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大荒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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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铁柱想参军

第二天,有两个消息在大荒洼传开了。一个是英冬雨打死了两个鬼子,另一个是八路军已经来到了大荒洼。

这两个消息一传开,有一些人就坐不住了。最坐不住的就是冬雨的伙伴铁柱和狗蛋。铁柱去找狗蛋,想告诉他听到的冬雨的消息,没想到,他一进门,还没开口,狗蛋就拉着他走出堂屋,眼睛里闪着光,告诉他说:“铁柱,你知道吗?冬雨回来了,还打死了两个鬼子。”

铁柱本来想说,我来也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可是,他忽然就不想说了。他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句话。他说:“可是,他为啥不来找咱们呢?”

铁柱的这一句话,把狗蛋眼里的光亮一下子就给淹死了。狗蛋很懊丧地说:“大概是他觉得咱们不会打枪,没用处,不愿意要咱。”

狗蛋这么一说,铁柱的脸上就更挂不住了。毕竟,他跟冬雨他爹英秋润学过打枪,还跟着冬雨在荒洼里跑了好几年。

狗蛋见铁柱的脸色很尴尬,就急忙说:“也许是鬼子站着岗,他没法来找咱。他不来找咱,咱不会去找他吗?我想,他肯定就躲在大荒洼里。”

铁柱说:“嗯,你这个主意不错。咱俩今天就去找他。”

他们走出家门的时候,是想从村北出村的。可是,就在刚刚迈出门槛,顺着胡同往北走了几步的时候,狗蛋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说:“要不,咱从村东头走,看看冬雨打鬼子的地方?”

铁柱多少有一点害怕,可他不能在狗蛋面前表现出胆怯来。他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走出家门,来到东西大街上,向东走去。还没走到村口,就见两个鬼子兵端着三八大盖站在那儿,枪上的刺刀闪着寒光。他们很纳闷,昨天晚上冬雨刚刚打死了两个鬼子哨兵,今天咋没有加岗哨呢?他们大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他们走到村口,故意大声地说着话,却在拿眼睛四处瞅着,他们既想看看冬雨打死鬼子留下了什么痕迹,又怕鬼子哨兵看出破绽,所以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一下鬼子哨兵。

两个鬼子哨兵对他俩并没有太在意,有一个鬼子看了他们一眼,另一个鬼子一直看着村外,干脆就没有看他们。他们不知道,鬼子对村里往外走的人并不太关心,他们关心的是从村外往村里走的人。

铁柱和狗蛋没看出有什么痕迹,他们俩很想弯下腰、低下头仔细地看看地上有啥痕迹没有,可是他们不敢。他们很快就出了村,他俩怕直接往荒洼里走会引起鬼子的怀疑,故意继续向东走,进了三里庄,然后又从三里庄的一条胡同里,向北走,走进了大荒洼。

铁柱和狗蛋在荒洼里转悠了整整一个上午,也没找到冬雨。中午的时候,他们都饿了。可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干粮。回去吧,又不甘心。两个人忍着饿,继续寻找。

狗蛋说:“你以前不是常常跟着冬雨来打猎吗?他喜欢到哪儿去?你不知道吗?”

铁柱说:“他喜欢去的几个地方,咱俩都去过了。不是没有吗?”

“那咱再到哪儿去找呢?”

铁柱想了想,说:“他昨天晚上刚刚打死了鬼子哨兵,他怕鬼子找他,肯定是去了荒洼的深处。咱只能到荒洼深处去找了。”

“到荒洼深处?可咱俩没带干粮啊?”

“要不,今天咱先回去,明天带上干粮,再来找他吧?”

狗蛋点了点头,说:“行,就这么办吧。”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铁柱和狗蛋还没起床,就听见街上传来鬼子的口令声和鬼子兵整齐的脚步声。铁柱赶紧起了床,等他来到街上,只看见鬼子排着长长的队伍,向村外走去。

铁柱纳闷了,难道鬼子被冬雨打怕了?撤走了?可是,转头一看,祠堂门口站岗的鬼子还在那儿。他明白了,鬼子不是撤走了,是到荒洼里去找冬雨去了。

他扭头往狗蛋家走去,没想到,刚走到胡同口,迎面就碰上了狗蛋。狗蛋一见铁柱,急忙问他是咋回事。铁柱告诉他说可能是鬼子到荒洼里找冬雨报仇去了。狗蛋着急地说:“这可咋办呢?”

铁柱笑了,他说:“你小子真傻,咱俩都找不着冬雨,鬼子能找到他吗?”

狗蛋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个人一商量,今天是不能去大荒洼里凑热闹了。等鬼子回来以后再去。

还真是让铁柱给猜对了。鬼子还真是到大荒洼里去了。不过,铁柱猜对了一半,鬼子去大荒洼,不仅要找英冬雨,还要找八路军的特遣队和周生水的老缺队伍。

那天晚上,曹谷信良从郑奠基的口中知道了打死两名皇军士兵的是英冬雨。这个人从小在荒洼里奔波,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曹谷信良很沮丧,也很无奈。第二天下午,他却又得到了另一个情报,八路军的特遣队也来到了大荒洼。他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觉得英冬雨很可能是参加了八路军。他又想,八路军来大荒洼,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帮着英冬雨来报仇的。他们肯定有更大的行动。这个大行动,他不用费多大的劲儿就猜到了。特遣队来大荒洼是为了和周生水取得联系的。或者说是来与周生水汇合,一起与皇军对抗。如果是周生水真的投靠了八路军,那么,他们在大荒洼的统治就危险了。大荒洼是乐北县的后院,也是乐北县的粮仓。派遣军总部之所以派坂田联队占领乐北县,目的就是为了从乐北县征集军粮,如果乐北县的后院和粮仓出了问题,不要说是他曹谷信良,就是坂田联队长也吃罪不起。

