不会停留在一个价层的能量,就像热水散发出来的气体有别与它所处的空气一样。

“驾驭它就像掌握一套技艺一样,熟练程度全取决于自己!”我说。

“你应当用另一种思维方式去理解!光明的力量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就像你治愈一个病人,不能像用魔法去攻击谁那样离得很远就可以了。而魔法力量则是另外的一种性质,也许可以归纳为流动性,但是魔法的确是多样性,就拿魔法力量的攻击性来说,它的穿透和聚集,凝结,自然之力就无法做到,这其实很难让人真正的理解,就算那些能够灵活的运用两种力量的人来说,他们也会在某一种力量上面有一些缺陷。

“能够掌握两种不同的力量?”我很惊讶!我之前很少听到有人能够灵活的运用两种力量。也许是我的思想已经被定格在了我的前辈们教导我的想法上面了。“真的有人能够运用两种力量吗?”我问道。

“啊!至少我……”他沉思了一会儿,“至少我听说过,”他说:“不过那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他盯着我说:“如果你能够理解的话!”

“我甚至还无法灵活的运用光明的力量,更不要说魔法的力量了。我无法让我的力量继续在我的剑上流窜。

“以你现在的学识来看,你根本不懂得如何继续增长你的力量,而你拥有的自然之力,只不过是你自己拼了命借助身体的力量暴发出来的,可能它还不够溢出你的体外,更别说附着了。不过说到附着自己的力量,也许可以重另一个角度去理解。”游侠说。“光明的力量可以均匀的覆盖在某种物质上面而增加它的强度,而魔法的力量则是有规律的在某种物质里面流窜从而改变它的实质,也许这就是我理解的魔法师为什么会选择骨杖而不是利剑了!虽然我不清楚如何来用魔法攻击敌人。

“用魔法改变其实质?怎么改变?”我不明白。

“有的东西跟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因为那比理解更难。”游侠说。“况且我也不懂得如何驾驭魔法力量,魔法师们在运用其自身力量的同时就已经在改变某些东西了,就好比一个魔法师手中有一根骨杖,在他运用这根骨杖之前,他就已经掌握了它的基本性质,并且能够把自己的魔法力量注入到骨杖里面,而让其之内的所有的隙缝和空间都存在着这跟手杖的性质,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增加了它的强度,不过它的实质却发生了改变,变得更加的坚韧。

“那为何魔法师们不改变其它武器的实质呢?那样的话,他们不是更具战斗力?

“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魔法去改变,去驾驭的,况且有的东西并不是自然产物!

听过兆征的解说,我似乎能够理解在禁锢之池中,亡灵为什么没有砍断严排手中的木杖。那应该很容易做到的,也许就是因为严排已经将魔法融入了木杖,让其碳化或是直接用魔法包裹,增加它的硬度,在或者另其每一个纤维都有一层硬度极高的冰来保护,就像筱夏所用的法术那样,不过严排擅长的术和筱夏不一样。

“那平衡之力真的存在吗?”我问游侠。

“你是说龙的力量?”他似乎习惯了某些人提及这种力量,一点也不为之惊讶,“你怎么知道的?”他只好奇这一点。

“我的朋友……”我又想到严排了,“告诉我的!”

“确实有这种力量!”他的话停在了这儿,他并不打算告诉我更多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但是它为什么会存在于我朋友身上呢?”

“你是说筱夏?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她生下来就拥有那种力量!”

“猜测?”

