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刚一郎牵着吴晓薇在沼泽地的边缘行走,元刚一郎手里拿着一根两米左右的树枝,小心地探路。
元刚一郎:“薇,我们绕过这片沼泽,就到了两军的中间地带,就相对安全了。”
吴晓薇:“元刚君,我们能不能穿过沼泽,直达日军的控制区?这样我们可以节约两三个钟头。”
元刚一郎:“风险太大,我们还是饶过去吧。”
吴晓薇:“元刚君,这不是你的风格。”
元刚一郎:“薇,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可以冒这个险。但是,今天有了你,我不敢冒险。”
吴晓薇:“元刚君,谢谢你。我们可以试一试吗?我走前面,你把树枝给我。”
元刚一郎:“唉,薇,你永远是这样好强。”
吴晓薇:“和你在一起,我就有这个胆量。”
元刚一郎把树枝递给了吴晓薇。吴晓薇在沼泽里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移动,元刚一郎跟在她后面两三米。走了十几米,安然无恙。吴晓薇回头对元刚一郎笑了笑,他们又向前行进。可好景好景不长,吴晓薇一下陷了下去,她大叫一声:“啊——”元刚一郎一看不好,慌张地喊着:“薇!晓薇!“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吴晓薇忙说:“别,别!”
元刚一郎在水草地上往前爬,伸手去抓吴晓薇的手,可就差了一点。很快,吴晓薇的脖子已经快看不见了,她的两支手胡乱抓住水面的杂草,就像抓住生命。吴晓薇苦笑着看着元刚一郎,泥水灌进了她的嘴里,她吐出一口泥水:“元刚君,我的坟场好大。”
元刚一郎突然看见那根树枝还有一截露在他前面,他眼睛发亮,一把抓住树枝,猛一用力,把树枝抽了出来,往吴晓薇的手递过去。吴晓薇已经无法抓紧树枝。
元刚一郎:“薇,冷静冷静!”吴晓薇终于抓紧了树枝,被元刚一郎小心翼翼地把吴晓薇一点一点的拖了出来。
元刚一郎抱住一身泥水的吴晓薇,用袖子擦着吴晓薇的脸颊。吴晓薇无声地哭了出来,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欧德海代领的搜索队来到一个坡地,听见了山坡那面有脚步声,他低声说道:“隐蔽!”
战士们立即藏在了树丛后面,他们看见的却是赵振戈带着一队搜索的战士走上了坡,欧德海从树丛后面出来。
欧德海:“老赵!”
赵振戈:“老欧!怎么样?”
欧德海:“一连长找到了吴晓薇的藏身之地,收获是一个日本的望远镜。”
赵振戈:“看不出来,这个吴晓薇还这样狡猾大胆。”
欧德海:“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斗不过这个老娘们儿!”
赵振戈:“哈哈,你欧团长大男子主义还挺严重。走,我们按扩大范围的步骤再搜索吧!”
欧德海:“抓不到吴晓薇我们不碰头,走!”
元刚一郎和吴晓薇穿着内衣,在水塘里把外衣、外裤的污泥匆匆地洗掉。他们走上岸,拧干衣服又穿在了身上。
元刚一郎:“薇,再用半个钟头,穿出这片森林,我们就安全了。”
吴晓薇:“我们跑步吧,把这洗衣服的时间抢回来。”
元刚一郎:“你跑得动吗?”
吴晓薇:“为你,为我们,行!”
元刚一郎:“跑步——走!”两人在森林里奔跑。
森林中一块坡地,长满了青草,无名的野花随风起舞。
元刚一郎和吴晓薇跑进了草地,吴晓薇一下扑在了草地上:“元刚君,我休息一下,就一分钟。”元刚一郎在她身边坐下来。顷刻,吴晓薇又站起来,拉起元刚一郎:“好啦,我们跑步——走!”
可是,他们大惊失色,他们看见了前方的森林里,已经有十几个八路军战士用枪对准了他们。
赵振戈:“元刚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元刚一郎:“卧倒!”他一把把吴晓薇推倒在地,两人卧倒在草地上,元刚一郎立即向八路军开枪,吴晓薇也扣动了扳机。
八路军的枪也响了,子弹打得吴晓薇和元刚一郎前面的花草碎片上下翻飞。
由于坡地高于树林的地面,元刚一郎和吴晓薇有一些地形优势,一个战士被他们击中。
赵振戈:“上树!”战士们一个个往树上爬,一个战士刚爬上去就被打了下来。
元刚一郎:“晓薇,你快走,回到森林,绕过沼泽地!”
吴晓薇:“我不走!”
元刚一郎:“走!”
这边,爬到树上的战士居高临下向两人射击。
元刚一郎:“晓薇,我求你了,有机会,你去看望我的父母,快走吧。”
吴晓薇:“元刚君,我说过,我们一起走到生命的终点。”
元刚一郎:“废话!快走!”
