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私人飞机,划过长空,缓缓地落在停机坪上。
紧接着,长长的走廊尽头,走过来一众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装,整齐划一,只有中间被团团围绕住的人,穿着一件花色的西装,整个人衬托的一种风流的感觉。
可是顺着那人的衣服,看向那人的脸颊,却忍不住惊讶一下,因为穿着最年轻的那个人,却是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虽然精神矍铄,双眼犀利,但是额角的皱纹,还是出卖了老人的年龄。
裴承远看着那前来的一众人,一向温润的脸上,此刻也不禁露出点点的笑容,笑容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过火,又让人心中倍感舒适。
“杜老先生,您来了!”裴承远一边走上前,一边率先伸出手,走向那个老人。
被称为杜老先生的老人,看见裴承远,同样嘴角一笑,看起来颇为豪爽的样子:“裴先生,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吧!”
杜老先生,杜以辞,早年遭到迫害,无奈流亡到海外,没想到却反而在海外发家致富,他的消息再传回到国内的时候,已经是美国唐人街第一企业家的身份了,同时,杜以辞,也是和钟氏合作时间最长的一个客户。
裴承远微微颔首:“杜老先生信得过我,和钟氏一直保持着业务上的往来,如今杜老先生亲自前来,承远自然倍感荣幸!”
“行了!”杜以辞对着裴承远摆摆手,“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些客套话,多余的话咱们就不说了,还是说说生意上的事情,这一次,我可是直接带着现金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拓展一下市场,到时候,我的那块地盘,你可一定要负责到底啊!”
“那是自然!”裴承远微微颔首,随即对着杜以辞微微伸了一下手:“杜老先生,请——”
看着杜以辞坐进车中,裴承远这才对着身后的程晨说道:“让董事长准备一下,杜先生毕竟是钟氏的大客户 !”
“好的!”程晨应了一声,已经走到后面的车上,去给钟情打电话去了。
杜以辞对于钟氏来说,可以说是最稳定的客户,这么多年来,二人之间每年上亿元的交易总额,惹得业内纷纷眼红,撬墙角的不是没有,只是却没有这个本事。
杜以辞是个商人,他自己知道信守承诺和稳定对一个商人的重要性,只有一年,这是钟水打下来的客户,多年来一直选择的钟氏作为他的国内的市场首发,更多的是在楼盘上面。
只有一年,杜以辞选择了和别的商家合作,是钟水去世的那一年,冯清清将钟氏搞得乌烟瘴气,杜以辞一气之下,选择了别家合作。
也是在后来,裴承远经过多方打探,甚至亲自到美国去,始终没有见到杜以辞本人,只有到后来,杜以辞托人给他带了一句话:
你的诚意很足,但是我要看的是能力。
裴承远瞬间就明白了杜以辞的意思,不再去寻找这个人,只是着手壮大钟氏,钟氏不能依靠一个杜家。
但是今年,裴承远不知道杜以辞怎么了,居然说他本人将会亲自到栾城来考察项目,同时将会追加投资额度,这对于钟氏而言,是一个机会,同时对于其他的行业翘楚而言,更是一个撬墙角的好机会。
当然,裴承远不会允许这种现象的发生。
钟情接到程晨电话的时候,已经让人将办公室整理完毕,整理的是裴承远的办公室,一则是因为裴承远的办公室作为父亲生前的办公室,是钟氏最为豪华的,二则是因为,杜以辞是父亲自己跑市场的时候打下来的客户,办公室里还保留着一些钟水的特征,对于二人之间的好感度的拉近,还是很重要的。
大概十几分钟左右,钟情站在落地窗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景,有不少人已经聚集在了那里,同样的,也有很多的记者。
记者这个主意,是程晨想到了,若是钟氏的股份落在纪彦庭手中的话,那么,势必在公司内部造成一些波动,为了稳定人心,同样为了让外人看见钟氏现在的能力,记者对于杜以辞的报道,同样会带动钟氏的规模程度以及员工热情的。
这一点,钟情很是认同。
深呼吸一口气,钟情方才缓缓的转身,走到沙发上,缓缓的坐下,看着面前的文件,等着客人的到来。
门外突然传来两声有礼貌的敲门声,钟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随即缓缓地站起身:“进——”
门被人打开,程晨从外面走了进来,没有了二人之前的笑容问候,只是简单的颔首:“钟董,杜老先生来了!”
