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慕容月在酆都平都山中寻找到鬼王伊彤,但这位天璇星却极为不礼貌,不仅与七星七辰剑斗,还威逼慕容月饮下剧毒药物“玉色九味”,以此作为救治杨锋的代价。慕容月为搭救心上人,毅然饮下毒药,却不知这其实是伊彤在试探她,最终这位骄傲的鬼王被慕容月的勇气与智慧折服,忠心归顺,自己由七星带路亲赴金陵,慕容月则与七辰一道返回慕容山庄处理余下事务。
这一来一往,便阴差阳错地与寻仇而来的李云洁擦身而过。
不错,李云洁已经到了酆都。
《皖玉剑》心法将寒热两种体质分别加以纯化,李云洁的内功相当于两个高手修炼了数十年,轻功早已不是陈颢能够追逐得上的。她本就是蜀地人吗,一路轻车熟路杀进川中,沿途重创了几个归属慕容山庄的小门派,陈颢在路上听说的神秘女刺客正是她,谁知到了酆都城她却被难住了,因为根本无人知晓鬼王谷在何处。
她身为峨嵋派的大弟子,如何不知鬼王的传说,这个被正派追杀多年的邪魔外道,在酆都城隐逸多年,都无人寻到他们的住处,酆都城“鬼王谷”更是武林五大禁地之一。
但她心中早没了顾忌,凭她今时今日的武功,谁能与她抗衡?
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杀了慕容月。
多日以来,她几乎将酆都的每一条街、每一座山翻遍,不懈地寻找着鬼王的踪迹。
今日她上了平都山,正仔细搜寻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心下默默盘算,运气飞身,便躲进身边一株高大的榕树之上。
脚步声渐渐走近,李云洁屏气凝神,见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神色慌张,互相扶持着,正往这边奔来。
“圆子哥,我们就这么跑了,会不会被发现啊?”那女的长相秀丽,颇有几分姿色。
那个叫“圆子哥”的一边审慎地打量周围,一边道:“你不是一直说不想呆在谷中,要出去见识见识大千世界吗?这次彤姑娘不在,正是大好时机呀。”
那女子又道:“可彤姑娘……”
圆子见女子欲言又止,停下来拍了拍她的手:“凤儿,‘鬼王谷’那么清苦,是人呆的吗?我既然说了要给你一生幸福,肯定要带你出去过好日子,再不在鬼王门中受这样那样的死人规矩。”
“彤姑娘也是为了我们好……”凤儿轻声道。
“放心吧,”圆子道,“我们不将‘鬼王谷’的消息泄露出去,也算对得起她了。”
凤儿又踌躇了半天,方才点了点头。
原来是一对私奔的小情人。
李云洁躲在树上心中不禁一阵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鬼王谷”再藏得隐秘,也料不到会因为两个不起眼的小情人而泄露了行藏。
慕容月,你天命当亡!
李云洁眼中放出狠狠的光芒,从树上飞身而下,左手一把扼住那男子的咽喉,右手却抓向那女子。
凤儿尖叫一声,一挥手从袖中发出一件细长之物射向李云洁,李云洁长袖一舞,那物丝毫沾不了身,反而被强大的真气震得老远,“啪”一声摔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断成两截。李云洁定睛看去,那物竟是一条浑身碧青的毒蛇!
说时迟那时快,李云洁的右手已经杀到,凌空一点,凤儿只觉得身子一僵,已经不能动弹,原来李云洁已经点住了她几处穴道。
“你!”圆子和凤儿都失声惊呼,眼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她的内力竟如此雄浑,虽然没有带剑在身,却招招好似化自剑法,招式灵巧精妙,竟比鬼王伊彤的武功还要高出了好多倍!
李云洁哑着嗓子:“带我去‘鬼王谷’。”
金陵,杨府。
府门突然打开,只见萧芙挺着大肚子都在前面,身后则跟了五六个面带纱巾的婢女。
刚刚踏出府门,还没来得及行一步,已经唰唰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十几个武士,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萧芙脸色沉郁。
“大夫人,这是要去做什么?”领头的武士瞟了一眼萧芙身后的蒙面婢女,先起了疑心。
萧芙冷冷一笑:“哼,你们不让大夫进府来,我还不能出去瞧瞧腹中的孩子安不安稳吗?”
领头的武士微微一怔,笑道:“大夫人说笑了,既是出门瞧大夫,如何带着这么多蒙面的婢女?”说着一个眼神,立刻上去两个武士,粗鲁地一把将几个婢女的面纱扯了下来,却见几个婢女脸上竟长满了毒疮!
