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死人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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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愈发诡异

当一个人活得越来越不明白的时候,他会发现,物质上的贫瘠,甚至病痛的折磨,相比之下,实在算不了什么。

我活得越来越不明白了,好像天底下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让我给碰上了。

唯一支持我的信念就是: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发生。

我之所以感到迷糊,是因为我还未找到其中的原因。我相信,原因总会找到的,只是时间不确定。

但有很多人,就是活过了一辈子,临到死了都还有些事情弄不明白。我不知道自己最后的下场会不会跟他们一样。

我感到十分迷惘。

而且这种迷惘,好像无人能解。

我只能活着。因为,我正在活着。总不能生命体征还尚在,并且身体状况还很不错,能吃能喝能拉撒,不时有屁从肚子里钻出来,故意的话能放得贼响,有劲蹦蹦跳跳的,就去寻死吧!

我一直觉得精神问题很矫情。

想不明白事情,就是一种精神问题。

我离开了老坟。

又回到了村庄。

家中。

老妪正在做饭。

我发现她往锅里添水后,水很浑浊。

原来是锅没刷干净。

但她不打算再刷一遍了,而是直接做饭。

“娘,咱们用水收费吗?”

“自己院子里抽出来的水,不收费!”

“既然不收费,你为什么不再把锅刷一遍?”

“我已经刷过一遍了!”

“但你没有刷干净!”

我注视着老妪。

老妪也正在注视着我。

气氛变得沉默了。

但沉默的时间没有持续太长。

有人的地方,就没有永恒的沉默。

“干不干净,并不重要!”老妪说。

“那什么才重要?”我问。

“重要的是,我已经刷过了锅!”

“走形式主 义,是吗?”

“算是吧!”

我不由得苦笑起来。

老妪一直盯着我看。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奇怪。

“宝子,你好像变了!”

“是人都会变的!”

“你怎么不去偷看人家大姑娘的屁股了?”

“我…好像每个大姑娘都穿裤子吧!”

“但大姑娘总是要脱裤子的!”

“哦,脱裤子上 床睡觉,或者去厕所解手,对吧?”

“你也知道,农村里的厕所,墙上多少有一些缝隙的。甚至,你找一棵树爬上去,也能看到某个大姑娘正蹲在厕所里!”老妪道。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娶媳妇,所以变得老实了?”老妪问。

我点了点头,有点儿顺坡而下的侥幸。

“唉!”老妪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往锅里撒了一把面粉,用筷子搅了搅,说:“不是人老实就能娶上媳妇!最重要的是你得有钱。当你有钱了,哪怕你是个畏罪潜逃的罪犯,也会有女人粘着你。女人,是一种很现实的动物!”

“娘,咱家里现在有多少钱?”我问道。

“六百八十八块!怎么样,这个数字是不是很吉利?”老妪笑道。

她甚至看起来有些自豪:“这六百八十八都是我摘辣椒挣的!”

我打量着她干瘪佝偻的矮小身躯,和她脸上干巴巴的笑容,心中感到十分难过。

“娘,在咱们这儿娶个媳妇,需要花多少钱?”

“怎么也得个二十来万吧!还不算把咱家的屋子翻盖一遍。要盖个像样的瓦屋,至少也得七八万!这样算下来,没个三十万,咱家是没法给你娶媳妇的!”老妪神情间充满黯然和悲伤,两只十分浑浊的黄眼珠不对现实抱任何希望。

“你爹咋还不回来?”她抬头望了望天西边,“这都傍晚了!”

我没有吭声。

因为我怀疑她孱弱枯瘦的身躯是否能经受得住噩耗的打击。

多年相处的老伴没了,应该是一件噩耗。

老妪说:“宝子,你不要担心娶不上媳妇!我会劝你爹去坟洞里找宝贝!到时候你娶十个媳妇都不是问题!”

“那怎么能让我爹钻坟洞呢!多危险,万一把命丢了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儿后,老妪说:“其实上,他死了,也挺好!”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随便说说,倒像是经过了慎重的思虑。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老妪盯着我,目光有些犀利,说:“宝子,你好像忘记了一件最不应该忘记的事情!”

“是吗?什么事情?”

“你真的忘了?!”老妪的眼神更加犀利了,如钢针。

我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

老妪又变得沉默了,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饭做好了。

总共盛了三碗稀饭。

四颗馒头,上面已生了青霉。

没有炒菜,只切了一些咸萝卜。

我就着咸萝卜吃掉了俩馒头。还嫌没吃饱。当我伸手拿第三颗馒头时,老妪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叫唤起来:“都让你吃完了,我和你爹吃啥?”

“娘,我饿!”

“谁不饿啊!”

“家里就这四个馒头么?”

“原先有五个,但被老鼠拉走了一个!你吃不吃?”

“都被老鼠拉走了,我还吃什么!”

