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皇后娘娘。”商清在铃香的搀扶下,半蹲行礼。秋蝉扶着安蓉慧走出去。
铃香道:“皇后娘娘为什么突然问起将军的事情了?”
商清眯着眼答:“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铃香一惊,“她知道了小姐和将军的事情?”
商清思索片刻,摇摇头,“应该没有。我和爹的来往非常隐蔽,不可能有人发现,莫非是太后娘娘走漏了什么。”
铃香提醒道:“还是要和太后娘娘核实一下,以免出现纰漏。”
“你说的没错。”商清点头道。
铃香问:“现在要去吗?”
商清犹豫一下道:“安蓉慧说不定就在等我出发去太后的寝宫呢。如果她真的是来探听什么事情的,倒真是中了她的下怀,还是等到明天去吧,更名正言顺一些。”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铃香说完又道:“娘娘要歇息吗?”
商清打了个哈欠,“嗯”一声,便朝内室走去。
秋蝉扶着安蓉慧往凤仪殿走,边走边问:“娘娘,奴婢刚才一直都在观察贵妃的表情,说得振振有词,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安蓉慧脚步不停,“商清也不是普通人啊。如果你把她当做普通的争宠的妃子,就太小看她了。她越是镇定,我倒是越怀疑她。只是不知道我这一试探,太后那边会怎么想?”
“太后?”秋蝉不解,“这件事情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安蓉慧淡淡笑,“如果明天商清去找了太后,就表明她是在问太后是不是泄露给了什么重要的消息给我。我是太后的亲戚,成为太后的党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秋蝉接话道:“也就说,王爷所说的内容是真的。”她的声音很小。
安蓉慧扫了下四周,但笑不语。秋蝉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就算商清再聪明肯定也想不到皇后早就将她的计划猜到了个大概。
但突然,她又有一个疑惑,“可是娘娘,为什么贵妃今晚不去找太后?”
安蓉慧嘲讽道:“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秋蝉恍然大悟,“喔,明白了。还是娘娘技高一筹。”
安蓉慧眉一皱,“小声点。”
秋蝉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娘娘都快赶上诸葛孔明了。”
翌日,祺祥宫。
商清一大早就去给太后朱秀敏请安,美其名曰是请早安。从商清被封以来,天刚亮就过来请安,还是头一次。所以当素竹说她来了,立刻就想到,她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来告诉她。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认为她是因为孝顺她这个太后,才有这样的行为。
毕竟是早起,朱秀敏的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贵妃,你来了。请安不用这么早,有空的时候来陪哀家坐坐,解解闷,哀家也很高兴。我又不是个苛刻的婆婆。”
虽是说着玩笑话,但是素竹还是将垫子拿了过来,商清跪在垫子上给朱秀敏磕了头,才起来说话。
“坐。”朱秀敏手一伸,示意她坐下。
“依澜,上茶。”她又对依澜吩咐道。
依澜微蹲身道:“是。”便下去沏茶,不多时,端了两杯茶过来,一杯太后的,一杯商清的。放下茶杯后,她依礼站到了一边,等着朱秀敏随时需要伺候的吩咐。
朱秀敏却道:“依澜,你去看看哀家的早膳准备得怎么样了,告诉小厨房,昨儿早上的粥煮得太烂了,哀家有没有老,牙齿都好好的,煮那么烂干什么。”
商清笑道:“太后娘娘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就像是三十岁的样子。”
朱秀敏赞道:“嘴这么甜,难怪皇上喜欢你。”
“现在嘴再甜都没有用,皇上根本就不见我。”商清满脸幽怨之色。
朱秀敏叹一口气,“怡妃住在御坤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会劝劝皇上,让他雨露均沾,不要只宠幸怡妃一个人。”
商清眉毛微皱,“太后劝又有什么用,皇上的心不在我的身上,即使来了凤仪殿,和没有来又有什么区别。”
朱秀敏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嫔妾替宫中的各位姐妹谢谢太后。”说完,便起身要给朱秀敏行礼。朱秀敏忙拦着,“好了,好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素竹来报,“皇后娘娘来了。”
朱秀敏笑道,“快让她进来。”
在安蓉慧进来的时候,朱秀敏对商清道:“哀家最欣慰的事情,即使你和皇后能够和睦相处,共同侍奉皇上。你们两个人是宫里品级最高的人了,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情就争风吃醋,令整个后宫不安。”
