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别那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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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甜蜜的负担

太阳猛烈,沈熹把自己蹲成了一只小蘑菇,可是何之洲怎么还不过来采啊!安保小哥都看不过去了,招呼她进去吹空调:“沈小姐,到里头凉快凉快吧。”

沈熹扭过头看了眼,如果她现在进去吹空调,前面半个多小时不是白等了么?原本她等在太阳底下就是想表现表现的。如果她前脚刚进空调房,何之洲后脚就过来怎么办?岂不是亏大了?

沈熹抱着这样的想法,坚定地拒绝了安保小哥的好意:“不用了,谢谢您。”

好吧,安保小哥不再勉强,他切了一个西瓜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小蘑菇等人。沈熹转过头,冰镇西瓜夺走了她的坚决,她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么?

她低头,手机先进来一条短信,是何之洲发来的——“凤凰树旁打着花伞的是你吧?什么意思,才两天没见就认不出女朋友了?沈熹慢悠悠站起来,看向前面过来何之洲,后面还带着一个红唇齿白的少年,手里提着礼品和西瓜。

这是?

何之洲带着表弟钟毓走过来,他和沈熹还是学生身份,第一次拜访如果一个人过来显得太明目张胆,所以带了钟毓过来。快走到了,钟毓委屈地举了举手头的礼品盒和大西瓜:“那为什么这些礼物是我拎,又不去我女朋友家!”

“你有女朋友吗?”何之洲扫了眼钟毓手中的东西,接过了过来。

可是都已经快走到了!钟毓心里嘀咕一句无耻,有女朋友好了不起呢。

“来了啊。”沈熹先邀功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何之洲:“不热么?”

沈熹:“……”混蛋!

见到女朋友了,何之洲心情当然好,不过看到沈熹红扑扑的脸更担心她会不会中暑。事实沈熹没中暑了,快中暑的是可怜的钟毓小朋友。

“这是钟毓。”

沈熹:“钟……毓,你好呀!”

钟毓抬起下巴

钟毓将下巴抬得高高的,优雅地扔出一句:“Hello!”

沈熹:“Hello,小美男。”

小美男……

钟毓本质还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小年轻,他直接提着东西走在前面, 边走边说:“热死啦热死啦,你们走快点。”

沈熹带着何之洲和钟毓来到自家门前,按了按门铃。结果门迟迟不开,里面的沈爷爷和小月早立在门旁盯着视像电话的屏幕,沈爷爷认出了何之洲,指着另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年轻说:“这是谁?”

小月受不了沈爷爷的墨迹:“您先进去可以么,我开了门不就知道了吗?”

沈爷爷点点头,赶紧到沙发坐着,拿起一份报纸看起来。

沈熹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又按了按门铃:“小月!小月!小月!”

小月这才慢悠悠打开门,一边开门一边解释:“嘿嘿嘿嘿嘿,刚刚我在厨房烤面包呢。”

沈熹才不相信小月的话,她把何之洲领进家,先介绍了小月,然后有点局促地指了指里头说:“何大哥,这就是我的家。”

何之洲肯定了一句:“很漂亮。”

沈熹害羞起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外头很热吧。”吴翎掐着时间迎出来。

沈熹:“我妈。”

何之洲:“阿姨好。”

“好好好。”

钟毓拎着东西进来,吴翎赶紧接过来,笑着埋怨说:“你们真是的,人过来就行,怎么还带那么多东西。”

“都是小东西。”何之洲说。

钟毓立在何之洲身边,他前一秒还是嚣张性子,进来就变成了乖宝宝,对着吴翎奉承起来:“阿姨,您真年轻,熹熹姐长得像您。”

吴翎笑得合不拢嘴:“哪有年轻啊,都老太婆了。”

钟毓嘴巴那个甜啊:“您太谦虚了,如果不是熹熹姐提早跟我说了,我还以为您是她姐呢。”

何之洲看了眼钟毓,确定自己带对人了。

沈建国今天必须要上班,人去了公司,心还留在家里。从下午一直打吴翎电话让她报告进程,吴翎刚开始还会报告一下,后面与何之洲和钟毓聊天聊得忘记了,连短信也不回复。沈建国已经没心情继续上班了,最后直接翘班回家。一回到家,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想,不知道“在河之洲”用了什么招数,一家人已全部被降服了。

晚饭,何之洲和钟毓自然留在沈家吃。饭桌上,吴翎轻轻推了推沈建国的胳膊肘,不悦地问:“你一直看着小何的手做什么啊?”

看他把兰花指翘起来啊!沈建国有苦说不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战斗了!

吴翎收拾出一间客房出来,客房在书房对面。何之洲刚上楼,就被沈建国叫到书房里去了。沈建国泡了两杯茶,似笑非笑问道:“在河之洲,咱们上次见面,你不是挺欢脱么?”

果然是这个问题!何之洲太阳穴直跳,勉强憋出一个理由:“不是的,沈叔叔,上次这样子是因为沈熹告诉我,说你喜欢活泼的性格,所以我才……”

诶?沈建国很吃惊:“……真这样吗?”

何之洲点点头。

沈建国:“那微博呢,你怎么解释,每天卖萌是故意吸粉么?”

这个就好解释了。何之洲深吸一口气,直接交代出来:“那个微博一直是沈熹管理的,我真正的ID是Lewis,‘在河之洲’只是沈熹玩扮演游戏的。”

沈建国没话说了。一个男人有多大的容忍力才能将自己名节送给女朋友白白糟蹋啊。

沈建国下楼找女儿对质,事实果然像何之洲所说的。他戳戳沈熹脑门:“不像话!”

