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村长和他的助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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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医院狂飙

“村长,快回去,鲍师傅来找你。”杨波焦急地喊道。

张振生正在给果园松土,他抬起头问:“什么事?”

杨波摇摇头。

二人大步流星地往回赶。

远远看见鲍万青在村头急得转圈圈。一见面,鲍万青焦虑地说:“张村长,请你给我张罗4000元钱,我妻在医院,难产……”他满头是汗,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

张振生见事情紧急,来不及细问,赶忙从家里取出5000元存单,坐上鲍万青打来的汽车,向银行驰去。

途中,鲍万青简要的叙述:

鲍万青的妻子魏春花在小张庄的妹妹家寄住。早晨,他在武校接到妻的电话,妻说肚痛,可能要临产。他急忙赶到妹家见妻子,见她已被折磨的面色苍白,呻吟不止。当时妹夫、妹妹都不在家。他立即打车载妻来到爱民医院妇产科救治。可是。院方让他先交4000元押金才能收留。鲍师傅身上只有200元,院方嫌钱少不答应,他百般央求无济于事,只好把妻安排在过道的长椅上,自己不远奔程三十多里求助。

当他们风风火火地跑进医院的那道走廊时,却见魏春花已从长椅上摔倒地上了,身子冰凉僵硬,嘴角流出的血凝成紫黑色,眼睛瞪着天花板。她死了!

从对面医护室里依然传出咯咯的笑声,漂亮的董大夫正和一男医打情骂俏。鲍万青欲哭无泪,气得紧咬钢牙,他的娇妻爱子竟然葬送在这些混蛋之手!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他疯也似的冲进医疗室,揪住董大夫的前领,右拳猛击其胸,通!通!随着一声惨叫,董大夫翻到在地。那个男医想夺门而逃,不料被鲍万青一把抓住后襟,一拉一抡,男医便滴溜溜转着个儿靠过来,正撞上办公桌犄角,砰的一下,男医捂住肚子,无声倒地。

屋里还有三名护士,都吓得瘫在墙根下,哀求着:“大、大爷,饶命,饶命呀!”

鲍万青哪里顾得上这些?恨不得让他们个个都到阎王簿上挂号。他朝那几人身上胡乱踹几脚。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同来的张振生没来得及阻止。鲍万青是个义士,义士善起来,不忍踩死一只蚂蚁;但怒起来可杀恶虎刁龙!看那鲍万青眼睛血红,面色铁青,见到白衣者绝不留情。这样下去必闯大祸!张振生当机立断,快步追上鲍万青,冷不防朝他的耳边击了两拳,鲍万青立刻昏倒在地。

院长殷光赶来了,他还带领三四个保安。

一个保安说:“鲍万青在哪?他胆敢打伤医院员工,这还了得?我要狠狠教训他!”

另外几个保安随声附和:“对!把那个野蛮的畜生废喽!”

“不准你们动手!他已经被我打昏了。”张振生挡住他们的去路,护住自己的朋友。

“快躲开!不然砸死你!”一个胖保安举起铁管,要朝张振生打过来……

“住手!”突然一声大喝,吓住了胖保安。

原来杨波、柳涛、陈刚带领六七个兄弟闻讯赶来相助,他们都是鲍万青的徒弟。

杨波继续吼道:“谁敢动张村长和鲍师傅的一根汗毛,我们就扫平医院!”

其他几名师兄弟齐喊:“对!让医院血流成河,尸骨堆山!

这十来个小伙,分别亮开架势,怒冲冲,虎生生,气势逼人。使院方的人不寒而栗。殷院长只好摆摆手,带领他的人退了回去。

警察们来了。

经检查,董大夫肋骨断三根,肺部充血;男医大肠破裂;护士中有一个大腿骨折。院方分头抢救。鲍万青大脑受到震荡,仍在昏迷中。

走廊里,死气沉沉;长椅下,惨不忍睹。警察把刚醒来的鲍万青戴上手铐,由两位警察押着,从妻子的尸体边走过!

张振生他们目送鲍万青被押上警车,警车发出撕心裂胆的吼叫声,疯子般开走了。

张振生的眼里闪烁着泪花。

鲍万青的徒弟们围在张振生身边,一起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他。

杨波说:“村长,下一步棋怎么走?我们师娘母子,不能白死呀:”

“对!张叔,你说咋办?这口气非出不可!”其他人也嚷嚷。

张振生思索一会儿说:“我们做事要抓住把柄,人死在医院的原因,是院方有能力、有时间进行救治,但不给或故意拖延救治造成的,无异于故意伤害。我们要凭借法律手段追查院方的责任。另外,我们还要在医院里举行丧葬仪式。以便扩大影响力。杨波!”

