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海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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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的确是一座鲜为人知的孤岛,是海盗们的乐园。

岛上山岩耸立,一年四季林木郁郁葱葱,芳草萋萋,鸟语花香,更令人叹奇的是,有一条小河,从岛中央的一个天然湖泊流出,注入大海。湖水是淡水,湖里生长着各种淡水鱼、虾、鳖之类的。

自从海盗发现并盘踞了这座海盗以来,岛上的野兽几乎被他们吃光了,但岛中那个蔚蓝色的小湖泊却被海盗们视作“圣湖”,这里面生长的鱼也成了“圣鱼”,他们从不抓它们。他们在湖边建造房子,每当有重大事情,比如庆祝抢劫商船大获丰收,或者是到有居民居住的岛屿上抢粮抢女人大获成功时,都要在湖边点起火,载歌载舞,直到深夜才罢休。

在岛的一侧,有一个岬角,伸卧到海里,整个海岛就如一头巨大的水牛卧在海面,而那岬角则如牛伸出的头颈。岬角翻过去,便是岛上那条唯一的小河的入海口。第二天凌晨,趁着朦胧的夜色,恩家敏和巴雷蒂尼率一帮人驾着“猎人”号上的救生艇,摸索着悄悄逼近了海岛。

海盗们做梦也想不到船员们有胆量寻到他们老窝来了。所以,经过一场厮杀早已筋疲力尽的海盗们,此时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

欧阳杰、赵起浪、刘长命、罗奥曼、费奎亚、卡罗、阿拉汤都来了。临出发时,负责守船的老轨和丹尼斯郑重其事地告诫大家,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从恩家敏指挥,大副必须全力协助恩家敏实施突击救援。

一团一团白色的雾气在黎明前海岛的四周涌动着。

欧阳杰负责艇机,罗奥曼掌舵,大副用高倍望远镜在艇前端负责在海面搜寻。为了以防万一,当他们逼近海岛时,恩家敏让欧阳杰熄了马达,然后大家用桨一齐悄悄地划着靠近海岛。

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海水轻拍礁石的涛声。

恩家敏从大副手里接过望远镜,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了岛的岬角,让大家把救生艇向岬角划去。到跟前一看,岬角这一侧,山岩嶙峋,估计平时海盗绝不会到这地方,而那儿恰巧有一个天然的凹槽,正好可以泊下救生艇。于是,大家带上枪支弹药,把救生艇泊好,并用缆绳把它栓牢在岩缝里的青藤根上,然后趁着一丝刚露的曙色,登上海岛。

天渐渐明了,但天空却飘动着几块阴云,看样子似乎要下雨。

大家经过一番攀援,翻过一处山岩,钻进一片茂密的树丛,找到一处平坦干燥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休整了一会,恩家敏压低声音向大家说:“兄弟们,我们已经到了海盗身边,一看那杆旗帜,就不难知道,这林子可能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现在该怎么办?”有人显得有些紧张。

“大家都是吃海上这口饭的,生生死死我想也习惯了!”恩家敏看了看众人,接着说,“遇事决不能自作主张,否则便会坏了整个营救计划!”

大副插话说:“计划归计划。假如船长和三副是被押在一起,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救出他们迅速撤退。但假如船长和三副是被关在大批海盗一起,或者,他们已经被杀……”

“那就要见机行事!”没等他说完,恩家敏就斩钉截铁地说,“遇上你说的情况,应急情况下大家行动更要统一,否则,大家都会处于更危险的境地!”一阵雷声从林梢滚过,空气显得有些窒闷,看来真的要下雨。

“万一营救失败,我们又怎么办?”罗奥曼见大家都神情严肃,默不作声,就向恩家敏说。

恩家敏看看大家,似乎都在等他回答,他毫不犹豫地说:“万一营救失败,或者我们被大批海盗发现,到时由我恩家敏掩护大家,由大副指挥迅速撤退!”大家都被恩家敏的豪情和勇气所折服,感激地望着双眼布满血丝的他。连大副和罗奥曼几人也向他投去了敬佩的眼神。昨天晚上,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营救船长这个大胆的冒险计划也是大胡子提出来的……他难得地用温和的口气说:“恩先生,我们绝对听从你的指挥!”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欧阳杰突然说:“我补充一点,到时候万一不成功,由我和老恩一起掩护大家!”他话音不高,却很坚决。

“阿杰,你……”恩家敏感激地望了望似乎瘦了许多的欧阳杰。

“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欧阳杰坚决地说。

又一阵雷声滚过。果然,雨开始下起来,并不大,淅淅沥沥的,打在树林子里,“沙沙”的,就像春蚕在吃桑叶。

“走,大家小心,别让雨水淋湿了弹药!”恩家敏一挥手,起身向林外摸去,林子外面,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面巨大的黑色海盗旗。

大家跟在他身后,鱼贯而行,大约走了半个钟头,才穿过树林。

林外是一片开阔地,地势较低,中间有一个蔚蓝色的湖泊,湖水看上去很是美丽,湖面上弥漫着氤氲的水汽,湖边长满了萋萋芳草,各种争奇斗妍的小花朵掩映其间,小雨点打在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如诗如画。欧阳杰看得简直入了迷,心想:“这么好的境地怎么会是海盗的大本营?!”

