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大荒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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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再次援手

李春秋的保安旅中,大都是在县城周围的村庄征集的士兵,他们对大荒洼的地形也不太熟悉。李春秋在突围之前,就让手下去找熟悉大荒洼的人。后来,还真找到了几个,其中一个还是班长。现在,就由这个班长和那几个大荒洼的士兵在前边带路突围。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从包围圈里往外冲的时候,保安旅的士兵都抱着一个必死的决心,人人拼命,很快就冲开了一个口子。可一旦冲出包围圈以后,人人都想快点跑,只要跑进荒洼深处,就能活命。这个时候,李春秋的命令就不管用了。大家都是没命的往前跑,谁也不肯断后。更没有人会回过身去向日军射击。结果,在冲出包围圈以后,日军紧跟在身后,一边追一边开枪射击,保安旅的人在逃跑中被打死的比突围的时候还要多很多。曹谷信良见保安旅的人无心再战,只知道一味逃跑,他便命令日军加紧追击。

就在李春秋被日军紧紧咬住,不能脱身的时候,左前方突然打来了一排枪。八路军特遣队早就在这儿埋伏好了,他们让过了李春秋的人,冲跟在后边紧追的鬼子开了枪。马虎剩和冬雨紧挨在一起,两个人在黑暗中打枪,也都是枪枪命中。

就在李春秋的人从他们面前过去的时候,冬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稍微愣了一下。马虎剩也看到了那个人,他也愣了一下。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他对冬雨说,在前边带路的那个家伙是胖娃。

冬雨没有说话,他看着已经跑过去的胖娃,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滋味。

马虎剩突然怪笑了一声,说:“冬雨,我一枪把那小子给撂倒了,你就能和芦花成好事了。”

冬雨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说:“你咋能有这种想法?咱们是来打鬼子的,不是打自己人的。”

自从马虎剩参加特遣队以来,虽然他和冬雨之间相处得还算可以,但是,他的心里总感觉到疙疙瘩瘩的。前几天攻打英庄据点,冬雨在打断一条吊桥绳索以后,没有继续把马虎剩那边的那条绳索打断,而是给马虎剩留下了机会。从那个时候开始,马虎剩才在心里彻底改变了对冬雨的看法。他觉得他和冬雨是英雄相惜。打完据点以后,在撤退的路上,刘人杰对冬雨进行了严肃地批评。刘人杰是当着马虎剩的面批评冬雨的。刘人杰说,战场上必须以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和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为宗旨。战场上,是不能顾及个人感情和感受的。如果冬雨早一点打断吊桥的另一根绳索,特遣队就会少一点伤亡。冬雨当时一句话也不说,一边低着头走着,一边抚摸着手中的那杆水连珠步枪。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马虎剩和冬雨的心一下子就贴近了。

当他认出跑过去的是胖娃的时候,他才说出了那番话。在他看来,黑暗之中打死胖娃,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这样一来就能成全冬雨和芦花的好事。他也算报了恩。可他没想到冬雨却生了气。他没有反驳,而是把那一只独眼瞄向了正追击过来的日军。

特遣队的一阵排枪,把日军打倒了好几个。日军没想到会遇到阻击,他们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他们立刻卧倒还击。

一开始,李春秋也愣了,他没想到八路军特遣队会在这个时候向他伸出援手。毕竟,在前几天,他没有按照双方商量的计划行动,他耍了滑头,他估计特遣队会很恨他。现在,人家竟然来帮助他了,他稍一愣怔,很快就缓过神儿来了。他从后边的枪声就知道,紧紧在他后边追击的日军不会超过一个大队,现在有八路军帮忙,他再组织反击的话,敌人很快就会被打退。于是,他立刻命令部队还击。

曹谷信良并不傻,他知道,一旦特遣队和保安旅联手,他占不到任何便宜。如果他继续坚持下去的话,等其他方面的日军追过来时,他的这个大队恐怕会死伤大半的。所以,他和大队长一商量,便撤出了战斗。

刘人杰也没打算和敌人纠缠,敌人一撤,他们也没有追击,也撤出了战斗,但是,他们并没有和保安旅汇合,而是率队迅速向荒洼深处转移。

李春秋本来打算去和刘人杰见个面,说句道歉的话,可人家根本没打算和他见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心想,先撤进大荒洼,以后再说吧。

刘人杰在帮了李春秋一个大忙之后,却没有去和李春秋见面,也没有等着李春秋来和他见面。而是率领队伍迅速地撤退了。这让马虎剩很不理解。走在路上,他问周生水:“我们为啥不趁着这个机会,把李春秋那老小子给拉过来呢?刘队长咋就这么撤了呢?”

