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大荒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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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新婚妻子遇难

张立言和曹小三最怕的就是被八路军抄了后路,到那时候,八路军来一个前后夹击,他们这两个连恐怕就要全部报销了。他们赶紧撤退。等他们从小王庄撤出来的时候,曹小三才定下心来,这个时候,他和张立言正顺着排碱沟跑着。跑着,跑着,曹小三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对张立言说:“团副,不对呀?”

张立言也只得停下脚步,他心里明白曹小三说的是什么,可是他依然问:“怎么了?”

曹小三说:“如果是他们的援军到了,咱们撤下来,他们应该追着咱们的屁股打。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咱们啊。不对,这一定是刚才突围出去的那一部分,绕到咱们的后边了。不行,咱们得再杀回去。”

张立言说:“老弟,我们不能回去。”

曹小三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难道咱们就这么回去?”

张立言说:“咱们虽然有两个连,英冬雨呢?只有一个连。但是,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人家这一个连的战斗力绝不比咱们这两个连差。咱们搞突然袭击,才能占了上风。现在,人家已经有了准备,咱们再回去,肯定是连一点便宜也捞不着的。更何况,他们附近的人马很快就会赶过来。所以,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吧。毕竟,咱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战,他们至少也要伤亡五六十个人。咱们这个战果已经够大了。咱们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应付一下李春秋吗?何必真的拼个你死我活呢?”

保安旅撤退了,铁柱又与冬雨他们会合了。冬雨一边布置加强防守,一边让人抓紧救治伤员。铁柱说:“咱们是不是赶紧转移?不然曹小三他们一旦发现咱们没有援军,怕他们会来一个回马枪啊。”

冬雨说:“这一仗咱们损失不小,伤员也不少,伤员需要抓紧救治。咱们带着这么多伤员转移,会进一步增加伤亡。咱们的援军很快就会来到了,据我估计,这么大的偷袭行动,郑奠基不会只让曹小三一个人带队,可能会有张立言。张立言是不会冒这个险的,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再说,即便他们回来,咱们也不怕。”说到这儿,冬雨忽然想起了沈晓菲,他问:“晓菲呢?让她抓紧救治伤员。”

铁柱说:“我们在从村里往外冲的时候,就有不少同志受伤,我们不能停留,只能暂时把伤员放下,我继续带人绕到敌人后面发动攻击。当时,晓菲就留下来照顾伤员。刚才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们了。”

冬雨忽然心里感到一紧,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忽然很为沈晓菲担心,但是,这个时候他是在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他只得把心头的不安强按下去。

马虎剩带着人赶来了,他一见到冬雨,就要带人去追击曹小三。冬雨拦住了他,冬雨说:“曹小三已经跑远了。你还是让人帮我抓紧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吧。”

小栓忽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他一来到冬雨和马虎剩关小峰面前,还没说话,就一下子蹲在地上哭开了。冬雨忽然就感到天旋地转。他一只手扶住门框,正要问话。马虎剩沉不住气,已经发话了:“小栓,别哭,什么事?快说!”

小栓哽咽着说:“晓菲姐,她……”说到这儿,她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冬雨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靠在了门框上。小栓哽咽着,终于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沈晓菲跟着铁柱突围的时候,身边不断有战士受伤,铁柱必须尽快带人吐出去绕到敌后,才能解救冬雨他们。沈晓菲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伤员。敌人撤走以后,战士们在村子里打扫战场,搜寻伤员,找到了沈晓菲和其他几名伤员,他们却都已经牺牲了。根据现场来看,很可能是他们被敌人发现了,他们虽然奋起反抗,但是终因寡不敌众,被敌人乱枪打死了。

保安旅独立团偷袭小王庄,给八路军独立营一连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八路军牺牲了12名战士,其中包括营部卫生员、英冬雨的新婚妻子沈晓菲。在埋葬沈晓菲和那些战士的时候,冬雨不然人搀扶,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墓地,他站在那儿,两眼看着前方,像一尊塑像,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泪不停地流着。

一连几天,英冬雨几乎是不吃不喝,铁柱和小栓天天来看他,刘人杰和周生水、赵英洲也都来看望冬雨。可是,不管他们说什么,冬雨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铁柱和小栓每天晚上都是轮流陪着冬雨,怕出什么意外。第四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冬雨忽然坐起来。小栓坐在炕上,倚在墙上,打着瞌睡。这几天他实在是太累了,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冬雨坐起来,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冬雨慢慢地下了炕,穿上鞋子,走出去。在院子里执勤的战士看到冬雨出来,急忙问:“连长,您?”