几个婢女也背着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大叫,急忙遮住脸孔。
“啪!”
萧芙猛地扇了领头的武士一耳光,怒斥道:“大胆!”
那武士一愣。
“皇上下令降了杨家的罪么?”萧芙厉声喝问。
领头的武士强忍住心中的怨恨,道:“没有。”
“哼,那你这奴才还敢拦我的去路!”萧芙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南和公主’,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放肆!就是你的主子杨青,也不过是杨家下面的一条狗!”
那武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胸中早已是怒火中烧,却也不敢真的把萧芙如何,尤其是见她一派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心里竟隐隐有些发憷。
“大夫人息怒,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怕钦犯伤了杨家的人。”
“我的婢女是钦犯吗?”
“不……只是,她们蒙着面……”
“哼,你们不让大夫进府,府中已有好几人生了毒疮,我不带几个出去查明原因治疗,若是瘟疫,你们一个个也活不成!”
领头的武士一愣,又瞥了一眼那两个婢女的脸,甚是触目惊心,看上去竟像真的得了什么瘟疫之类的难症,当下也再没什么话说了。
萧芙瞧也不瞧他,冷声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领头的武士一怔,只得缓缓挥挥手,命令围上来的武士纷纷退下,自己也退到一边,眼睁睁看着萧芙仰着头走了过去,身后几个婢女连忙捡起纱巾蒙在脸上,慌慌张张地跟着萧芙去了。
“派人跟着她。”见萧芙走远了,领头的武士才狠狠向周围人吩咐。
萧芙带着几个婢女,来到一家门面颇大的医馆,随大夫进了贵客瞧病的内房,身后秘密跟着她们的武士只得绕到后面的窗户,听着里面的谈话。
“夫人胎象平稳,没有什么问题,在下再给夫人开些保胎药,可保无虞。”的确是那大夫的声音。
“多谢大夫。”萧芙柔声道,“近日府中有些仆从婢女面上生了毒疮,还请大夫给瞧瞧,莫不是得了瘟疫?”
大夫的语气听起来也有些紧张:“好好,在下这就瞧。”
安静了好一会儿,只听得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许久那大夫才道:“夫人勿要担心,这并非瘟疫,但也有传染之嫌,还是不要太靠近长疮之人为妙。在下开一剂方子,夫人回府后可将其分发给府中的仆从婢女,便无大碍。”
“好的,多谢大夫!”
当萧芙带着一众婢女拿着大包小包的药回府的时候,门口又是那领头的武士,正守着她回来。
“怎么,还要再查?”萧芙冷声道。
领头的武士拱手道:“大夫人勿恼,这也是循例罢了。”
“不怕再挨我的耳光?”萧芙杏目圆睁,瞪着那武士。
那武士笑了一笑,速度极快,一把已经扯下一个婢女的面纱,只听“哎哟”一声,那婢女惊叫出声,连忙遮住脸面。
真的是刚才出去的婢女,难道这个女人真的只是去看大夫?
领头的武士正要去扯下一个婢女的面纱,却见刚才那群跟踪萧芙的武士急匆匆跑了过来,使了个眼色,凑在他耳边低语道:“副将莫要动手,这毒疮会传染。”
领头的武士手瞬间一缩,脸色微变,见萧芙面不改色,那被扯下面纱的婢女也是无甚奇怪,清了清嗓子,道:“大夫人请。”
“不查了?”萧芙冷冷瞥他一眼。
“不敢不敢,大夫人请。”领头的武士忙道。
萧芙也不说话,冷哼一声,扶着腰慢慢走入府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呼……”领头的武士松了一口气,忙道,“快快,那水来给我洗手!”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萧芙,她回过头使了个眼色,那些婢女便都摘了面纱,伸手一摸,那些“毒疮”便一颗颗被抹掉了,原来那些竟是用易容术粘上去的假货罢了。
而几个婢女中,已经有两个在医馆被掉了包。
“辛苦大夫人!”七星从后面走上前来,向萧芙行了一礼,她身边跟着也穿着婢女服饰的伊彤。
萧芙忙道:“你们快去吧,小叔情况危急。”
七星点点头,忙领着伊彤往杨府深处行去。
萧芙转过头看了看婢女手上提着的药包,心生一计。
杨锐正和萧蓉守在杨锋的床边,焦急地瞧着他。
杨锋已经进入了假死状态,近两个月来不吃不喝也不呼吸,每次杨锐见到他这个样子,只觉得他已然不在人世,心中就是一阵沉痛。
小锋,你若有一丝感觉,便知道大哥有多么后悔曾经那样对你,只要你醒过来,无论你想干什么,想和谁在一起,大哥都不再反对。
只求你不要将唯一的大哥丢在人世间。
萧蓉的心情则更为复杂,她去紫晶山庄借血莲,没曾想让李云洁意外得知慕容月未死的消息,心性大变,竟直接杀出了庄去!她怕杨锐和姐姐增添烦恼,便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们。
她亲眼见到紫晶山庄的惨况,实在很难将这些与曾经那个貌美惊人、温柔娴淑的“李姑娘”联系起来——她很难相信,有人能对自己身边的人下这样的毒手!