“到。”

“你速去木匠铺定做两口棺材,油得红红亮亮后送到医院,另买一些必要的丧葬用品。”

“是!”杨波领命而去。

“柳涛,你与所有的师兄弟联系,火速来医院吊丧,人越多越好,声势不怕大。”

“是!”柳涛也执行任务去了。

“其他几位小兄弟,要看护好师娘。大家分头行动吧!”

殷院长听到要在医院吊丧的消息,气得浑身乱颤,血压升高。如果在医院举行葬礼,后果不堪设想,会使医院声名狼藉。他慌忙纠集所有的保安、医痞,也只有这些人才任凭他的摆布。他哈腰叉腿站在走廊里喊道:“姓鲍的家属来了没有?还不赶快把尸体运走?快运走!”

张村长答道:“往哪里运?院长大人,人是在医院里被害的,就理所当然在这里举行丧葬仪式。”

“你敢?小小刁民有什么狂的?来人,把尸体扔出门去!”

话音刚落,闯出几名黄皮保安,走向尸体。

陈刚见状,忙从墙边拿起一把墩布,用墩布把使劲一戳,就把打头的那个保安戳倒。罗铁甩出一只尿屎盆,哐啷扣在第二个保安的头上,屎尿撒了他满身。殷光的叫声像发情的猫鸣:“下属们,快上啊!整死这些龟孙子!”

院方的人,剑拔弩张;这些徒弟们,杀气腾腾。张振生观察动向,权衡利弊。他心中很悲痛,魏春花尸骨未冷,鲍万青又被关押,死活不知,使得他无意恋战,无论在伤着谁都是扩大事态。他示意陈刚且慢动手。他沉着地说:“看来院长不喜欢在医院里举行葬礼,那好,我们搬到别处去。”

小徒弟们愣住了:张村长这么快就尿了不成?

殷光听后点点头:“这才识时务。那你们就尽快安排吧!”

张振生接过陈刚递来的手机:“喂,是木业社?你们把棺材别送医院了,改送新民街6排3栋51号。对,要抬进室内。我会多加酬金的。”

张振生放下手机,准备运走尸体。殷光洋洋自得,他没有搞清张振生的电话内容。倒是身边的女秘书听出点音。她推了一下殷光,细声细气地说:“院长,您还没听出来?他们送货的地址不正是您的家吗?”

“什么?”殷光翻然醒悟,打雷似的吼,“不行!不准搬尸!”

张振生话里带刺:“殷院长不让搬尸,就是同意在这举行仪式了?看来你是大公无私的典范。在这办吧,怕影响医院的名声;挪到自家办吧,其实无什妨害,因为棺材里装的是魏春花母子,又不是你的妻儿,更不会是你。话又说回来,你也早晚要进棺材的。这次我在木业社多定了三口棺材,以便当你一家人同归于尽时不至于手忙脚乱……”

“住口!你住口啊!”殷光气得浑身发抖,好像真的要进棺材了,“来人呐,快来教训这些疯子!”

人们真的都疯了!保安员像疯子般狂奔,徒弟们如疯子一样跃跃欲试,观众也疯狂地拥来拥去……

有十几名大汉和七八个保安,向尸体逼近!

“不准动尸体!”张振生大喊,但被吵吵嚷嚷声淹没了。殷光只是抬头朝这里看了一下。

“不准动尸体!”十几人齐喊。殷光一惊。

“不准动尸体!”近百人高呼,声震九天。殷光一哆嗦!难道人都疯了?保安员也不敢近前。殷光定定神又叫道:“快呀!快把臭尸体扔出去!”

麻木的保安们,又蠢蠢欲动了。

这时,外面又响起咔咔的脚步声。一支队伍来到门前。他们排着方队,步调齐整,像接受检阅的兵士。他们臂带黑纱,胸佩白花,气汹汹而至,吓得保安们缩了回去。殷光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紧接着,一辆卡车开进医院,从车上卸下两口大小不同的棺材。送棺材的人说:“大棺材装魏春花,小棺材装院长。这是多么凶险的预兆?殷光气得啊呀一声晕倒在地。

死者的亲属们来了。

吹鼓手也来了。

媒体也闻讯赶来。

看热闹的人来得更多。

医院里人山人海,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

警察也来了。但他们觉得无从插手管理。因为这是办丧事,法律上没有禁止条例。

“老爸,老爸……”

