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大荒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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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眼线

英秋原知道曹谷信良一定是掌握了自己的情况,想隐瞒已经没用了。可他不能带着日本鬼子去打自己人。他想了想,说:“太君,不瞒您说,我以前曾经与郑团长、周生水、陈三耀他们都有过联系,但是,自从郑团长不当老缺以后,他也劝我和那些老缺们断了联系。这一点,您可以问问郑团长。”

曹谷信良很清楚英秋原这么说的目的。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说:“英掌柜,这正是我和郑团长商量过,才定下来的。现在,郑团长正在三里庄集合他的队伍,准备出发。你的情况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说,英掌柜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

英秋原不相信曹谷信良的话,他不相信郑奠基会真的利用日本人之手消灭周生水和陈三耀。退一步说,即便是郑奠基真的想这么做,他英秋原也不能这么做。他轻轻摇了摇头,说:“太君,郑团长一定是想错了,或者是喝醉了酒,才对您说这番话的。我真的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周生水、陈三耀他们来往了。”

曹谷信良没有生气,他竟然笑了,笑的还很开心。他把手中的茶碗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说:“英掌柜,我把你当做朋友,可是你却不领情。我不想逼你做事,但是,如果你一定不配合的话,我只能逼着你去做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说完话,他站起来,冲着英秋原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曹谷信良这一鞠躬把英秋原吓了一跳,英秋原曾经听曹小三说过,曹谷信良在八才子家中,也曾鞠过躬,可他一边鞠躬,说着道歉的话,一边杀人,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他横下一条心,说:“太君,我真的帮不了您,因为我的确是找不到他们啊。总不能带着你们到大荒洼里乱找一气吧?找不着,您不更生气吗?”

曹谷信良嘿嘿地冷笑了,他说:“英掌柜,你的态度很不友好。你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想想你的儿女、孙子、孙女吗?”

英秋原浑身哆嗦了一下,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曹谷信良的眼睛,他继续慢悠悠地说:“英掌柜,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发,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走出这个院子。你的儿子、儿媳、孙子、女儿、女婿、外孙,现在都已经不能随便行动,他们都在皇军的保护之下。今天晚上的行动如果成功了,他们都会得到皇军的奖赏。如果不能成功,我不瞒你说,男人和孩子都会被杀死,而且都会死的很惨。女人会被安排去慰劳皇军,他们会生不如死的。现在,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你一个人手里。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话,曹谷信良并没有急着走,他依然坐在那儿,看着英秋原。英秋原的脸上已经冒出了冷汗。曹谷信良知道英秋原的心里正在斗争,他很有耐心地坐在那儿。英秋原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两个人就这么坐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最终,英秋原崩溃了。他说:“我答应你。”

曹谷信良如释重负,他站起来,轻轻地走到英秋原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早就知道,英掌柜是个聪明人。”

曹谷信良从枣园酒馆走出来,回到了他的司令部,立刻派人到三里庄去叫郑奠基来商量事。

郑奠基听了曹谷信良的话,不仅很意外,而且还很生气。这个日本佬太不拿自己当人看了。他低着头,两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茶碗,却不说话。曹谷信良等着郑奠基表态,他好继续说下一步的具体行动计划。过了好长时间,郑奠基还是盯着茶碗在看,好像那个茶碗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曹谷信良知道郑奠基对自己不满,可他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他并不害怕郑奠基的不满,但是现在他不能激怒郑奠基。否则,在进攻大荒洼的时候,郑奠基就不会配合他。他笑了笑,说:“郑团长,你怎么看啊?”

郑奠基连头也没抬,没好气地说:“曹谷太君,你都安排好了,我没有啥看法。”

曹谷信良依然笑着说:“郑团长,这件事我事先没有和你商量,并不是不相信你。这件事我也是突发奇想,希望你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郑奠基嘴里虽然说“没误会”,可他脸上的冰依然没有化开。

曹谷信良没有耐心再解释了,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与郑奠基制定出具体行动方案。其实,那个方案他早就想好了,但是,他不能直接端出来,否则郑奠基会更生气。他只得放低姿态,说:“郑团长,时间不多了,我们要抓紧准备。咱们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吧?”

郑奠基虽然心里很窝火,很窝囊,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把弦绷断了。毕竟,他是在人家的手底下混。曹谷信良表面上文绉绉的,实则心狠手辣。在马家庄杀害八才子马文采一家时,他连眼都不眨一下。比他这个专门杀人越货的老缺还狠。他只能暂时吞下这口气,他说:“曹谷太君,你说咱们该怎么行动呢?”

曹谷信良怕自己一下子说出来,惹得郑奠基不高兴,他说:“郑团长,我这是临时起意,想趁着晚上去袭击周生水和陈三耀,具体该怎么做,我还没有想。你对大荒洼熟悉,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做?”

郑奠基知道曹谷信良说的是假话,他想曹谷信良一定是早就想好了行动方案。他不能再推脱了,不然曹谷信良说出一个对自己不利的方案,到时候再反驳就难了。所以,他略一沉思,说:“我觉得我们分兵两路,同时袭击周生水和陈三耀。皇军进攻周生水,警备团进攻陈三耀。你看怎么样?”

郑奠基的这个方案与曹谷信良设想的有出入。曹谷信良说:“郑团长,你的这个方案很好,我们分兵两路,趁夜晚出发,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在晚上进攻。我们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皇军对大荒洼的地理不熟悉,我看最好是把警备团分作两部分,皇军也分作两部分。这样,每一路都有皇军和警备团,两家协同作战,确保把两股老缺一举全歼。”

郑奠基心里恨恨地骂道: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你想让我的人去打头阵,替你们挡枪子,这可不行。他想了想,说:“曹谷太君,以前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现在必须要对你说了。”

曹谷信良说:“郑团长,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郑奠基说:“我和周生水以前有过一段交情,我手下的人和周生水的手下交往也比较多,如果我的人去进攻周生水,我怕他们念及旧情,会给皇军误了大事。所以,进攻周生水的一路最好不用我的人。我率领警备团全力去剿灭陈三耀。”他怕曹谷信良会找理由拒绝,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派一部分皇军跟随我们行动。”

郑奠基最后这一句话,将了曹谷信良一军,他不好再坚持了。他说:“郑团长,你看看,你说哪儿去了?我怎么能不放心你呢?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