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妖异全书
20472500000024

第24章 吾为其名,天路动荡

“救命啊!救命啊!救!”

“诶呀!你不要这样啊!”徐少风都快要哭了。

“呵。”中年人忍住笑的冲动,“两位别闹了。”说话间起身道,“鬼皇阁下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妈呀!”徐少风抱着罗天罡真得哭了起来,“妈呀!我已经死过一次啦,我不要再死了,妈呀!我还没娶媳妇呢!妈呀!”

中年人莞尔道:“我念了。乾坤……”(捕灵人往生咒,请查看,《蔽与俟》——资料篇)

话不待说出口来,罗天罡却也没有如释重负的表情,就似他早已料定这样一般。

二人一鬼只听到四个字真挚诚恳:“手下留情!”

像是洞悉了尘世万物,浩瀚的语音在三者的耳中居然呈现出不同的清明。

徐少风如坠夏夜的河流,凉爽舒适。他问道:“救星?”

似有一块半边天大的磐石,罗天罡安逸地躺在上面,道:“前辈果然在此。”

中年人止口住声,宛如为清风吸引,畅快的呼吸。

声音远去,中年人自“沉浸”中醒来,猛地又闭上双目,睑帘动弹,仿佛梦中的喃疑。约半刻钟的无音静界,中年人最后长叹一声,飘然后退,隐入墙体再不见出现。

又等了两分钟。大难不死的徐少风壮着胆子上去抚摸刚才“吞掉”中年人的墙面。

罗天罡则是去打开储物库的双扇拉门,外边人迹杳然。

“是谁帮了我们?”徐少风也走到门口。

“一位前辈。”

“还有呢?”

“没了。”没有中年人的领域“庇护”,罗天罡蹑手蹑脚,以免惊动四周的保安,轻轻把门关好,回身道:“我见到那位前辈的时候,他是道人打扮。”

“就这些?”

“就这些。”

“哎!”徐少风听后不禁长吁短叹,“哎!”

“别灰心,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变强的。”

“变强?只怕我们还没有发育就被捏死咯!”

“不会的。”

“怎么不会?”徐少风意兴阑珊道,“你想啊,我被九州捕灵人盯上,哪有时间修炼?不修炼,怎么变强?”

“肯定有办法。”罗天罡用力拆开一颗卤蛋,不知其何来的自信,“我敢保证,只要我们直面困境,我们一定能够变强!”

“这怎么可能!”徐少风沮丧地啃着面包,“没有秘笈,没有师父,宾馆也回不去了。再看看我。”指着自己的头顶,“这么拉风的一坨东西,只要刚才那个中年大叔出去一说,我往哪里躲吗?啊呜!”大口咬去三分之二的面包。

“嘿嘿,不要急。既然我们不能停下来修炼功法,又挨不起追捕我们之人的狠揍,我们先逃。”

“逃?”

“哼,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往哪逃?”

“我们先离开大理市。”

“然后呢?”

“觅地潜修。”

“怎么修?”

罗天罡嚼着卤蛋,含糊不清道:“自然天地,阴阳乾坤。这些都是我们的良师,我们可以从她们身上学会保护自己的本事。”

“呃!”徐少风弱弱地问道,“你不能把那位道士前辈请来,做咱的打手?”

“他不会再出现了。”

“你怎么知道!”徐少风急道。

“感觉。”说着,罗天罡把刚刚关上的拉门打开。

罗天罡离开大理市有其必行的原因,除了徐少风头顶的鬼火过于显眼,便是朝楚牧这个不确定因素。

要知道,结鬼缘折寿是妇孺皆知的常识,但是结鬼缘后留下黑色鬼火!这就显得有些蹊跷了。

私底下,罗天罡也问过薛娥,结鬼缘之后留下黑色鬼火之人至少他们的所见所闻中啻徐少风一人。所以,和玩灵者一样,灵慧魄觉醒的罗天罡对污毒侍者的所作所为产生不可避免的怀疑。

直觉告诉罗天罡,大理市早已是朝楚牧布置好的诈局。但由于一时无法看破迷局的机关所在,天眼通者选择退出。

退出大理市,退出迷局,想以旁观者的角度静候局势的变化。

可是!事情真是如此简单就能勘破的吗?

