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太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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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瞎了眼的公马

和小鬼子正往这赶呢?由于出现了死亡,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打斗的双方也都停止了动作。胖子这一方士气高涨,另一方指责胖子草菅人命,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对方一致表示要胖子血债血偿。胖子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死了个人吗?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只是个意外,大不了赔钱喽。”

对方立刻围在一起商量,马上有围观的人说:还商量个屁啊,人都被打死了,难道你们不想为你们的同伙报仇了吗?快点打吧。

大多数围观的人表达了相同的观点,都希望他们继续打下去。所谓两虎相争,必须得争出个结果来,必须得有一只虎受伤,最好是死掉或者是两败俱伤。这样才名副其实。大家所期待的结果还没有达到,怎么能让他们停下不打了呢?看别人打架就像看戏一样有高潮,有耐人寻味的结局,没高潮没结局的戏怎么能算是好戏呢?

戒空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暴力倾向了,这让他很难过,心儿却说:“我们顶多是喜欢看别人暴力。这年头打架斗殴流血的事几乎每天都有发生,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我们都很纯洁,但比起某些更纯洁的人来说我们又显得很黑,而且我们每天生活在暴力之下难免不被感染。”

戒空心里释怀,就像经常倒马桶的人身上难免有粪臭一样,一切都是环境使然。那边商量终于有了结果,一人站出来说:“有钱就了不起啊,钱能让他复活吗?我们虽然很穷,但我们穷得光荣,穷得有骨气,我们是不会被金钱收买的。对了,你打算赔多少钱?”

胖子伸出手掌,那人一看,兴奋地说:“五十块,好,成交。”

胖子摇摇头说:“想得美,是五块,五十块你们知道能买多少斤豆腐,多少斤猪肉吗?要是全买了白面能把你们压死。”

那人又说:“五块钱你打发要饭的,我们就要五十块,一块都不能少,我们宁愿被白面压死,”那人指了指地上死去的同伙,接着说:“他已经被你杀了,他的老婆孩子怎么办?他的后事怎么办?这都需要钱,五十块也只是够为他办丧事。”

自始至终,躺在地上的死人根本没人理会,众人这时才想起地上还有个死人。但想起归想起,还是没人理会,世态炎凉,人心更凉,这时有人很脑残地说了句:“你们快点打吧,打完了我好回去睡觉。”

说这话的就是刚才在客栈里说锄奸队是如何被抓住的那个老头,结果是正在谈判的双方立即搁置争议,一起把老头狂揍一顿,老头鼻孔流血倒在地上。双方又继续进行谈判,谈判的结果是胖子同意赔偿费由五块提高到十块。众人还以为对方不会接受,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然接受了。胖子经过努力争取之后赔偿费由五十块下降至十块,省下了四十块。对方经过努力也争取到了由原来的五块升到十块,提高了一倍,双方皆大欢喜。

大家虽然觉得有点遗憾,觉得结果并不是自己预想中的那种结果,但毕竟是免费观看了一场好戏,今后又多了一个向别人宣传的资本,所以也高兴地回家了。戒空也很高兴,因为预料中皇协军和小鬼子应该会很快出现,但是直到事情结束都还没看到他们的影子,这样大家才顺利地看完了这场好戏。众人已散去,戒空和心儿继续沿着街走,重伤的老头由于无人救治已经永远沉睡不醒。被压死的那人已被同伙带走,据说他的家人只得到了一块钱的安葬费,他无妻无儿光棍一条,家中只有一个老娘,在得知儿子惨死后伤心欲绝,当天晚上便气绝身亡。

同伙一共有四个人,还剩下九块钱,每人两块但剩下的一块钱归谁却争论不休,最后为了体现公平公正,也为了对得起白面派的称号,决定用剩下的一块钱买白面然后四个人平分。

戒空和心儿手牵着手走在街上,心儿说:“看了刚才那一幕我觉得人有的时候真的很犯贱,真不明白那些人怎么会这样?”