处理好陈石等一众紫晶山庄的人的伤势,她心中惦记着杨锋的毒,便摘了血莲赶回金陵城,但心中却一直浮现着陈颢追逐李云洁而去的样子,以及那句“她怀有身孕,我一定要找到她”
你心中还是只有一个李云洁,就算她如今早不复当初的温柔娇俏,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者,你还是不离不弃。
可是我呢?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大公子,鬼王到了!”
杨锐和萧蓉闻言都是一怔,转眼见七星大踏步地走进屋来,身后则跟着一个个子娇小、皮肤白皙的女子。
两人急忙把自己的心事放到一边,齐齐站起身,激动地看着七星和伊彤。
“我来介绍,”七星道,“这位就是‘鬼王’,这位是杨家大公子,这位是大理国小郡主。”
伊彤拱了拱手:“慕容氏门下‘北斗七俊’第二星天璇巨门,见过两位。”
杨锐忙抱拳:“早听闻鬼王大名,杨锐有礼。”又往后看了看,向七星道,“大小姐呢?”
七星道:“小姐有要事处理,先行回姑苏一趟,我们已经约好在城外相会。”
有什么事让慕容月这么焦急?
杨锐正想发问,伊彤却瞟了一眼床上的杨锋,脸色大变,疾步走近道:“何人金针封穴?”
萧蓉忙道:“是我,手法错了吗?”
伊彤认真看了看她:“没错。小郡主会医术?”
萧蓉道:“略懂一些。”
“小郡主既懂得金针封穴,可知解死毒需要什么药引?”伊彤问道。
萧蓉点了点头:“医典记载,鬼王秘术须得西湖血莲作引,我已经取到了,正养在府中。”
伊彤赞赏地点点头,道:“好,我也需要有人助阵。”
“伊彤姑娘,舍弟可还有救?”杨锐忙问。
伊彤道:“我既答应了大小姐,必然尽全力相救二公子。请麻烦小郡主去找一些大通草,全部去芯相接,再将血莲整朵取来。请大公子和七星出去守着,务必不要人进来打扰。”
“大通草?”萧蓉一怔,这样普通的东西倒是不难找,只是要全部去芯相接,却是极难。
伊彤从腰间取出一只青色瓷瓶,递给萧蓉:“将这粉末和水成浆糊状,抹在通草断处,就可轻易将它们连接。”
萧蓉如获至宝,点了点头,急匆匆跑出了房间。
“全靠阁下了!”杨锐深深鞠了一躬,和七星对视一眼,两人也转身出了门。
伊彤从杨锋身上取下一枚金针,过了一小会儿,便听得杨锋轻轻呻吟了一声,似乎是万分痛苦。
“二公子,我是大小姐派来救你的。”伊彤凑近杨锋,轻声道,“一会儿我会为你驱毒,过程会有些痛,但不管怎么难受,你都万万不能驱动内力抵抗,否则你我二人都会毙命,知道吗?”
杨锋的嘴唇微微颤动,伊彤再凑近些,听见杨锋的声音极其细微——“月儿……”
“只要你忍耐住,就定可再见大小姐。”伊彤道。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萧蓉满头大汗地跑进屋中,手里端着一大筐草,向伊彤道:“姑娘,这些够了吗?”
伊彤上前看了看,道:“够了,辛苦小郡主。”
“不妨事。”萧蓉说完,又快速地跑出去,伊彤则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那些通草。
不一会儿萧蓉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只见她端着一个木盆,盆中正飘着一朵硕大的莲花,颜色却不同于一般的红莲或者白莲,而是鲜艳似血,宛如朝阳浸入水中。
“好齐整的血莲!”伊彤不禁赞叹。
“这是紫晶山庄开得最好的一朵。”萧蓉小心翼翼地将血莲放低在一张凳子上,道,“那我先出去了。”
“诶,小郡主先别忙。”伊彤一把拉住她,“你不用出去,去将二公子扶起来,我好解毒。”
“这……”萧蓉满脸惊讶,“你……不怕我偷师学艺?”