他再次上楼之前,拿出手机搜索了Lewis,意外发现Lewis已经关注了自己,而且从上次见面之后,Lewis一直在给他点赞。

“风中的雄狮”发了多少微博,Lewis就点了多少赞,而且转发了两条他原创微博,以及何之洲和他都支持一样的球队……

沈建国如果还有什么不愉快,只剩下一点“何之洲这孩子心眼怎么会那么多呢!”

晚上,钟毓和何之洲睡在同一张床上,钟毓睡相差,上床就躺成了八字形状。何之洲嫌弃地掰开一条大腿:“过去点!”

钟毓扭过身子,看表哥拿着手机,不由问:“在干吗?”

“发短信。”

“跟谁?”

“沈熹。”

“有病啊,她不是就在隔壁么?”钟毓不明白了。

何之洲没过多的解释。钟毓想想也明白了:“表哥,我发现你心眼有点多啊。”

“是么?”何之洲可不承认自己心眼多,他只是把该考虑的问题全考虑进去而已。他对钟毓说:“我会跟沈熹结婚的。”

钟毓翻了个身,认真起来:“但你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早?”

何之洲的回答很酷:“我不认为很早。”

“也不说早啊。”钟毓发表自己的爱情婚姻观点,“恋爱是恋爱,婚姻是婚姻,如果我现在谈恋爱,肯定不会考虑结婚问题。如果谈着谈着发现不合适怎么办,甩还来不及呢?”

何之洲冷淡反问:“合不合适,谈之前不清楚么?”

“怎么会清楚呢。”钟毓从床上坐下来,“表哥,我今天发现你很忠贞啊,我要算算你是什么星座的。”

何之洲觉得无聊,直接关了灯。

钟毓还在算,算出来时都震惊了:“卧槽,你……居然是处女座?”

第二天,沈熹带何之洲和钟毓逛H市,由何之洲开车,她指挥路线。钟毓坐在后面郁闷地充当电灯泡,由最开始的一百瓦,变成十五瓦。

钟毓基本被晾到一边,不过也有需要他的时候,比如——“钟毓,帮忙拍下照。”

最后,钟毓还是被压迫出了爱。明天就要走了,钟毓还舍不得了,他要留在沈家给吴翎当儿子。

两天时间,算起来还不到两天,时间过得很快。沈熹认真算起来,她和何之洲独处的时间还不到两小时呢。

今天,她带他逛了H市著名景点,看了一场新上映的电影,以及看爷爷跳广场舞。这中间钟毓都夹在她和何之洲之间。两人独处时间少得可怜,甚至连亲亲都没有。

可是明早何之洲就要走了,想想就有点可惜啊。沈熹捏捏自己的脸,豁出去了。她拿着手机给何之洲发短信,正要发,何之洲的短信先进来了——“睡了吗?”

沈熹回复:“没,在想一件事。”

何之洲问她:“什么事?”

沈熹把头埋在枕头里,趴着回复:“……想亲亲。”

风儿吹吹,沈熹坐在天台的铁艺长椅上,大晚上她还特意换了一件裙子,夜风吹动裙摆,窸窸窣窣地刮着她小腿。小月在天台种了很多花草,花草中间有一个大理石搭建的泉池,里面藏着一汪池水,池水藏着一轮浅浅的月。

头顶是黑绸子一样的天,星光闪闪。沈熹仰着头数星星,刚数到二十一,天台的白色木门就被推开,何之洲来了。

她收回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看远处的城市灯火,心情有点尴尬,有点羞涩,还有一点甜蜜。因为在这样的夏夜里,有一个人愿意陪她上天台。

何之洲在她身边坐下来,一时也没有讲话。沈熹感受到了一股沉静的气息。过了会,何之洲将手放在她肩膀,稍稍使了点力气,直接将她揽入怀里。

“何之洲,你暑假就要工作吗?”沈熹开口问,声音轻轻的。

何之洲平实回答:“对,总要赚钱养家的。”

这样的答案,有一种接地气的幸福感。沈熹从何之洲怀里抬起头:“那你赚了钱,会给我花吗?”

何之洲:“会。”

沈熹抱着何之洲的腰,又问了下一个问题:“如果我还是很败家,你会骂我么?”

何之洲:“不骂。”

沈熹更感动了:“何大哥,你真好。”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的头:“不骂,直接打。”

沈熹不爽地“嗷嗷”了两声,怎么能这样欺骗她感情呢。何之洲按住她头,挑着漂亮的眸子问她:“想做什么?”

沈熹:“咬你!”

“好。”何之洲直接凑过头给她咬,眸底微光浮动,细致的睫毛眨了两下,就直接吻了下去……

何之洲回到客房,睡在左边的钟毓眯着眼睛问:“表哥,刚刚你去哪儿了?”

何之洲:“上厕所。”

“妈蛋,当我7岁呢。”钟毓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何之洲把钟毓的胳膊放到另一边,笔直地平躺在右侧,闭上了眼睛。

钟毓还真不是小男孩了,大清早纠结地坐在床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何之洲掀开被子看了眼,立马明白了缘由,太阳穴突突突地乱跳着:“钟毓,你能不能回家再……”

钟毓红着脸解释:“我年轻嘛,控制不好……”

何之洲:“跟年轻没有关系。”

钟毓继续给自己辩解:“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女朋友吧……”

何之洲:“……跟女朋友也没有关系。”

钟毓强词夺理:“那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何之洲:“……因为没你满肚子邪念。”

钟毓哼哼了两声:“不科学啊,睡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又不是小泽玛利亚。”

何之洲揉揉额头,他好想打人。

何之洲真没想到自己最后关头还晚节不保。沈熹送他上车时,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不要生气了嘛。”

何之洲别过脸。

沈熹歪着头瞅着何之洲。贴心地保证说:“好了,就算真是你尿的,我也不嫌弃你,好不好?”