晚上,他和郑奠基研究了一番,天一亮,驻扎在英庄的日军一个中队和警备团就倾巢出动,到大荒洼里去追剿特遣队和周生水。

这一次,日军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晚上去,而是天刚放亮就出发。曹谷信良盘算着,特遣队和周生水他们总得要吃饭,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们不可能吃凉的。他们一定会生火做饭。做饭就会有烟,中午,有阳光,那些柴草也晒得很干燥了,烟冒得少,在阳光下还真不好找。晚饭他们也有可能是在天黑以前做。可早上呢,就不一样了,经过一个晚上,柴草必然会潮湿,早上做饭的时候,必然会冒出很多的浓烟,这样就可以找到他们了。进了大荒洼,他就一直拿着望远镜,在看着。

郑奠基跟在他身旁,无精打采地走着。他心里装着事儿。昨天晚上,他派人到英庄的烧鸡店买了一只烧鸡,他和张立言一起在李有财家的西厢房里,吃着烧鸡,喝了一斤多枣木杠子酒。喝完酒,张立言回到团部去,郑奠基躺下了,他刚刚睡着。曹谷信良来了。

曹谷信良这次没有派人把郑奠基叫到他的司令部去,而是亲自到三里庄。他想,周生水不可能只有英秋原这一个眼线。在英庄他可能还有另外的眼线,在三里庄,也可能有他的眼线。正月里的夜晚,是很冷的,老百姓都是早早的关门睡觉。其实,自从日军来了以后,即便是天不冷,人们晚上也不敢出门。

夜深了,曹谷信良走出了司令部,悄悄地走出了英庄,他一走近三里庄村口,警备团的哨兵见是曹谷信良,不敢怠慢,就要去汇报。曹谷信良制止了,他让哨兵呆在原地不动,他带着两名士兵走进了三里庄。他故意绕过了警备团的团部,很快就来到了李有财的家门口。站岗的警备团士兵赶紧去把郑奠基叫醒。

郑奠基被叫醒,很生气,他翻了一下身,嘴里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刚刚睡着,就来瞎叫唤啥?”

可他一听说是曹谷信良来了,他的酒吓醒了一半。他赶紧起来,曹谷信良倒是在天井里耐心地等了半天。等郑奠基穿好衣服,来门口请他,他才慢慢地走进屋去。

郑奠基听了曹谷信良的计划,迷瞪着眼,想了半天。曹谷信良在灯光下一直看着他,等着他说话。昨天晚上的事,郑奠基觉得曹谷信良对自己起了疑心,现在这件事,他不敢再说出反对意见。他揉了揉眼,装作很痛快的答应下来。为了能够消除曹谷信良的疑心,他还故意就追剿的细节问题与曹谷信良讨论了一番。

临走,曹谷信良又再三叮嘱郑奠基,这次行动一定要保密,千万不可走漏了消息。

曹谷信良走后,郑奠基连张立言都没告诉。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却突然来到了团部,让张立言安排人立刻做饭,然后召集起来吃饭,曹小三等人不知道有什么紧急任务,一边吃饭一边嘟嘟囔囔,郑奠基却很沉得住气,对谁也不说有什么事。等吃过饭后,他立刻带队出发。

直到队伍离开三里庄,进入大荒洼,与日军会合以后,他才将此行的目的告诉张立言和几个连长。

郑奠基说完之后,他的几个亲信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是,他从几个手下的脸上看出了不满。以前当老缺的时候,不论做什么事,他都是提前和手下的这几个亲信通气,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瞒着他们,即便是曹小三问他,他都没有说。难怪他们会不高兴。他想等回来以后再慢慢地向他们几个解释吧。不过,这几个亲信情绪不高,弄得他也就心情不好。他走在曹谷信良身旁,见曹谷信良一直举着个望远镜,心想,就凭你手中的那个洋玩意儿,就能找着他们吗?

这一次带路的还是英秋原,他在队伍前头走着,一路上,他不说话,曹谷信良也不问他什么。整个日军队伍里一个说话的也没有,警备团的队伍里却是不时传来嘈杂的说话声。郑奠基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烧。他放慢了脚步,等日军队伍过去,他对张立言说:“你听听,人家日本人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再听听咱的队伍里,简直像是吵了蛤蟆湾一样,让他们都******给我闭上那张臭嘴。”

张立言立刻让传令兵把这个命令传达到每连每排。过了好大一会儿,队伍才静下来。

郑奠基回到曹谷信良身边,曹谷信良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微笑着对他说:“郑团长,你越来越会带兵了。”

郑奠基心里想:老子还要你来表扬吗?可他嘴里却说:“曹谷太君,这还不是跟着您学的吗?”

曹谷信良却没有再说下去,他又拿起望远镜,很专注地边走边看。

过了好大一会儿,忽然,曹谷信良把望远镜递给郑奠基,往前方一指,说:“郑团长,你看看那儿,有好几股浓烟,那一定是他们在做饭。”

郑奠基举起望远镜,看了看,果然看到有好几股浓烟,他说:“嗯,看来他们就在那儿。”

曹谷信良立刻命令部队全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