执勤战士的问话惊醒了小栓,他一睁眼,见冬雨不见了,一下子慌了神,急忙跳下炕,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跑出来。他来到冬雨的身边,冬雨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却很清楚。他说:“小栓,给我弄点吃的。”

小栓急忙到东棚子里去生火做饭。房东王大爷和王大娘听见了动静,他老俩口赶紧起来,一听说是冬雨要吃饭,老俩高兴坏了。赶紧帮着小栓做饭。不一会儿,饭就做好了。王大爷亲自把饭端到西屋里,他嘱咐冬雨,慢慢吃。冬雨先喝了半碗汤,然后就拿起一块玉米饼子,就着咸菜吃起来。王大爷和王大娘、小栓都在一旁看着。王大娘说:“孩子,慢慢吃,啊,慢慢吃。几天没吃饭了,不能一下子吃得太多了。”

冬雨答应一声,他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涌出来,他就这么就着自己的泪水,把那个玉米饼子吃下去。

等他吃完饭,铁柱已经来了。刚才,小栓让一名战士去报告了。铁柱一来,冬雨就说:“铁柱,你来的正好。这几天有什么情况?”

铁柱把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了冬雨。刘人杰让周生水带着马虎剩等人亲自去了一趟县城,与李春秋进行了严正的交涉。李春秋拒不承认这件事与他有关,他还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说没想到郑奠基依然匪性不改。周生水趁机提出要李春秋立刻发布命令,宣布取消郑奠基部的保安十六旅独立团番号,宣布其为土匪武装。否则就要李春秋承担这次小王庄惨案的责任。李春秋现在真的很有些后怕了,他已经从省城得到了消息,国共两党的中原大战已经打响了。他估计,处在大荒洼里的八路军消息闭塞,很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也接到了上边的命令,让他消灭大荒洼的八路军。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决定来个将计就计,先让八路军和郑奠基来一场火并。他知道,八路军在大荒洼一带发动群众,主力部队虽然只有一个独立营,但是他们却有蒲台县大队,还有各村的民兵。真要是他们把这些武装集合起来,自己还真的不一定有胜算。这个时候,他可不想与八路军拼个鱼死网破。再说,他对郑奠基这种反复无常的老缺,一直是不放心的,他也就来一个顺水推舟,让八路军去和郑奠基拼命,他好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是,他不知道,在这一段时间里,他的第一团团长周至清早已经被周怀成策反了。他刚刚向各团团长传达了上峰的命令,周怀成就把情报送给了刘人杰。刘人杰也决定来一个将计就计,围困三里庄。如果敌人来救援,就来一个围城打援。如果李春秋不来增援,就先拿下三里庄,然后再杀一个回马枪,攻打县城。他在派周生水和马虎剩去县城的同时,开始进行动员,集合独立营、县大队和几十个人村的民兵,准备再次包围三里庄。刘人杰没有让铁柱告诉冬雨,而是让铁柱负责进行战前的准备工作。

冬雨听了铁柱的汇报,再也坐不住了。他连夜去找刘人杰,请求让他们一连担任主攻任务。

来到营部,刘人杰见到冬雨,并没有吃惊,好像他早就算到冬雨会来。当他听完冬雨要求担任主攻的时候,他却笑了。他说:“冬雨,这一次咱们只是围困三里庄,暂时还不攻打。”

冬雨吃惊地问:“为什么?”

刘人杰说:“冬雨,你想,李春秋这么痛快答应我们消灭郑奠基的要求,他只不过是想让我们和郑奠基拼个鱼死网破,他好从中得利。咱们偏偏不上他的当,咱们对三里庄来一个围而不攻,咱们在兵力上占着绝对的优势,又有一些神枪手,足以对敌人构成威胁。上次咱们攻打三里庄,那些老缺们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很快就会军心不稳。到时候咱们再一鼓作气拿下三里庄。”

冬雨回到小王庄,立刻集合队伍,向三里庄进发。这几天里,他好像是经过了一场洗礼,他原先的看法完全变了。他原先对保安旅和那些老缺们还是心存不忍,现在,他不会再心慈手软了。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和战友的残忍。他决定,这次到三里庄,他决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对郑奠基、张立言、曹小三这些杀人不眨眼的老缺,他要坚决地予以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