何之洲眼睛开始冒火:“沈熹!”

钟毓杵在旁边弱弱插话:“表哥,你别生气了嘛,你看熹熹姐多好,都说了不会嫌弃你……”

“你给我滚上去!”何之洲直接把钟毓拎上了车,自己坐进驾驶座。

沈熹立在外头,捂着嘴挥挥手。

何之洲放下车窗,面子虽然丢光了,还是要跟女朋友认真道别:“我到S市打你电话。”

沈熹点头。

何之洲:“在家乖点。”

沈熹举起两根手指,保证说:“必须的!”

何之洲倒车,转头看向车里的钟毓,神情彻底阴翳下来,如风雨欲来。钟毓感觉不妙,连拍窗户:“熹熹姐,救我!救我!”

何之洲快速换档,油门踩下去,车子“嗖”的一声,已经开了出去。吓得里头的钟毓哇哇大叫:“表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除去最后的“尿床事件”不计,何之洲这一趟,还是给沈家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吴翎和沈建国,还有爷爷都默许了女儿与何之洲交往。

不过沈建国还有自己的担心。在他眼里,沈熹喜欢堂堂太久时间;堂堂呢,对熹熹更多是兄妹之情。所以他有点担心熹熹与何之洲交往,只是意气用事。

沈家人的脑回路都有点特别,何之洲离开后,沈建国亲自当起了女儿的感情老师,如何教导沈熹用正确的人生观和爱情观对待感情问题。

沈熹态度不好:“这些我都比你懂。”

“你懂个屁!”沈建国没有底线地发问,“那我问你,如果何之洲和堂堂一块被坏人抓走,只能救一个的话,你救谁?”

这跟落水问题有区别么?沈熹气鼓鼓上楼,走了几步回过头:“我都不救,我自挂东南枝去!”

“哎呀,熹熹你不能这样啊。”沈建国追上来,“如果这样,你的爱情观不就出问题了么?最好的答案是你完全可以带上爸爸,咱们两个人就可以救两个了啊,对不对!?”

卧槽!沈熹差点摔在楼梯上。她本以为沈建国问的是一个感情选择问题,结果是脑筋急转弯!

林煜堂和何之洲都在S市,一个进了外企实习,一个加入新公司S&N做项目,都忙得要命,只有她闲得每天精分。每天早上,沈熹先用“晨光熹微”发一条早安微博,然后“在河之洲”转发。傍晚用“在河之洲”微博卖萌,“晨光熹微”转发。

最近,沈熹常常说“闲得蛋疼”。小月就有意见了:“熹熹,难道你还知道蛋疼是什么感觉?”

嘿嘿,她当然知道啦!沈熹端坐身子,有模有样说起来:“小月,你痛经吗?”

小月撇撇头:“偶尔。”

沈熹打了个比方:“蛋疼跟痛经差不多疼,不过两种疼也不一样,如果说痛经是一种钝疼,慢慢折磨人那种;蛋疼就比较直接了,就跟电击似的。”

小月不相信地扯扯嘴角:“难道你蛋疼过?”

沈熹认真地点点头:“不瞒你说,是的。”

另一边的吴翎都听不下去了:“小月,你别听她瞎扯,我看她是无聊出病了!”

沈熹可怜地看着自己亲妈:“妈,你太了解我了,我真无聊得病入膏肓,求你放我出去勤工俭学,赚钱养家吧。”

吴翎:“……”

下午,吴翎和沈建国都不在家,爷爷也回老家住两天。沈熹看小月一副想出门约会的样子,直接放了她半天假,然后叮嘱说:“约会回来,顺便帮我带一碗西街口的凉皮吧。”

小月好久没出门约会,一下子就忘记时间,也忘了沈熹还在家苦苦等凉皮。

最后等不到凉皮的沈熹,摸着咕噜咕噜直响的肚子,发了一条表达饥饿的微博。她刚发微博没多久,就接到了林煜堂的电话,他开门见山问她:“还没有吃晚饭?”

沈熹老实回答:“没人在家,小月出门给我买凉皮还没回来。”

林煜堂:“到我家吃吧。”

沈熹哪好意思,软软地拒绝说:“不用啦,小月快回来了。”

林煜堂换了一个方式:“或者我让李嫂过来给你做点吃的?”李嫂是林家的保姆,林阿姨的同乡人。

“真不用,我自己能解决,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沈熹笑呵呵换了一个话题,问林煜堂实习情况。林煜堂只是简单说了说,她听出了“前途无量”的感觉,“堂堂,你真是太厉害了!”

林煜堂笑了:“厉害什么,之前在学校还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在公司……”

林煜堂不再说下去,沈熹稍稍想想也能猜到堂堂在外头如何辛苦,肯定没有在家那么顺坦,她拿着手机说:“堂堂,如果累了就回家吧。”

“熹熹,我是一个男人。”

我是一个男人。林煜堂一句话就堵住了沈熹下面的话。

沈熹眨了眨眼睛,眼睛有点干涩。想起小时候有次堂堂摔倒了,膝盖流了好多血。她比堂堂先哭起来,哭到一半停下来问他:“堂堂,你怎么不哭啊?”

当时堂堂真疼得厉害,但他告诉她:“熹熹,我是一个男孩子。”

岁月里清秀男孩已经变成了的男人,要独自面对人生了,不像她还在家里吃吃睡睡。沈熹心情复杂,有惭愧,更多是自豪——那个陪她一起长大的男孩走上独立的人生路,他放弃舒适的生活,选择外面劈荆斩刺、负重前行的生活。大家都说理想很空,很扯淡,那是因为没有努力过……

家里的门铃响了,沈熹以为小月回来了。她快速穿鞋开门,结果外面不是小月,而是送外卖小哥。可是她根本没有订外卖啊!

