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别那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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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蜜桃成熟了

沈熹拿到何之洲买回来的粉色小花边四件套时,想不到何大哥的品位还挺特别的。晚饭,两人面对面用餐。餐桌上的一只手机播放着音乐,是沈熹一定要放的一首动人曲子。小餐间的灯是老式的琉璃吊灯,颜色是复古又可爱的橘红色。

晚上七八点,关了室内所有的灯,像这样只留一盏小餐间的小吊灯,自有一番别致的味道。同时S市华灯初上,她和他这里,也是万家灯火里面的其中一盏呢。

沈熹送上自己从商场买回来的衬衫,两件衬衫她特意剪掉商标的牌子,一来穿得舒服,二来也不用太在意价格。

何之洲收到那件白底暗纹的,他问沈熹:“多少钱?”

沈熹瞪了何之洲一眼:“99包邮,你穿吗?”

何之洲不再问下去。他穿过这个牌子的衬衫,真正的设计理念在它的纽扣上,所以就算沈熹剪掉了商标,他大致也能猜到价格。

他的女朋友,对男朋友还真大方。不过十分钟后,何之洲又推翻了刚刚的想法——沈熹可不止对男朋友大方。

饭后,他在沙发旁看到另一个包装好的袋子,里面是与他同样牌子的衬衫,颜色是蓝色的。他问了下:“这里还有一件,今天买一送一吗?”

“啊,什么买一送一?”

沈熹正在外面跟陈寒联系暑假工的事情,刚挂上手机就被何之洲盘问了。她心里也知道这事不好办,所以把衬衫买回来,没有直接送给堂堂。

何之洲拿起蓝衬衫,打算继续问下去,沈熹先软绵绵地坐在他大腿上:“何大哥……”

何之洲假装疑惑地眨了下眼睛,握着沈熹的腰反问:“难道这件不是给我的?”

沈熹很不好意思,还是点了下头。

何之洲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问:“给沈叔的?”

不是……沈熹摇摇头。

何之洲故意绕开林煜堂的名字,继续猜:“给家里亲戚的?”

沈熹还是摇头。

何之洲越往不靠边的人猜,沈熹越发心虚起来,连带看何之洲的眼神都忐忑起来。不过她也不是没胆子的人,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还能说出衬衫是给林煜堂的。

“给堂堂的。”她说。

何之洲沉默下来。

沈熹抓着何之洲:“……何之洲?”

何之洲依旧不说话。

沈熹拉下他手:“你在生气吗?”

何之洲终于开口了,声音比之前还温柔一些,他问她:“你觉得送一件贴身的衬衫给亲人以外的男性,合适么?”

沈熹低下头,她想说堂堂也是她的亲人,最终还是没底气。

何之洲望着沈熹,又问了一句:“何况你还喜欢过他,不是吗?”

沈熹脑袋又往下垂,何之洲的问话让她挺难受的,她主动靠在何之洲的胸膛上,安安静静的小模样。

何之洲摸了摸沈熹的脑袋,话锋一转:“其实……你也觉得不合适对么?”

沈熹往何之洲怀里钻,请不要再说了!

何之洲更温柔了:“其实你也懂的对么?不然你不会把衬衫拿回家让我看到,是不是?”

拜托,请不要再给她戴高帽了……她哪有他说得那么明白啊!沈熹又把脸往何之洲怀里埋了埋,良久,才轻声说一句:“是的……”

何之洲吐出一口郁气,他拍拍沈熹的后背:“既然这样,这件衬衫先给我吧。”

嗯?沈熹抬起头看何之洲,她怎么听出一丝无耻的味道了。

何之洲与她对视:“舍不得?”

“不。”沈熹摇了下头。

何之洲:“那正好,我也喜欢蓝色。”

沈熹:“……”

沈熹心里还是有点不愿意,两件衬衫一共四千多呢,她觉得何之洲在变相抢劫,可她敢怒不敢言,心正肉疼地揪在一起。她捣了何之洲一拳,默默想着:她用自己全部“家底”给他买了两件衬衫,如果他以后敢对她不好,她就……

咬死他!

何之洲看沈熹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背靠沙发抱着她说:“林煜堂那边,我们可以换一样礼物送。”

沈熹不吭声,她已经没钱了。

何之洲:“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套绝版书,我知道林煜堂一直很想要,你可以当做礼物送给他。我相信比起衬衫,他肯定更想要那套书,而且更有意义是不是?”

沈熹不明白意义在哪里,不懂地看向何之洲。

何之洲一脸正经地说出答案:“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用它送礼最合适不过;二,这礼物也算是我们共同送他的礼物,不是很有意义吗?”

沈熹:“……”

第二天,何之洲穿上了新衬衫到S&N工作;同时林煜堂也收到一份快递,以沈熹名义快递过来一套绝版书,书是好书,可是他很想拿去烧掉怎么办?!

沈熹口袋里没钱了,更抓紧时间与陈寒联系。中午,她接到陈寒的电话,让她下午两点就到星星舞蹈培训班上课。她太感谢陈寒了,出门前特意在星星舞蹈培训学校附近订了一份团购,然后愉快地带上舞蹈鞋和舞蹈服出门了。

沈熹早到了一个小时,陈寒已经与舞蹈班的人混得很熟,像个小负责人一样分给她一个小班,并跟她说了报酬:“一节课五十块,一天两节课。”

下午,沈熹轻轻松松上了两节课,教十三个女孩子跳新疆舞。两节课很快结束,她教得很愉快。她更感激陈寒了,结束之后找到陈寒说:“我在附近订了一个美食团购,晚饭我们一块吃吧。”

陈寒拒绝了她:“不了,今晚我还有事呢。”

沈熹摆摆手,好商量地说:“好吧,那明天吧。”

工资日结,沈熹两节课刚好一百块。钱是陈寒直接给她的,沈熹把钱放进包包里,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陈寒问她:“沈熹,你暑假住哪儿呢?”