在湖畔,扎着海盗大营,看来海盗船都是藏在岛的另一侧,或是在岬角的另一侧。这儿是他们的生活区,距恩家敏他们藏身的林边大约只有三百米左右,海盗们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海盗们已经起身了,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有的湖边沙地上打木桩,有的在扎一个木筏样的东西,还有的在磨刀、搬运东西……

“大家分散开来,隐蔽好,不许轻举妄动!”恩家敏轻声下了命令。

大副和恩家敏相距不远。恩家敏从他手里拿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寻找可乘之机,或者希望能看到船长和三副。但看了一会儿,令他吃惊的是,居然有几个年轻的女人在一处木棚下忙着生火做饭!

“怎么会有女人?”恩家敏咕哝了一句,把望远镜递给靠过来的大副。

大副接过望远镜一看,说:“真有女人!可能是海盗们抢来的吧?”

过了一会,他忽然说:“有海盗押着人从屋里出来了!”

“仔细看看,是不是船长和三副?”

其实不用望远镜大家也能看到一批海盗押着人,只是看不太清楚到底是谁。

“是船长,后面是三副,还有个女人……”

大副把望远镜又递给了恩家敏。

恩家敏有些不相信,接过望远镜一看,果真有个几乎赤裸的女人,也被倒背着扎着手,跟在被五花大绑着的船长和三副后面,一起被一伙手持明晃晃长刀的海盗押向湖边早已埋好的木桩。

恩家敏心里犯疑:是不是海盗要动手杀船长?他用望远镜向四周看了看,看是否能找个更接近海盗的隐蔽之处。他观察了一会,镜头停到海盗居住的一排屋后,那儿是一片嶙峋突兀的山石,虽然没有树木,但山石缝隙间却长满了半人深东一丛西一丛的草,正是藏身的好地方。只是此时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这时,欧阳杰匍匐着来到恩家敏身旁,正在犹豫不决的恩家敏轻声地把想法向他说了一遍。

“过去看看可以,但我认为不必焦急!”欧阳杰胸有成竹地说。

恩家敏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

欧阳杰笑了笑:“我以前看过不少有关海盗的小说,海盗在做一些重要的事之前都要举行一些莫名其妙的仪式,尤其是杀人。你想,他们要是杀船长和三副,早就杀了,之所以至今没杀,一定要在动手前举行一番仪式的!”

恩家敏听了欧阳杰的分析,沉吟片刻,说:“是有道理!”

“尽管如此,还是靠近一些好,以防发生突变情况!”欧阳杰补充说。

恩家敏点点头,把食指和拇指放到嘴里,“咕咕”地学了几声鸟叫,大家都回过头,看着他。他打了几个手势,表示要转移到海盗大本营后面。于是,大家纷纷行动,在恩家敏的带领下,悄悄地来到那一排房子后面,各自找好位置,蹲到一块块斜搭着如屋檐一般的岩石下面,正好可以挡雨。岩石前面长着茂密的茅草,大家轻轻拨开,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近在眼前的一切。大家连海盗们的说话声音都能听得到。

雨仍不紧不慢地下着。

恩家敏他们紧紧地盯着三根木桩上绑着的船长、三副及一个赤裸的年轻女人。

“哇,这鬼岛上居然有这么销魂的女人!”罗奥曼情不自禁地说。

“操他娘的,要是做海盗能有女人相陪,我还做什么海员!”费奎亚边说边挪了挪身体。

恩家敏轻轻打了个鸟叫的口哨,大家不由地收回目光向他望过去,但见他横眉立目,满脸怒容,都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和任务,忙闭上嘴不吭声了。

挨过了中午,海盗们仍没有动静。

雨,开始变小了。

大家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正在这时,海盗们酒足饭饱了。牛角号呜呜咽咽响了一阵之后,众海盗个个赤着膊,袒胸露乳,有的抬着鼓,有的举着刀,更多的人抱着一只只酒坛子鱼贯涌向湖边,最后,四个彪形大汉高举着大胡子海盗的尸体出来了,众海盗立即在沙滩上边“嗬——嗬——”地叫着悲怆的号子,边叫边跳着古怪的舞蹈,把大胡子海盗的尸体迎到湖边。