戒空说:“这就是生活,等你习惯了这种生活你就不会觉得这是在犯贱了。”

心儿说:“我才不想习惯这种生活,我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戒空说:“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所以我们俩个只能生活在梦想里,但生活本来就很现实,而且只有一种现实,我们每个人都没得选择,只能被迫接受现实,现实很无情,无论我们怎样多情或者绝情现实都不会动情。”

心儿无奈说道:“看来我们是太自作多情了才会被现实无情地抛弃。”

戒空说:“感情的两个对立面是多情与绝情,但大多数人都是没有感情的,所以大多数人的生活才会这样无趣。”

正在两人讨论情为何物的时候,忽然看见街上贴着几张告示,看样子告示贴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要不然也不会空无一人。走近一看,左边第一张是寻马启示,上面写着:本人冯保才,六月初一赶马车前往小镇的东大街送货,卸货时不幸马跑丢了。此马性情温顺,左前腿有不太明显的伤痕,右眼失明,虽然健康状况不佳但耐力极佳,跟了我十几年无怨无悔,此马是我重要的交通工具,望知情者尽快告知,有酬谢。下面有联系方式。

后来听说冯保才的这匹马根本就不是性情温顺的马,恰好相反,它是一匹脾气暴躁的公马。曾经撞倒过一个小孩,被小孩家的大人弄伤了左腿,后来又撞倒了一个老奶奶,第二天老奶奶不治身亡。最为严重的是,这匹公马还曾经把一个地主家的一匹母马不知勾引到什么地方去了,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地主怀疑自家的母马肯定是被冯保才家的公马给下了种了,于是勃然大怒,立刻命人把冯保才找来,然后对他说:我们家的母马是从蒙古买的纯种马,是优良品种,虽然比不上纯种的汗血宝马,但也是由汗血宝马和蒙古马杂交而来的,是高级品种,身体里流着的是高贵的血液,怎么能和你的这匹又肮脏又低贱又下流的公马进行配种呢?那生出来的后代岂不是一代不如一代,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退化,退化你懂不懂?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洋人,他好像说过什么物种进化论。反正那意思就是说人是由猴子进化来的,至于马呢……地主左思右想,但是实在想不起来马是由什么动物进化来的,他可能是忘记了,也可能是那个提出进化论的人还没来得及研究分析出马的祖先是谁就死了。

地主急了,说:反正我的马就是不能和低等的马进行交配,这样有可能让马退化成驴,真是气死我了,瞎眼的低等马。地主越说越气愤,但说什么都晚了,母马已经被射了精了,抠又抠不出来,强行堕胎的话又怕伤及到母马,只好等母马把马崽子生出来之后再把马崽子给弄死。然后该地主为了表明自己是说到做到,言行一致,命人把冯保才的公马弄瞎一只眼睛。

心儿说:“这年头马一旦丢了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戒空说:“瞎了眼的马也没什么用了,我看八成是这马刚好跑到别人的家门口让别人给吃了。”

戒空一直为没能吃上老刀的马肉而心有不甘,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而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却让别人得到了。戒空此刻脑海中想象着一家人坐在饭桌旁一起吃马肉的情景,但是遗憾的是,他是个和尚,从小在寺庙里长大,从小就缺乏双亲的关爱,所以自然想象不出一家人聚在一起时是怎样的情景。

心儿白了他一眼,说:“你就知道吃马肉,你不是吃过牛肉吗?虽然我也没吃过马肉,不过我想牛肉和马肉的味道应该差不多吧。这匹马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另一只眼睛还可以看见,还可以拉车耕地,对于普通家庭来说马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怎么可能舍得吃掉。”

继续看第二张告示,上面写着:本镇自古以来民风淳朴,人人安居乐业,但是近日来却发生了多起私闯民宅,入室杀人,偷窃抢劫等恶劣事件,引起了老百姓的恐慌,严重影响了社会的正常秩序。而且也给本镇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特别是商业受到了严重打击。因此本镇乡绅经过商议,为了本镇的和谐稳定以及健康发展,一致要求那些闹事的人停止闹事,并且离开本镇,本镇所有的乡绅给你们磕头了。冤有头债有主,此处向前右拐是日府。

看完之后戒空感到好笑,心儿‘哈哈’笑着说:“狗汉奸,这下心慌了吧,担心自己被暗杀却又找不到想要暗杀他的人,于是就贴出告示劝告别人不要杀他,你说好笑不好笑,就这水平也敢当汉奸,脑子肯定被驴踢了。”

戒空感叹说:“要是所有的汉奸都这种水平,中国或许还有得救,毕竟贪生怕死的人要比不怕死的人容易对付多了。不过他们的确是有够笨的,这张告示明显是在鼓励那些想要杀他们的人继续杀更多的人,有句老话不是说了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要是当了汉奸我就会……”

心儿凶狠的目光瞪着他,鼻子里冷冷一哼,说:“你要是敢做汉奸,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戒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能假装沉默是金,表示无声叫冤,然后赶紧转移话题,但是话题转移得不太成功。心儿不依不饶地说:“为了断绝你想当汉奸的念头,我们是不是该找几个猎物练练手。”

所谓的找猎物练手就是杀人,戒空怀着对猎物的仇恨和气愤的心情继续看下一张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