“恩!”钟情点点头,随即看向程晨的身后,跟着裴承远一起前来的老先生,早就知道杜以辞虽然已经过了古稀,但是十分时尚,如今,钟情看见杜以辞这一身十分炫目的西装,还是微微震惊了一下,这完全就是一只……花公鸡……
不过钟情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上前走了几步,随后缓缓的朝着杜以辞伸出右手:“杜先生,您好,久仰大名,我是钟情,钟氏现任的董事长!”
杜以辞上下打量了一遍钟情,他的眼神很犀利,让钟情感觉自己瞬间就被看透了一般。
钟情微微对着杜以辞笑了笑:“杜先生?”
杜以辞顿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钟情,随即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想当初 ,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说着,对着钟情比了一个到自己小腿的距离……
钟情顿时一阵惊诧,她没有想到杜以辞见过自己。
一旁的裴承远自然看出钟情的尴尬,上前几步,直视着杜以辞:“杜先生以前回来过?”
状似随意的问出声,随后缓缓的对着他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杜以辞走上前,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跟着坐下的钟情和裴承远,嘴角的笑容总算是收敛了一些,看着裴承远点点头:“我上次回国的时候,裴先生和钟董还没有离婚!”
气氛,顿时有一瞬间的凝结,钟情有些尴尬的看了一旁的裴承远一眼,随即缓缓的看着杜以辞:“杜先生说笑了,您回国,也没有通知我们一声……”
“哎,只是回来看个故人罢了!”杜以辞挥挥手,似乎一点也不想谈论这个问题,随后,他看着面前的钟情,竟又像刚才一般,仔细的打量着她。
钟情即便是再想要装作淡定的样子,此刻在杜以辞高强度的目光之下,也觉得有些难以负荷,无奈之下,只得轻轻反问:“杜先生?您看我?”
杜以辞看着钟情摇头苦笑一声:“没,只是看你,这眉眼,还真的挺像一个人的,难免多看几眼。”
“哦?”钟情顺口反问一句,“不知道我长得像谁?”
杜以辞却没有回答钟情这个问题,只是转眼看着一旁的裴承远:“裴先生,我这次过来,也没有准备住的地方,不知道裴先生有没有准备好?”
裴承远顿时微笑颔首:“已经准备好了。”
钟情心中微微诧异,因为钟氏根本就没有准备,杜家在栾城的房产有多少,恐怕杜以辞自己都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沦落到没有住的地方。不过下一秒,钟情便知道了杜以辞的目的。
“既然这样,那裴先生就先帮我准备一下晚餐吧,这次我来的突然,我做东!”话是这么说,可是明眼人都能够听出来,他这是在支走裴承远。
裴承远微微凝眉,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钟情。
杜以辞看出裴承远的想法,顿时笑道:“行了今天我刚到栾城,暂时不谈生意。”
别人都这样说了,钟情最终,只要无奈的对着裴承远点点头,示意他出去就好,这里有她。
可是事实上,钟情根本就不知该如何与客户交谈,她很少接触这种客户,尤其是想杜以辞这样的大客户,她觉得自己在杜以辞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所以,要她和杜以辞这样的人玩套路,她只有被玩的份。
转眼间,整个办公室里的人,只有钟情和杜以辞了。
钟情有些坐立不安,可是杜以辞却像是真的很有闲暇一般,走向一旁缓缓的看向墙壁上的字,而后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转头对着钟情说道:“这是你父亲的笔迹?”
钟情微微一愣,顺着杜以辞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上面写着一句诗句:
后来春雨落汴京,只君一人雨中停。
钟情微微眯了眯眼睛,以前她其实没有注意到这些,可是如今经杜以辞一说,她竟然觉得这满墙的书法,看起来分外的眼熟。
“不是,不是你父亲的笔迹……”过了一会儿,杜以辞突然开口否认自己之前的说法。
钟情顿时心中疑惑:“您怎么看出来的?”事实上,她虽然不懂书法,但是看着这个字体,还是有些熟悉的。
“你看这里!”杜以辞沉默了良久,就在钟情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突然指着其中一个“汴”字硕大,“这个三点水中间一点朝外凸出,明显和你父亲的风格有些不符,他习惯的是一笔下来,粗狂很多,这个字,很精致。”
钟情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字体,还可以用精致来形容,微微眯了眯眼睛,钟情看着面前的字,良久,才突然说道:“这是奶奶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