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北突然抱住了姐姐,卫如意手臂歪到,雨伞偏离,宋宇从她手中接过雨伞,为两人支撑。卫北埋在姐姐颈间,声音哽咽:“我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卫如意抚摸着弟弟的头说:“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雨又开始变大,一会儿功夫,整个街道积了不少水。雨刷器摩擦着玻璃,车子缓慢行驶在瓢泼大雨中。突然,一道闪电劈开浓密的黑云,来不及捂上耳朵,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心惊肉跳。
卫如意抚着双臂,似乎能感受到车外的凉气,“照这样下下去会发水的。”
卫北忧心忡忡:“不知道生产线上的防洪措施做的怎么样?”
刚说完,宋宇的手机响了。
宋宇减慢车速,接听电话,生产老总焦急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宋总,生产线上的电气设备遭到雷击,全厂停电,怕是一时半会儿修复不上。”
宋宇皱了皱眉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吩咐道:“你先赶过去,把损失降到最低点,一定要保证工人的人身安全,我马上就到。”
卫北倾向前座,担心地问:“姐夫,出什么事了?”
坐在副驾驶的卫如意也同样着急。
宋宇说:“刚才那个雷击坏了生产线的重要设备。”
卫北说:“那咱们别回家了,直接去生产线吧!”
“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先送你们回家。”宋宇神情严峻,加快车速,车轮疾驰水花飞溅。
“轰隆隆——”
巨大雷声由远处传来,暴雨下的天地合为一体。
大雨中的卫家。
康雅娟坐立难安,翘首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心急如焚。轿车劈开雨幕一直开到门口。佣人举着雨伞站在门廊下,卫如意打开车门,帆布鞋踩上台阶,回头对宋宇说:“你不下车吗?”
“我去生产线看看。”
“那你小心点。”
卫如意与弟弟下车,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她抓过佣人举高的雨伞,冲下台阶,在车子开走前拉开了车门,“我跟你去。”
“雨下这么大,你去干嘛,快回去。”宋宇伸长手臂过来关门。
卫如意拽着不放:“我们家的工厂出了事,我当然得去。”
雨滴顺着雨伞滑落,遮挡不住她坚定的目光。
宋宇拗不过她,松了手。卫如意坐了去,收了伞。
康雅娟冒着雨跑出来,望着开走的车子问:“下这么大雨,他们两个还要干嘛去?”
“工厂那边出了点状况。”卫北的目光满是担忧。
康雅娟问:“不严重吧?”
又是一阵凄风冷雨,淋湿了衣襟,卫北说:“进去说吧。”
卫康最大的一条熟料生产线,坐落在距离市区19公里外的镇子上。这边雨下的更大,雨水像瀑布一样从高地流淌下来。负责生产的老总已经赶到,正指挥着工人冒雨抢修设备,一道道忙碌的身影奔走在大雨中。
车子在办公大楼前停下,宋宇跟卫如意从车上下来,皮鞋与帆布鞋双双踩在雨水里,立刻湿了大半。
生产线的负责人向宋宇介绍损失情况,宋宇带上办公室人员准备的安全帽,“去现场看看。”
“好。”生产负责人举着把大伞带着他们去车间。
工人们在雨中奔走,运送沙袋堵住低洼处。生产现场,年轻的电气工程师带领大家冒雨抢修设备。长廊上的彩钢瓦和防雨罩在暴风急雨中失去了作用,雨水顺着大风刮进来,打湿了大伙儿的衣服。
宋宇拿过生产负责人手中的雨伞,举在了工程师的头上。
工程师抬头,眼睛里充满了意外:“宋……总!”