沈熹耍了小心机,没有明说何之洲那里,她笑着说:“朋友家呢。”男朋友也是朋友,不是吗?她问陈寒,陈寒耸耸肩:“我哪有你朋友多,住学校呢。”

沈熹用自己劳动力赚了一百块,她先给何之洲打电话,然后是沈建国、吴翎、爷爷……林煜堂是主动打电话过来的,特意“感谢”她寄给他的礼物。

林煜堂那么客气,沈熹倒不好意思了,中间又忍不住炫耀了自己的一百块:“堂堂,我今天给小朋友上课赚了一百块呢。”

林煜堂赞扬了一句:“真不错。”

沈熹:“回头请你吃饭。”

“自己留着花吧,我怕你不够请的。”林煜堂笑了笑,交代了一句,“我也在S市,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沈熹答应下来。

何之洲其实特不乐意沈熹做什么暑假工,而且还是陈寒介绍的暑假工,只是沈熹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他回来的时候,她又跟他秀了秀那一百块。

他碰了碰沈熹的脸:“真棒。”

沈熹指向厨房:“今天我开心,回来路上买了一个西瓜回来,特大号那种,你去切了吧。”

瞧,赚钱了,口吻都嚣张起来。

何之洲认命去厨房切西瓜,只是看到所谓“特大号西瓜”时,眼睛睁得大大的。他走出来:“沈熹,你从哪儿买的‘西瓜’?”

沈熹摊摊手:“路边一位老伯伯那里啊。”

何之洲深吸一口气:“你买的不是西瓜,是冬瓜。”

沈熹不相信:“不可能!”她买了那么多年西瓜,不可能分不清冬瓜和西瓜。

何之洲把冬瓜切了,验明正身。

沈熹看到真相时,眼泪都落下来:“卧槽,这只冬瓜也太像西瓜了!原来她一路又抱又扛的,是一个大冬瓜!

她不能接受!

晚饭,何之洲按照食谱煮了一大锅冬瓜排骨汤。

沈熹一直在愤愤不平:“我看他是老人家才照顾他生意的,哼哼,他居然把冬瓜放到西瓜里卖,那冬瓜骗我,太不厚道了!”

何之洲默默吃着冬瓜排骨汤,不发表任何意见。自己女朋友分不清西瓜和冬瓜,他还能说什么。

第二天,沈熹坐地铁去星星舞蹈培训机构上课,打算工作结束之后请陈寒吃饭感谢。出门前特意给何之洲发了一个短信让他一起去。[这句我改了下]

下午,沈熹连续上完两节课,坐在舞蹈房跟学生聊天说话,有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子问她:“小沈老师,你能教我们多

久啊?”

沈熹伸出一根手指:“至少一个月。”

大家鼓掌,沈熹脸红红的,心里的开心无法用语言形容了。只是她刚走出练舞房,一盆冷水直直地淋向她。

陈寒把今天的一百块报酬递给她:“沈熹,你明天不要来了,是上头的李老师让我转告你的。我已经给你求情了,爱莫能助。”沈熹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都忘记接钱了。陈寒把钱塞到她手里,掉头就走。

沈熹慢悠悠逛荡在舞蹈房的长廊,趴在栏杆暗自神伤了五分钟,然后拎着包,蜗牛速度地走下楼梯,最后走进女厕,心情糟糕得快要哭出来。

直到外面有两人进来,她们正在聊天说话,其中有个声音是陈寒。

“寒,明天我表妹真可以来上课吗?”

“放心过来吧,我会跟李老师交代清楚的。”

“可是你那同学……”

“她没什么问题,明天就不会来了。”陈寒声音带笑,笑里带着揶揄和得意,“我找了个理由让她走了。”

沈熹低着头,“啪”地一声响,她推开女厕小单间的门。

有时候吧,沈熹也明白陈寒不喜欢自己。但她觉得这种不喜欢,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气场和性格。气场不合这个问题没有谁对谁错,所以就算之前她和陈寒相处不愉快,她也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事,如果可以,她还希望改变这种关系。一直以来,她都是欣赏陈寒身上那份子认真和努力。只是此时,她对陈寒还剩什么欣赏呢?不管陈寒多努力多认真,欣赏的前提不应该是以人品端正为前提吗?

沈熹推门走出去,卫生间不大,她和陈寒几乎四目相对。

陈寒震惊了,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淡漠瞥了她一眼:“巧啊,沈熹。”陈寒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倒是身边站着的女孩脸颊涨得通红,她扯着陈寒的衣角,不知道如何应对。

沈熹站得笔挺,她已经不想跟陈寒说任何话了,看向陈寒身边的女孩,问她:“你知道李老师办公室在哪吗?”

女孩局促起来,心理素质明显没陈寒那么强大,吱吱咕咕要说出李老师在哪里时,被陈寒一把拉住。沈熹扫向陈寒:“怎么,不敢让她说吗?”

陈寒彻底没有好脸色,强调出一个事实:“沈熹,你别忘了这份工作是我给你找的,我有权利决定你是去是留!”

“对啊,我当然知道这份工作是你恩赐的。”沈熹瞅着陈寒,尽量不让自己输了里子又输了面子,就算咬碎牙齿也要把满肚子委屈咽下去。是她信错人,是她自作自受,她没有任何资格在这里委屈。她加了句:“所以我才要去李老师那里感激一下你啊,感激你给我两天的兼职时间,是不是?”