在尘出尘,在世出世,在家出家,在俗离俗。

罗天罡尚不知明,他和徐少风隐蔽于繁荣的常乐市,正是应了上面一句大隐真意。

常乐市繁荣,而其最繁华的地段便是这“三岔黄金洲”。拥挤地几乎难以找到容下再多一人的空隙,但她的人群流动却又是如此的顺畅。

人潮大海真似大海一般,海床的无垠广阔,让“水流”上下沉浮之间,一片波涛也似的宁和。

数以百万计的常乐市市民,在暖和的天气里平凡而且平静地过着他们快节奏的城市生活。

而在此湍急的人流中,却有那么一人始终不动!

他不是小摊的主人,小摊的主人会因为顾客的关照而频频点头;他也不是乞丐,他没有必要为了博得别人更多的怜悯而哀天怨地;他更不是流浪到市中心的艺人。

他就是他,天眼通者!罗天罡!

三岔口的右滩,三向红绿灯之下,站着凝立将近四个小时的他。

小小的风沙异能(障眼法)让过往路人不致为他的怪举而停歇。

细微风沙之主,选择在这里修炼,是为在此耸动的人山之中觉悟!他要悟出一套适合于这个时代的!剑法!

这样的启发,罗天罡受之于替他开窍的羽灵剑诀。

姬鹏幽的羽灵剑诀讲究以有形之指带无形之剑,再以无形之剑施有形之招,有形之招斩敌无形之经络,无形剑气以贯之,最后一击!破!而百骸俱毁!

悟剑者直面泱泱大道,在他的眼中,路已不是路,而是一把咫尺天涯的!剑身!跟前分岔左右的两条主道因视眼盲点以退其次,将其化作剑锷和护手,然后是他原身所站之处,已然是那剑诀飞舞的始点!铸钢剑柄!

市民的流向视作剑气游走的轨迹,人们行为世事的点点滴滴便是罗天罡所要领悟的剑灵!他愿以世间众生有形之事,悟通道法剑诀无形之意!

飞速超车的的士宛如封敌之喉的剑灵之刺,公交上下的客人则是对敌当中的剑灵之聚和卸,来是剑灵之缠,去作剑灵之削!

其他不动的路边建筑和偶有滞留的个数化为剑灵之余!

剑灵之余不动则已,一动便是余之全动,便是房屋之动,便是大道之动!

故!吾为其名!天路动荡诀!

是夜。罗天罡一成不变地买了五份晚餐,其中四份是给他的鬼朋友买的。

徐少风堕入饿鬼道,即使身担鬼皇之职亦需付出做鬼的代价。

在像朝楚牧他们那样找到或者凝练出适合的肉体之前,饿鬼道的众生将与永不能满足的饥饿感纠葛一世,而且还要受尽饮甘露似淡水,食奇珍若空气的无味之苦。

(文中:二妹孤魂在鬼类里面是阶位比较低的一个族群,所以他们所受的饿鬼报应也相对轻一些,但是因为没有经历鬼界七之洗礼,他们本身的阴晦之气还不够纯粹,常常会有恍惚不明之症。《人与鬼》中,菲儿迷迷糊糊的状态就是出于前之原理。)

言归正传。

不论哪个大城市,总有贫富之差。

罗天罡走在贫民巷间,再往前一个右拐一个左拐便能抵达他在常乐市新找的“安乐窝”。

但!在此冰冷的月下,吐气呼白的窄巷子里。除了那五份热气满溢的外卖透过纸盒传到手上的微温,周围正在陷入不能言语的刺骨。

罗天罡裸露在外的双掌被冻得有些麻木。可他们也没有缩回的意思。右手提着外卖不可多动,而他的左手呢,罗天罡更没做出多余举动,因为那里!有他的剑!

“天罡,是我!”暗处之人似是感觉到站立者指尖的凌厉,现身道。

“薛婆婆,你怎么来了?”冰寒的气氛一语即消,剑诀散去,罗天罡喜形于色,说着就要上前问暖。

“别过来!”

罗天罡闻声止步。

“两位,跟了老婆子三天三夜,想继续喝西北风吗?”

“哼!”伴着纤细的娇叱声,同一个拐角又走出两人。

对方当一露面。薛娥冷面一嗤,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至尊白巫——白头寿的仙配,齐运天巫——邱云!”