朦胧中,殷光听到有人喊他。睁眼看,才知道自己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旁边站着秘书杨茜茜,还有多名医护人员,儿子殷虎紧贴身边,正在关心地呼唤他。殷虎披肩发,八字胡,嘴唇厚得像菜墩。他终日无所事事,酒店、舞厅、按摩房是他的大本营。见院长醒来,大家松了口气。

儿子信心十足地说:“老爸您莫愁,我会整治那些混蛋们。我有几十名弟兄,个个能拼善战,武艺非凡,制服那些垃圾不费吹灰之力。”

殷光听过,才喘出一口气。他知道,鲍万青那一伙人,来者不善,即使调来维和部队也无济于事。今见儿子挺刀出马相助,不胜欢喜。他站起身向窗外望去,只见从后门进来许多相貌奇异的人,手拿各类武器,集合于大梧桐树下。个个来势凶猛,杀气腾腾。

“干得好!”殷光脱口称赞,殷虎受宠若惊。他跑下楼,率领他的这支王牌军,旋风一样向前院卷去。

再说那支方队唰地散开。他们走到魏春花的遗体旁低头默哀。只有锣鼓声呜咽,喇叭声抽泣。人们仿佛听见她那痛苦的呻吟和绝望地呼唤……

她死了!是被院方那无形的刀杀死的!是用冷漠的子弹射死的!是被金钱、利益的毒药害死的!这冠冕堂皇的爱民医院,实质成为害民之所,是专门宰割百姓的蒙着纱罩的案台!

医院里到处都挤满了人。大家的脸上笼罩着愁云,在哀伤的叹息中夹杂着气愤不平的叫骂。

“把臭尸体扔出去!快扔出去!”又一声大吼从走廊里侧传过来,只见殷虎迈着横步上前,他左边是个魁梧的大汉,大幅度的晃着头;右边是个一条腿加一根拐杖的残疾人。别看他身残,但脸上显得霸气逼人,拐杖把地板击得咔咔响,动作极为敏捷。后面跟着一拨衣帽不整的杂牌军。

“把这个破玩意劈碎,留给老子烙饼当柴烧!”大汉指着棺材叫嚣。

“吹喇叭的割唇,击鼓拍镲的剁爪子,谁想加入残联会的我都收留啦!哈哈哈!”单腿人咬牙切齿,梗着脖子咆哮。其他者也跟着起哄、叫骂。

这群狼向魏春花的遗体扑过来了!

张振生站在棺材旁,抬手“啪”地拍了一下棺材盖,喝道:“你们是何方人士?我们与诸位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但为何干扰我们办理丧事?”

“咋会呢?我们来,就是为你们送丧的!哈哈!”殷虎冷笑道。

地痞们闯过来了,凶狠残暴;徒弟们迎头而上,杀气毕露。双方打在一起。

杨波与那个大汉对打。那人力气极大,拳头像铁锤一样重,身体像树根似的扎了根,杨波的扫荡腿对他无济于事。他只好一面躲闪对方的拳头,一面寻找机会攻击对方的要害处。大汉越打越猛,拳头越来越重。杨波与他巧妙周旋,忽而跳到他前面躲闪,忽而绕到他的后面进攻,弄得大汉眼花缭乱,拳头频频击空。杨波把他引进狭窄的走廊里,乘机反身飞脚踢中对方小腹。大汉气急,双拳猛出,杨波缩身疾闪,大汉的拳头击打在墙壁上,鲜血直流。杨波又找空挡连续狠踹大汉的后腰,才把他打倒。没料大汉又反身而起,挥拳又直取杨波。这时杨波被挤在窗台边,对方逼得太急又不及躲闪,眼看两只铁拳就要砸碎杨波的心肺……杨波情急生智,一个旱地拔葱弹跳起来,头皮几乎檫着屋顶,使大汉的拳头打出不及收回,砰砰两下打在窗玻璃上,玻璃碎裂,他的双拳被扎得稀烂,血肉模糊。杨波落地后,猛击大汉太阳穴数拳,大汉才顺墙瘫了下去。

柳涛的对手是虎背熊腰的殷虎。殷虎手握六七尺长的钢叉,双眼瞪圆,两撇胡子翘起来,挥叉时发出哈哈之声。柳涛见他求胜心切,把叉抡得迅猛,只好避其锐气。柳涛没带武器,随手抓起一只木凳抵挡,很快被钢叉劈碎。柳涛边打边退,最后推进药房里,殷虎追进来。