沈熹一边签收一边问外卖小哥:“谁订的快递啊?”

小哥拿出订单纸看了看:“一位何先生在网上订的单啊,地址就是这里。”说完,把订单纸递给沈熹看。

沈熹听到何先生,就知道是谁了。

沈熹吃外卖前,先发了一个微博,满满都是幸福即视感,刚发了微博,壮汉就来评论了。壮汉每天混迹在“在河之洲”和“晨光熹微”下面,插科打诨,卖萌求存在感。

原因只有一个,壮汉跟沈熹一样无聊,每天也是混吃等死的状态。

何之洲和林煜堂都在S市,工作关系还见了一次面。原因是S&N需要与林煜堂所在的公司签订代工合同,这个合同正巧是林煜堂所在实习组负责,所以就在饭桌上碰面了。

饭后,何之洲和林煜堂一块到酒吧继续喝酒,两人都穿上了正式衬衫,彼此看不顺眼。林煜堂举了举手中的酒,开口说:“昨天我妈打电话给我,问我知不知道熹熹交男朋友了,我说知道,我妈骂我不懂珍惜。老实说,我喜欢沈熹喜欢得不容许她受一点委屈,可我妈,我爸,包括沈叔叔沈阿姨,都认为我对沈熹只有青梅竹马的感情,你说奇不奇怪?”

何之洲神色淡漠,不发表意见。

林煜堂衬衫只开两颗扣子,他原本在饭桌就喝了不少酒,现在又两杯酒下肚,一张清俊白皙的脸变得红红的,他趴在吧台吐出一句:“何之洲,我比你更喜欢沈熹。”

“是吗?”何之洲终于回应了,淡淡开口,“我想你知道这一点,也是在沈熹与我一起之后吧。”

林煜堂僵住了。

何之洲把杯中的酒喝完,将空杯放在吧台上说:“我们走吧。”

喧闹的酒吧里,何之洲和林煜堂简直都是嫩得能掐出水的社会新人。他们前脚刚要走,后脚就有女人来搭讪,何之洲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凉凉地扫了一眼,搭讪的女人立马自觉往后退。

林煜堂和何之洲住在S市不同区,两人走出酒吧,凉凉的夜风就往衬衫里灌进来。天气预报已经报告了好几次台风预警。

林煜堂被风吹得清醒许多,临走前对何之洲说:“谢谢你的提醒,如果我还有机会,就没你什么事了。”林煜堂最擅长心平气和,在这样浓浓的夜色里,说出这话的时,眉宇间还是多了一份戾气。

“哦,我可不是当什么好人。”何之洲走了两步,侧过脸说,“我能提醒你,就不可能给你机会。”

何之洲回到公寓,洗澡出来与沈熹视频,直接光着上半身。视频里的沈熹捂着眼睛:“何大哥,你快把衣服穿上!”

何之洲套上一件T恤衫,问她今天做了什么。

沈熹一一汇报,然后再次感慨好无聊。她通过视频看了看何之洲住的房间,发问:“何大哥,你住在家里么?”

“不,我一个人住外面的公寓。”

沈熹托着下巴,她好想搬过去一块住啊!白天她和他一块儿出门工作,他上班,她打暑假工;晚上一块儿回来做饭,洗碗,出门散步。

沈熹想想就羞涩起来,故意问:“公寓有几个房间啊?”

何之洲用毛巾擦拭短发,回答:“还有一间小的。”

沈熹更心动了。

何之洲眼底有笑意,仿佛看到了沈熹心中所想,直接问她:“要过来玩几天吗?”

沈熹有时候觉得何之洲这人真挺坏的,偏偏一直能装得品行高洁的模样。他明知道她不能出来,还问她要不要出来玩几天。

这是引诱好么?

偏偏她真被引诱了,好想去S市会见她的小情郎啊啊啊啊啊啊!

沈熹每天无聊到发霉,沈建国就给她在“庭湾璞墅”附近的一家健身房办了一张卡,里面有练舞房、器材室,以及桑拿房和游泳馆等。沈熹每天混迹练舞房,认识了一位跳街舞的小弟弟。之后几天,街舞小弟就每天跑到沈家献殷勤,还专挑沈建国在家的时候。

骂不跑打不走,似乎较上劲了。每天缠着沈建国,势必要做他的上门女婿。

沈建国很生气,但又不能说什么,更不能指责沈熹什么。因为健身房的卡貌似是他办的,他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终于,沈建国被街舞小弟年折腾得心力交瘁,直接从皮夹里拿出一叠钱丢给沈熹,赶她去S市:“滚吧滚吧。”

沈熹数了数钱,还不太想滚。

沈建国又加了点。

沈熹这才回房慢悠悠收拾行李,回到房间先拨了一个电话给街舞小弟致谢,她真太感谢他了。临走前,她与家人道别,“我出门赚钱了,回来好好孝顺你们,你们在家都好好的。”

沈建国听不下去了:“好走不送。”

沈熹挑眼,觉得沈建国就是口是心非。果然等沈熹走出家门,沈建国转过身眼圈就红了。吴翎说他丢人:“以后熹熹嫁人了,看你怎么办!”

