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生活、工作就像季节交替,按部就班进行着,直到卫国富在Z国投资遭遇瓶颈。
因为肆意开采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极为严重,民众抗议强烈,Z国政府很快会出台新的法令,治理矿业开采。卫国富连夜订了机票,带上几名得力干将赶往Z国,力争在新法令出台前解决此事。
夜晚的S市,灯火辉煌,一派繁华。
卫北驾车从生产线施工现场离开,去往热闹繁华地段。年轻人为家族事业担心,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他选择去酒吧,可以令心情放松的场所。
车子在颇有名气的夜店停好,卫北混在一帮青年人中进入喧闹场所。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在领头人的带领下从他身边走过,走在前面那人说:“宋总,这边请。”
‘宋’这个姓氏让卫北抬眼看过去,瞧着两位穿西装的男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宋易扬!
卫北停住脚步,在宋易扬回头看过来时倏地转过身去,假装打电话。人走后,才小心翼翼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宋易扬在这个时间出现在S市有些蹊跷。
卫北偷偷跟踪宋易扬到包房,看着他们走进去。他开了隔壁包房,瞧见女招待端着酒水走过来,及时拉她一把,说:“美女,帮个忙呗?”
女招待弯唇浅笑:“帅哥,啥事?”
卫北摸出钱夹,掏出一沓粉红钞票:“进去之后留心他们的谈话内容,这些钱就归你。”
“没问题。”女招待对他抛了个媚眼,扭着臀,踩着高跟鞋去隔壁。
卫北坐到沙发上,开了瓶酒,喝了两口。没多久,女招待回来,在他身边坐下。
卫北放下酒杯:“说说你听到的。”
“天气,他们在谈天气,今晚有雨。”女招待笑笑说。
卫北冷眼看过去,女招待改口,“抱歉帅哥,他们看我进去,立马停止谈话,隐隐约约只听到一两句,什么卫康,生产线什么的,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知道了。”卫北按住钞票推到她面前:“谢了。”
女招待拿起钱,说:“帅哥,别客气。”
包房的门关合,卫北愁眉不展,他拿出电话打给卫如意,问:“姐,你跟宋宇最近处的怎样了?”对宋家人印象越来越差,连句姐夫都不想叫。
卫如意说:“挺好的呀!怎么了?”
“没事,我随便问问!行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卫北挂上电话,又想一阵,把电话打给宋宇,又亲近起来:“姐夫,还没休息呢?”
宋宇坐在电脑前,刚刚结束与Z国友人视频通话,卫北一声姐夫叫得他心情舒畅,他说:“还没呢,有事吗?”
卫北说:“嗨,还不是因为S市生产线的事儿,设备上到半截,我爸就叫停了。现在我们拿不出资金给厂家,后期安装调试他们都不管了。你跟沈时不是哥们儿吗,看看能不能从他那找个工程师给看看。”
“行,明天我跟沈时说一声。”
“姐夫,先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
“姐夫,你猜我刚才碰到谁了?宋易扬!他也来S市了,你们远航也要在这边上项目吗?”
宋宇收起笑容:“没有。”
卫北适时结束话题,“姐夫,等我回去,咱们一起吃饭。”
“行。”
电话结束,宋宇沉思起来。宋远航缝了个大口袋让卫国富往里钻,看来,已经准备收口了。
翌日,天高云淡,是个好天。
宋宇在停车场泊好车,后视镜中看到宋易扬的身影。宋易扬刚好也看到他,原本彼此不和的两个人因上次肖倩搅乱订婚宴的关系,变得更加如履薄冰。
小柯按下电梯键,与老板双双站在电梯前等待着。宋易扬与助理朝着这边走来,站到宋宇身旁。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两位助理在各自老板背后点头,无声打过招呼。
电梯门开,宋易扬迈步,宋宇眼风扫过,宋易扬顿了一下,硬生生收回脚,让他先进。封闭空间内气氛拘谨压抑,两位高层目不斜视,注视着光亮的金属门板各有所思。做了二十多年兄弟,宋易扬对宋宇还是了解的,他要是知道宋远航在算计卫家,肯定会为卫如意跟宋远航翻脸。这次宋远航志在必得,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哪怕反对的人是他宋宇。想到死对头在宋家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宋易扬心情愉悦,在电梯停住时,迈着轻快步伐走出去。
金属门缓缓合上,阻隔了宋宇的视线,他对小柯说:“查一下他去S市的行程。”
宋远航召见宋宇。办公室内,父子俩再度坐到一张桌上。宋远航说:“慕尼黑那单生意出了点小差头,回去准备准备,过去看看。”
“小case,陈政去就行。”
“这笔生意是你亲自负责的,你去说明咱们重视这次合作。”宋远航弯身把放在桌角的高级茶叶礼盒拿上来,推到宋宇面前:“顺便把这个交给克雷先生。”
宋宇拿过礼盒,准备出去。
宋远航又说:“听说了吗,卫家在Z国矿业投资出问题了。”
“最好别是你弄出来的。”
宋远航挑眼看他:“我有那么大本事,说得动Z国政府吗?是他自己判断失误,导致投资失利,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想法。万一他赔个老底朝天,你怎么办?还要娶卫如意吗?”