“给太后娘娘请安!”安蓉慧行礼道。看到商清在,又笑道,“哟,这么巧,贵妃妹妹也在。”
商清皮笑肉不笑,“是啊,真巧。”
朱秀敏示意素竹给安蓉慧搬一张椅子坐。素竹赶紧将墙边上的一张椅子搬过来,安蓉慧坐下,方道:“这些时日,慧儿身体不好,怕污了祺祥宫的祥瑞,所以没有过来给母后请安去,请母后不要怪罪。”
商清嘴角抽动,“皇后娘娘既然身体不好就少走动,免得说些话不登大雅之堂,惹人讨厌。”
朱秀敏把她们两个扫一眼,顿时明白请安是假,来告状才是真的。
“贵妃,你说这些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商清睇一眼安蓉慧之后,委屈道:“昨天晚上皇后跑到我的寝宫,突然之间说些什么商振宇与我是血浓于水,希望我能请求皇上让他回朝,还说什么皇上看在我的份上会赦免他,说不定还会重新启用之内的话。太后娘娘,你说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居然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什么企图,帮助叛将呢。”
太后听完心中大惊,瞪向安蓉慧,“皇后,你说过这些话吗?”
安蓉慧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母后,我是说过这些话。因为自从贵妃妹妹册封之后,皇上一晚都没有召幸她,甚至连她的寝宫都没有踏进一步。我的身体感染风寒,病恹恹的,所以也就没有理会。昨天,我感觉身体好点了,便向秋蝉问起后宫中的事情,秋蝉才说怡妃从那晚被皇上抱回来,就直接住进了御坤殿,再也没有出来过。又说安嫔去见皇上,被赶了出来,贵妃妹妹去了,也不过说了几句话,皇上就下了逐客令。所以我便过去安慰一下。”
商清冷笑,“安慰就安慰,突然之间提到商振宇做什么。”
安蓉慧瑟瑟答道:“贵妃妹妹在朝中没个帮衬,所以我才一时糊涂,想着如果她父亲能够回朝,也可以支撑支撑贵妃妹妹。”
要说朱秀敏起初对安蓉慧一点怀疑都没有,不可能。但是,当她看到安蓉慧紧张得有些发抖的模样时,心里边下了定论,她不过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并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你也是,这样的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皇上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才封了贵妃,如果皇上成天宠着贵妃,朝堂上那些人岂不是又会这个奏本那个奏本,说什贵妃惑主之内的话。你的心操得也忒多了。贵妃已经和她的父亲划清了界限,以后不要将他们两个人捆绑到一起,白白落人口实。如果这些话落到皇上的耳中,他也必定会恼了你。”
朱秀敏对安蓉慧严厉斥责一番之后,又对商清安慰道:“贵妃,你也不要太小心眼了。皇后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安慰的同时,也在给她传递一个信号,安蓉慧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让她不要多心。
既然朱秀敏都这样说了,商清便也不再说什么。
“皇后,你还病着,就早点回去吧,等病好了,再过来问安。”朱秀敏沉着脸对安蓉慧道。
安蓉慧低声道:“是。”便退了出去。
商清道仍是不放心地道:“太后,你确定皇后没有问题,我怎么觉得她包藏祸心呢。”
朱秀敏道:“慧儿是我挑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主见,永远一副庸庸碌碌的样子,所以哀家才选她。”
商清见朱秀敏说得那么笃定,便道:“既然太后这么有把握,我就姑且相信一次。”
“太后,之前你答应过我,会对付怡妃,为什么到了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是商清今日请安的第二个目的。一想到在御坤殿发生的事情,她就气得浑身发抖。为了怡妃,李云昊已经不止一次地打她脸了。
但是朱秀敏却没有爽快地给她答复,而是说:“商清,现在还没有到对付怡妃的时候,我也想收拾她,为我的弟弟报仇,可是我们还得等一等。”
商清不满道:“等,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她生下龙子,成为皇后,还是要等到她的儿子都当上了皇帝。”
朱秀敏望着商清扭曲的脸,喟叹一声,“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是过来人。我还是皇后呢,先帝还不是没有将皇位传给我的儿子。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商清,我们需要机会和恰当的理由,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