药房狭窄,到处是柜台和货架。殷虎的钢叉不便施展,而柳涛却能灵活跳窜,时而跳到柜台那边,时而躲到药架这边,殷虎的钢叉击不上柳涛,只把柜台和药架击碎,药瓶、药粒撒满地。柳涛从药架上取来人参归脾丸,打开包装,突地抛出,不偏不倚,正中殷虎的左眼,他只觉得金华乱冒,红云翻滚;殷虎赶忙捂住伤处,又飞来一只玻璃瓶打中鼻梁,打得他天旋地转,红水飞流,手中钢叉仓琅琅落地;他刚想去抹鼻血,不锈钢药盘旋转而至,立起的边沿直切上下唇,殷虎只觉得城门大开,口鼻贯通。殷虎再也支持不住,猛嚎一声,倒在地上。

院子里,只有独脚人所向披靡,他已经抡仗打倒鲍万青的三、四个徒弟。别看他只有一条腿,却力大惊人,用拐杖一拄一跃,可跳出三米多远。当他抡拐时,独腿落地,速度之快如陀螺旋转,多少劲敌都会被他伤身。罗铁与他对阵。当拐杖抡高时,他缩身躲过,抡低时,他跳起,使其击空。罗铁以逸待劳,伺机行事。等独脚人疲惫,行动迟缓,力渐不支时,转到独脚人侧方,冲那只独腿狠击一棒,独脚人啪嚓一下倒地,拐杖甩出老远。罗铁又像踢足球一样把他踢了几个个儿。

有一个地痞,举刀向张振生后背砍来。陈刚发现,急忙掀起小棺材盖,戳向地痞后腰,地痞斜倒在棺材旁。其他歹徒见主将战败,纷纷逃走。

杨波忽然想起什么,拔腿向四楼奔去,闯进院长办公室。

殷光正在打电话,见杨波进来,吓得直哆嗦,话筒掉在桌子上,电话那方仍在问:“喂,你是哪里?”

杨波拿起话筒:“我是白虎团!”然后挂断。

殷光想逃,杨波使扫荡腿把他打倒,又踏着他的胸脯说:“殷院长,你听清楚喽,我们必许在这举行吊唁仪式,开追悼会。你再耍什么花招,就让你的狗命升天!”

殷光没了脉:“可以,可以。”

杨波唯恐空口无凭,抬腿让他起来,勒令他写一张批条,经签字、盖章后装进衣袋,并威严的说:“姓殷的,识相些,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你擅自离开办公室半步!”

魏春花安详地躺在床上,周围摆满鲜花。前头燃着一盏豆油灯,还放有香炉。两个女子,跪在地上烧纸钱。香烟袅袅,纸灰飘飘,鼓乐悲恸。许多亲友,跪地叩拜。

张振生致悼词,声声血,句句泪;徒弟们发誓言,撼山岳,盖九天。在场人无不为之哀痛!张振生与众亲友轮流向遗体敬香。

花圈太多了!楼里楼外,院内院内,就连大街上都摆满了。

第三道程序开始。张振生宣布:“下面有爱民医院院长殷光吊唁。”

只见殷光披麻戴孝,表情颓丧。他先向死者敬三柱香,然后跪倒在地,向遗体扣三个响头,并且一边叩头一边哭:“妈呀哇哇,原谅儿子不孝呀……”

大家感到新奇又过瘾,堂堂的院长竟然给陌生的死者叫妈!还哭得泪水、鼻涕一起洒。哪知殷光的哭根本不是什么同情和哀痛,而是极度发泄!

吊唁仪式一直举行了三天,把爱民医院折腾得地覆天翻!

张振生刚料理完丧事,就又接到法院的传票。

张振生只得来到审判庭,坐在被告席上。

“爱民医院院长殷光,状告月牙村村长张振生等,在医院吊丧闹事,严重干扰院方正常工作,造成不良后果。按照法律规定……”

“反对!”张振生辩解,“在医院举行吊唁仪式,纯数正常行为,根本谈不上闹事。同时,这也是经过殷院长批准的。”

“什么?”法官一愣,“你有证据吗?”

“有!殷光本人就可以作证!他怎么还没到庭?”张振生扫视一下原告席位。

原告席上是个瘦子,他解释说:“殷院长因为受惊吓过度,染病于床。此案由本人代理。”

法官问:“原告,殷光是否批准过在医院内吊唁?”

“绝不可能!殷院长多次制止他们闹事,但被告一直一意孤行。所谓的‘批准’纯属捏造!”

