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舌草的频繁“轰炸”,再加上满地的纸屑,使千叶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一向自信的他,此时却被这简简单单的三个中国字弄得心烦意乱。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内心极力劝慰自己要冷静,突然,他想到这会不会是共产党在玩的把戏,一如自己当初放的烟雾弹。自璃米奉永野修身部长之命把假的樱花一号带到中国,千叶便放出了若干个烟雾弹,一来千叶极其惜命,从日本来到中国,是为大东亚共荣圈而来。在这一切还未成功之前,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他不想来时是活生生的人,回去只是一捧黄土;二来这也是谍战中最惯用的手段,只有让对手感到迷惑,让对手扑朔迷离、难辨雌雄,才能保住真正的机密。鉴于璃米身份特殊,又身负特殊使命,璃米刚一到位,千叶便放出风声:樱花一号被盗。实际上,璃米在中途的确耽搁了三天,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这也是千叶最为疑心之处。当他把璃米的行踪向部长禀报后,部长却说名单其实为试探品,真正的名单会由天皇另人派他人携来。这多少让千叶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把心提了起来,璃米耽搁的这三天又该如何解释?天皇回电:“青蛇正在调查。”又是青蛇,这个神秘的人物到底是谁?还有那个代号“毒针”的又是何许人也?想必天皇派出来的杀手锏一定都是厉害角色,如果有可能倒真想领教一下这些神秘人物的手段。
驰仲午看着手中一沓纸币无奈地笑笑,现在的时局,一切都不稳定,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拿在手里的钱也不知道明天还值多少?不管行情如何,有总比没有好。对于璃米口中所说的天上掉馅饼之事,他虽然心动,可后怕心理也在作祟。万一自己的猜测成真怎么办?这个小小的女子来头实在不敢叫人小觑,她绝不仅是表面上看到的为日本人办事的一个小卒子,也不只是一个伪政府里的小小机要秘书。昨天听军统传来的消息说,有人在狗不理包子店看到璃米。尔后,又有消息传来,又有人在恒昌药店也看到过她。驰仲午拿不准到底要怎样回复这份协议?如果以前几次的见面来判断,璃米属于漂亮精明的类型,但听完这两则消息后,他重新做出了评价:神秘莫测,身份多变。可是这个集东方的古典韵味又带着几许西方的聪慧妩媚美人着实让人赏心悦目。一想起璃米那若脂的肌肤,驰仲午不禁舔了舔嘴唇,怎样能把把她弄到手呢?且不管她是何许人也?只能有机会亲近她,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虎”牌情报站站长老农负责为整个冀东军区及时准确的传递情报,上级指示:全力配合,保护龙舌草的工作。老农不知道“龙舌草”是何许人?也不是知道是男是女?他要做的就是服从上级命令,为龙舌草铺桥搭路,这便是对工作最好的诠释,更是对革命的最大支持。出门前,他刻意把药店门口挂牌子的绳子换成了黑颜色,这是信号,意思是:安全。当他把一切收拾停当,戴上一顶草帽打扮成不起眼的一名老农走出门,却不知在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刚才换绳子的举动也没逃过这双眼睛。
张尤一闪身进了德昌药店,轻敲柜台,“老板,我急需一种药材,不知贵店有没有货?”
店老板看了一眼来者,又快速扫视了一下整个药店,尔后漫不经心道:“什么药材?要多大量?肯出什么价钱?”
“只要你有货,我全包了,价钱双倍。”张尤似有些迫不及待。
双方对视一眼,各自写下三个字,“龙舌草”。
暗号没错,老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内室详谈。”
里屋,坐着一位农民装束的壮汉,见张尤进来忙伸过一双大手,脸上绽放出一副憨厚的笑容,“同志,你好。”
身后的店老板许思远给他介绍,“这位是虎牌情报站的老农同志。”又指着张尤介绍道:“这位是潜伏在日本人身边的012。”
张尤与老农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同志你好,辛苦了,辛苦了。”
“012同志,你可是李书记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你的身份是最高机密,你今天为何现身?”老农的话和他的这身装束相得益彰,极其诚恳憨厚。
“为了尽快与上级取得联系,我不得不冒这个风险了。”张尤落座,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哦,什么急事?”他的表情让老农也为之紧张起来。
许思远掀着门帘一角观看着外面的动静,耳朵却向里面伸着。
“上级令我尽快窃取樱花一号,为此,我发展了一位侠盗,此人行踪诡异,他就是各租界外国人最为痛恨的‘鬼脸神偷’。”
“太好了,我们就是要尽可能多地争取更多的人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鬼脸神偷这个大名,尽管我在远郊,依然如雷贯耳。”
三人正说得热闹,突然外面店员来报,“伙计们发现斜对面的狗不理包子店,今天生意异常火爆,有些反常。”
张尤一乐,“提高警惕固然是好,但草木皆兵就不必要了。”
老农没说话,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又顺门帘缝隙向外窥测了一番,回头问店员,“还有别的情况吗?”