沈建国一颗心早被沈熹刚刚一番话抚慰得柔软不已,他一声长叹:“养女儿就是这个不好。”

很多年前,沈建国还在单位上班,他所在的单位只有两家生了女儿。之后赶上了留职停薪的热潮,不少人选择下海做生意;沈建国申请报告时,那位同样只生了女儿的人就特别不明白地问:“老沈,你何必那么拼呢,他们为儿子那么拼命可以理解,你就一个丫头,何必把自己折腾得那么辛苦,养到二十岁,就成了别家人了。”

沈建国喷了那人一脸盐汽水:“我乐意。”

很多年后,吴翎把这件往事当笑话说给她听,沈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赖在吴翎怀里说:“你们俩再生一个吧,去香港生!”

吴翎敲得她脑袋嗡嗡作响:“胡说什么,小心你爸打你!”

沈熹来到H市火车站,天色已经暗下来。她剪票进入后,先给家人发了一条短信,在家还跟她生气的沈建国最快回复她:“加油吧,女儿。”

沈熹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暖得她想落泪。她收了收情绪,给何之洲发了条短信——“你家女朋友要来S市了,晚上8点记得来火车站接人。”

沈熹发完短信,又是一阵抽风的甜蜜。她故意买晚上票,是想等何之洲下班有时间过来接她。

只是这一路似乎有点不顺。

火车刚开出十分钟,外头就骤雨大作,隔着厚实的玻璃窗都能感受到外面卷起的狂风暴雨。雨水滂沱,仿佛天河决了口子一样。远处的田野、树木和楼房都变得模模糊糊,浸湿在一片雨雾之中。

沈熹看了眼手机,何之洲还没有回复她电话。她忍不住给他拨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听。她有点着急了。

7点55分,她抵达S市火车站,发现S市的雨下得比H市还要吓人。

她抱着侥幸心理环顾四周,打算找了找何之洲。事实证明侥幸基本都是不存在的情况,既然何之洲没有回复她短信,说明他根本没有看到短信。

沈熹坐在火车站的候客厅里,她先接到家里人打来的电话,她骗他们:“何之洲已经过来接我了,我不跟你们聊了,回头再打电话给你们。”

她快速挂断电话后,又给何之洲拨了一个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听。她翻着手机里的电话薄,看到了堂堂的名字,叹叹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7点55到8点整,之后是8点15,8点30……时间走得很快,等窜到9点整时,沈熹急了。

除了急,更多的是担心。

会不会出什么事?她不想胡思乱想,偏偏一直打不进何之洲的电话。

台风席卷S市,沈熹坐在火车站里面都可以听到外头哗哗啦啦的雨水声。火车站滞留了很多着急等待的旅客,出租车难打,里面是一片闹哄哄的嘈杂声。

这样的声音,更她不安。

沈熹不停拨着何之洲电话,终于拨到了一丝希望。当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道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时,眼泪已经被逼出来——何之洲这个大混蛋终于接听电话了。

她挂上电话,何之洲的电话就顺利进来了。电话里何之洲声音有点沙哑,也有点着急。她听到他声音,鼻子就酸了。

“你怎么不接听电话啊……”她埋怨。

何之洲说对不起,然后告诉她,大概需要四十分钟,他就能过来了。她还是有点不满意,委屈地妥协了。

四十分钟还要很久,但她至少接听到了他的声音,之前乱七八糟的担心也不见了。外面雨越下越大,她的心情却雨过天晴了。

她对何之洲说:“你路上小心点。”

何之洲:“坐在那里等我,别走开!饿了先吃点东西。”

沈熹真有点饿了,之前因为担心和着急,肚子空空也没察觉到,现在心里石头落下来,才发觉自己快要饿昏了。坐在她旁的一位大妈,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泡面,沈熹看了一眼,大妈指了指前面:“那边有买。”

“我不吃泡面。”沈熹摇摇头拒绝,她才不要吃泡面。她心里头还有委屈呢,委屈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吃泡面呢,她要等何之洲带她回去,做丰富的宵夜补偿她。

然后,沈熹还想了各种耍赖和扮可怜的伎俩,不过熬了半个小时,还是买了一盒泡面吃了起来。

太饿了,泡面都变成美味佳肴。

沈熹端着泡面吃得正欢时,放在身旁的手机终于响了,她拿着手机抬头,还没接听电话先看到了远处的何之洲。

他一双长腿立在渐渐安静下来的火车站出口,姿态挺拔。白衬衫,卡其色裤子,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雨伞,一滴滴雨水正湿哒哒地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

滴答滴答。

何之洲也看到了她,挂上手机朝她走来。沈熹端着泡面转了个身,故意不看他,直到何之洲走近她,叫了她名字。

沈熹继续低头喝面汤。她要让他看到:她度过了多么可怜的三个小时。

何之洲碰了碰她:“别吃了,我们回去吃更好的。”

沈熹撇着嘴,故意犯倔:“不能浪费……”

“没关系,面都已经吃光了,汤是允许浪费的。”何之洲用着说笑的口吻,声音里带着一股雨水的潮意,以及他小心翼翼的歉意。

沈熹不是会生气的人,心里也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了,因为何之洲也是冒着大雨过来接她的。她乖乖把泡面装进袋子里封好,丢进垃圾桶,然后转过身:“……可以帮我拿行李吗?”

真的好乖。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头,一只手拖行李箱,一只手牵着她,领着她走出了火车站。

外面早停着一辆黄色出租车,何之洲打开出租车后备箱,放进行李箱。带沈熹上了车。出租车司机不是S市人,而是附近的顾平县。车也是从顾平县开过来的,所以说何之洲看到她短信时,他人是在顾平县?