“还是黑婆婆技高一筹。”叫做邱云的女人在前,姿色稍减风韵愈丰的容貌在昏暗的墙灯下逐渐清楚。

而此时罗天罡一个贴身的口袋,正在慢慢温热起来,剑诀犹豫不分的同时,他有些失魂地开口道:“白!巫。”

“天哥哥……”三字不自主地倾吐,直到母亲投来严厉的目光,俏丽女人已羞红如花。

罗天罡转眼又装作不识,上前挽着薛娥,对拐角处的母女不掷一眼,道:“两位,请回吧。”

白巫正待启齿已被其母亲一把牢牢拉住。

邱云沉面正容道:“你就是罗天罡?”

“正是……”

“住口!”邱云显得有些无理取闹,声色愈厉道,“我今天带巫儿来到此地,想必你也明白。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两眼瞪得更大,“你将来如何待我家巫儿?”

“妈!”白巫双颊羞呈大绛(讨喜的大红色)。

罗天罡表情尴尬至极。

“邱云……”

罗天罡拉住“欲要打抱不平”的薛娥。

“怎么?薛大巫师也想搅合我们白家之事!”

“邱云!若不是瞧在天罡的面子。光是三日尾随之嫌,老婆子就能要你好看!”

“哼哼!”中年女人声音轻佻道,“你的事我早听巫儿说了!要不是我白家的女婿,光是你的百足五童偶就够瘟狐道长毙你两百次!”

薛娥面神怔滞。她特意离开大理市,捉问途中野鬼方才找到罗天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如邱云所言,是为了避开瘟狐道人的惩处。

“邱前辈,说人不揭短。难道你们白家失了教养?”罗天罡的脸色自获新生以来首次露出怒气,“何况婆婆万罗至尊,她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岂容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在那里说三道四?”

“你!”邱云七窍险些生烟。

“对不起,薛婆婆,我妈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不是,明明就是!”邱云年轻之时刁蛮任性,现人已至中年,持横之心也不过去了一分。而女儿眼下“胳膊往外拐”,她心里那个气啊!

“妈!”

“你给我闭嘴!”邱云迈前一步,剑拔弩张。

“嘿!天罡!”蓦然声至,恰巧且也自然是徐少风从附近的火葬场修炼归来。

纵是罗天罡机智多变,此刻也是面目怪异不知如何作答。

徐少风兴致勃勃的样子,定是今日又有新招领悟,见了熟人,那高兴的傻劲更甚,喊道:“薛婆婆!你也来……哦对,你老人家听不见我。”飞身飘至年长者的身边,“呃!这两位美女是!”

“天罡,是少风?”薛娥不让对面的母女看到自己的口形,轻声问道。

“嘿嘿。”徐少风得意流露。

“嗯。”罗天罡强自镇定,没敢回头。

“哈,我的饭!快,给我,我都饿得可以折纸鹤了。”说着已一把抢过同伴手里的饭盒子。

罗天罡制止不及,叹道:“少风你,唉!”

饭盒凭空起飞。邱云心中对薛娥的敌意和不屑,还有对罗天罡的专横和刁难一并随着那股无名火朝徐少风的位置渲泄而出,“哪来的鬼小,显形受死!”

白巫认识罗天罡在先,并不晓得鬼皇——徐少风与倾慕者的关系,此时的她也啻能是茫然无辜。

来自邱云袖中的齐运阶显形蛊粉铺天盖地而起。徐少风鬼眼当一瞥,同阵线的三人一起出招。

罗天罡的风沙护盾首当其冲,紧紧护住不知死活的鬼皇大人。

徐少风目中挑衅之色一览无余,头顶的鬼火大旺,鬼气也已化成龙形席卷来袭粉末。

邱云出自福降吉巫一脉,通灵驱鬼咒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这吉巫的显形蛊粉自当是非同凡响,一旦鬼类虚灵之物被它触及,哪怕分量只有一粒,亦要忍受惨痛煎熬,仿佛人类不慎坠入炼铁钢炉那般。

白巫明白过来已是无用,进退维谷之际只得软弱地叫一声:“妈!”