店员抓了抓头,又摇了摇头,
“包子好吃,名声在外,很多外地人都慕名前来品尝,不足为怪。”张尤想起高木流口水时的神情说道,“狗不理这个名号天下皆知,我所在的日本驻华事务处的高木太便是最钟情于这个包子了,隔两天不吃就闹馋瘾。”
“小日本岂止是惦记咱的包子,中国又有哪样他们不惦记呢?哼。”老农气嘟嘟插了一句。
“压压火气。”张尤拍了拍老农的肩,“赶走他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八年咱都忍过来了,何况现在他们是最后的苟延残喘,光明指日可待。”张尤大脑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打了一个响指,“依眼前状况,咱不妨来个将计就计,既然他高木对包子情有独钟,而且隔两天不吃就闹馋瘾,呵呵,天赐良机,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时不我待。”
“还是谨慎一点妥当。” 许思远却没轻松起来,神情反而更加严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是多事之秋,各方势力都在伺机而动。”
“照你这么说,外面的异常会不会有什么行动?”老农分析着可能性,“听说前几年在南京狗不理包子店就有人想暗杀******,虽然计划因种种原因导致提前暴露而流产,当局对这段历史也是千方百计地隐瞒,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又有人故伎重演?”
“不可能!” 许思远斩钉截铁地说,“第一,蒋不在津城。第二,这里是汪伪的天下。谁都知道,在津城,尤其在这个日本租界里,日本的势力依然存在,而汪伪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老蒋纵使手眼通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日本人作对,这小日子虽说日落西山,毕竟实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与我党抗衡已经让他筋疲力尽,若再添上日本这条疯狗,他不是早日驾鹤西游,便是死鬼催命早日投胎去了。”
“即便是真有行动,会是哪方势力策划的?”
“应该不会是咱们的人,不然多少会给咱们点风声的。日本人的可能性更大,当然,汪蒋从来不合,背后也没少导演闹剧。”
“党内出异己,众叛又亲离,俗话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老蒋如此的不得人心,国恨家仇,再有江湖恩怨充斥其中,看来好戏会不断上演。”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张尤拽了句文词。
一旁的老农极其配合的踩着戏台步,哼起了一句戏文:“我正在城楼观风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说起狗不理包子,我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我来包子铺,居然看到新到任的南京汪伪政府的机要秘书璃米也来吃包子。”张尤想起那天璃米的可疑行迹,试着分析。“那是一个谜一样的美丽女子,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正如你刚才所说,包子好吃,自然买的人也多,璃米也是人,也要吃饭。”许思远没正面回答张尤的话。
“我们不要草木皆兵嘛,我看大行动下,大家都有点精神太紧张了。”许思远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个人,“大家的注意力要重点放在窃取7·26名单的的太阳计划上,还有为了抢回小日本暗中准备偷走中国文物的猎日行动上,而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漂亮女人和美味包子上。”他的话题虽然严肃,但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
“自从一进门咱们的话题就围着包子转,现在肚子都有点饿了,呵呵。”老农一副实在的口吻。
许思远听此话,忙吩咐店员:“两位贵客造访,没什么可招待的,小李,去对面包子店买几斤来。”
老农笑意满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正想解解馋呢,权且到你这开斋来了,呵呵。”
突然,一个人影浮现在老农的脑海,话随心动,“上次地工委李书记召开大行动动员会时,我觉得有一个人表现得极为积极,许老板你也出席了,你有什看法?”