“但我把老鼠打死了,馒头留在了洞口,已经被老鼠啃过了,你吃不吃?”

我在灶台旁边果然找到了一个老鼠洞,还有鼠尸和沾满泥土的馒头。犹豫了片刻,我蹲下来,将馒头捡起,揭了揭上面的皮,塞进嘴里咬着吃了。有眼泪忍不住盈眶而出。

这个家过得实在太穷了。

天黑透了。

屋里亮着昏黄肮脏的灯泡。

灯泡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油垢,令人看了感到十分不舒畅。

“你爹怎么还没有来?”老妪坐在床沿上。

我坐在小板凳上,不停地拍打着落在身上的蚊虫,且将身上挠烂了好几处,说:“可能事儿还没忙完!”

“你离开的时候,他们把老坟挖成了啥样子?”老妪问。

“挖了差不多有两米深!但啥也没挖出来!”

“那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老妪又问。

我不吭声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妪开始脱衣服,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三角裤头,仰躺在了床上。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娘,我睡在哪儿?”我忍不住问道。

“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哪儿?”

“躺在这张床上!”

“所以,你就在这张床上睡!”

“可你已经躺在了这张床上!”

老妪坐起来看着我。

然后慢慢地咧开嘴笑了。

笑容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她的胸前犹如挂着两只白皙的袋子。

原来她长得并不黑,只不过是脸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

“看来你果然变了,宝子!昨天你还跟爹娘同挤在一张床上!不,应该说是在一年半之前,你还非常愿意跟爹娘同挤一张床,让你在别的地方打地铺你都不干。沉睡了一年半醒来之后,你变了!变得嫌弃爹娘了!怎么?娘哪里腌臜了?!”

老妪看起来分明恼了。

我不由得苦笑起来。

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这副躯体,从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老妪又仰躺了下来,有泪珠子不断地从自眼角滑落。

我一直在小凳子上坐着,不停地拍打落在身上的蚊虫,将身上挠烂了更多的地方。

吱呀一声。门子开了。

老汉进得屋来。

我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可我知道,自己的眼睛绝不会看花的。

我注视着老汉。他也正在注视着我。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过去了半晌。

老汉说:“想不到,你这么早回到家里了!”

我说:“实在想不到,你还能回来!”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老汉问,脸上透着奇怪之色。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突然察觉到事情远没有我想象中那般简单。

老汉说:“刚才进了村之后,你还在后面撵着我。甚至我进咱家院子的时候,你还在后面撵着我。没想到我一推开堂屋的门,你竟然在屋子里坐着!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学会了变戏法?”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老妪又从床上坐起来,胸前两只白皙的袋子晃晃悠悠的。

她睁大眼睛,喝斥道:“死老头子,你说啥呢!宝子早就回家了。你咋说他在后面撵着你呢?”

“怎么可能?!”老汉惊呼,脸上生满深深的不可置信。

“真的!”老妪顿首大喊。

气氛变得沉默了。

室内又闷又热,令人身上不停地冒汗。

老汉满脸狐疑地打量着我。

我也在以审视的目光瞅着他,企图从他身上找出点儿什么来。

“辣椒地里的老坟挖得怎么样了?”老妪突然插口问。

老汉说:“挖了七八米深,白搭,啥也没挖出来!”

“测量坟上那只窟窿有多深了吗?”我忍不住问。

老汉说:“头一次测量,窟窿只有三四米深。当我们往下挖了三四米深后,那窟窿还在。再测量一下子,它还是有三四米深。我们再往下挖三四米,那只窟窿依然在,再测量一下,竟然仍旧是三四米深!邪门了,一直挖不倒洞底。它好像会往下移动似的,不管我们挖多深,它总是比地面要深上三四米!”

“这也太邪门了!”老妪附和一句。

老汉说:“宝子,我记得你一直在现场啊!那测量窟窿的线还是你回村拿了捎过去的!一直到村长说作罢了咱俩才随大伙回来。我走得比较快在前面,你走得比较慢在后面。在途中我还多次等你,喊你走快点儿的!”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妪扯个大嗓门又叫唤起来:“死老头子,是不是大晚上的光线暗,再加上你眼神不太好,把别人错认成咱宝子了!”

“应该不会错认的!”老汉说,但神情变得有点儿不太确定了。

“你肯定认错人啦!”老妪大声嚷道。

老汉默不作声了。

“那只窟窿既然只有三四米深,用手电筒照进去,应该能看清里面的情况!”我忍不住道。

“当时现场没有手电筒。想起来用手电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汉道。

“就算不用手电筒,一个才三四米深的洞,就着平时的太阳光,也应该能看见里面是啥样啊!”老妪说。

“是呀!”老汉点了点头,神情颇显郁闷,“可就是瞅不见那窟窿里有啥,里面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见,根本不像是只有三四米深的样子!”

“娘!饿,快盛饭!”门子被推开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进得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