司机吐槽今晚的大雨,沈熹偷偷看了眼半湿的样子,还会有什么不满呢。再大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

她和他真是一对苦命的小鸳鸯啊!沈熹抱上何之洲,将脸埋在他怀里,闷声不吭。

何之洲以为沈熹还生气,抓了两下她头发,手心温柔。

今晚,何之洲没有接到沈熹的短信和电话,原因是他到顾平基地开项目研讨会。这个会从下午三点到晚上7点,晚饭都是项目负责人直接叫的外卖。他手机落在酒店里,回到酒店才看到了沈熹打来的二十多个电话和十几条短信。

外面那么大的雨,他拿起手机回拨沈熹电话,第一次感受到慌乱如麻是个什么滋味。

何之洲住在市中心的一个老区。这是S市比较神奇的一个小区,它位于S市闹区里的黄金地点,这些早应该被拆迁改建的房子,依旧完好无损地存在在一片高楼大厦中间。原因是这里还生活着不少退休的老干部,政府也不敢动他们的房子。

可惜小巷路窄,出租车开不进去。何之洲先下车撑伞,然后给沈熹打开车门。路面到处是积水,沈熹一脚踩下去,刚好踩到一个小坑,鞋子进水了。

她哎呀地叫了一声,差点摔倒,幸好何之洲及时拽回了她。哎哎哎,这算是患难小情侣吗?她离家会情郎,特意臭美地穿上高跟鞋。只是现在,路面积水那么深,她怎么穿着高跟鞋走过去?

何之洲似乎比她先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多给司机五十块钱,让司机帮忙拿行李,然后蹲下身,转过头对她说:“上来。”

他要背她。

沈熹撑着伞,小心翼翼趴上何之洲的后背。她一只手拿伞,一只手抓着何之洲的肩膀,轻松地开口说:“终于轮到你背我了。”

何之洲笑了两声:“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鬼天气。”

“是啊是啊。”沈熹想想今天会情郎会得那么狼狈,趴在何之洲肩头咯咯笑起来。这一路真心不容易,吹风雨打。现在何之洲还要背着她,淌过一个又一个水坑。那么大的雨,他和她的衣服都被湿透,布料冰凉凉的贴着肌肤让人十分难受,她趴在何之洲后背打了一个喷嚏,心里却热热得的仿佛注入一道暖流。

它反复激荡,它嚣张流窜,它在她身体里翻江倒海地吵闹着,然后明明白白告诉她,此时此刻背她过水的男人,一定会成为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何之洲背着她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乳黄色的灯光被漫天漫地的雨幕冲刷成浅浅的灰白色,像是包裹了一层又一层虚虚笼笼的纱布;小巷口进来大概还有两百多米路,路旁一幢幢老房子前面都带着一个院子,铁艺栅栏围成的老院子都种着好多蔷薇,一团团在夜里分不清颜色,但自有冷冽的花香伴风而来。

花瓣被暴雨打落,零落成泥。

沈熹被何之洲背得很舒服,亲昵地凑过头在何之洲耳旁吻了吻,给他一个奖励之吻。

呵呵。何之洲嘴角上翘,发出一道短促的笑声。真没想到这样波折多难的夜晚,也能瞎折腾出别样的情味。

谈恋爱谈傻了吗?

头顶雷声继续轰鸣,闪电一道道从天际划过,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空,沈熹怕这样的雷雨,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何之洲的后背;何之洲感觉后背痒,因为沈熹那一颤一颤的长睫毛,像是两把细细软软的毛刷子,刷出了一份炽热的臆想。他压了压刚刚冒出来的心思,面色平静背着沈熹走进一幢院子的大铁门,来到楼道口。

顺利到达,沈熹还没有下来的意识,他就继续背着。

同时,后面紧跟着司机大叔也扛着行李箱走过来。这五十块真不好赚啊,一路冒着大雨不说,还要看前面这对小情侣秀恩爱。他就没见过那么爱秀的情侣,不管天气地点,堪比他年轻时候的自己。

司机大叔已经放下箱子,沈熹还在何之洲后背没有被“卸货”。她舍不得下来了,何之洲也不催她,就一直背着她,要付钱给司机也没放她下来。

何之洲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夹递给她。沈熹接过何之洲递上来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给司机大叔:“谢谢叔叔,不用找了。”

何之洲轻笑出声。

司机大叔抓抓头:“小姑娘,一共两百七十呢,我可是从顾平开过来的。”

好吧,又一次充大款被打脸了!沈熹躲在何之洲后背不好意思起来,然后又递了两张一百块给司机。

何之洲的钱,她一点也不心疼的。

司机大叔满意离去,何之洲嘴角轻扯,扯出一个小玩笑:“我的女朋友可真大方。”

“那是当然。”沈熹双手抱着何之洲脖子,规划了一番自己以后“花老公钱”的幸福生活,“我以后每次出门都要给小费,你可不能拦着我。”

何之洲不置可否地笑起来,笑容在楼道灯光里衬得十分好看,他轻轻落落感慨一句:“真是一个有钱人啊。”

“对啊。”沈熹像是一只刚学会赖皮的小狗,她抓抓何之洲的后背说,“因为我以后可是有钱人的太太,富太太你知道么?她们出门都是给小费的,不然没格调。”

何之洲失笑摇摇头,他还真没见过那种富太太。不过要让沈熹成为那种富太太,他压力是不是有点大?

有些事,还真是甜蜜的负担呵。

老公寓没有电梯。要走楼梯了,沈熹要从何之洲后背下来。虽然依依不舍,但如果何之洲还背着她,行李怎么办呢?

“行李箱有几公斤?”何之洲问她了。

沈熹:“大概二十公斤吧。”

何之洲“嗯”了一声,说了一句:“抓紧。”然后一只手背她,一只手直接拎着行李箱上楼了。

嗷呜……她的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厉害呢!