“会中提到的几个大行动,听上去似乎很详尽,可实际上却模棱两可,这是咱足智多谋的李书记故意施舍给敌人的一个烫手的山芋呀,呵呵。”许思远的笑意味深长。
老农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津门一绝果不其然。”
“当心烟雾弹。”张尤指着包子,又指了指外面。
齐明远本以为发出去的情报会受到表彰,却没想到招来一顿奚落。就在他刊在《庸报》上的消息后的第二天,《庸报》上就刊登了一条声明:兹声明我公司遗失的公章作废,落款:昌和商业。他知道这是上峰对自己的不满,是对启用他这个多年来潜伏在****内部的钉子的这个计划产生了怀疑。他拍着脑袋冥思苦想了半晌,难道情报有问题?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举起拳头狠狠向墙砸去。瞬间,疼痛袭卷全身,齐明远牙齿咬的嘎嘎作响,目露凶光。血顺着手淌下来。
与汪蒋共在谍战方面的孱弱相比,日本以庞大而细密的间谍网著称于世。早在1916年,日本在奉天建立第一支情报队起,日本人就开始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施展其毒辣的诡计和残暴的手段。为了战争的需要,日本特在津城设立情报分部,千叶虽只是挂名,但却熟知内部诸多信息。仅在1945年这一年,日本便把精心培植的大批特务以种种名义安插进各个机关单位,伺机进行间谍活动。当然,日本一直在源源不断地派出特工,一来督促,二来监视,三是出谋划策。
日本陆军大尉高级情报参谋山村大合便是此次天皇密令发出后再次派出的一名特工。自派出璃米,“毒针”紧随其后,紧跟着“青蛇”也浮出水面,现在又让山村大合秘密潜入天津,一是检查7·26行动的进展情况,再者就是督促千叶在华的全面事务,以及再次对璃米展开调查:所谓调查,一来是验收璃米在三个月急训后的成绩,二来是对千叶多次提过的有关璃米失踪的那三天的调查,不是不相信这个中国女孩的办事能力,毕竟由一名在校大学女生到为天皇效命的特工不像上课那么简单。
山村没有大张旗鼓,自踏上中国的土地他便以一身灰色长衫现身,五短身材在长衫下不显山不露水,整体状态给人的感觉是一个落魄的乡宦子弟因吸食大麻犯瘾出来透风。他这幅形象在中国太多了,不显山露水,也不标新立异。山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天津尽管经受了八年战争的蹂躏,依然难掩美丽绰约的风韵。这是山村大合踏进中国后的第一个感慨。中国,一个神奇而诡异的国度。神奇之处,是因为这里有着那么多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丽事物,触目皆是鬼斧神工的大自然杰作,青山秀水苍翠怡人;诡异之处便是:这里是个打不烂、催不垮、攻不破的堡垒。日本用了八年的时间,浪费了无以数计的弹药、生命及心智,可这个国家依然屹立不倒,像执着顽强的富士山。
璃米张大嘴使劲地喘着气,感觉喉咙像被人掐住了,呼吸越来越困难,浑身无力,冷汗涔涔,她知道自己的哮喘病又发作了。不知道为何,最近哮喘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幸亏自己随身备药,每次犯病时,只需拿起放到鼻下闻一闻便可缓解,但每次她都觉得自己在和死神奔跑。解开衣领,拽出那个救命的小玻璃瓶,璃米的手在颤抖,本就无力的身体突然瘫软了下来,小玻璃瓶被甩到地上摔得粉碎。璃米心疼地看着却无能为力。或许天意如此吧。她苦笑了一下。
窗外那双偷窥的眼睛的主人,此时紧张得手打哆嗦,掀起的窗帘被哆嗦的手带动也轻微的抖动。要不要去救她一命?可是见面怎么解释?难道说纯属巧合?何子艮犹豫着,心里像打翻了油瓶醋瓶,大脑里闪动着骆一抱起璃米时的情景,那种暧昧中散发出来的甜蜜,让他犹豫不决。璃米,你的出现打乱我的生活,骆一,你是横在我与幸福之间的一块巨石,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何子艮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骆一在屋里举着哑铃,自从与璃米从国民礼堂回来,璃米便一直刻意躲着他,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她不肯与自己相认?是有什么苦衷,还是任务在身不便坦白身份?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她的病,我的米米,没想到时隔多年,你的哮喘仍然没有治好。想起那天在国民礼堂外面,璃米突然瘫倒,若不是他早已知道璃米脖子上那个小玻璃项坠的秘密功效,恐怕璃米就有生命之险了。这个小玻璃瓶会不会仍是自己当初的精心制作?正在心神飞驰,突然窗户上有轻微的响动,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同时,骆一便推开窗户飞身冲了出去。他的眼像狼一样闪着亮光,四下里扫视着。窗外皎洁的明月高悬,大地一片清冷寂静,远处点点的灯光。依他不凡的身手,竟没看到人影,甚至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发现。如果说上次方易捷的身手与自己不相上下,那么这次也同样遇到了强敌。突然,骆一发现自己的窗框上有枚闪闪发光的东西,他几乎是飞了回去,门框上钉着一枚铁钉,下面有一张纸条,骆一不屑地笑笑,看来有些人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事情。打开纸条上面有四个字:璃米危险。骆一心一沉,几乎在看完的同时脚已迈出了房门。璃米是我的生命,她不能出任何问题。