“订婚宴上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们俩的结合与利益无关。”
“我看你是铁了心了。”宋远航恨铁不成钢,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不管,你愿意跟穷光蛋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不过有一点你可要记清楚,将来有一天,宋易扬把你踩在脚下的时候,可别说我没管过你,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也有可能,我把他,踩在脚下。”宋宇轻笑,起身,结束谈话。
宋宇拎着茶叶从电梯出来,衣兜里的手机响起来,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宋宇神情严肃,电话放到耳边,拗口的中文从听筒传来,“卫国富的矿床在禁采名单之中。”
他放下电话,快走几步,回到办公室,茶叶扔到沙发上,拨内线电话把小柯叫过来,着手收拾东西。
小柯进来随手关门,“老板啥事,这么急?”
“订最快一般飞Z国的机票。”宋宇说完,内线电话响了。
他接听,方程说:“总裁,董事长叫你坐最早一般飞机去慕尼黑。”
“我知道了。”宋宇挂上电话,想了想,对小柯说:“还是先定两张去慕尼黑的机票,去Z国要保密。”
“明白。”小柯转身出去。
太阳西下,转眼黄昏,刚刚冒出新叶的枝条随着晚风轻轻摆动。拉风的摩托车从卫家院落驶出,沿着马路疾驰而去。
卫如意在健身中心停车场遇到邓娜与李国瑞,俩人手挽着手,亲密无间。李国瑞虽然脑袋只有一根弦,意识到自己对邓娜的感情后,当机立断把她拿下。快、准、狠,就像练柔道一样,瞬间把对手制服,摔个四仰八叉。
一对情侣看到她,摆摆手。
邓娜问:“宋宇没跟你一起来吗?今晚可是小班课程呢!”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为追求跆拳道女教练,在平均年龄六岁的小班学习,从笑话变成佳话。
“他有工作要忙,晚点会过来。”
邓娜说:“我看小说里写的那些总裁只会泡妞,根本不用工作。”
李国瑞接话:“我觉得宋宇跟小说里只会泡妞的总裁没啥区别,他来学跆拳道不就是为了泡如意吗!”
卫如意掀眉毛。李国瑞说:“咋了,我说的不对吗?”
“对!”邓娜挽起他的手臂,说:“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
“那你怎么奖励我?”
“晚上给你做最爱吃的炒年糕。”
“你喂我。”
“好!”
“嘴对嘴喂!”
“好!”
之前斗得不可开交,现在腻死个人。卫如意抖抖鸡皮疙瘩,快走两步,躲开他们。
去往机场的路上,黑色轿跑疾驰。后座上,宋宇打电话给卫如意,被锁在衣柜里的手机吱吱呀呀唱着歌,它的主人在道场上,准备为孩子们上课。
宋宇攥着手机,思量过后写信息给她:教练,请几天假,出国处理重要工作,不能去道馆学习了,回来后给我补课。
一辆黑色商务车一路尾随,车内坐着宋远航的助理方程。车子抵达机场,宋宇与小柯下车,进入机场大厅。方程把电话打给宋远航:“他到机场了。”
自从第一次翘课,卫如意把宋宇训斥一通以后,每次他有事都会提前请假,就连他们成为未婚夫妻关系也没破过规矩。
眼看到上课时间,卫如意不免有些担心。
唐豆跑过来:“教练,宋宇不来了吗?”
“他有事,今天不来了。”卫如意摸摸他的头,已经升上一年级的小豆包,门牙也长齐了,像个大孩子。
“那我得抓紧练习,争取在晋级之前赶上他!宋宇,我来了!”誓要当小班学霸的唐豆叫喊着冲进队伍里。
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样子,卫如意露出笑容,想起宋宇,心中隐隐不安。
下课后,换衣服时才看有条未读信息,卫如意立刻回他:早点回来,不然学霸位置恐怕难保。
联系上已是第二天中午。宋宇下飞机,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在忙什么?”
卫如意坐在电脑前,眉头皱皱的,“看新闻,大家都在说我爸投资的矿床出了问题,有点担心。”
“跟你说什么了,脑容量那么小,想我一个就够了,其他的我来操心。”
“哼哼,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看到我发的信息吗?”