这时,两名海盗走到木桩前,松开那个赤裸的女人,把她架到一只大木筏处,捆绑着放到木筏上,接着,又把穿戴整齐的大胡子海盗尸体也放到木筏上,让他躺在女人身边。那个女人又惊又怕,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紧闭着眼,全身抖个不停。

“大家准备!”恩家敏压低声音下达了命令。

这时,又有两个妇女走向木筏,一个双手捧着一只木盆,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他们跪倒筏边,拿树枝的女人用树枝在另一个女人手中的盆子里沾一下,然后在女人身上和大胡子尸体上洒一洒,扫一扫,再沾,再如此,重复地做着,众海盗则神情肃穆地站着,看着两个女人忙完了这一切。两个女人刚离开,老三抢先说:“弟兄们,今天是大哥归海的日子,按规矩,谁也不准私藏武器,现在,从我开始,一律清查一遍!”

隐蔽在岩石后的营救小分队成员听得清清楚楚,因为老三说的是英语,所以大家都大致听明白了,心里都不由得一喜。

恩家敏更是忍住在心里暗暗喝彩:“天助我也!”

大家缴完武器。老二看着满脸得意的老三,阴阳怪气地笑着:“老三,大哥归海之后,你就可以做‘老二’了!”

老三一愣,瞪着一只独眼狞笑着问:“这么说,今天大哥归海的仪式要由你来主持了?!”

老二看独眼龙那只独眼发出的咄咄逼人的凶光,毫不示弱地说:“不由我来主持你说由谁来主持呢?!”

这时,恩家敏拉上欧阳杰,一起匍匐着来到巴雷蒂尼藏身的巨石下面,向他耳语一阵,巴雷蒂尼点头称是。于是,恩家敏和欧阳杰猫着腰,左弯右绕,悄悄摸到海盗的屋子旁。这些屋大都是木板和木头建成,屋顶用油帆布盖得严严实实,他们俩蹑手蹑脚地摸索一阵。

“到那边看看!”欧阳杰指着旁边一间最大的房子,房子前还有一个高高的岗哨亭,亭上没有人。

恩家敏和欧阳杰提着枪,猫腰摸了过去,挨到窗下,悄悄伸头一看,果然看到里面摆满了枪支弹药,两个海盗坐在地板上边喝酒边聊天,一个说:“我说伙计,你说到底谁能做老大?”

“管那么多干啥,总之轮不到你我去做!”另一个边说边“滋”地干了一杯。

“那倒也是!”先前那个海盗颇有同感地说,“不过,可惜了大嫂,昨天还是说一不二的,今天就完蛋了!大嫂真漂亮,又年轻,只可惜大哥福浅,这么早就走了,偏偏……”他一阵“哧哧”怪笑。

“你那张臭嘴,打大嫂主意,当心脑袋。想女人是吧,有本事你下次也去抢一个。大嫂可是大哥单枪匹马从洞房里扛回来的!”

“算了,我有那份色心,还没那份色胆呢!”

里面又传出一阵开心的大笑。恩家敏和欧阳杰绕到门前,而这门正巧被不远处另一间屋子所挡,湖边的海盗根本看不到。

恩家敏拎着枪,用左手在木门上“咚咚”擂了两下,里面传来声音:“谁呀,这么快就跑回来了!”接着便有脚步声走来开门。恩家敏并不答话,只是故意地粗着喉咙咳嗽了几声。门稍稍一开,露出一个光秃秃的头,恩家敏用手中的自动步枪枪柄闪电般一击,那海盗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欧阳杰一脚将门踹开,冲进屋里,坐着的那个海盗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吓愣了,等他反应过来,伸手抓枪时,欧阳杰飞起一脚,将他踢翻了,恩家敏冲上去,双手抓住他脑袋,双臂一较力,“喀嘣”一声,那海盗便踏上了不归路。恩家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欧阳杰心里却直冒凉气,瞅瞅神态自若的恩家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没事了,阿杰,把这些枪全扔掉!”

恩家敏动手捆枪,半天不见欧阳杰说话,扭头看了看仍有些发愣的欧阳杰,重新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阿杰,我们不杀他他就杀我们,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第一次杀人,也是这样,后来一想,就当是杀两只鸡吧!”

欧阳杰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叹气,便和恩家敏一起捆枪。

武器太多,根本搬不走。欧阳杰建议连同屋子烧掉算了。恩家敏点点头,和欧阳杰分别持了一支便于携带的超短型冲锋枪,把手中的步枪也扔了,又找了些干草,堆在床上,准备放火烧掉。

这时,湖边沙滩上,两股海盗开始刀兵相见,在湖边拼杀起来,还有一部分海盗则坐山观虎斗,分别替双方喝彩。

刀光闪闪,杀声阵阵。

老二一看情形危急,便挺身欲冲入阵中,一直在虎视眈眈瞅着他的独眼龙老三,看他一动,不由分说冲上去与他厮杀起来,拳来脚往,一时打得难分难解。海盗们杀红了眼,直杀得天昏天暗,血肉横飞,不一阵,沙滩上已经躺下了好几具尸体。