“我并不了解那种力量,就像不了解龙的力量为什么会出现在人身上一样!”兆征说,“我更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平衡之力,因为这些事情并没有得到证实,我找不到这其中的答案,所以这些看似理所当然的东西,其实只是我的猜测。”

我迷惑了,或许我现在跟本就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东西。我一直希望会有一个懂得光明力量的老师来教导我,而不是一个魔法师或者封印师。我也无法弄懂严排和筱夏关于力量的冲突,不仅如此,这模棱两可的事实又让我陷入了迷茫。不过好在我开始对一些事情感兴趣了。

我突然发现我的精神在被某种东西削弱着,我的毅力正在被某种东西啃蚀着,我的思想正在变得扭曲。我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兆征,他真的能够教会我很多新的东西,一个连自己的情感都没有认同过的人,对于兆征,我却充满了依赖感。我自己应该努力去找寻能让自己变得更强的方法,得到别人认可,得到自己认可的力量。并且我也应该和严排一样,我也应当把一些事情隐藏起来,还有那些被所谓的魔法师们禁止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呢,只是为了禁锢那些被遗忘的事吗?那么,我们的超越,我们的追寻又是为了什么,我们的好奇心呢?我们的理想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那些可怕的禁术被更加可怕的人学去后,我们要用自己掌握的那可怜的力量去控制和消灭它们吗?明知道能够被挖掘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不干脆销毁掉,非要藏在某些地方让人去寻找?我们不应该在意这可怜的想法,就像严排一样。

我已经做好了接受一些事实的准备了,也不想去理会别的事情,这种决定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中,别人做的事我无法理解,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能理解吗?我会为我自己找借口吗?我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这里,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的事情,要得到别人的同意吗?那些不明真相的决定,对没有主见的我们,比无止尽的盲目更能束缚住自己。就如严排所说的那样,我应当被埋没在这个城镇中吗?

兆征没有在霜月镇待太久,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来霜月镇。

十一月的风从这山上刮过镇子,代走了所有生气,黑云没有离开过天空,似乎等待着有一个好机会变着方来肆虐镇子一番。

麻雀们啄食着被风刮下来的树叶,柑桔树的枝条在摇晃,我变得无所事是了。

兆征在霜月镇‘忙’了好一阵子,说是寄宿在我家里,但真正在这里休息过的却没几日,像是在苏拉镇上一样,他们总能找到事情做。

我不习惯没有朋友和亲人的日子,我因此感到沮丧,可是,那漫长而孤独的日子仍旧要去面对。我无法禁锢自己,哪怕是翻开那已经失落很久的弃书,我有任何理由不去理会别的事情,我失去的亲人和朋友足够将我的意志扭曲。

但是,有的事情我还是无法弄明白,虽然我会做出对世事毫不关心的表情,如果把不去向纳卡琳导师打听我母亲的消息也算上。到底是什么发生了改变,是怎样的事实让我跌入深渊?

虽然我很想一个人离开,但是却很盲目,让我放弃这离开的想法却不是这盲目。我只是想让我的行程有一个开始,即便这希望渺小,即便很愚蠢。我知道兆征的力量,我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他的一部分罢了,最有希望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东西的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应当从这里入手。而那些我已经放弃了的东西,我已经放弃了要追寻的东西,我也应当把它拾起来,就算是为了蒙蔽别人也好。就算是这样的我,也能理解严排的心情吗?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和兆征谈过我的亲人,我没有严排那样机敏,很少能够从话语中推测出什么来,虽然说我接触的是一个游侠,但是至始至终我也没从他身上弄到我想知道的东西,唯一令我欣慰的是,他打算让我留在他的身边,不至于将我向他提问的机会也剥夺。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兆征说。和在苏拉镇上一样突然,他刚刚踏进家门,就把所有的事情推脱掉了。他打算说的只有这一个。

“谁?”

“一个老朋友!”

“你的老朋友?在哪里?”

“不在镇子上,你要整理一些出行用的东西。”

就这样,我的再一次出行就用这种方试开始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去尝试这未知的生活,我又能够做些什么呢,在欢声笑语中继续我的生活吗?我没有向朋友道别,我那些变得陌生的朋友。如果我就这样离去,我的朋友,你们会想念我吗?会来找我吗?就像我去追寻严排的脚步,筱夏的踪迹一样?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了,我已经卷入了这可怕的世界。从我踏出家门,为了找寻我的亲人,我的朋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迷失在人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