张振生答辩:“原告言辞空虚,不可取信。我建议,让代理人立刻给殷光打电话核实清楚。”

法官宣布:“建议有效。”

代理人打过电话说:“简直荒唐,殷院长否认做过批示。”

法官点头说:“被告证据不足……”

“且慢,我还有证据,”张振生语音响亮,说着从衣袋里取出一纸文书,呈给法官。

上写:批准在医院里举行魏春花的吊唁仪式。下面是医院的公章、院长殷光的亲笔签名和日期。

法官说:“请代原告理人验证一下公章和殷光笔迹的真实性。”

原告代理人细心地看了看,只好点了点头。

法官于是宣布:“被告证据有效,此案不予成立。”

原告代理人略一思索,节外生枝说:“还有两点,我代表院方控告:一、在吊丧期间,被告打伤医院职工多人,要求追查其刑事责任;二、被告逼迫殷院长披麻戴孝哭妈,损害和侮辱他人的人格,要求被告赔偿原告精神和名誉损失。”

张振生答辩:“质问原告:你所指的伤者,有哪个是医院的职工?如果把这些社会败类说成职工,那将是对医院的亵渎!请法院查清他们的确实身份。至于殷院长哭妈,我认为也是入情入理。因为医院的命脉源于患者,源于百姓,患者及百姓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所以,殷院长叩头哭妈正是天经地义!”

“说得好!”旁观席上一阵掌声。

法官又宣布:“答辩成立。”

原告代理人又说:“吊丧时,你们运来一大一小两顶棺材。你们说,大棺材装魏春花;小棺材装院长。有此言吧?”

“有。”

“诸位听清,被告承认有此事。我们追查被告诽谤侮辱罪!”

全场鸦雀无声,人们把目光集中在被告张振生的身上。

张振生胸有成竹地说:“‘小棺材装‘院长’有什么稀奇?其因有二。第一、当小生命将要出生的前一个月,爸爸就给小宝宝取名叫‘愿长’,就是愿意的‘愿’,长大的‘长’,意为愿孩子快快长大、长高;第二,如果换成别家医院,孩子必然平安降生,会很快长大,学医,当然也会当上院长的。”

又是一片掌声。

“不准喧哗!”法官拍了一下惊堂木。

张振生反告道:“我们办理丧事,有院方法人的正是批准,属于执行公务。期间产生的一切费用,得由院方全部负责。殷虎等人恶意滋事,殴打我方人员。我要状告他们妨碍公务罪,打砸抢罪。另外,状告爱民医院失职罪、医疗事故罪,故意伤害罪,追究当事人的民事和刑事责任。”

张振生向法院呈上了诉状。

但不知什么原因,法院暂时不予受理,说此案复杂,先交公安局进行调查处理。

自从鲍万青被关进看守所,公安局的干警们忙得鸡飞狗跳。反应爱民医院狠刮民财的检举信结队飞来,曾被该医院人员虐待过的患者及家属怨声鼎沸,特别是鲍万青的那些徒弟们更是怒涛汹涌。双边伤者的家属也是天天来告……简直把局长高江推到风口浪尖上。怎么办好?他也胸无定数。按医院的本意要求严惩鲍万青,为此,院方给予他丰厚的待遇,但因外面阳光太强,难起阴雾。最无奈的是鲍万青的众徒难缠:有的拦路叫屈,有的对他怒目相向,有的公开叫嚷:“如果你敢对鲍师傅不公,你的家人也别想过好日子!”还有的来头大,与上层领导连亲,一遭处理不当,乌沙危机。难哪!谁都想当官,梦当官,殊不知当官也有当官的苦衷!

在高局长愁眉不展之时,忽然传来敲门声。打开门,走进一位衣衫褴褛,手拿一只胡琴的卖唱人。

高局长厉声训斥:“出去!不准到这里来卖唱!”

来人并不听从训斥,仍旧往里走。他摘掉帽子,脱下外衣,呵,原来是殷光,一副狼狈相。

“你怎么这般打扮?”

“嗨!别提啦!这些天,我总被盯梢。在我的住所周围,或办公室附近,总有可疑人游荡,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严密监视着。今天我只好扮成这样才甩掉他们的跟踪。”殷光愁苦的说。

高局也诉苦:“你看,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道道。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大海,中间横着刀山,哪里也行不通啊!”

