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杨俊生梦里的那个头上束有大辫子的人,能在植物人姑娘的胯部画上一个女人该长的玩意儿,而且那玩意儿还活了,能用。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就是神笔马良。
原来神笔马良还有个主人。
却不晓得他的主人是谁。
在床上坐着的大肚子姑娘道:“他长什么样子?”
杨俊生道:“我没有看到他正面的样子,他一直背对着我!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总觉得他熟悉!”
“是因为看他的背影而感到熟悉么?”
“不是!他的背影令我感到陌生。虽然他的个子十分低矮,不足一米六的样子。身高跟宝子差不多。但他的背影跟宝子的一点儿也不像。之所以说他令我感到熟悉,是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莫名其妙的感觉。”杨俊生眉头紧锁,语气斟酌着道。
“他给你的感觉,像谁给你的感觉?”于床上坐着的大肚子姑娘道。
杨俊生闭上了眼睛,眉头似乎锁得更紧了。看起来像是在仔细回忆着。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说:“我越是回味,越是觉得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小矮子,给我的感觉像是宝子给我的感觉!难不成是他们两个身材都低矮的原因?可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小矮子,一看就是年轻人的背影,而眼前这个宝子,前段时间是中年人,现在已经老了!”
沉默了一阵后,床上坐着的大肚子姑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口咬定他就在这间屋子里吗?”
“为什么?”
“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很特殊,独一无二。而现在,我正有这种感觉,且非常强烈。所以我敢断定,他现在一定就在我旁边,离我的距离,绝对超不过十米远!”
床上坐着的大肚子姑娘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我没有任何反应。
“爱你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你有没有见到过他的正面?”杨俊生问。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索要笔和纸。
原来她要把爱自己那个人的模样画出来。
但这家里穷得连笔和纸没有。
她只好腆着大肚子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用一根筷子在没有铺砖,属于纯粹泥土的地面上划拉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便出来了。
我不由得惊呆住了。
因为画像上的人很熟悉。
可以说,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年轻模样,就是我在未进行穿越之前的模样。即2030年的模样。和我进行穿越之后的样子有着较大迥异。
杨俊生瞧着地上,神情迷茫地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但非常奇怪的是,我即便看这副画像,也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像眼前这个宝子给我的感觉!”
腆着大肚子的姑娘重新坐回了床上,将目光继续在我身上锁定着,说:“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怀疑,眼前这个宝子,其实就是爱我的那个他。一个人若是有了很厉害的本事,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容貌,还是比较容易的!”
我苦笑不已,想争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俊生放眼过来,直勾勾地瞧着我,眼神作得恨不能把我给看穿,说:“宝子,你老实交代,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小矮子,被头上束有大辫子的人称为主人,到底是不是你?”
“不是我!”我作得非常无奈地苦笑道。
气氛变得沉默了。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过去了很长时间。
太阳已朝西严重偏斜,金色余晖万丈。
又到了黄昏。
黄昏,总是给我一种伤感。
又一个白天,以美丽的方式结束了。
气候更加闷热。
人在不停地冒汗。
唯有腆着大肚子的姑娘,一张脸看起来冰清玉洁,一尘不染,丝毫出汗的迹象都没有。令人非常怀疑,她是不是从天上掉落下来的仙子。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传了过来,来自于圆柱上端的大箱子里。
不知他为何而叹。没有人问他。
“就连我也感到迷惑了!”
“你迷惑什么?”我仰望着大箱子,问道。
“令我迷惑的是,你到底是谁?”
我不由得再次苦笑起来,反问道:“你又是谁?”
“这姑娘在地上画出来的像,就是我的样子!”来自于大箱子里的声音道。
我不由得呆怔住了。
腆着大肚子的姑娘立马仰头望着大箱子,绝美的脸上充满了惊喜,且喜极而泣,大声嘶喊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你找我干什么?”
“因为你就是爱我的那个人!”
“是吗,可我一点儿也不爱你!”
腆着大肚子的姑娘一下子愣住了,脸上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
过了一会儿,她从愣中反应过来,眼泪流得更多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为什么?你怎么了?”
“没有为什么。我也没有怎么。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今天是我头一次见到你。但你这种人的容颜实在非凡,只需见到你一次,我便永生记住你了!”来自于大箱子里的声音道。
腆着大肚子的姑娘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慢慢咧开嘴笑了起来。虽然笑得很显勉强,但总比不笑强。
她说:“认错了人就好。总比看错一个人强!”
看错人,对一场爱情来说,是致命绝杀。能杀得人心都死了。
她说:“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么绝望。绝望得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静默了良久,来自于大箱子里的声音缓缓道:“其实,我比你更绝望!”
腆着大肚子的姑娘惊讶了,问:“还有什么比爱情破灭更加令人绝望?”
“你知道时空穿越吗?”
“知道。就是从这个时间点,穿越到另外一个时间点!”
“如果我说,我曾进行过一场时空穿越。你相信吗?”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
“那你是来自于过去,还是来自于未来?”腆着大肚子的姑娘脸上出现了饶有兴致。
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我来自于未来。2030年。再具体的讲。我就是从2030年的4月9号穿越过来的。”
听到此话,我愈发懵然了。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凡事都有原因。再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也是有原因的。只不过是不晓得罢了。
不晓得,不等于不存在。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腆着大肚子的姑娘问道。
躲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回答:“我认识一个穿黄袍子的家伙,叫二桃。是他带领我穿越的。当时我们在宿舍楼的过道里走着,他让自己的一双眼睛发光用以照明。慢慢的,他眼睛的光芒消失了。我陷入一片黑暗中,啥也看不见,只能摸索着走。结果,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也找不到了二桃。”
“明明记得是正在楼道里走,可我胡乱拐弯,疯狂地奔跑,却再也触碰不到墙壁了。好像是到了一处没有一丝光线的宽旷之处,脚下的地面永远是平坦的。入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跟闭着眼没什么两样。我一直跑啊跑,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歇斯底里地嘶吼,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那种绝望,没有亲身体会过是不会知道的。没有比那个时候的心情更加绝望了。”
“后来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再也跑不动了,累趴下了。身体虚脱,精神萎靡。渐渐的就昏厥了过去。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大箱子里。这箱子虽然是用木头造的。但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太过于结实牢固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破不开它。”
“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已经算不清,自己被困在这口箱子里多长时间了。总之,我被困在这口箱子里经历过的岁月实在太漫长太漫长了。漫长到我早已绝望。一直绝望到现在!实在是绝望得不能更加绝望了。”
“有一天,从下面的圆柱上传过来一道意识。它告诉我。一定要冒充神秘且强大,把自己伪装起来。尽量故弄玄虚最好。你要持以永恒的耐心等待着,一直等到2008年4月8号那一天!你才能从大箱子里出来!”
讲到这儿,来自于大箱子里的声音停止了。久久没有再出现。
腆着大肚子的姑娘以安慰的口气道:“现在已经到了2008年3月30号,过不了十天,就到了2008年4月8号。你被困的苦日子也算熬到头了。你不应该再感到绝望才是!”
“呵呵……哈哈……”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大笑起来。
虽是大笑,但笑声给人感觉很冷。
豪放的冷笑声中掩藏不住一股浓浓的悲壮。
笑够了,又作得沉寂了一阵,它才缓缓说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2008年4月8号那天!”
语出何止惊人,简直像一枚重磅炸弹,把我给彻底炸懵了。
我久久反应不过来。总以为自己的耳朵是听错了。
可我知道,自己的耳朵是绝对不会听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