“你忙你的。”宋宇替他撑着伞。
“诶!”工程师转身继续忙碌起来。
很快,宋宇的衬衫也被淋湿,粘贴在挺直宽厚的脊背上。
这是卫如意第一次下生产线,被眼前忙碌的工人与中层管理人员冒雨抢修的行为感动,尽管衣服被淋湿了,鞋子也进了水,浑身冻得冰凉,心却是暖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修,终于恢复了供电。但是恢复生产还要等上几天,被雷击中的大型设备无法修复,需要采购新的。
傍晚时,天空终于放晴,雷雨过后,天空中出现彩虹,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瑰丽的光芒。
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宋宇告别生产一线基层管理人员,准备回去,出了办公大楼一看,门前淤积了大量的雨水。
办公室主任说:“我叫司机把先宋总的车开过来。”
宋宇果断拒绝好意:“不用,我们自己过去。”
他看看水势,回头又瞧了瞧卫如意脚上湿透的帆布鞋,“我背你过去。”
“不用,反正鞋都湿了,不差趟河了。”卫如意笑着拒绝,哪里好意思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背着走。
“水太凉了,对身体不好。”宋宇知道她身体不适,弯下脊背等着她爬上来。
卫如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面带羞涩爬上他的脊背。
宋宇背着她下了台阶,皮鞋踩进水里,积水很快没过鞋子。卫如意趴在他的脊背上,抬头望望天空彩虹,心情像五彩梦幻的天空一样,好的不像话。
雨水涨得快,退的也快。街道两边的排水井旋风似的排下积水,大雨把树木的叶子洗刷的翠绿,空气中有泥土雨水树木混合的清新味道。
车子疾驰一路杀回卫家。等在客厅的康雅娟与卫北见他们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你们两个怎么淋成这样,哎呦,赶快上楼洗洗吧,别感冒了,我去叫厨房给们煮两碗热汤去。”康雅娟说着去厨房。
卫北说:“姐夫,那边没事吧?”
宋宇说:“这几天会停产检修。”
卫北看了看两人身上的湿衣服说:“你们先回去洗个澡吧,一会儿再聊。”
两人急忙回房间,宋宇问卫如意:“你能洗澡吗?”
“你先洗,我得去趟卫生间。”卫如意快步进入卫生间,坐在马桶上,热流涌出身体,表情痛苦。穿着湿透的鞋子,双脚冰冷,肚子难受。
宋宇脱了湿衣服,仅穿一条四角裤,他在衣柜里为她找了干净内裤,送到卫生间去。
软软小小的一块布料从他的大手中转交到她的手心里,卫如意整个人懵懵的。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挺幸福的,正被眼前如山般伟岸的男人捧在手心里,捂在心窝里呵护着。
热水已经放好,他叫她弯下腰来,帮她洗头。大手撩湿她的短发,就着丰富的泡沫揉搓着柔软的发。他又帮她把头发擦干,简单擦了身体,在浴缸边缘铺了两条毛巾,让她坐在上面,双脚放在热水里。
他说:“多泡会儿热水,会舒服些。”
卫如意点头,拉他过来,在他脸颊亲了口。
宋宇偏头吻她的唇,去取电吹风。
热水驱除湿冷,通畅舒服感顺着脚底神经传递到身体各个部位,卫如意催促他:“先洗澡吧,别感冒了!”
“没事,我体质好,不会感冒!”宋宇给电吹风通上电,热风吹着她的短发。
他的手配合着风力在她的短发上拨弄着,温暖轻柔的触感让人昏昏欲睡。泡着热水的双脚,缓解因寒凉产生的腹痛。她扬起头,他不得不移开嗡嗡作响的电吹风,问她:“怎么了?”
她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说:“宋宇,你对我真好,我好爱好爱你!”
“呵呵!”宋宇笑起来,吹风又在她柔软的发顶吹了两下,确定已经干好了,才关掉电源。
噪音停止,他在她泛红的脸蛋上快速啄了一口,说:“我去洗澡了。”
他们两个,一个泡在浴缸里,一个在冲淋浴,卫如意偏着头盯着他瞧。宋宇拉上了帘子,隔绝了她的视线,害她只能在脑中描绘他强健的体魄。
房间里只剩一盏台灯,柔柔淡淡的橘色光芒照着床头一角。
卫如意没有睡,蜷缩着身体躺着。从新闻上知道宋远航发了脱离父子关系的声明,脑中风住进了医院。外界说什么的都有,不明真相的人们都在说他是让宋宇气病的,对他本人做的那些下三滥的勾当一概不知。
宋宇换了睡衣上床,温热的身体贴向她弓起的脊背,大手滑过她的腰,覆上小腹,唇吻着她的肩膀,“还疼吗?”
卫如意捂住了他的手说:“好多了。”
“后悔让你跟着去。”女人在生理期身体最娇弱,落下病,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转过身,看着他好看的脸庞:“我倒是没后悔,看到那些工人冒雨抢修,心里挺感动的,还有你,也挺让我感动的。”
“觉得我很了不起吗?”
“嗯,非常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