“还没来得及看。”
“唐豆准备趁你缺课这几天好好练习,争取追上你,学霸地位危险了。”
“让小鬼头超越,那我多没面子。回去帮我补课。”
“我要是不帮呢?”
“我也不给你补课。”
“好啊,看谁能忍得住。”
看到来接机的朋友,宋宇说:“先不说,有时间打给你。”
“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
“我会的。”宋宇挂断电话,脸色不如之前轻松。知道接下来即将要去做的事情不会很顺利,还是把自己轻松的一面留给她。
Z国矿床禁采名单在隔天公布,消息一出,对卫康集团虎视眈眈的各方人马蠢蠢欲动。卫北在第一时间连线身在Z国的父亲,卫国富的手机呈关机状态。卫北又把电话打给跟着父亲一起去Z国的高管丁鹏,结果他也关机了。察觉事态不好,卫北连忙开车从S市往家赶,心想着卫国富可能已经回国处理卫康的烂摊子了。
卫家。客厅里的座机电话一直在响,所有人都叫嚷着要找卫国富。康雅娟急的焦头烂额,卫如意站在一旁打着电话,也是很着急的样子。知道公司遇到了危机,只是没想严重到如此地步。
电视里,关于卫康集团转型投资失利的新闻报道不停,女主持人拿着话筒采访业内人士,剖析海外矿业投资的利弊。专家分析的头头是道,动动嘴皮子几十亿,上百亿就没了,只会空谈理论,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看着心烦。
康雅娟愁容满面:“这回咱们家真要完蛋了,你爸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卫如意心急,拿着电话来回走动,听筒“嘟”的一声响后被接听,她说:“丁叔,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爸他跟你在一起吗?”
康雅娟从沙发站起来,凑到女儿身边侧耳倾听。
“我也在找他。”丁鹏的口气听上去比她们还急。
卫如意脸色骤变:“我爸没跟你在一起吗?”
“早上跟我说要回国,我回酒店收拾东西的功夫人就找不见了,连行李都不见了,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你爸不会被打击的失去希望,找座高楼跳下去了吧!”康雅娟惊呼,抢过电话说:“老丁,你再好好找找,不行就报警,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人可怎么办呀?”说着说着就要哭。
卫如意从她手里抢过电话,“丁叔拜托你了,好好找找,找到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双方通过气,卫如意放下电话,眉头紧锁,不受控制地往不好的方面想。
康雅娟哭腔道:“你爸他不会真想不开吧?”
“没影儿的事,你别瞎说。”卫如意制止了母亲的胡言乱语。
“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吗!”
“铃铃——”座机电话又响了。
康雅娟拿起电话,卫康财务总监徐成安说:“嫂子,卫董他还没回来了吗?记者现在已经把公司包围了,吵着要见他。”
“他没回来。”
“那怎么办呀?”
“怎么办还用问我吗?你们平时都是干嘛的,拦个记者这种小事也不会。”康雅娟“啪嗒”摔了电话,气呼呼地看着电视新闻。
记者跑到远航集团,堵在停车场,采访宋远航。
记者问:“宋董事长,您对这次卫康集团转型投资失利怎样看?您的大公子与卫家小姐已经订下婚约,作为亲家您是否会出手帮助卫康集团摆脱这次危机?”
宋远航对着镜头说:“海外矿业投资风险性大已是比比皆知,卫康这次投资失利主要问题出在了东道国家的法律政策上。一个企业,做的再大也不能与国家法律政策抗衡,作为一个矿产业的外行人士,我不能给出更深刻更具体的看法,只能简单说这么多。另外我想跟大家说明一下,我的大儿子宋宇,已经与卫家女儿解除了婚约。”
方程护着宋远航脱离包围圈。记者叫住他:“宋董,您是不是觉得卫康已经没有回旋余地,才会在这个时候与卫家取消婚约。”
宋远航转过身来,拉下脸来:“卫康未出事前,婚约就已经取消了,与这次危机毫无关系。”
记者又问:“也就是说,远航不会出手帮助卫康了?”
宋远航这次没有做出回应,众目睽睽下上车离开。
康雅娟盯着电视机,宋远航那张老脸气的她牙齿痒痒,大声骂:“老不死的,算什么东西,婚约早就取消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她将矛头指向卫如意,“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宋宇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卫如意低垂着头,紧紧攥着手机,也是气愤到了极点。“他瞎说,我跟宋宇好好的,昨天还通电话。”
“通电话?他不在本城?他去哪里了?不会看咱们家要垮台就不要你了吧?我早说什么了,卫、如、意。”
卫如意抬头:“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铃铃——”座机电话第N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