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是玄宸的人,而皇上说,是他派江延去保护她的,也就是说,皇上是直接证明江延是银色面具男子的证人!如果他不是,那就说明,皇上在撒谎!可皇上为什么要撒谎?江延会背叛玄宸吗?不会吧!玄宸说过,江延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轻歌紧紧闭上双眼,手里还握着那张银色面具。面具是真的,和那天的一模一样,江延似乎有很多地方证明了,他就是救她的人,而且,她故意将骂她是猪的话说成了骂她是小狗,他还特地纠正了。
直到回到王府,轻歌还没有从纠结中回过神来,吃饭在想,梳头在想,睡觉还是在想,想的她脑袋都大了。但是她没有将这种怀疑和挣扎对任何人说,包括俏儿,只要是涉及到玄宸的,她都要留个心眼,不是不信,是以防万一。
闭上双眼,眼泪又滚落下来。夜总是让孤独加倍,让无助膨胀,夜愈深,她便越是想念玄宸。真希望是一场梦啊!真希望玄宸还活着,他故意逗她,躲在某个她看不到到角落里悄悄注视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只是,他就是不靠近。
轻歌用锦被蒙上头,抽噎的泣不成声,直到被憋的喘不过气来,才从被窝里露出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玄宸,真想你还活着啊!玄宸,我想你…….”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呆呆看着帐顶,毫无睡意。
忽然,脑中跳出今日俏儿无意的一句话:“江延是王爷的人!”
对,江延是玄宸的人,所以江延才会救她,俏儿是这个意思吗?
忽然,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轻歌一个激灵,腾的坐了起来,手紧紧抓住身上的锦褥,双眸在暗夜里闪闪发亮。
如一道闪电一般,撕破了阴霾,她心底忽然亮了一下,迅即又被她紧紧压了下去。
如果……江延是冒名的…..江延是玄宸的人……父皇做了江延的证人,江延在撒谎,父皇也在撒谎……父皇在保护江延,江延是玄宸的人…….
像是一个圈,兜兜转转,轻歌脑海里就反反复复出现这么几句话,她双手抱住头,紧紧闭上双眼,又猛地睁开,瞬间想通了一个她让她震惊的几乎落泪的想法。
江延在撒谎……父皇在撒谎…..父皇替江延做假证…….江延在替人背黑锅……救她的人另有其人…..救她的人能左右江延……救她的人能出动父皇……救了她,还轻薄她,但是又尊重和呵护了她…….
玄宸!除了玄宸还有谁?除了玄宸,谁会拼死来救她还对她这么随便?谁会在她说想死想陪玄宸的时候恼怒万分?谁会在她发冷的时候,解下自己的衣衫给她?谁会一眼就看透她,让她无所遁形?谁能让江延出面又能支使动父皇?那夜,他潜入三王府,却没有动她一根汗毛,他说自己是贼,最后只偷走了一个小摆件,王府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他怎么不偷?还有,那夜他就对她不老实来着!
这个忽如其来的想法,让轻歌激动的双眼放光,了无睡意,一下从床上站起来,赤着脚在房中走来走去,攥着拳头不停的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父皇的表现像极了一个失去儿子后崩溃的父亲,自己更是,可自己是真的,他们呢?是假的吗?是唱戏吗?
当轻歌按照玄宸没死去推断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切问题都变得简单了起来。尤其是那日被救到山上,除了他俩之外的人不知道他的情形,自然也就不好判断真假,可是她知道啊!
轻歌又回到床前坐下,眸光一转,紧紧盯着窗外,心跳的都要蹦出胸口了。
如果是真的,多好!不,一定是真的!
轻歌瞬间热泪盈眶,曾经绝望到想死去陪着玄宸的心,忽然就 活了起来。她开始庆幸了,庆幸自己回来后,没有把详细的经过告诉任何人,而只是轻描淡写说了说;更庆幸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轻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月亮拜了又拜,在心底苦苦哀求,希望能让她的猜测变成现实。
躺回床上,她还是泪流不止,心像是在油锅上煎熬,但是她忽然就有了力量,这股力量支撑着她,让她忽然就什么都不怕了。
玄宸,你一定要活着啊!一定!
轻歌一直压抑着哭声,不敢让任何人听到,哭了许久许久,眼睛都痛了,她忽然又坐了起来,借着月光摸索着,走到桌前,端起茶壶,将茶壶里的凉水全都兜头浇了下来。做完这些,她还怕不好,又摸索到铜盆前,撩起长发,用凉水把头发全都洗湿了,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床上,她也没有盖被子,就穿着单薄的中衣,静静的躺着。
好冷,真渴望温暖的被窝啊!可是不行,她必须生病,病的严重些才更好呢!但是,生病的原委她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俏儿!事关玄宸,她不会轻易去相信任何人,应该说,是所有人!
一夜,她抱着肩膀缩成了一团,冷的发抖,像个虾米一样蜷缩着,却拒绝去拉被子,就这么一直冻到太阳升起。
起床时头发已经干了,她缓缓睁开双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怎么还没发热?唉,气死了!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浑身发冷,还恶心想吐起来,总想裹着被子,或者穿上厚厚的衣裳,可是她忍着,很艰难的熬着,直到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上。
俏儿吓得惊呼一声,冲过去扶住了她,她却笑了,笑容有些凄凉,却是开心的。
真好,她病了!让这病来的更凶猛一些吧!她会让大夫诊脉,但是绝不会喝药,她宁愿奄奄一息,赔上半条命,也要验证一下,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玄宸…..玄宸啊,我好想你……快来救救我吧!到我身边来,给我你的温暖,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