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杨大宝不是普通人。我不禁怀疑眼前这个美丽女孩是不是说谎。
进了一家饭店，我们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很快，桌子上摆满了很多菜。每一道菜都是热气腾腾的，充满了诱惑性。
女孩笑着说：“这次你尽情地吃，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我再也不会生气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热菜变凉了。
女孩的脸耷拉得越来越长。
我一口菜也没有吃，甚至连筷子都没有动。
“你为什么不吃？”女孩问。
“因为我不饿！”
“如果你不吃，这么多菜岂不是浪费了！”
“浪费就浪费吧，总比要命强！”我淡淡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女孩的声音立马变得尖锐起来，一双眼睛使劲瞪着，一副恨不得把我给吃了的样子。
不愿与她争辩，我闭口不语。
“你他妈怀疑我往这些菜里下毒？”女孩气得哭了起来。
有人牵过来了一只狗。
女孩把桌子上的菜大部分都喂了狗。
狗吃得很急。
我以为狗会死。
可等了很长时间，狗并没有死。
“菜里有没有毒？”女孩问我。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其实并没有毒，是我多心了！”
“可我不想原谅你！”女孩的口气很硬。
我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
“罢了，我还是原谅你吧！”女孩的口气有些软了。
我依然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
“我，好像爱上你了！”女孩的脸起了绯红。
我忍不住笑了。
女孩也笑了。
笑容本该使人心里愉快的。
但我的心里很苦。
苦得实在不能更苦了。
“爱一个男人，就希望他多吃点儿，你一点儿也还没吃呢，给，吃吧！”她把一只盘子端到了我面前。
洁白的盘子里，正盛着一颗同样洁白的包子。
我将包子撕开，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馅。
“这是什么包子？”我问道。
“肉包子啊！”
“这肉馅怎么是黑色的？”
“可能是放酱油放得太多了吧！”女孩笑着说。
“我不喜欢吃酱油！”
气氛变得沉默了。
死一般的沉默。
女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我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上百千次了。
我戒不掉的毒，终于变成毒药，要将我置于死地了。
“这肉包子并没有问题！”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吃？”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吃酱油！”
“你事儿可真多！”
黑肉馅的包子被端了下去。
又重新来了一盘。
盘子里依然搁着一个包子。
“吃吧！素馅的！”她微笑道。
我忍不住苦笑道：“你一定要让我吃包子吗？”
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吃包子！”
“可我压根不喜欢吃包子！”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粽子！”
女孩的脸上有些错愕。
盘子被撤了下去。
又换了另外一只盘子。
盘子里装着一颗粽子。
“吃吧！”
我苦笑不已。
“你怎么不吃？”
“其实我也不喜欢吃粽子！”
气氛再次变得沉默了。
女孩注视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发起了呆。
杨大宝出现了。
他说：“既然不喜欢吃，就不要吃！”
女孩将目光从我身上收回来，看杨大宝的时候，眼神又变了一个样。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正爱着杨大宝。我不知道杨大宝有什么地方值得她爱，但爱一个人，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
杨大宝说：“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你的时候，她能包容你的一切缺点，哪怕你是一条狗，改不了****，她也会对你不离不弃！”
没有人插话。
他又继续说道：“我当她是母狗，她当我是宝！”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诞生了。
我觉得杨大宝应该挨女孩的耳光。因为他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其实上，这个耳光，是杨大宝打给女孩的。
女孩捂着通红肿胀的脸，哭了。
她看起来很委屈，甚至显得有些绝望。却又是那样的凄美，我禁不住看痴了。
啪！
又一个耳光。
将女孩的另一半脸也打肿了。
我忍不住喝道：“住手！”
杨大宝笑道：“怎么了？你心疼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对杨大宝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啪！
这一巴掌劈在了女孩的天灵盖上。
看样子，把女孩给打懵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我问道。
“这粽子你怎么不吃？”杨大宝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将摆在面前的粽子剥开，三两口给吃掉了。
啪！
又是一巴掌。
女孩的脸肿得更高了。
她的眼泪，像黄河水泛滥，流得非常多。
“你还想怎么样？”我提高了些声音。
咣当一声。
一只盘子叠在了我面前的空盘子上。
盘子里有一个包子。
“这素馅包子你怎么不吃？”杨大宝问道。
我将盘子里的素馅包子给吃了。
最终，黑肉馅的包子被端上来了。