老二瞅准空子故作摔倒在地,老三飞身扑上来,谁知老二一招“兔子蹬鹰”,双脚狠狠地踹在老三的小腹上,老三痛得龇牙咧嘴,被踹翻在地,没等他爬起来,老二从绑腿里“嗖”地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扑向老三,狠狠地将匕首刺入老三的胸口!老三惨叫一声,挺了挺,不动了,老二狞笑着拔出匕首。老三的心腹见老三死了,都战战兢兢地停止厮杀,准备逃窜,老二嘶哑着嗓门大喝一声:“妈的,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把那几个混蛋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众海盗哪敢不听,一拥而上。

接着,独臂走到老二面前举刀高呼:“老大!老大!”

老二得意地笑了,他抹了一把满脸的血水,向众海盗挥手:“弟兄们,往后你们跟着我,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同舟共济!”

雨,仍旧在潇潇地下着。

老二转身贪婪地看了看竹筏上那个美貌的女人,舔了舔嘴唇,扭头向众海盗说:“既然我做老大,这个女人,往后就归我了!至于祭奠大哥,就用他们替换!”他边说边用手一指早已被眼前情景吓得缩成一团的几个女人,“在她们中随便拣一个!余下的,今夜赏给弟兄们!下次出海,再多抓几个……”

“噢——”

海盗们发狂般地欢叫起来。立时,就有人到木筏上去为那女人松绑。就在这时,几声枪响之后,海盗们正不知所措,一股浓浓的黑烟从他们的屋顶升起来。

海盗们傻了眼。

巴雷蒂尼一看时机成熟,忙带领营救小分队端枪从山岩下冲下来,海盗们全部赤手空拳,哪敢停留,一溜烟往屋子跟前跑,准备取枪,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恩家敏和欧阳杰正端着枪在等他们,有不识相的,穷凶极恶准备拼命,恩家敏一扣扳机,一梭子弹过处,立时就撂倒了几个,余下的进退无路,只好乖乖地举手投降……

老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起初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他明白这一切不是梦时,他如一头发狂的兽,咆哮着挥动匕首,冷不防窜到依然被绑在木桩上的船长跟前,把匕首抵到船长的脖子上……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谁也没料到穷凶极恶的老二会来这一招,一时都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地齐齐把目光投向恩家敏。恩家敏盯着疯一般的老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哈哈哈哈,混蛋们,统统把枪放下,把手举到头上!”老二声嘶力竭地叫着。船长费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的臣民不顾生死冒着危险来救自己,一下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船长——”

“别他妈啰嗦了!赶快放下武器!!否则我先杀了你们船长!”老二见大家没动,不耐烦了,把匕首又往老船长脖子上抵了抵,怪笑着:“我数一二三!”

“慢!”恩家敏把枪扔给欧阳杰,向他递个眼色,然后缓缓地一步步走向老二。老二莫名其妙,湖边所有的人也都莫名其妙,大家的心一时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过来,否则我动手了!”

恩家敏站住了,盯着一脸惊疑的老二,沉默了几秒,冷不防“唰”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双目如电一般直逼老二,老二的双眼一遇上这两道如此逼人的目光,两腿就莫名其妙地发软……恩家敏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呔”地大叫一声,如晴空一个霹雳,紧接着他手中的匕首一挥,深深地刺入自己的大腿!血,顺着早被淋湿的裤脚滴落,不一阵,沙滩上呈现一片暗红色……恩家敏咬紧牙关,面不改色,威风凛凛地站着,如一尊石雕屹立着……

沙滩上,一阵低低地惊呼。大家谁也没想到恩家敏会这样做,看着那把深深刺入大腿的匕首,每个人都感到头皮发麻,呼吸急迫!

老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全身瑟瑟地抖起来,他仿佛进入了一个血淋淋的恶梦一般,心头似乎压着一座大山,喘不过起来,他终于绝望地嚎叫一声,彻底地崩溃了,软软地瘫倒下来……欧阳杰抢上几步,一枪柄将他击昏。赵起浪回过神来,和杰克逊急奔上前,扶住脸色渐渐苍白的恩家敏。“家敏!”欧阳杰回过身,冲半倒在啊赵起浪怀里的恩家敏动情地叫了一声。

“赶快救人!”

早有人为船长和三副杨佩儒松了绑,分别架在肩上。

“我们走吧!”恩家敏看到船长和三副被救下来了,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海盗怎么办?”欧阳杰轻声问了一句。

“‘得饶人处且饶人’,由他们去吧!”

欧阳杰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沙滩上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海盗和几个吓得缩成一团的女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向大家一挥手:“撤!”

天色显得阴晦而迷离。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