沈熹“哇哇”地小声叫着,甜蜜又心疼地抓着何之洲后背,直至何之洲一口气走到三楼,才把她“卸货”。她红着脸赞扬何之洲:“何大哥,你真棒。”

“哦。“何之洲掏出钥匙开门,这个世上没有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的男朋友。他手腕都红了,神色却非常云淡风轻,根本不当一回事:“很棒么?那是因为你太轻了吧。”

沈熹笑啊笑:“对对对,我是太轻了。”

何之洲开了门,沈熹立在玄关口,倒是局促起来。她鞋子都湿掉了,走一步就是一个水印,公寓外面看着陈旧,但装修十分精致,客厅还铺了藏青色的地毯。

她问何之洲:“何大哥,还有拖鞋么?”

何之洲立在鞋柜前,一双多余的拖鞋也没有。沈熹来得太急,他什么都没准备,包括女式拖鞋和小房间的床单被套。他前几天还提醒自己,公司回来的路上要到商场买套新的四件套,粉色的。这样以后沈熹就算过来也有睡的地方。

不过每次都忘了,果然男人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何之洲把自己的拖鞋给沈熹穿。43码的大拖鞋,沈熹穿得十分带感,穿着它“啪嗒啪嗒”地逛起来何之洲住的小公寓: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仿佛岁月未曾给它留下什么痕迹,家具和摆设简单却透着一份严肃,看起来有点像九十年代的干部房。

沈熹东逛西逛,发现一个问题——没有她可以睡的床呢。

何之洲催沈熹洗澡,沈熹停下来晃荡,打开行李箱找换洗的衣服,从里面挑了一套最漂亮睡裙,以防万一,还挑了最好看的内衣内裤。

沈熹抱着它们进卫生间,夹在睡裙里面的小内不小心掉出来。

沈熹没察觉,何之洲回过头却看见了。他蹙了粗眉头,把小内捡起来,浴室里面已经传来了洗澡淋浴的声音。

何之洲犹豫了一番,还是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他手里拿着女人“柔软”的小东西,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柔软好听:“小熹,你开下门。”

小熹……

为什么要叫得那么亲热……里面洗澡的沈熹关掉热水,低头看着浴室地砖,忐忑紧张了好久,然后小声开口:“何大哥,这不太……好吧。”

“……”

何之洲深吸一口气,直接把小内放在卫生间的斗柜上,离开时狠心说一句:“你自己出来拿吧。”

什么事啊!里头沈熹重新打开了热水,十分不以为然。半个小时后,她开始穿衣,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呜呜,她知道错了!何大哥,你别走啊……

晚上怎么睡呢?这是今晚要面对的大问题。

沈熹洗澡出来,何之洲正在小厨房里炖东西,他还没洗澡,因为衬衫早已经湿透,只能先脱掉衬衫。

沈熹逛到厨房,看到那么结实性感的胸膛,脸微微泛红,还是记忆中那些线条啊!

何之洲正在做简单的鸡蛋羹,转头就看到门口不自然的沈熹,他对她说:“帮我到衣柜拿件T吧。”

沈熹知道何之洲突然穿衣服是为了遮掩,她连忙摆摆手:“没事,我早已经看过了。”她让何之洲不必那么麻烦。

呵呵。何之洲低头尝了尝鸡蛋羹的味道,马马虎虎,她应该能吃得下。他把鸡蛋羹拿出来,也冷幽默了一把:“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看过了。”

哼哼。沈熹乖乖的坐在餐椅等吃,何之洲把鸡蛋羹端到她面前,对她说:“你先吃,我去洗澡。”

沈熹点头,然后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别感冒了。”

何之洲还是有点主人样子,临走前还交代一句:“吃完直接把碗放到水槽里,我明天再洗。”

沈熹猛点头,心想何大哥真是多虑了!

一碗鸡蛋羹,沈熹一口一口舀着吃。味道正是她能吃下去那种,绝对不是美味,不过她却吃得异常幸福,这可是爱的鸡蛋羹啊!

中间,沈熹又想了想今晚睡觉的问题:从头到尾,她和何之洲都没提过这个问题,好像故意避之不谈一样,可她总要睡觉的啊……

沈熹想得脸红心乱跳,她吃了一半的鸡蛋羹,先爬上床睡觉了。既然这是一个难题,就交给何之洲处理吧,反正等会她就睡着了,她什么也不知道……

何之洲洗澡出来,厨房已经没有了沈熹,鸡蛋羹留了一半给他,桌上还有一张纸条——“何大哥,剩下的给你吃。我好困,先睡觉了。”

睡觉?她去哪睡?!

何之洲默默地把剩下的鸡蛋羹吃完,一边吃一边想着一个问题,等会他要不要睡沙发?还是两人挤挤算了?

何之洲把碗放进水槽里,洗了洗手,来到卧室门口。门没有锁,只是微微合着;里面的灯还亮着,只是床上的人“似乎”睡着了,安安静静,只剩下外头哗哗的雨水声。

何之洲走到床边,床上的沈熹听到脚步声,赶紧把眼睛又眯了眯。她已经睡着了,何大哥千万不能把她叫醒做选择题啊!

借着暖黄色的灯光,何之洲静静地打量了一番沈熹,他知道她没睡着,她正常睡着哪有那么好看的睡姿。

这张床只有一米五宽,现在沈熹只占了右边小小的一块,至于空着的左边……

她故意留他么?

