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诧异的看着手中的小家伙,想起刚刚才退去的洪水,这才了然到。
而说完这话的阿庆也崩溃了,之前他以为只要他不说,父母亲此时一定还在姥姥家,又或许他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只要自己乖乖等着,他们定会回来的。
而今从自己口中说出父母亲不在的事实,就像落实了他们已经离自己而去般,整个人开始强烈颤抖起来,本想把自己蜷缩起来的阿庆发现,自己还被那中年男人提在手中,也不管再多抬起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
远处有人在叫喊,“阿庆,阿庆。”
提起阿庆,让他与自己面对面,“阿庆是你吧,有人在找你。”说完将他放下,也不管他还在哭,拉起他向叫喊的人走去。
张大婶和邻居大伯终于看到阿庆,只是被一个人拉着。
“袁师傅?你怎么在这?”张大婶认出那中年男子,“这孩子的爹娘和姥姥今日被洪水带走了,他听过后就跑了,这不我们找了半天原来在你这儿。”
袁师傅之前严肃的脸开始缓和,有些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来,”我也才刚看见这孩子。张婶儿,你是说这孩子的亲人让洪水冲走了,那他还有其他亲人吗?”
“这孩子命苦,没有亲人了。”张大婶叹了口气。
低头看了身旁孩子一眼,他的眼睛里满是失去亲人的痛苦之色,”那这孩子愿意跟我回去吗?”
“这……也要听阿庆这孩子的想法是怎样的。”张大婶有些为难道。
三双眼睛一齐看向阿庆,阿庆咬了咬嘴唇,觉得眼前这个张大婶口中的袁师傅应该是个好人,不然他也不会拉住要寻死的他,所以最后阿庆朝着袁师傅点点头,在张大婶和王大伯的目送下和袁师傅离开了。
之后的春秋四季,阿庆就和袁师傅一起学习木匠活,偶尔袁师傅也会教他武艺。
阿庆听张大婶说过,这袁师傅年轻的时候曾拜过一个功夫了得的习武之人,后来来到朗州做起了木匠,他的木匠活儿也是厉害。
阿庆也渐渐走出失去亲人的痛苦,把袁师傅当作自己的亲人。
天上的雨水越下越大,阿庆不知道自己被押送了多久,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已经布满了他整个面庞,现在的他就犹如那时的他一般,只是再也没有人可以拉住他一把,给他所谓的亲情。
他望着阴雨连绵的天空,红彤彤的眼睛十分的醒目,牢车一直在行驶着。
朗州路过的人都撑着油纸伞匆匆走过,这雨又开始下了起来,百姓的脸上都充满着愁。显然这雨就没有想要停歇过。
在底街的一处药铺,有一名瘦弱的女子穿着麻衣在药铺的门口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手不断地交错的握在一起。
今晨,本该是在外头采草药的丈夫突然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刺杀周县官的刺客自首了。
秋意连忙问丈夫是何人所为,为何下此毒手,明明周县官一直为民着想,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
她丈夫放下背上的篓子,也没转身而是去摆弄篓子里的药草,“这刺客我们认识,是袁师傅那个徒弟,阿庆。”
“什么?阿庆?!怎么会呢,他一直都是一个老实的孩子,曾经也帮过我。”秋意走向前捉住丈夫的手。
明明记得那孩子曾清澈的眼睛,和冲自己笑的样子,为什么他会做出如此事来。
“怎么不会?我今日经过县衙府的时候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衣,上面满是泥泞,敲完鸣冤鼓等那官兵出来,他便对他们说,是他去刺杀的周县官,自己是来自首的。”
秋意还是难以置信,她突然记起自己刚开朗州身无分文,还被人追杀,躲在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小巷子中,她听见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该怎么办,如果被发现了只有一死,但是自己不能死,至少在找到小姐之前自己还不能死,她必须要找到小姐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自己必须活着。
就在秋意蜷缩着身子躲在一些别人堆砌的干草背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一经发现该如何逃脱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你们是谁呢?是要做家具吗?”
脚步声戛然而止,“我们不做家具,小娃娃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浅绿罗裙的女人。”那是一个嘶哑毛糙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里很不舒适。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啊,我看你们一行人以为是来挑家具的。”少年应该正处在变声期,嗓子有点嘶哑,但是比之前那个毛糙的声音好听的多,“我家啊是做家具的,要不你们进来看看,保证你们喜欢。”
“不用了,我们走去那边看看。”那毛糙的声音说完以后,秋意听见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直到最后再听不见,才送了口气。
秋意听见那少年在低低地笑,之后清了清嗓子,“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后面,那些人都走了。”
听过少年的话,秋意这才从后面出来,见那少年长相普普通通却笑脸盈盈。
这是她和阿庆第一次相遇。
不行,秋意想着自己得去一趟渝州,除了想知道阿庆一事,还想着自己活下来就是为了告诉陈书岩真相的,即使自己知道得不多,但不能这般自私,因为现在自己过得安逸就不再关陈书岩的事情,那孩子肯定一直都活在噩梦中。
想罢,秋意神情严肃的对自己的丈夫说道,“我要出趟远门,给你煎的药在后院,你自己去看看吧。”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严肃?你要去哪儿?”秋意的丈夫听了这话疑惑的转过身面对秋意说道。
秋意摇摇头,她不再说什么,只是安慰丈夫几句,之后回房收拾了一会儿就出门了。
来到养马的徐叔家,秋意请求他借给自己一匹马和一个会骑马的小厮,带自己去趟渝州。
徐叔问她为何,秋意只是用一个借口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