陈寒默着脸,不说话。

“好吧,你们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自己去找。”她越过陈寒。

陈寒依旧站着,无所畏惧,怕事的是另一个女孩。沈熹刚走出厕所,女孩已经追了上来:“求你不要去李老师那里,明天我让表妹不过来,还不成吗?”

怎么,这是廉价又高贵的妥协吗?!沈熹一声不吭,从转角的楼梯走上去。身后的女孩紧张地问陈寒:“寒,怎么办啊?”

陈寒沉默不语。

沈熹没有去找李老师,她想回舞蹈教室跟孩子们告个别,不过里面早已经没有人。她懊悔地坐在里面地板中央,四周的落地镜都是她狼狈又懊恼的模样。她想自己今天可真是丢人啊,她刚刚还跟学生们说要教她们一个月呢?她还给她们排了一支舞,可惜刚教给她们一个开头就要离开。她们会不会觉得她特别没有诚信?

沈熹心里难受,擦擦眼角蹦出来的眼泪,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哭的。至少有些事就像沈建国教过她的一样——“至少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没做错事就不用难过。”

沈熹接到何之洲电话时,心情已经平复得差不多,电话里何之洲还以为她还要跟陈寒吃饭,正问她餐厅地址。她已经没有脸说话了,声音轻轻弱弱的:“那个……可以不用吃了。”

何之洲沉默了几秒,直接发问:“你还在那个舞蹈培训机构么?

沈熹:“……嗯。”

何之洲:“我已经在附近了,你到门口这边来。

沈熹来到大门口,何之洲还没有过来。星星舞蹈培训机构大门过来就有一个公交站点,她就坐在那里等何之洲。不一会,陈寒过来了,还有她的新朋友。陈寒下午比她多一节课,差不多是这个点出来。沈熹扭过头,看都不想看一眼。

陈寒也没有走向公交站,而是立在校门口等着,同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语气带着一丝不乐意的埋怨:“你怎么还不来啊?”

大概过了两分钟,一辆白色丰田从就大路开过来,牛气哄哄地停在了大门口。

陈寒用余光扫了眼公车站的沈熹,心里多了一股畅快。车里的男人追了她两个月,外地人在S市跑业务做小生意,年收入远远高出那些城市白领们。只是她依旧不满意他只是个外地人,也不满意他的学历和工作。

只是此刻,她觉得畅快,至少她有一个随叫随到的男人。她觉得沈熹和夏维叶都活得十分有优越感。优越感是什么?无非是她有的,但她没有的。

沈熹还真没有那种开着小车随叫随到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骑自行车,长得帅,眼睛深沉仿佛会说话,他是高材生,他是S大的何之洲。沈熹拽着头,心里再好奇也坚决不让自己往陈寒那边看一眼。直到一道熟悉的男声线飘过她头顶——“沈熹,你脖子扭到了么?”

沈熹转过头,何之洲已经骑着车停在她前面,他刚左边的单行道穿过来。身上还穿着上班的衣服,是她给他买的那件暗纹衬衫,简简单单里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雅贵气。不远处的丰田还在倒车,她先坐上了何之洲的自行车后座,骑出了陈寒的视线。

她抱着何之洲的腰,下午起起伏伏的情绪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坐在自行车后座把整件事跟何之洲说了出来。

何之洲骑着车:“活该!”

沈熹也觉得自己挺活该,不过还是跟何之洲耍赖了一番:“何之洲,到底谁是你女朋友啊!”

何之洲在前面笑了:“这个还需要说么,难道我还搭错人了?”

沈熹仔细品品何之洲刚刚的话,乐起来了。

大家都是去市中心,自然同一条路。很快,白色丰田追上了何之洲的自行车,里面开车的是一个平头年轻男人,超过时故意按响车喇叭,连按好几下。

卧槽!沈熹问何之洲:“何大哥,你打得过他吗?”

“什么?”何之洲刚问,沈熹已经气不过地朝车里的男人竖中指,她鄙视他!她见过开法拉利拽的,没见过开小丰田还拽成这样子!

她对何之洲说:“何大哥,我们超过他。”

何之洲:“……”

沈熹眨了下眼睛,低头看看何之洲脚下的脚板,貌似有点困难呢。何之洲突然不说话,沈熹怀疑自己刚刚没脑子的话伤到了他男性的尊严,赶紧加了句:“有句话你听过么,宁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也不要坐在宝马车里哭。”

何之洲还真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哪个弱智的人说的。他对沈熹说:“你把他车牌记下来。”

沈熹反应过来,连忙记下车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前面丰田车里,陈寒坐在副驾驶,后视镜里是愈来愈远的沈熹和何之洲,她刚雀跃的心情立马沉入谷底……其实像何之洲这样的男人,又何尝只有夏维叶和沈熹会喜欢。[这句小心理活动是不是可以留着]她看过何之洲吸烟的模样。她走近他,他拧断烟头丢进垃圾桶,动作一气呵成。她多看了他一眼,他抬头,眼神是另一种沉静和寡凉。后来她才知道那天看的男人就是S大的何之洲,也是从那之后,她对吸烟的男人有了好感。

说起吸烟,何之洲真好久没有吸烟,不知不觉戒掉了身上的烟瘾。好像身体换回来之后就没多少瘾头;他以前还很反感甜味,现在偶尔也能吃一块甜品。

至于不抽烟的原因,他总觉得有女朋友抽烟不好,很不好。所以现在,就算熬夜也只是煮一杯浓咖啡。

沈熹兼职两天,一共赚了两百块,她全部用来买了刮刮乐,意外赚了五百回来。晚上,她抱着敬畏的心情把五百块压在枕头下面,望着天花板感慨一句:“何大哥,你说我运气那么好,以后是不是可以买刮刮卡养活自己呢?”