何之洲手心灼烫,面色平静地在床的左侧躺下来。从头到尾,沈熹都是一动不动,装得很像。他想关灯,发现开关在沈熹那边,他对沈熹说:“沈熹,你关下灯。”

沈熹才不跳这个陷阱呢,继续闭眼假寐。

何之洲没办法,只好自己探过身子关灯。沈熹微微睁开眼睛,何之洲半个身子朝她倾过来。瞬间,她僵得像一条冬眠的虫,直到“啪”的一声,整个卧室黑下来,她才吁了一口气。

那么重的吁气声。何之洲心里好笑,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外头还在电闪雷鸣,一道又一道闪电仿佛要划拨窗户闯进来,室内忽明忽暗,因为身边有个人,倒也不觉得可怕了。

沈熹越睡越靠近何之洲,最后也不知道谁先主动,她和他就抱在了一起。仔细想想,好像是她先抓上何之洲的衣角,后面何之洲把手放在了她肩膀,之后就顺势就贴在了一起。好像她和他之间有了奇妙的磁力一样。

空调开了25摄氏度,外面又是狂风暴雨,两人贴在一起,刚好成为彼此唯一的暖意。这样的感觉很动心很安心,仿佛明天就算世界某日,也能安然睡到天亮。

沈熹在何之洲怀里挪了挪,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子。

外头依旧暴风疾雨,呼啸的台风拍打着窗户“哐当哐当”作响。沈熹窝在何之洲怀里一睡到天亮,中间只做了一个吃草莓的梦,吃得她嘴巴流口水。

对比沈熹,何之洲的夜晚明显要更丰富一些。

传统意义上,他做了一个男人都会做的梦,梦里白嫩的女孩主动钻进了他的被窝里,藏进他的腋窝下,撞到他的胸膛上,调皮得他束手无策,终于他伸手抓住了她,肌肤滑腻,手感美妙得一塌糊涂。最后他压上了她,不顾一切……后半夜,他一直不停地做着俯卧撑,不知道有几百个,总之停不下来。

第二天,沈熹醒来的时候,何之洲已经正经地坐在床头玩手机了,眼角泛青。

大清早玩什么手机啊,沈熹凑过头看,何之洲不给看,脸颊微微泛出绯红的颜色,然后起来做早餐。

何式早饭很简单,两罐热好的八宝粥,四个白煮蛋,以及二十个清蒸饺子。

这个暑假,何之洲在S&N做项目。每天早饭都是自己折腾,中饭吃公司的,晚饭就回来路上随便吃点。他一个男人,每顿能简单解决就不会复杂折腾。今天的早饭,他已经是变着花样折腾出来,几乎翻出了冰箱所有的食材。餐桌上这二十个饺子还是上次顾嫂过来给他做的,速冻在冰箱给他当晚饭。

瞧,女朋友过来,待遇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早饭……沈熹心里嫌弃也不好意思开口。鸡蛋有点烫,她刚触碰到就把手放在耳朵上。

何之洲看到了,不动声色地给她剥好,递给她:“给。”

何之洲要去公司了,给沈熹留了一个钥匙。他有点不放心沈熹,原因是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他中午又不能赶回来吃饭。一方面,他担心沈熹会饿,同时也担心她会无聊。所以,他出门前又跟沈熹说了说附近哪里有吃的,哪里有休闲的咖啡厅,以及哪里可以看电影。沈熹推他出门:“好了,你就放心的出门吧。加油工作,好好表现。”

何之洲扯着唇出门。

沈熹真不会无聊,何之洲离去之后,她先是收拾厨房,然后拖地洗衣服,化身成了爱表现的田螺姑娘。家里东西太少,女人想添置的欲望就格外强烈,她环视一周,提着包包出门了。

沈建国还是给了她不少钱,因为这样,她逛起街来也十分不客气。她先去了一趟百货商场,给自己买了一套补水面膜之后,逛到了男装区。今早她看到何之洲的衣柜,发现他正式上班穿的衬衫只有两件。

她找了一家常在时尚杂志出现的男装牌子,轻奢档次。这里的男装时尚又年轻化,非常适合刚上班的年轻人。她给何之洲挑了一件白底暗纹衬衫,商场做活动可以打7折,可是打完折还要两千多。她不舍地放下来,又看中了一件蓝色衬衫。

一件适合堂堂的蓝色衬衫。

沈熹对着衬衫想起一件事:去年的她还信誓旦旦跟林煜堂说,他工作的第一件衬衫由她买给他。才两个月,她已经彻底忘了这件事。如果真彻底忘记也就好了,偏偏这时候又想起来,她到底买,还是不买呢?沈熹狠狠心,一口气买下看中的两件衬衫。

卡里一下子刷掉了四千多,回去的路上,她差点要把这两件衬衫捧在怀里。

何之洲今天工作的一天时间里,给沈熹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打过去,她正在逛商场;第二个电话,她约了陈寒见面,一块儿吃饭聊兼职的事情;第三个电话,听筒声音嘈杂,她在逛超市。

早上出门他还怕她无聊,想想真是多虑了。

下班回来的路上,何之洲路过一家床品店,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何之洲第一次进床品店,幸好里面导购小姐及时过来给他推荐。导购小姐第一句话就是:“请问您是买来结婚用的么?”

结婚?何之洲冷淡地摇摇头:“现在还没结婚。”

哦,那就是同居了……导购小姐领着何之洲看一套水蓝色的真丝六件套,这是双人床配套。何之洲点头同意。导购小姐转身要去拿一米五大小的六件套时,何之洲目光一转,看到了另一床粉色带小花边。

他指向它:“刚刚那个不要了,我要它。”

导购小姐:“……可它是儿童床用的。”

何之洲不是一个轻易会改变主意的人,尤其是他看中了东西。他就觉得这种粉色带小花边的很合适沈熹。

导购小姐送何之洲到门口,望着帅气的背影越骑越远,心里感慨一句:是不是每个男人心里都藏着一份粉色小花边的情怀啊!

啊啊啊啊!那么酷的男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