吴晓薇含着泪,握紧一下元刚一郎的手,起来向身后的森林跑去。元刚一郎连发数枪,压制着对方的火力,他扭头看了看,吴晓薇已经进了森林,他又回头继续射击,又一个战士中枪从树上摔下来。
赵振戈怒不可歇,把枪架在树枝上,屏着呼吸,对准了元刚一郎的头,他很想活捉这个顽敌,于是,又把准心移到了元刚一郎的肩膀,扣响了扳机,”呯“一声,元刚一郎右肩中枪。中枪的元刚一郎却在拼命挣扎,仍然举起了枪射击,竟然还击中了一个战士,他再开第二枪,已经没有了方向,子弹向天空飞去。
赵振戈放弃了刚才愚蠢的念头,又一枪打去,元刚一郎脑袋开花,一动不动了。
吴晓薇在一棵大树后面看见了这一切,她发疯似的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奔向元刚一郎,嘴里大声呼叫:“元刚一郎!元刚君!”她边跑边举枪疯狂射击。
八路军战士的子弹打在了吴晓薇的身上,她倒下了。她又挣扎着爬起来跑了两步,又倒了下了,她向前爬着,一步又一步。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影像:童年的她扑向下班回来的父亲。母亲牵着她登山郊游,她撒娇要妈妈抱她。她在学校舞台上跳舞,爸爸妈妈在台下鼓掌。她给病床上的元刚一郎一勺一勺地喂饭。她和元刚一郎在山洞里缠绵。
吴晓薇爬到了元刚一郎的身边,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抓住了他的手,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两朵紫蓝色的野花在他们身边摇曳。
南方某大城市的街道上,两边人行道上的棕榈树长长的树枝随着海风飞扬。
一个长相冷峻的人力车夫拉着一个时尚的太太一路小跑。车夫****的上身在阳光下闪着古铜色的光芒,背上的肌肉随着跑动的节奏跳动。
打着阳伞的太太欣赏着这个精力充沛的健美生命:“兄弟,你跑了两条街了,慢一点吧,我又不赶时间。”她真想在后面多欣赏一会儿他的身躯,特别是那结实的臀部。
车夫:“太太,我要赶时间。”
太太:“是你老婆等着你吃饭?”
车夫:“不是,是有人等着我吃花生米。”
太太摇摇头表示不理解,眼光又落在车夫的臀部上,被汗水打湿的短裤勾勒出了让女人心跳的线条。
大街的另一头有一座九层楼的酒店,酒店大门口一帮达官贵人和记者围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门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绅士下了车,人们鼓掌、献花,记者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车夫拉着人力车赶到了,几个警察和保镖拦住了他:“停下!停下!等等!”保镖也喊着:“退退退!”
车夫一句话没有说,双手一拉一拽,人力车调了个头,车夫推着人力车向警察、保镖冲过去,车上的太太“啊!啊!”尖叫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两边的车厢板。
一个警察和一个保镖躲闪不及,被撞翻在地。只见车夫一推,人力车冲进了迎宾的人群,太太从车上一个筋斗翻了下来。
车夫三拳两腿打倒阻拦的保镖,冲到绅士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手枪,几乎是抵住绅士的脑袋,“呯呯”连开了两抢。
人群四处逃散,尖叫声一片,警察和保镖向车夫开枪。
车夫拧着已经断气的绅士挡住子弹,两步退到轿车前,把绅士推向警察,反身钻进汽车,一脚把司机踹出车门,坐上驾驶座,发动轿车,一声轰鸣,轿车如离弦之箭,奔驰而去。
整个刺杀过程不到一分钟,乱成一团的警察保镖向已经远去的轿车开着枪。
原城日军司令部会议厅里的一面墙上,并列挂着元刚一郎和吴晓薇的黑框照片,简化了的日本式灵堂还是带着些许庄严肃穆的气氛。
铃木给香炉上香后,退后一步,低头默哀。他身后是两排大小日军军官,他们也低下了头。默哀完毕,铃木转过身来。
铃木:“今天我们追思为天皇尽忠的两位英雄,他们的灵魂将回到他们的故土,他们的英名将长存于神圣的靖国神社!”
众军官:“效忠天皇,勇于牺牲!”
铃木:“同时,我们今天要把一枚崇高无比的天皇紫心勋章授给我们活着的英雄——麻衣俊生!”
身着少佐军装的麻衣俊生从队列中出列,他就是那个人力车夫。
铃木:“麻衣俊生少佐为天皇屡建奇功,上个月,他又成功消灭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死对头,严重破坏大东亚共荣圈的一个中国国民党议员。”
众军官鼓掌,铃木为麻衣俊生挂上勋章,麻衣俊生向铃木敬礼。
铃木:“我任命,麻衣俊生为特别行动队队长,完成元刚一郎未尽的事业!”
麻衣俊生再次敬礼:“效忠天皇,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