何之洲躺在床上看书,边看边说:“那些家破人亡最后卖老婆的赌徒,都是从你这样开始的。”

哼哼,还卖老婆!他在提醒她什么啊……沈熹翻过身抱住何之洲,笑得十分狗腿:“我肯定舍不得卖掉你的。”

何之洲抿了下唇,摸了下沈熹的脑袋,继续看书。看完一页,摸了一下,下一页,又摸一下,用得十分顺手。

第二天,沈熹不需要再去星星舞蹈培训机构上课了。何之洲出门前担心沈熹会无聊,临走前对她说:“如果无聊就出门逛逛街。”

可是逛街需要钱啊,没钱那叫压马路!沈熹不好意思跟何之洲说自己已经没什么钱了,她坐在小客厅中间无聊地剪纸玩,头也不抬一下说:“好了,我知道怎么安排自己。”

何之洲弯腰换鞋,稍微想了想,站直身体对她说:“小熹。”

诶?又叫得那么好听?沈熹回过头,不知道何之洲还有什么事。

何之洲看着她:“卧室床头柜有张银行卡,你拿去用,密码还是上次那个。”

银行卡?沈熹眨了眨眼睛,但她哪记得住什么密码,上次他只是随口一说,谁会特意记住它啊!

何之洲也猜到沈熹记不住,又跟她说了一遍,然后问她:“现在记住了吗?”

何之洲眼里已经是满满的鄙视,沈熹怕败露智商,赶紧点点头:“……记住了。”

何之洲无奈,他看她就没记住。正巧玄关鞋柜上方有纸和笔,他拿笔在纸上写了一串密码,挥挥衣袖,帅气离去。

沈熹石化,望着门口纯洁地眨眨眼,她这是被包养?还是被包养呢?

沈熹快速从地毯爬起来,立马回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小心翼翼地翻出何之洲留在里面的卡。卡静静悄悄躺在里面,她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内心又是一番纠结,最后还是朝银行卡伸出了魔爪。至少她要看看何之洲包养她的价格是多少是吧?好判断他的诚意高不高,是不是?

沈熹抱着这样的想法,拿上卡和密码出门了。

小区出来就有一个24小时自动取款机。她环视一圈走进去,插卡的时候心跳加快一下;输入密码加快一下;密码提示正确,心跳更快得不行……最后看到里面的金额时,她差点心肌梗塞了。她觉得自己需要找面墙扶一扶,做做深呼吸,平静一下激动的心情。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何之洲会那么有钱!为什么林煜堂那么有钱,为什么猴子那么有钱!生活在一群土豪的世界里,累觉不爱。她发了一个短信给何之洲,问他自己清不清楚卡里有那么多的钱——“何之洲,你知道你卡里有那么多的钱吗?”

何之洲已经在S&N开始工作了,目前整个博霖项目分五组。何之洲已经是B组小组长,正挂着组长牌一边修改方案一边开会。同时还能回复一下女朋友的短信。

“有很多钱吗?”

沈熹吐血,觉得何之洲在跟她显摆;何之洲真不认为那张卡里有很多钱,那张卡里的钱都是他两年接单子赚来的,他非常清楚里面的数额,绝对算不多。他真正多的是另一张,爷爷公司每年的分红利润,不过他没有用那些钱的道理。

沈熹又有一条短信过来——“何大哥,你把卡给我,不怕把它花光吗?”

何之洲正倾过身子与同事讨论一个BUG,思路清晰地说出自己的修改意见,随后回复沈熹短信:“只要不花在别的男人身上,其他随你。”

随你……好给力的一句话。

何之洲身旁站着的男同事偷瞄了何之洲手机屏幕的聊天框,他一个大男人都看得面红耳赤,想不到何之洲在学校是大神,在S&N是大神,连谈起恋爱也是大神风范。男同事都面红耳赤了,沈熹的小心脏完完全全震慑得快要罢工。哈哈,她也是有人包养的女人了。

何之洲担心沈熹会无聊,事实是沈熹真不是一个容易无聊的人。一个人的时候,她躺在客厅舞蹈垫练练舞蹈功、或坐在沙发发发微博、用何之洲的电脑跟壮汉一块打打小怪兽……

为什么是壮汉呢,因为壮汉也是那个没事做的人。不比他的好基友猴子已经踏上了CEO实习之路。

沈熹与壮汉视频聊天,壮汉正光着膀子吃西瓜,他身后走过来一个同样光着膀子的人,不就是猴子么!他们居然混在一起!沈熹彻底震惊了,逼迫他们俩从实招来。

“熹熹,你别误会啊!”壮汉放下西瓜,连忙开口解释,“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真是越解释越可疑!

猴子走过来,朝沈熹招了招手,抢先说起来,“壮汉离家出走,我好心收留他,事情就这样。”

壮汉推开猴子,又是另外一番解释:这个暑假他呆在家看考公的书,看得身体长毛。猴子跟他炫耀自己已经走上CEO之路,即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羡慕得他立马放下书投奔猴子过来。结果坑爹的是,猴子被自己老爹贬到工厂当什么厂长助理,最坑爹的是宿舍还没有空调!

“细皮嫩肉”的壮壮小盆友就没有过过那么苦的日子!

