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双臂的影子看着那面墙壁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快速的朝自己压来,影子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但是过了一会儿,影子却还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力量,他缓缓睁开双眼,惊讶的发现白色的叹息之墙就伫立在自己的面前,洁白的墙面离自己的鼻尖就只有一寸的距离。影子问道:“为什么不杀我?”那道身影回答:“不着急,在叹息之墙面前你的幽冥之焰就像是一个笑话。”说着那道身影伸出手随便的一挥,那三百名失去了思想的刀斧手开始自己燃烧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灰烬,随风飘散了。那身影接着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大帐里的油灯,昏黄的灯光下,那身影缓缓脱下了外面的斗篷,一句凹凸有致的身体出现在影子面前。“女人?”影子满脸惊讶的问道。那女人点点头,伸手拨开了眼前的一缕青丝,说道:“怎么,败在女人手下你觉得很丢脸是吗?幽冥使者闻九阴阁下。”影子吃惊的说道:“你认识我?”女人笑道:“我当然认识你,自从十年前阁下在南坪堡杀了西门迟重一家之后,我已经追寻阁下整整十年了。”闻九阴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说道:“你是西门迟重的小女儿!”女人说道:“没错,我就是西门慕秋。那天如果不是我正好和父亲闹了别扭负气出走,想来我也难逃你的魔爪。”闻九阴说:“我还记得那一天我奉命前往南坪堡,让西门迟重献出《秋霜烟雨图》,没想到那老家伙却固执的要死,不管我如何劝说都不肯献出那幅画,那我就只有动手抢了,但是虽然西门迟重年纪老迈,但身手却还不错,那时候我的幽冥之焰还不能运用自如,一时间竟然还处在下风。但是我知道西门迟重虽然勇猛,却有一个哮喘的毛病,于是我引着他在南坪堡中来回奔跑,果然,不久之后老东西的哮喘病犯了,我就趁着他在原地喘气的机会活生生的抠出了他的双眼,接着我又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说到这里西门慕秋大喝一声:“住口!”闻九阴却不理会西门慕秋,笑着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西门迟重变成了废人,南坪堡中的其他人我就完全不放在眼里,半个时辰之后整座南坪堡里除了我就再也没有活口了……”,说着闻九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接着说道:“哦对了,告诉你,你妹妹的左脚我放在了你们家窗台上的那盆月季后面,你母亲倒是很烈性,想要上吊,你知道我是很善良的,见你母亲执意寻死,我就帮了她一把,用一根弓弦勒下了她的脑袋,顺便告诉你,你母亲的头比你弟弟的头重了不少,想来是你母亲平日里涂脂抹粉,所以她的脑袋要重一些。”西门慕秋听着闻九阴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红,双手也握紧了拳头,闻九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暗暗地咬破舌尖,见自己的血液含在嘴里,他看着西门慕秋不断起伏的胸口,突然一口黑血喷在叹息之墙上,使用叹息之墙最忌讳的就是使用者心绪不宁,而现在正是西门慕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叹息之墙的威力最弱的时候,闻九阴的这一口黑血喷在墙面上,竟然把叹息之墙腐蚀出一个大洞,闻九阴哈哈一笑,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一样缩成了一团从叹息之墙墙面上的大洞里钻了出来。
闻九阴站在西门慕秋面前,他的身体两侧又重新出现了两只由蓝色的幽冥之焰组成的手臂,他伸出一条燃烧着蓝色火焰的手臂指着依旧沉浸在仇恨中的西门慕秋说道:“小姑娘,记住一句话:绝对不要对你的敌人仁慈。”说完闻九阴脚下凭空燃起蓝色的幽冥之焰,那股火焰越燃越旺,很快就把闻九阴整个包裹在了里面,随着一声阴沉的笑声,闻九阴和他的幽冥之焰一同消失了。
看着闻九阴的火焰留下的一缕黑色烟雾,西门慕秋扔下了手中的一对物件坐在了地上,两行泪水如同开了闸一样止不住的从脸颊流了下来,白焱从大帐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坐在地上的西门慕秋和她脚边的一对小小的圆盾,迟疑着说道:“西门……姑娘,你先起来吧。”西门慕秋站起身,哽咽着说道:“主公,是在下无能,请主公责罚。”白焱说:“西门姑娘言重了,孤今夜多亏了姑娘,否则凶多吉。”西门慕秋擦干了眼泪说道:“今夜不会再有刺客了,请主公安心歇息,在下先告退了。”白焱却说道:“西门姑娘且慢,孤有一事不明。”西门慕秋说:“主公请讲。”白焱说:“闻九阴明明就是孤的长子白鸣暄,可是为何他却不承认呢?”西门慕秋回答:“主公,当年长公子被幽冥之焰焚烧之时,他的灵魂已经被幽冥之焰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个闻九阴的灵魂,他是幽冥之焰的孩子,是从这个世上最阴暗的角落里诞生的肮脏灵魂,因此,虽然闻九阴长着一张长公子的脸,但是事实上他是闻九阴,不是长公子。”白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这件事还要容孤细细思量,西门姑娘且先下去歇息吧。”西门慕秋微微一躬身,转身离开了大帐。
三日之后白焱率军北上,与薛麟会师胄山之下,两日,城破,联军将胄山的城墙夷为平地,号称“北野第一雄关”的胄山就此覆灭。喾帝国复始二十二年夏,西原与东海联军兵临霜卫城下。