周生水想了想,说:“刚才,我也有点不理解。虽然李春秋做事不太仗义,但是,这次是一个好机会。抓住这个机会,与他们合作,对我们是有好处的。想把敌人的主力拖在大荒洼,仅靠我们特遣队这些人是不行的,必须要与李春秋联合起来。可是,刘队长是一个做事很有谋略的人,他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想法。我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马虎剩问:“大哥,你快说说。”

周生水说:“前几天的行动中,李春秋耍了滑头,现在我们帮了他,这个时候,刘队长主动去见他,可能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他会以为我们是有求于他,才帮他的。刘队长这么做,是告诉他,在大是大非上,八路军不和他李春秋计较,但是对他耍滑头这件事还是要计较的。免得他以后再耍滑头。”

马虎剩觉得有道理,可他想了想,又问:“那要是人家躲进大荒洼之后,不主动来找我们,那不就没法联合了吗?”

周生水笑了:“这就是刘队长的高明之处。李春秋是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为啥?”

“为啥?你想想,李春秋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大荒洼,他们的吃饭问题咋解决?这次战斗他们伤亡很大,那些伤员缺医少药,咋办?”

马虎剩若有所悟,点了点头,可很快他就又摇了摇头。他说:“我们虽然粮食不多,但是我们这些人在大荒洼里呆的时间长,总能想办法解决吃饭的问题。可给伤员治病的药品,我们到哪里去弄啊?”

周生水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小子咋这么笨呢?我是干啥的?”

马虎剩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忘了大哥是做药材生意的了。”

周生水说:“这两件事,李春秋都解决不了,到时候他非得来求咱们特遣队不可。到那时候,刘队长就可以和他谈条件了。”

没能把李春秋的保安旅彻底消灭,这让坂田很恼火。虽然,这一战重创了保安旅,打死打伤了保安旅好几百人。但是,李春秋手下还有上千人,这些人逃进了大荒洼,并且与八路军特遣队联合起来对付日军的扫荡。日军和警备团全体出动,到大荒洼里扫荡了三次,结果是连个人影子也没找到。大荒洼太大了,千儿八百人钻进去,简直就像一些小鱼小虾进了大海。不消灭这些人,他的部队就不能从大荒洼撤走,除非是彻底放弃大荒洼。可大荒洼是不能放弃的,这是胶东前线的后方基地,也是胶东前线的粮食供应库。

他回到县城,打电话向秋山静太郎少将汇报了战况,请求给他时间,让他先把大荒洼稳定住,然后再派兵去胶东。秋山少将发了火,他大声质问坂田,这个时间到底是几天?还是几个月?还是几年?

坂田硬着头皮,回答说:“将军阁下,他们那些人一进了大荒洼,我们简直就找不到他们……”

秋山静太郎打断他的话:“这么说,你是无限期的了?”

“不,将军阁下。我已经有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将军阁下,据我了解,这个李春秋是一个很狡猾且不讲信用的人,他不可能真心和八路军合作。他们在一起时间一长,必然内讧。到那时候,我们就有了可趁之机。”

秋山静太郎说:“坂田中佐,可惜的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等。整个胶东的战事正处在胶着状态,如果我们不能迅速的结束这种状态,就势必影响我们的进军计划。这个责任你是担不起的,我也担不起。”

坂田吓得不敢说话了,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将军阁下,请容许我再想想办法。”

秋山静太郎和缓了一下语气,说:“你不能被动地等,要主动出击。你手下的那个警备团团长,不是曾经做过李春秋的独立营营长吗?这次战斗你没有俘虏李春秋的人吗?你从这两个方面入手,想想看,有没有办法尽快把保安旅和特遣队给拆开。”说到这儿,他略一沉吟,又说,“不要忘了,八路军第三支队离开了清水泊,加入到胶东的战役之中,而你的联队却被拖在了大荒洼里,你必须要在很短的时间里想办法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让你的联队腾出手来参加到胶东的会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