原来武林中的解毒秘法向来不会外传,尤其是像鬼王这样解“死毒”的秘法,更是机密中的机密。可是伊彤却叫她在一旁守着,竟是丝毫不担心她学会了去。
伊彤一笑:“这法子你若能学会,那便是天意。”
萧蓉虽然疑惑,但想到杨锋危在旦夕,必须赶快解毒,便也不再多言,走到床边将杨锋轻轻扶起。
伊彤示意一下,萧蓉凝神静气,动也不敢动。
只见伊彤双眼微闭,双臂缓缓形成一个圆圈,将真气自全身开始往圆圈中集中,渐渐形成一个肉眼都可见到的闪光的气团,然后左手缓缓轻舞,框中的通草突然就像有了生命一般,慢慢蠕动起来,随着伊彤的手升入半空之中——
那些大通草已经被萧蓉粘在了一起,变成常常细细的一大条,如一条极细极细的长蛇,从伊彤的指尖窜出,在空中形成一片密密的大网,草绳的一头则就是这条大蛇的“头”,正缓缓探向杨锋的方向。
伊彤也不睁眼,右手猛然凌空一划,杨锋的左右手食指立刻出现了一条血痕,不断有鲜血往外渗出。
伊彤双臂中的气团似乎就是控制这些通草的源头,只见她轻轻一旋,绳头便像一根细针,兀地插入了杨锋左手食指的伤口处,那些四处渗出的血就像被吸走了一样,一滴不剩全部进入了通草绳中!而通草绳的另一头,则插入了血莲的花蕊之中。
伊彤如法炮制,又将另一条通草绳插入杨锋的右手食指,同时将另一端插入血莲的花蕊,两条通草绳就和杨锋还有血莲形成了一个圈,血液源源不断地从杨锋左手流出,经通草进入血莲,又从血莲中贯穿而出,自另一条通草流回杨锋的右手。
“过血法!”
萧蓉大惊失色,医典曾经记载,蜀中唐门曾有一种“过血法”,是将中毒之人全身的血液全数吸出,将毒素过滤之后,再输回体内,但因为无人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来过滤血液,且血液一旦离身,人便立刻就死,因此一直被医家认为是天方夜谭,却没想今日在此处见到这样神奇的疗毒手法!
可是杨锋已经虚弱不堪,凭他自己可以坚持下去吗?萧蓉不由得暗暗担心。
只见伊彤将原本圈在两臂之间的真气团缓缓自两臂注入自己的胸腔,双手指头交叉一划,自己的手心处已然多了两个血点,然后双臂猛地向外一推,框中剩下的两条通草绳忽地离地而起,直直飞入伊彤的掌中,绳头插入手心的两个血点,另一头,竟也深深插入血莲,与输送杨锋血液的两条通草绳相连!
只见伊彤的血液慢慢从通草绳中流出,而杨锋的血则沿着血莲,顺着另一条草绳流进了伊彤的身体里!
萧蓉几乎要惊叫出来,伊彤这手法远比医典记载的唐门秘技还要诡异,她原来不是让杨锋凭自己的意志力过滤血液,而是将杨锋的毒血灌入自己体内,同血莲一起为他滤去毒素,这样回流进杨锋体内的血液便可做到九成的洁净。
可是伊彤自己,至少会遭受两三分的毒素侵袭……
那些积淀在她自己体内的毒,只能凭借她自己的身体机能去清除,至少也需要五六年!
萧蓉满心的敬重,难怪伊彤不防她,这样伤害自己的解毒方法,应该也无人敢去尝试。
那又是怎样的忠义之士,只因为慕容月的一个恳求,便愿意这样牺牲自己来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
整个诡异的换血过程持续了整整四个时辰,杨锐和七星守在门外,不知屋内的情况,只觉得度时如年。
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
一声鹰啸忽然从夜空之中划破夜幕而来,直冲杨府,杨锐和七星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远远地便听见了鹰啸,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暗道:江南地方,何来苍鹰出没?
两人互相略略点点头,动也不动小心聆听着,忽然夜空中一团颜色更为深黑的影子直扑而来,看样子竟像是要硬闯入屋子!
“不可让它过来!”杨锐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抽,雪白的剑光与漆黑的影子一撞,竟好似撞在利器之上,只“叮”地一声,那黑影往后极速退却,却又是一声长啸,重新从天空直扑而下!