徐、罗二少才修炼多久?即使再有天赋也不可能抵挡齐运阶终全段的含怒一击。

幸好此时薛娥的污浊降已化腐水而至。粉溶于水天生受克,经两少努力后仍剩余四成的显形蛊粉终也无功掉落。

“好你个罗天罡!妄我家巫儿对你痴心一片!”邱云攻势被卸,气得容颜煞煞,“你却和这两个歹毒败类为伍……”

“放屁!”人的忍耐总有一个限度,面对烦不胜烦的邱云,罗天罡的怒火还是喷发了出来,面目随着狂躁的意气也变得狰狞可怖,“鬼是败类,黑巫是败类,他们为了能在属于所有人的同一片青天白云下争得一席之地而努力是败类?那你告诉我!邱大白巫师,你是什么!”愤怒的年轻人不再顾虑长幼的礼节,当面伸出食指,像是钉在辱没者心上的一枚钢针,“你不问是非是对,你不分好歹没有错?你无故杀鬼灭魂就是为民除害!”

“鬼本来……”邱云狡辩不及。

“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名门正派的行径,呵哼……在我罗天罡眼里,名门正派就是屎!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侮辱屎这么有养分的肥料,你们连屎都不如,给我滚!”

“天罡!”薛娥思潮起伏,背负罪恶的心在默默颤抖。

“天哥哥!”

娇柔的轻唤,是真诚,是歉意,还有心里的委屈。罗天罡内心一软,转身背对白巫愁情叹言:“白巫,对不起。我……你们走吧!”语声无限怅惋。

“天哥哥!”

呼唤再留不住他,他走在失望的巷间,好像变作了无心的枯木,不曾数过是第几遍的“天哥哥”。罗天罡终究走进了巷子的深处。

薛娥没有回头。徐少风看着楚楚可怜的丽人儿,叹声方罢也跟了上去。

邱云被一顿痛骂,气急难言,直到对方人去影没才恨恨地回神道,“混帐东西!巫儿,我们走!你也看到了,就这种不知好坏,自以为是的臭小子,值得吗?”

白巫无声的哭着,哽咽着。不知她已伤心到了何种田地!

“亏我刚才厚着脸皮叫他女婿,今天,连祖宗的脸也(丢尽了)……”

“妈!呜呜!”

哭声让做母亲的邱云不敢对眼相视,齐运白巫开口不语。

“你怎么这样啊!”

“我!”邱云居然没有勇气直面女儿的“问话”。

“你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啊!呜呜……”

“我……”

“难道,人和鬼就一定要势不两立!难道我们黑白两宗就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巫儿,妈不是……”

“别说了!”白巫伤悲到了极点,毫无血色的双唇像是久病的恙体,“我不管!”

看着母亲的眼神为何会有怨毒,邱云害怕着。

“我不管他是不是和鬼为伍,我也不管他是不是黑巫的人,我更不要管你们死去活来斗个不休!啊!”怀春的情女发出渗人的戾叫,她停止哀语,把眼中的怨毒直接化成了怒焰,仇视着自己的生身之母,“白巫喜欢他。你阻止不了的。我,白巫,爱我的天哥哥!”

“你爱她?”三个字比女人的目光恐怖三倍,邱云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爱罗天罡!”白巫的喊叫是一厢情愿的,她的相思也不过是没有结果的单恋。如此高吭不过是想让天地为之汗颜,不过是妄想那个已经走远的他“回心转意”!

哪怕!后来只不过是!

一点点的!怜悯!

翌日,罗天罡他们搬到了像样一点的公寓住宅。在经过那条小巷的时候,地上还有扰人心扉的遗渍,它是某个她在失望与屈苦时流下的!泪。

那一夜,徐少风手腕上多了一条巫绳。巫绳本身被施了隐形咒术,它是黑婆婆——薛娥为了方便彼此见视绑上去的。

三者一夜未眠,似是别后重逢的喜悦作祟,又好像那一人一鬼的喋喋不休是为某人不用刻意在意之前而准备。

闲言聊到后来,话题先落到了徐少风的鬼眼。经过一段“深入研究分析”,鬼皇的鬼眼和头顶的鬼火一致,是朝楚牧“赠送的礼物”。

亦经薛娥多次三番地招魂,三者从一只“老鬼”的口中获知——鬼火的一个用处。

黑黝黝的大鬼火,悬在距离徐少风头顶一寸的位置不上不下,除了“好看”,她也是她的主人在人间界的“复活币”。换句话说,徐少风在人间以鬼的形态存在,加上本体的一命,他可以被摧毁十三次,即十四条鬼命。

