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思哲此时正在组织技术科的民警分析王莉被杀一案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过程。每一起杀人案件发生后,技术科的民警都要组织起来进行讨论,根据现场勘查所得到的资料来分析案件的性质、案发的时间、以及对犯罪嫌疑人的刻画等等,以期对侦破工作提供方向和为审讯犯罪嫌疑人提供依据。从这个案件的现场来看,除了在大队的案情讨论会上所汇报的情况外,再没有过多的痕迹物证上的支撑点来重新构建犯罪现场,大家谈了半天也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
钱思哲正在考虑如何对这次的讨论作一个小结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坐在电话机旁边的痕迹检验员张川行拿起了话筒。
“钱科长,江大队长叫你到大案队去。”张川行接完电话后向钱思哲说到。
“哦,知道了。”钱思哲说:“大家再讨论一下吧,看一看现场勘查中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勘查到位的,还需要作哪方面的工作,都提出来。张川行,你作好记录。”
未等张川行回答,钱思哲已经走了出去。
到了大案队,江兆平问:“钱科长,你们现场勘查还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都汇报过了,没有其他的。”
“是——吗?”樊斌在一旁拖长着声音说。
钱思哲没有理他。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个樊斌有了一种不愉快的感觉。这人平时总喜欢把那圆圆的大脑袋仰起,装着很深沉也很高傲的样子,虽然没破几起案件,但却总以为自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破案高手。有一次钱思哲看到了他审讯一名犯罪嫌疑人的过程,这让他觉得象樊斌这样的人都能当上大案中队的中队长简直使人不可思议。当时,他见到樊斌手里拿着从现场提取的一把刀子向犯罪嫌疑人问到:“是用这种刀杀的人吗?”“是的。”“刀柄是这种红颜色的吗?”“是的。”“是不是就是用的这把刀子杀的人?”“是的。”“捅了五刀,对吧?”“对。”“全是捅的胸部吧?”“是的。”钱思哲知道,这个犯罪嫌疑人已经被连续审讯五天五夜了,今天终于表示要配合侦查员的工作了。钱思哲看到他这样明显地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诱供时手心里捏了一大把汗。好在正要准备办刑拘手续时另一个组的侦查员已经把真正的罪犯抓获,要不然差点造成冤案。
江兆平盯着钱思哲看了一会,然后慢慢悠悠地说:“高原在王莉死后把床上的床单被套都换过了,换下来的床单被套都放在洗衣桶里的。”
虽然江兆平说话时是面带微笑的,但钱思哲已经看出了江兆平眼中露出的不满,迟疑了一会后钱思哲问:“是不是高原已经承认是他杀的人?”
江兆平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一句:“去重新勘查一下现场吧,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
似乎没有任何悬念,这起案件就这么轻容易地侦破了。虽然从江兆平的说话中钱思哲已经感觉到了现场勘查可能有什么疏漏,但经验告诉他,只要案件破了,是没有人会去追究你工作上的过失的,心里自然也就没有感到有什么紧张和不安。
对于钱思哲来说,这起案件很简单,简单到他当时在现场就判断出了死因,而且死因是那么的明确,侦查员们能迅速破案似乎是在预料之中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起案件很复杂,复杂到这起案件并不是象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复杂到他从技术科长提任到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后还得为这起案件费心劳神,他也没有想到这起案件是因为诱供而埋下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