沈熹听完,不厚道地笑起来,笑得合不拢嘴。

沈熹在微博晒出了昨晚刮刮乐中了五百块人民币,并愉快地晒了图,同时用“在河之洲”转发,并评论“普天同庆!”

壮汉和猴子一边指责她晒富行为令人不齿,一边抱大腿让她请吃饭,沈熹满口答应下来。

林煜堂什么话也没有,只是默默点了个赞。

“风中的雄狮”一直都转发女儿每一条微博,这次也一样。转发并评论:“玩够了就回家,记得带烤鸭。”

沈熹心里默念一句对不起,假装没看到。

沈熹答应猴子和壮汉请吃饭,只不过随口一说,结果下午他们真偷开了厂长的车过来找她。工厂就在顾平工业区,那里是全国电子业最发达的中心,之前何之洲也是去那里开会。

猴子和壮汉如此厚着脸过来,她又怎么不招待一下。她本打算拿着何之洲的卡去接待他们,出门前又想到何之洲的嘱托——不能把钱花在其他男人身上呀。

她暗自神伤了一番,只好用掉刮来的五百块。

猴子开了一辆大奔过来,招摇撞市。

沈熹上车的时候损了一句:“你们开大奔过来找我请吃饭,这样真的好吗?”

壮汉摇摇头:“没办法,这是厂长车啊。”

沈熹问猴子:“很贵吧。”

猴子捶了一下方向盘,语气操蛋:“这是九十年代的大奔啊!”

沈熹让他们把车开到前面的广场,下车的时候问猴子和壮汉想吃什么。猴子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工厂食堂,彻底从富二代变成了农民工,他辛酸地说:“只要不吃食堂的快餐就行了。

壮汉也跟着猴子过了两天的苦日子,也变得很好商量:“只要是好吃就可以。”

这两人真像是逃出来避难的。沈熹瞧了他们几眼,同情地带他们搓了一顿丰盛的火锅鱼。壮汉吃得心满意足,最后擦擦嘴巴说:“我决定了,不再投奔猴子,我要投奔你和老大去!”

猴子白了眼壮汉:“你好意思吗?”

沈熹受惊了,千万不要啊!她瞅着壮汉,嘴上没有吭声,但是眼神也明白写着:“你好意思来打扰吗?!”

壮汉开始打同情牌:“熹熹,你就让我住两天嘛!猴子那鬼地方我真呆不下去了,我就没见过像他那么苦逼的富二代!”

沈熹:“……”不要啊!

壮汉又喝了一碗鱼汤,咂咂嘴表示美味。

沈熹看得“感慨万分”,她只好拿出手机说:“我要跟何之洲商量一下。”

壮汉期盼地点点头。

沈熹拨了一个电话给何之洲,电话接通之后,她把壮汉要来公寓住两天的请求转达了一下。电话里何之洲沉默了片刻,“沈熹,我们家不养大型宠物。”

宠物……大型宠物……

沈熹抱歉地看着壮汉:“何之洲说他不养大型宠物。”

壮汉咬牙切齿:“算他狠!”

鱼火锅店出来,壮汉泪奔地跟着猴子上了大奔轿车,临走前不舍得摇下车窗对沈熹挥挥手:“熹熹啊,有空来看我们啊。”

“好的好的。”沈熹答应下来,不过如果她脑子不抽坏掉,应该不会去的。

沈熹坐地铁回公寓,立马代入包养角色,来到厨房往身上套了一件围裙,她要先择好菜,等何大哥回来炒。根根豆荚择得小巧又可爱。她把它们放进盘子里装好,然后又洗了米,刷了锅,忙得不亦悦乎的时候,门铃响了。

何之洲从来不按门铃,她穿着围裙走出厨房,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站着的人,打开门。

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老的一个年轻的,老的还撑着拐杖,沈熹想到何之洲说他爷爷多年前就在手术台锯了腿,立马明白外头是谁了。她打开门,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好。”

何老两条腿,一条真货,一条假货,身板依旧比一般老人家挺得直板,也比一般老人家更有架子。他清清嗓子问:“你是谁?为何叫我爷爷?”

沈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先请何之洲爷爷进门。何老挥了下手,外面的年轻人自觉留在外面等候。

公寓里,何老坐下,沈熹端茶倒水,已经是标准孙媳妇的模样。何老又问了一遍:“小姑娘,你到底是谁呀?”

沈熹害羞地搓搓手,真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是何之洲的女朋友。她眉心一动,乐呵呵地反问:“您猜!”她把问题抛还给何之洲爷爷,心想老人家眼力好,肯定能猜到的。

何老咳嗽起来,真猜了起来:“你是阿洲请的小保姆?”

“……”

沈熹安静下来,内心大声咆哮起来:她不是小保姆啊!她是你家阿洲重金包养的小情人啊!!!

何老靠在沙发:“难道不是吗?”

沈熹委屈地摇摇头:“不是。”

何老:“难道是女朋友?”

沈熹这才点点头:“是的,爷爷。”

何老:“……”

何老没有久留,在何之洲还没有回来就走了,临走前留了一句话给沈熹:“小熹,晚上你让何之洲打个电话过来。”

“好的好的。”

沈熹恭送“太上皇”出门,乖巧得不像话。如果H市的沈建国和沈爷爷看见了,准要吐血一升,女儿和亲孙女都是替别人家养的!