朔北,赤那思·苏木尔自从单骑射杀苏和之后,便起兵北上,仅仅九天的时间,就臣服了草原各部,九月,苏木尔·赤那思在库里达尔设立汗庭,祭天称汗。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撒到大地上的时候,朔北草原已经换上了节日的盛装,蓝天下,一座二十丈方圆的巨大的金色大帐屹立在草原的中心,纯金的大帐顶上,立着一柄纯金的三叉苏鲁锭长枪,一丈长的枪杆上拴着四缕赤色的流苏。大帐的后方还立着四座稍小一点的白色帐篷,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这四座白色的帐篷是大汗的四名阏氏的斡尔朵。一千名身披钢甲、手持血色狼头大旗的朔北武士分成两列站在金顶大帐两旁。大帐门前,红色的纯羊羔绒镶金地毯一直铺到了百丈之外,十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奴站在帐门两旁,而朔北各部的首领和赤那思麾下的诸位将领,则由慕容烈和项绝言率领,列成三行横队站在离金顶大帐一丈的地方恭敬的等待着。金顶大帐的周围,早已经围满了从草原各地赶来的牧民,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城墙一样把大帐周围十里都围的水泄不通。
当太阳完全钻出云层,金色的阳光把整座金顶大帐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时候,三百名身穿皮甲的武士手里拿着长达三尺的大型牛角号用力的吹了起来,悠长而沉重的号角声在草原的深处响了起来,在悠长的号角声中,金顶大帐的一人高的沉香木帐门缓缓打开,两名身穿金色铠甲的武士手按腰间弯刀当先走了出来,紧接着他们身后的阴影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剑眉斜入鬓角,一双微微血红的双眼旁,一道刀疤从额角一直延伸到脸颊,一身火红色的长袍上镶着金边,长袍的下摆还用金线绣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腰间黑色的腰带上,挂着一柄五尺长的弯刀,男人一出现在草原上,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那男人就是朔北部大汗苏木尔·赤那思,赤那思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待众人都站起身后,赤那思右手一招,苏赫巴鲁牵过他的坐骑——那匹火红色的萨哈马,赤那思接过马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战马上前几步,赤那思勒住战马,端坐在马背上大声说道:“草原上的百姓们!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在再是兀良合真部或者是呼和淖如部的部众了,从今往后你们将共享一个名字——朔北的子民!而我——苏木尔·赤那思,将成为草原上唯一的大汗、也是你们唯一的主人,我将重新点燃父祖的骄傲,将沉睡已久的狼族的血液重新燃烧!朔北的子民们,放下你们部落的旗帜,举起我的血色苍狼战旗;抛弃你们家族的标志,跟随我的苏鲁锭军旗!”说完赤那思右手一举,号角声再次响起,一百名****着上身的朔北武士扛着一副沉重的檀木架子从不远处走来,一人高的木架上,安放着一杆从来没有人见过的苏鲁锭大旗:长达一丈九尺的军旗通体由黄金打造,它的顶端是一根三叉的枪头,枪头的左右两股略短而且呈牛角状向左右分开,中间的一股三棱枪头长达三尺,枪头下面是一个纯金的狼头,这只面目狰狞的野兽大张着嘴巴,獠牙暴突的嘴里叼着一颗骷髅,狼头下方是一个硕大的黄金圆盘,圆盘的四周有二十七个拳头大小的孔,每一个孔里都垂下一缕火红色的马尾流苏,每三股流苏又被黄金环束在一起。金黄色的战旗来到了赤那思身旁,赤那思伸手把战旗从木架上拔起,朗声说道:“朔北的子民们,这就是你们唯一的信仰、我的苏鲁锭战旗——黄金狼头九尾大纛!”赤那思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朔北牧民都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海浪般的欢呼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了草原,甚至百里之外都能清楚的听见。
赤那思骑在马上站在草原的中央,慕容烈、项绝言、铁勒、苏赫巴鲁四名赤那思的贴身那可儿簇拥着明子虚和瞻台墨渊来到赤那思马前,慕容烈和项绝言搀扶着明子虚走下轮椅,六人一起跪下,明子虚开口说道:“臣明子虚启奏大汗:天地万物生而有名,大汗上应天命,下顺人心又岂可无尊号?臣等斗胆,为大汗上尊号!”赤那思问道:“是什么尊号?”明子虚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用略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臣等为大汗上尊号——腾格里!”明子虚刚刚说完,站在不远处的各部落首领和赤那思麾下诸将一起跪下,说道:“恭请大汗上尊号腾格里!”赤那思还没有开口,周围的十余万朔北百姓就齐声欢呼道:“腾格里汗!腾格里汗……”,赤那思看着沸腾的人群,说道:“也罢,从今以后我就是草原上的腾格里汗!”赤那思一夹马腹,火红的骏马迈着尊贵的步伐缓缓前进,他的身后,是步行跟随的数以百计的草原贵族,赤那思骑着马来到了不远处的那堆三人高的木柴堆面前,翻身下马,一名武士递上了一支火把,赤那思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黄金狼头九尾大纛,跪了下来,他的身后,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赤那思抬起头仰望着湛蓝色的长生天,说道:“伟大的腾格里在上,苏木尔·赤那思今日一统草原,从今以后草原上所有的百姓都将没有差别的沐浴在你的阳光下,请接受我的敬意!”说完赤那思将左手的火把扔进了木柴堆中,浇灌了火油的木柴“腾”的燃了起来,数丈高的火焰熊熊燃烧,把天际都映成了一片火红。
喾帝国复始二十二年夏,朔北部世子苏木尔·赤那思一统草原,在库里达尔立汗庭、举火烧天,称“腾格里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