津城的景色及繁华程度并不是山村预想那般破败萧条,他注意到:不管是街边的小摊还是路边的小店,南来北往的车马还是闲逛的人,都显得井井有条。没想到在这种时局下,这里依然风平浪静。
正当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冷眼旁观,突然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兴致,“哎!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本人祖传八代神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什么头疼脑热、长景疖子、长疮,什么流脓滴水、腿疼腰酸、牛皮癣、香港脚,只需服用我一盒药,包治包好。我的药丸是用灵芝、人参、鹿茸,再加上阿胶、川贝等几十种上好的大补药做成。有病治病,一包就灵;无病强身,养颜美容。各位叔叔大爷大哥大姐,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山村想:如果世上真有此神药,恐怕天上的神仙都要下界来了。明明就是卖假药的,偏偏用一番大话把自己说成救世神医。不知道是这名所谓的神医一番鼓吹起的作用,还是中国的老百姓太天真,神医被人群左三圈右三圈的围在中间,递钱、拿药,忙得不亦乐乎。早在日本就已经听说,中国的江湖术士多如牛毛,如果说日本人信奉神教和佛教,那么中国人则是一个大杂烩,儒、释、道三教合一,天主教、基督、******教五教共存,十足一个什锦大拼盘。
不管怎样,神医的一番说辞让山村紧绷的神经轻松下来。南市的繁华喧嚣让紧张的战况时局显得不值一提,什么东亚共荣,什么世界和平发展,姑且做一把世外桃源的陶翁又如何。
逛累了,看乏了,也有些口渴了。山村没有千叶那样的雅兴,有事没事便研究中国文化;也不像高木那样拼命地学中国话,但他有一项绝技:虽不会说中国话,但能听懂中国话,认识中国字。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决定装哑巴。没想到进入中国,首先考验自己的是演技。他心里暗暗笑了一下,从日本到中国原来只是从一个军人到演员的角色转换。
为了能更好的进入角色,山村调节了一下呼吸,顺势坐在了路边一个“大碗茶”摊的板凳上,立刻就有一个小伙计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过来招呼,“来几碗您哪?”
山村竖起食指。
小伙计领会,吆喝了一声,“大碗茶一碗。”
趁着等茶的功夫山村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一个短嘴儿绿釉的大瓦壶,五六张粗加工的小茶桌,十几张矮脚凳,一摞粗糙大茶碗,以及五名茶客。山村特意观察了一下这几名喝茶人,有三人看上去如自己一样赶路歇脚,有两人看上去悠闲慵懒正津津有味的品茶。虽是一个粗陋的小茶摊,却让人生出一种清凉爽快的感觉。对于“大碗茶”山村并不陌生, 日本也有大碗茶,而且比起眼前还要略胜一筹。日本的西大寺每年都要举办“大茶盛事”活动,那里的碗高21厘米,直径足有36厘米,重量可达7公斤。山村曾参加过一次活动, 因茶碗又大又重,由四个人抬着喝,当时山村喝的肚鼓腰圆,差点失手把茶碗滑落,搞得狼狈不堪。
小伙计提着一壶茶过来,给他斟满一碗,“客官慢用。”
山村端起茶碗,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他轻啜了一口,好茶!可是如此的好茶却为何要用这种粗劣的用具来盛,岂不是暴殄天物。茶碗颜色乌黑,做工粗糙。在日本喝茶是一种礼节,更是一种文化。虽然茶是从中国传过去的,却在日本发扬光大,茶道更是日本文化的象征。
身边几位喝茶人的闲谈钻进山村的耳朵,“听说了吗,日本要宣布投降了。”“战争终于要结束了。”“这该死的小日本早就应该滚回去。” “哎,你说,这日本人从大老远的地方来,又整天这么打,不想家,不累吗?”“听说战争让他们国库都空了。” “他们被人抄了老窝,后院起火,这仗还怎么打呀。”“嘘!当心隔墙有耳,勿谈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