何之洲回来,沈熹把爷爷来过的事与他说了说,并把爷爷留下的话一字不差转告给他。然后还特别开心地强调说:“爷爷夸我长得好看。”

她都已经叫“爷爷”了!何之洲拍拍沈熹的脑袋,走到小阳台打电话。这个电话,一共打了十几分钟。他走进来,已经在客厅找不到沈熹了。

厨房和卫生间也没有人。

何之洲走到卧室门口,推开浅黄色的木门,然后就没再进去,杵着一动不动。

沈熹正在里面换胸衣,她背着他坐在床边,身上的白色女衬衫已经脱下丢在了一旁……从他这个角度,入眼的就是大片娇嫩的后背,以及一道半隐半现的弧线。

仿佛是水蜜桃刚成熟的漂亮形状。

蜜桃成熟了……

何之洲深深闭上眼睛,用理性告诉自己:他现在最好自觉退出房间,将门轻轻合上。只是这样想,他依旧左手握着门把,立在门中央移不开脚步,任凭指尖微微发烫。

沈熹后背的曲线是他眼里最美的风景线,他不需要看多少,已经能感受到她可爱精致的蝴蝶骨、柔软纤细的腰身。她肤白,白腻如同凝脂,后背的黑色胸衣带子松松地挂着,还没有扣上……是遇上什么问题了?

何之洲蹙了蹙眉头,沈熹还在里面磨蹭,浑然不觉。他觉得沈熹实在太不注意了,想上前“提醒”一下她。

沈熹不是浑然不觉,直到身后传来一道轻咳声,回过头看到何之洲立在门旁,红着脸抓起床上的一件白衬衫套上,这是何之洲本人的衬衫。衬衫套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大,她没时间快速扣上纽扣,随便撩了撩打算去卫生间躲一下。从头到尾,她自顾着脸红,因为过于尴尬,反而一句话也没有。

何之洲拽回了她,他一时搞不清沈熹心里想什么,低低问了句:“去哪?”

“卫生间。”

“为什么?”

“丢人……”

他拉住沈熹:“不丢人。”她躲进他怀里,眼里有着促狭的光。

很多时候沈熹就像一个调皮爱做坏事的小孩,被发现总能轻易卖求饶,故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实际隐藏着胆大妄为。她有她得意洋洋的战术,他也有他毫无原则的妥协。何之洲也把沈熹往自己怀里带,沈熹身上的衬衫还开着,他替她扣纽扣时,发现她里面的胸衣还没有穿好,他又把纽扣重新解开……这叫什么事呢!

亲昵时间久了,最后尴尬都化成甜蜜。沈熹靠在何之洲怀里玩他衬衫纽扣,何之洲时不时低头亲亲她的嘴,一下是浅尝则止,一下又可以吻上好久,墙上钟表指针滴滴答答走着,仿佛在给他们亲密时间。两人都没有吃晚饭,之后两人又花了三十多分钟讨论晚饭吃什么。中间撩撩头发、捏捏脸、拉拉耳朵……时间不知不觉走得很快,谈起恋爱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四级考试成绩三天后就要出来了。豆豆打电话通知沈熹三天后一块查询。两人友谊稳定,但豆豆还是明确表示:最好的结果是她们两个都过;第二好是自己过,沈熹不过;第三是两人都不过;最糟糕是沈熹过,自己不过。

沈熹躺在沙发上问:“如果第四种怎么办?”

豆豆:“你必须请我吃饭,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沈熹咬着苹果:“好说好说。”

四级这件事,沈熹原本谈恋爱谈得都快忘掉,现在被豆豆反复提醒,心里压力无形增大了。何之洲上班之后,她逛超市的时候看到一个临时促销员的工作,无聊报名了。

一方面她要找点事情转移重点,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工作的。

沈熹在超市正式上任,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何之洲;何之洲刚到S&N上班,手机嘀嗒一声,一张照片就进来了。他的女朋友正穿着某饼干的销售服,胸前挂着一个饼干盒子,里面的饼干是给超市客人试吃。

何之洲气得不想说话。

超市里,沈熹刚开始还觉得蛮好玩的;两个小时过去,她开始感触赚钱真是太难了。期间,她遇上两种人,一种矜持不肯试吃,一种是吃个不停。比如现在这个大叔,已经吃上好久了,还没有停下来地样子。沈熹忍不住提醒他:“爸,你都快吃了一盒,都不需要购买了!”

好吧,真是沈建国!沈建国指了指女儿身后大堆试吃饼干:“不是要吃光才算完成任务吗?”

沈熹无语凝噎,趁着人不注意,跟着沈建国一块儿吃了起来。

沈建国问她:“你怎么混成这样子?”

沈熹觉得老爸对她有误会,解释起来:“我在体验生活。

沈建国不相信,他心中对何之洲有气,好好的女儿交到他手里,都变成了打工小妹了。总之沈建国很生气,态度也很坚决——他要带沈熹回家。沈熹只好趁着沈建国不注意,偷偷给何之洲发了一条短信:“何大哥,我爸爸来了,他要带我回家……”

何之洲是中午吃饭时接到沈熹发来的短信,他后悔地按了按太阳穴,想了一下沈熹在超市做临时工的事,一下就明白了缘由——为什么沈建国要带沈熹回家。

他直接旷工,从S&N出来,心情十分坑爹。

何之洲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路。陈寒正从丰田车里下来,她手里提着两个购物袋,都是国内一线牌子女装。陈寒先看到何之洲,羞耻感这东西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会格外强烈。她一阵紧张,退回车里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过于拘泥和小家子气,最后她大大方方走出来,与何之洲打了声招呼。