“我倒有个主意,可化解燃眉之急,”殷光放低声音,“乘法院、检察院未插手之机,想个万全之策,使得那群狐猴不欢而散……”

“哪有那么简单?”高局长犹豫。

“悄悄的,稳稳的,又能自圆其说……”言罢,殷光扒开胡琴的堵头,从里面倒出两根金条,塞进高局的衣袋里。

高局长又有了金条垫底,心情略觉稳当些,开始琢磨下一步棋。

这天下午,张振生等六人,带些食品等物,来到拘留所探望鲍万青。一位看守抬了抬眼皮说:“他不在,你们改日再来吧!”

“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少废话!”

张振生心生疑惑:鲍万青去了什么地方?难道情况有变?到了大门外,他向在这里盯梢的罗铁询问:“你们是否发现鲍师傅的行踪?”

“没发现。我们每天至少有两人在这里轮流值班监视,对进出的人员、车辆,都仔细观察,不会有疏漏之处,不过……”

“不过什么”

“上午,曾有一辆装着铁皮水箱的小卡车来过拘留所院中。”

“出门后去了哪方向?”

“东边。”

东边是公安局所在地。可能是公安局秘密提审。

他们快速赶到公安局。

柳涛进去查看。前排是各科的办公室;第二排是刑警队,还有食堂。只有第三排空房多,人迹罕至。靠西北角一处好像进过人。房门紧锁,窗上有铁栏杆。柳涛只在较远处观测,不便近前,怕引起怀疑。

柳涛出来后,向张振生汇报了情况。他们决定夜里再去仔细侦查。

夜很黑,星光稀疏。柳涛纵身翻过院墙,轻手轻脚地走向西北角的小屋。贴近房门时,取出********,打开锁,走进去。忽然咚的一声撞在墙上,他顺墙继续往里走,里面有一套间,墙角有木板床。他四处乱摸,哗啦一声响,把一只碗碰掉地上。他摸摸那只没有打碎的碗,里面湿湿的,像有汤汁挂在上面。柳涛推断:鲍师傅一定关在这里,也许这时他靠在墙角睡着了。他轻声呼唤:“鲍师傅,鲍师傅……”

没人应。柳涛找遍屋子,不见人影。

这时,一个黑影朝这边走来。柳涛藏在门后。那人刚迈进门槛,柳涛抢上一步,左手抓住那人的胸衣,右手举起寒光闪闪的匕首,低声喝道:“不准叫!否则要你的命!”

那人哦了一声,结结巴巴的说:“我只有、只有十几元钱,都给你……”他以为遇上强盗了。

“混蛋!谁要你的臭钱?我问你,这里是不是关押过人?我是来看望他的。”

“关过。莫非你是他的朋友?我是伙夫,奉局长之命送过面条汤给他吃。我这是要把汤碗拿回。”

“他人呢?”

“刚被提走,从、从后门走的。”

情况紧急。柳涛把伙夫绑在一根柱子上,堵了嘴。然后翻过墙头,向张振生做了汇报。两人又快速绕到后门。

在后门守候的杨波说:“有一辆三轮摩托车刚出去,车斗里装着一只鼓囊囊的麻袋。”

“快追!麻袋里装的一定是鲍师傅!”柳涛急得语无伦次。

杨波骑上一辆摩托追去。

三轮摩托停在城外的一座桥上,这里非常僻静,没有一个行人。桥身距水面有二三十米,水流湍急。那人从车斗里搬出沉甸甸的麻袋,正想往桥下扔……这时杨波赶到,他不及停车,一跃而起,一把抓住那人的后襟往桥中心拉,那麻袋也跟着拖过来。没想到杨波用力过猛,衣襟咔哧被撕断,弄得杨波一闪身摔倒了。那人乘机又用力把麻袋往桥沿推,眼看推到边缘,杨波翻身而起,伸手抓住下滑的麻袋。麻袋已经滑下桥沿一半。一个往下推,一个往上拉,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放手。

柳涛追上来了,挥拳猛击那人的鼻子,把他打倒。然后伸手抓住麻袋,两人同时用力,才把麻袋来回桥上。

那人刚想爬起逃跑,杨波一脚踢向对方后膝关节,使他摔个仰脚朝天,随后踩住他的脖子,厉声问:“你是谁?快说!否则把你踢下大桥!”

“我,我是刘伟。饶命啊!”

张振生和罗铁也赶到了。他们打开麻袋,里面果然是昏迷不醒的鲍万青。大家把鲍万青抬上摩托车,驶向医院。

乌云终于散去,天亮了。在铁证面前,殷光、原局长高江、还有殷光的小舅子刘伟等人被推上审判台。鲍万青被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