杨锐长剑继续舞动,抵挡苍鹰,那畜生好像是受过训练,见人袭击它,也丝毫不乱阵脚,反而不断进攻。
七星瞅准时机,从左边点地而起,凌空一掌,直劈苍鹰的头,那畜生脑袋猛地一歪,又转向袭击七星,七星正做好准备,却见那苍鹰翅膀扑棱了几下,长啸一声,落在地上,气绝身亡。
“这好像不是普通的鹰。”杨锐道。
七星上前查看那只苍鹰,忽见它腿上绑着一个造型奇异的竹筒,竹筒上还刻着一个鬼面具,心下一沉:“不好,这好像是送信的鹰。”
“鹰来送信?”杨锐暗暗称奇。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不由得做出防御的动作,七星更是下意识将竹筒塞进袖中,却见萧芙挺着大肚子、扶着腰疾步走了过来。
“夫人!”杨锐一惊,忙上前搀住她,“你身子不方便,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萧芙道:“我担心小叔,解毒还没完么?”
杨锐摇摇头:“还没有。”
萧芙心焦气躁地踱来踱去:“这都四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结束?”
看着萧芙担心的模样,七星不禁有些奇怪,就算杨锐和杨锋兄弟情深,萧芙又为何这般焦急的模样呢?
正在疑惑间,只听得“吱呀”一声,门被匆忙打开,萧蓉见三人立在门口,不由得愣了一愣。
“蓉儿!”“小郡主!”
三人齐声叫道,萧芙更是一把拉住自己妹妹:“小叔怎么样了?”
萧蓉道:“正好,快进来帮忙!”
三人连忙踏入室内,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通草绳,绳头处还时不时滴出几滴鲜血,而原本在木盆中绽放的血莲已经枯萎,颜色青得有些发黑,好似在毒药中浸透了好几日一般。
杨锐和萧芙急忙走向躺在床上的杨锋,七星则眼尖地发现伊彤正瘫坐在地,连忙上前询问:“彤姑娘,你还好吗?”
“她现在也中了毒,”萧蓉也凑过来搀扶伊彤,“不过毒素很轻,不会致命,只是人很虚弱。”
七星一震,为何伊彤为杨锋解毒,自己会中毒呢?
伊彤却不以为然,道:“麻烦小郡主去看看二公子。”
萧蓉点点头,几步走到杨锋窗前,见他虽然仍旧紧闭双眼,但脸色稍缓,不像之前那样惨白铁青,伸手搭脉,只觉得脉搏虽虚弱,却徐徐跳动着,一下强似一下。
“毒已经解了,二公子内力深厚,现在脉搏正在走强。”萧蓉喜道。
众人闻言都是大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幸亏二公子听见了我的话,没有走动内力来抵抗,”伊彤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否则现在房中,就有两具尸体了。”
“小叔终于从鬼门关回来了。”萧芙喜极而泣。
杨锐轻轻搂住自己的妻子,心头也是难以言说的喜悦。
“那是自然,彤姑娘是‘鬼王’,她不收,谁敢要二公子的命。”七星也难得地笑了,这句话却突然提醒了自己,忙从袖中掏出一支竹管递给伊彤,“对了彤姑娘,之前你在解毒之时,有一只苍鹰想要闯入,被我一掌击毙,打死之后才发现,那只鹰竟是送信的,我看这上面画了一个鬼面具,只怕是送给你的。”
伊彤一惊,慌忙拆开竹筒,打开一看,脸色剧变,一个踉跄往后一倒,几乎晕厥过去。
“彤姑娘!”七星惊叫道,其余几人也是相当惊讶地看着伊彤如此的反应。
“出什么事了吗?”杨锐问。
伊彤猛地挣脱七星的手,向几个人抱拳道:“几位,我要速速回川,这就告辞了。若大小姐问起,便说天璇不辱使命,还了一个囫囵的二公子给她。”
说着便要往外走,杨锐忙拉住她:“鬼王莫急,此时杨府被围得水泄不通,你怎么走得了?”
“冲也要冲出去!”伊彤道。
“彤姑娘,”萧芙突然叫道,“要走不是不行,再晚半个时辰,我保管你轻轻松松走出杨府。”
众人都一怔,回头看着萧芙。
“那些包围的武士不在杨府用饭,却避不了喝杨府的水,”萧芙道,“我已在他们常用的井中下了迷药,再有半个时辰,药性就会发作,到时候你便可安全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