何之洲听到陈寒的招呼声,他睨了她一眼,直接从她身旁骑过去。他没有对路边女人假装绅士的习惯。

两秒,何之洲从她身边骑过去,仿佛一阵风穿过。陈寒立在车旁,心里静默又惨淡。突然她觉得自己前几秒反反复复纠结的情绪变得毫无意义。她嗤笑一声,何之洲这个对女性没有一点尊重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喜欢。丰田车窗落下来,里面男人与她说话,他不够帅身材也不够好,但是他足够讨好她。

“小寒,晚上到我家玩,我还有个礼物要送你。”

陈寒望着车窗里头的男人,笑着点点头:“好呀。”

何之洲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整理出小房间的弹簧床,然后把沈熹的衣服全部搬到了小房间,营造出一种他和沈熹“清清白白”的假象。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沈建国来参观公寓了,后面跟着委委屈屈的沈熹。

何之洲还算镇定地招呼了准岳父。沈建国视线不停地打转,最后看到小房间的床,在沙发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在河之洲,你怎么能让我女儿到超市做临时工呢!”

关于这个问题,何之洲还真是有苦难言。

何之洲:“沈叔……”

沈熹:“爸……”

沈建国不听解释,沈熹拼命解释。何之洲不好解释,他先拿着手机订餐,不知道这个时间还能不能订到好的餐厅。

晚上,明天才回H市的沈建国赖着不走,他自然跟何之洲一块儿睡,沈熹一个人抱着枕头睡小房间的弹簧床。

一米五的床,俩男人躺在一起真有点拥挤。何之洲几乎贴着床沿睡,他都已经这样了,沈建国还嚣张地伸了一条腿过来。

何之洲终于知道沈熹的睡相遗传了谁。他翻了个身,沈建国醒过来,老男人幽幽叹了口气:“跟我睡,你睡不着是吧?”

何之洲:“……还好。”

沈建国十分不屑,同时翻了个身。

何之洲望着天花板,不想说话,只希望这晚快点过去。

沈建国再次醒来,就有点睡不着了。他找何之洲说话:“在河之洲,你要好好对熹熹,如果以后你做了让她担心的事,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何之洲“嗯”了一声。

沈建国又说:“你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什么最重要?”

何之洲不发表意见,还算谦逊:“您说。”

沈建国哼了两声:“是责任和担当,你现在还年轻,以后面对的事情和诱惑都很多。我知道你长得帅,家里条件好,能力也不弱,以后主动贴上来的女人肯定很多。”

沈建国担心了全天下父亲都会担心的问题,何之洲一时没说话,良久保证说:“我不会。”

何之洲那么言简意赅,沈建国叹着气说:“你别觉得我烦,以后你生了女儿就知道了。”

何之洲笑了两声,认同沈建国的话。

沈建国越说越兴奋,最后从床上起来,他对何之洲说:“那个……我有点口渴。”

何之洲起床倒水,路过客厅,沈熹从小房间探出一个脑袋,对他“嘿嘿”笑了两声,他伸手将沈熹按推回小房间。然后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过来,端给沈建国。

沈建国喝了半杯水,心里想起另一件事,犹豫一番还是说出来:“前阵子我了解了一下你的家庭,也听说了一些你爸妈的事情。”

何之洲沉默下来,整个人如鲠在喉。

沈建国说:“你是你,你父母是你父母。只是以后熹熹肯定要面对你的父母,在河之洲,你能明白我的顾虑吗?”

何之洲平静地靠在床头,他怎么会不明白沈建国的担忧。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抱着“父母是父母,自己是自己”的原则办事。心理作用向来很强大的东西,即使关系到结婚这件大事,他也觉得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但事实没有那么理想化。他的家庭因素很重要,还有可能成为沈家人考虑沈熹是否幸福的重要因素。

何之洲缄默不语。

沈建国也不想进行这种不愉快的话题,他豪迈地拍拍何之洲的肩膀,“我们睡吧,只要你以后不二心,真心实意对待熹熹,我就愿意把熹熹交到你手里。”

何之洲:“谢谢。”

沈建国努努嘴:“不用谢!”他谢得他肉疼!

何之洲这辈子还没跟几个人说过谢谢。他从来不会麻烦别人,更不会求人。但这一次,他真心感谢沈建国,感谢他对他的信任,放心把沈熹交给他。

沈建国翻了个身,又加了一句,“反正你做不到的话,我还可以打断你的腿。”

何之洲话不多,直接伸手关灯。

沈建国闭上眼睛,觉得空调有点冷,让何之洲调高几度。过了会,他想到什么事,不满地问了一句:“你们睡觉,温度都调那么低么?”

你们……沈建国话里有陷阱,何之洲没有跳下去,他淡淡来一句:“沈熹那边估计比我要高几度。”

沈建国嘟囔了两句,踹了何之洲一脚来泄恨:他就不相信自己如花似玉闺女,何之洲这种小青年能把持的住!

何之洲活活挨了一脚,后半夜几乎没有睡着过,他想到自己在美国分居的父母,情绪已经淡淡没有任何波澜。

什么是父母,他三岁的理解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

六岁的他已知道,不是每个小孩都是父母都是爱情的产物,这个世上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是相亲相爱的。

十几岁,他明白自己是独立的个体,一个人走过了最叛逆张扬的岁月。那些日子带着一股发霉的潮气,仿佛是抽屉里那包放太久的烟草。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抽最凶的时候一天可以抽掉一包半。他高中转了两次学,至今不记得几个高中同学。最后拍毕业照,站在他前面一个女生转过头跟他说话,他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何之洲想告诉沈建国,他一定会好好爱沈熹,照顾她、珍惜她,以及陪伴她。他生命里好不容易出现那么一个人,好不容易老天给了那么点特别缘分。对他而言,沈熹不止是他喜欢的女孩,而是唯一喜欢的女孩。

第二天,沈建国吃了未来女婿做的早餐,由沈熹送他下楼。

沈建国的车停在前面广场的地下停车场。沈熹挽着老爸的手,陪他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昨晚下了一场雨,路面湿漉漉的,但空气很清新。

“不准再到超市做推销员了。”沈建国再三叮嘱说,上车之前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这是他的副卡,以前沈熹吵着要,他都没有给她。一直以来,他想让女儿有一个富足自信的灵魂,又怕她染上拜金浪费的坏毛病。

沈熹没有要沈建国的副卡:“爸,我不缺钱。”

沈建国语气不善:“不缺钱怎么去做推销员了?”