不过!老鬼在离开的时候,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一鬼多命己不愁,数人一命天下忧。”

三天的日夜冷却了伤景,让人鬼伙伴又回到了几天前的避难生活。

有了薛娥的隐气巫饰,罗天罡的天路动荡诀领悟起来更加安全。

而徐少风的所谓修炼,不过是三日打鱼,两天晒网。这不!他正一本正经,庄重肃穆地“坐”在门里。

薛娥见了,只有摇着头走过,去准备今天的早餐。

虽然可以不用理会那只傻坐着的傻鬼,但罗天罡还是出言提醒道:“麻烦让一下。”

“不让。”

“干什么?”

“打劫!”

“哎!”罗天罡拧动门把,当听到厨房里的声音,便提高嗓门道,“婆婆,别弄了,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薛娥关掉刚刚点燃的天燃气灶台。

“今天要给孩子们捐款。”

徐少风插嘴笑骂道:“还以为你小子不记得了呢!”

看到老人从厨房走出来,罗天罡不由笑道,“再陪婆婆到城里好好逛一逛。”

薛娥心中温暖,却要强道:“你们还是抓紧修炼,老婆子又不是普通的老头老太,逛个街还要别人陪吗?”

“对对!婆婆的身子骨就是铁打的,不用陪的!你还是快去钻研你的剑法,到时我身边也好有个打手,看谁还敢欺负我!”徐少风在房间内自由的飘来飘去,“捐款的事,你就交给我吧。我和婆婆必定不辱使命!”

“你呀!”薛娥不禁莞尔。

“嘿嘿……”徐少风开心地绕着薛娥转圈圈,“我以鬼皇之名,恳请婆婆,快快把那小子的银联卡缴过来。然后随小皇一同去给孩子们捐款!”

“还是一起去吧。”罗天罡脸上的笑容没了,“最近,我的天眼可能在修炼剑诀的时候有了一些突破。总能看到几个‘不太真实’的画面。”

“哇哦!”徐少风故作钦佩模样,道,“我的鬼眼怎么不会进阶啊?”

“嗯!”薛娥亦收敛面孔道,“是身外化身的初步。”过得片刻再解释道,“把我们现在的所有行为看作一个点,画到一张纸上,再在这个点的下面画一条反复不断,无限延伸没有规律的‘之’字型线条。把它看做时间,过那点做垂直线,两线的交点处便是我们此刻的行事于未来的投影。”

“婆婆,你是数学家,还是物理学家?不准备骗我!”

薛娥摇摇头,没有接鬼皇的瞎话,继续道:“天罡的天眼能看透一切不实在的东西,自然能够看穿时间这种无形的维度束缚,从而做到了就是连我们很多界中之士都无法办到的‘预见未来’。”

“靠!靠!靠靠!”徐少风骑到罗天罡肩上,怪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鬼眼!,我也要天眼,我也要天眼通!”说着不停扣挖被骑之人的额头,“给我,给我,我也要!”

“快下来!”薛娥像管教自己的孙儿,上前作势欲打,“鬼眼在鬼类当中或许谈不上很稀奇,但它也有它的优势!”

“什么优势!”徐少风精神为之一振,跳下来道,“我的鬼眼有什么优势?”

“天眼开启之后,除非受到重创,是无法闭合的。即使睡觉的时候也能对外识觉。”

“这么牛!”

“但这样一来,天罡就会比常人更容易被惊醒,难以安眠。如果没有胎息相助,到后来只会被活活累死!”

“呃!”徐少风仿佛刚从浴室出来被一股冷风吹了那般,寒着嗓子道,“还是说说我的鬼眼吧!”

“比之天眼,鬼眼排去与天眼相反的奇用,它另一个优势就是睁开闭合随心所欲。鬼眼的主人不用替睡眠烦恼!”

听完年长者的话语,徐少风有种想吐苦水的感觉:“这算什么吗!”

“呵呵呵……”薛娥不再和顽劣的鬼皇侃话,转首道,“天罡。昨天教你的五心朝元呼吸吐纳法定要勤加练习,不然你的身子早晚会吃不消的!”