杨大宝已经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抿在了女孩白皙滑嫩的脸蛋上，说：“弄不好我就将她给毁容了！”
黑肉馅的包子才是重头戏。
我早已认得出来，黑肉馅，就是那颗能撑死盘古和精卫的粽子。
“你吃不吃？”杨大宝问我。
我迟疑不已。
女孩说：“你不用吃，这是我自作自受，谁让我爱错人了呢！”
明知是一场演技蹩脚的戏，却竟然打动了我。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我将黑肉馅的包子给吃了。
杨大宝笑了。
女孩也笑了。
他们笑得都很满意。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过去了很长时间。
我又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脸，一张比一张难看。
二桃不知何时出现了。
正坐在我的对面。
他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
我摇了摇头。
“他是不是吃了假的？”杨大宝问道。
“绝对不会假！”二桃语气肯定。
“那这是怎么回事？”
“恐怕他已将粽子给消化了！”二桃面上起了浓浓的忧愁。
杨大宝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慌。
女孩睁大眼睛注视着我，透着无比奇怪和复杂。
“我越来越觉得你不简单了！”二桃开口道，脸上带满了凝重。
“这可是你的世界，你最大，我就是再不简单又能怎样！”我说。
“是的，你翻不了天，所以你最好老实点儿！”
我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焕之，男人世上走一遭，不玩女人怎么行，这个女人，送给你玩玩，怎么样？”杨大宝指着美丽的女孩，对我笑道。
他的笑容里带满了讽刺。
女孩的眼中充满了渴望。
她说：“我最喜欢服侍强者！”
“你不如服侍二桃，他是这天底下最强的！”
二桃的脸色变了。
女孩脸上生满了恐惧。
杨大宝浑身哆嗦如筛糠。
二桃沉声警告道：“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你最好给我小点儿！”
“怎么了？鸡鸡短小，还不让人说！”我讥笑道。
一刹那间，整个饭店，包括饭店里的所有东西，都化为了齑粉。
我们本来正在三楼坐着。
此时，连屁股下都空了，在一片迷迷蒙蒙的尘埃中，我们四个人正在半空中悬浮着。
二桃的长发无风自动，冷酷的眼神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杨大宝和女孩慢慢地沉落了下去。
空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你是不是想找死？”二桃怒道。
“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杀死我，大可试试！”我变得冰冷起来。
随着二桃的眼珠子渐渐变得猩红如渗血，我周围的虚空开始扭曲起来。
我的身躯迅速不断地移动着，连连避开扭曲的虚空。
虚空扭曲的面积越来越广。
最后，我所到之处的虚空都扭曲了。令我无处可藏，导致我行动迟缓，身躯跟着扭曲的虚空出现了抽象的变化。
我忍不住张口喷出一股鲜血。
“你还是不行！”二桃闭上了猩红似血的双眼。
虚空不再扭曲。
二桃又睁开眼，目珠已恢复了黑白分明。
他说：“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但我敢打赌，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我抹去残留在嘴角上的血迹，感到痛苦不堪。
二桃离开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大街上的繁华，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前面围着一群人，看起来非常热闹。
原来有一个人正在卖艺。
他把四杆长枪舞耍得眼花缭乱，令群众喝彩不已。
最惊人的是，他竟然长了四条胳膊。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的目光和我的目光对接上了。
一刹那间，我仿佛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一样，心中升起一股熟悉感。
但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什么朋友。
他不止有四条胳膊。他有八条胳膊，并且还有三条腿。
八臂人魔。
他收了摊后，待众人离去，我依然还在原地站着。
“你知道吗？我被二桃给坑了！”这是八臂人魔走过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忍不住问道：“你的主子，不是代伏天吗？”
八臂人魔脸红了，说：“他也被二桃给坑了，能力大不如从前，杀不死我，我们打了一个平手，我离开了他！”
我问：“你卖艺辛苦吗？”
他笑道：“辛苦是辛苦，但很充实！我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平凡的日子！”
看着他笑得憨憨的样子，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一个老实人。
“走吧，我请你吃饭！”他发出邀请，人显得热情极了。
好意不便拒绝，再说，我也真的想正儿八经地吃一顿饭了。
他带我进了一家小吃店。
一人要了一碗鸡肉米线。
米线里放上醋和辣椒油，就着热乎乎的白饼吃起来，味道好得令人过瘾。我吃得满头大汗，吃了很多，一直把店家吃得再也提供出下一碗米线了。
店家高兴地笑道：“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数今天的生意最好，如果每个客人都像你一样不停地吃，那我早就发财了！”
“人还没有吃饱，怎么会给你结账？”我态度冷冷地说道。
店家怔住了。
八臂人魔大声说：“我结账！”
店家又笑了。
八臂人魔继续说：“我们是AA制，我只结我自己的账，我只吃了一碗米线和一张白饼！”
店家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