“都说是体验生活了。”

沈建国不相信:“那你体验出什么了?”

沈熹还真有点感触:“赚钱不容易啊,我以后绝对不会铺张浪费。老爸,这些年您辛苦了。”

“……”沈建国半天说不出话来。沈建国眼泪窝浅,沈熹几句话就让他心暖得想落泪,最后他摆了摆脸说:“钱当然是拿来花的,而且要花得舒坦舒心,只要不拿钱做坏事,这钱就花得有意义。”

沈熹觉得自己那么大还像小孩一样被教训,心里却被教训得暖洋洋的。何之洲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比如:“花钱是一种社会资源的再分配,它不是一件多坏的事。”是不是爱让人懂得体贴,她开始心疼老爸和何之洲了。

沈熹把唠叨的沈建国送上了车,正要关上车门,何之洲过来了,手里还提着好几袋礼品,以及两只烤鸭。沈熹都震惊了,她以为何之洲早上出门是去上班,没想到他那么懂事啊。

沈建国也有点震惊,他从车里下来,颤巍巍地接过何之洲递上来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烤鸭?”

何之洲走到沈熹身边,“沈熹特意交代我的。”

沈熹眨了下眼,她什么时候交代过了?!不管如何沈建国喜气洋洋地满载而归。

沈熹坐何之洲的自行车回公寓,她抱着何之洲的腰感慨:“原来你是出门买礼品啊,何大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那么会做人。”

何之洲骑车穿过小巷,送走了老丈人,声音愉快得如沐春风:“我抢走了你爸小棉袄,如果再不懂事,你爸岂不是更伤心了?”

沈熹贴着何之洲的后背:“何大哥,谢谢你。”

何之洲:“将心比心。”

沈熹:“什么将心比心?”

何之洲有点开不口,过了会才说:“以后我也会成为岳父,不是么?”

卧槽!原来将心比心是这个意思。雨后初霁,小巷有轻风一块儿穿过,头顶薄阳还是朦朦胧胧的。何之洲说了那么动听的情话,沈熹却傲娇了,“我才不要当岳母,岳母太老了。”

何之洲哂笑一声,脚踩踏板,一下就骑出了老远。

四级成绩出来了。

陈寒最先在微博晒出四级成绩单,以及一件大牌奢侈品,文字内容更是秀恩爱秀得令人发指——“成绩超过一百多分,项链是亲爱的奖励,本是奖励一趟出国游,怕麻烦的我还是不要了,偷笑偷笑偷笑。”

晒得一手好料。

沈熹拿着手机,果断取关。秀奢侈品就算了,秀四级成绩单根本不可原谅!她取关的时候,发现陈寒早已经对她取关了。

沈熹:“……”

夏维叶四级没过,主动打电话过来问候,先问她过没过,然后试探了两句:“沈熹,你知道陈寒跟谁谈恋爱吗?”

沈熹不是一个嘴碎的人,她盘坐沙发上反问夏维叶:“陈寒不是跟你关系要好么,如果有人知道也是你先知道啊。”夏维叶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哼了半天挂了电话。

豆豆四级也没过,差三分。沈熹在电话里温柔地安慰了她一番,豆豆伤心地表示:“阿熹,现在只有你也不过才能安慰到我,其他都是扯淡……你到底查不查啊!”

沈熹坚决不查:“我要等我家大神回来一起查。”

豆豆败了。

沈熹真不敢查,好几次登陆了查询页面又退出。没错,她心脏就是那么脆弱。四级是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沈熹给何之洲打电话,弱弱地提醒他:“何大哥,四级可以查了。”

何之洲很快反应过来沈熹打电话来的意思:“你等下,我帮你查。”

沈熹扳着手指:“如果过了,你打个电话给我,不过就算了。”

何之洲答应下来。

沈熹坐在沙发等,结果等了半天没有接到何之洲的电话。她明白地爬到床上睡觉,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在被窝里疗疗伤。

何之洲是在公司给沈熹查的四级成绩,他的电脑正在核对程序,借用了同组另一位男同事的电脑。他登陆查询页面,输入沈熹相关信息,电脑直到跳出成绩页面。

436分,马马虎虎,后面惨不忍睹。

沈熹不一样,及格万岁,多一分浪费,少一分受罪。436分对她来说,足矣!得知自己分数的时候,立马用“在河之洲”微博发表这样一条微博——“恭喜我家熹熹四级顺利过关!”很快,壮汉猴子纷纷来电祝贺。同时,微博底下一帮少女求大神辅导。

瞧,她钓出了多少小三小四!

四级过了,沈熹感觉自己做啥都是格外萌萌哒,比如晚上何之洲在卫生间洗澡,水声哗啦啦。他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她就萌萌哒地跑到卫生间的门口问:“何之洲,我可以接你电话吗?”

何之洲正在冲澡:“你接吧。”

沈熹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名字——“钟璟月”,走到露台接听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