“我知道了,婆婆。”罗天罡癯影依在,他听得出薛娥慈祥外表下的真心。

“啊!我不玩了!”徐少风在地上不住打滚,虚而不实的身形丝毫不用理会房内的摆设(风水局摆设除外),“我不玩啦,我就要天眼,我要跟他换,我要天眼!”

罗天罡拿起茶案下层的钥匙串,对薛娥道:“别理他,婆婆,我们走吧。呃!好像婆婆也不怎么喜欢蟹黄堡,是吗?”

“呵呵。”薛娥笑着回道,“老婆子不爱吃螃蟹。”

“我去也!”一道鬼影飞出房间,打滚者早已先一步离开这里。

二人一鬼(鬼坐在车顶上)刚下的士。薛娥已忍不住问道:“天罡,你预见了什么?”

“一棵!参天大树。”

未来的契机一旦被触动,往往会引起接二连三的支线反应,亦正是常人口中的“蝴蝶效应”。

忽然之间薛娥冷汗直冒,罗天罡当一说完“参天大树”四个字,她也看到了“树”后的另一幅景象——一颗活泼跳动的心脏鲜红滴血,而血迹却没有向地面掉落,反到往“那双眼睛”的主人身后流去。

“未来”的画面一闪即逝。

徐少风也已站到两人前面,看着银行的商标和一对各占左右的石狮,畏畏缩缩道:“婆婆你们干啥呢,快来啊!我最讨厌这些镇邪的东西了!”

罗天罡快行几步,笑道:“让你平时偷懒,连这双小东西都应付不来。”说着拿出一枚千纸鹤,道,“快进去,我带你进银行。”

(特注:所有国家性质的徽章和标志皆可镇邪。其原理是——国有法以正朝纲。私有银行的商标对徐少风是没有用的。)

徐少风一声欢呼,隐入折纸之中。

到了银行正门,自动门经扫描后移往两侧。罗天罡回身道:“婆婆。”

“哦!”薛娥魂不守舍,登上台阶。

上午银行才开张,客户没有几个。省去了抽号等候,捐款的事不到一刻钟就已宣告结束。

徐少风从纸鹤里蹦出来,毫不犹豫地鼓起邪风,把银行前面空地上的垃圾勒塞一股脑地吹向那两头石狮。嘴里亦念叨个没完:“弄脏你们,叫你们欺负我!把你们搞得邋邋遢遢,看你们还镇得住谁,弄脏你们……”

“少风。”大城里有个好处,就是不管你对天喊还是对地喊,只要不是太夸张,喊的话里面也有名字,四周的人顶多好奇看上几眼,便又会默默融入都市韵律,忙于己事。车门尚还敞开,罗天罡朝银行的门口喊道,“少风,永乐早点行,婆婆和我先过去啦!”

优良的传统美德,薛娥无神地对小姑娘谢座。

“你折腾完了就过来。”罗天罡说完无奈地向车后段走去。

而一边的司机师傅也冷俊不禁,推换档位。

可怜那城市的清洁卫士,三番四次无果后,憋着一肚子气站在旁边,对“飞舞的垃圾”“视而不见”。

青天白云,气温有些低。徐少风天使一般,写意地飞在空中。

可当他赶到永乐早点行时,没有香喷喷的蟹黄堡,也没有薛娥慈祥的背影。只有一张靠窗的椅子支脚的缝隙中,留着罗、徐人鬼间的特殊联络方式:0.5的自动笔芯三根代表东方,两长一短表示两个百米和一个半百。

店里的客人进进出出,服务生来来去去,都没有发现有把椅子的正下方不知何时掉落了掰成碎物的笔芯。

“两长一短。”徐少风的嬉皮笑脸一扫而空,“来了一个敌人。两根长的说明婆婆和罗天罡没有分开。”

自言自语的鬼话不怕被常人听闻。一个端着咸粥的小屁孩穿透徐少风的下身。

“笔芯插在空隙里的时候是两横一竖(以正坐的方向为法方向),意思是250米再乘以2;‘东面’的三根还要加上不存在的一根,实指4根,左一上二,三右四下,是南边!500米!”徐少风鬼眼瞪大,“是凯旋广场!”

早点行忽然“奉!”地闷响声起,餐纸被凌乱吹飞之间,啻余下客人们惊喊不已的一片吵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