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直接将所谓的特异血液注射进我的体内,而非要等我手指头被剪断后,再派人给我接上呢?”我怀有疑惑地问道。
“其实,我们早就尝试过直接往你体内注射特异血液的方法,通过收买医生使用特异血液给你打针。可奇怪的是,将特异血液注射进你的肌肉中,并不起主要作用。归根结底,得出来的原因是你的骨骼表面密度实在太高,令特异血液渗不进去。你还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你身体发得特别肥胖吗?那就是因为往你肌肉中注射了特异血液,没影响到你的骨骼,只是促使你的皮肉疯狂生长了!”长臂觉罗说道。
我再次默认,因为的确曾有过这么一回事。且印象至深,当时我还不到一米四五的低矮身材,体重却猛增到一百五十多公斤,还被人们讽刺为天底下最窝囊的短腿肥猪。曾去医院检查过,增肥原因不详。后来不知为什么,体重又迅速降下去了。
“若用针管扎穿你的骨骼,将特异血液注射到骨髓中,谈何容易,你的骨骼乃天下至坚之物,只有用神器才能创伤你的骨骼。但神器世间罕有。截止到现在,这世界上才不过只出现了一件神器,那就是由二桃带过来的玄金剪刀!”
“二桃为得到龙蛋,用玄金剪刀剪断了你的手指头,才使我们有机可乘。通过接断指的办法,终于让特异血液渗入到你的骨髓中,令你的骨骼发生了质的衰变!”长臂觉罗说道。
“为什么你派来的人每次给我接了白色手指头后,其人就会老去十岁?”我又提出心中疑问。
“当你的骨骼因特异血液而产生变化时,虽然你感受不到,但过程中其实无比激烈,令你骨骼中蕴藏的巨大能量释放出,严重影响了周围几平方米内的电磁波,导致时光流速骤增!自然就会使站在你旁边的人极快生长或衰老去!若不是你拥有玄磁骨,会在电磁波不平衡的情况下,自动释放出另外一种电磁波笼罩你全身,急速流逝的时光也会带着你老去!”长臂觉罗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我心中疑问尽数释然了,只剩下浓浓的悲伤。
“为了弥补对他的亏欠,我母亲也真够拼的,连我也能豁出去!”我不由得苦笑道。
“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该走了!”
长臂觉罗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他好像有些恋恋不舍。也好像藏有心事。他好像并不是一个能守得住秘密的人。
最终,他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其实吧,我渴望得到聚变丹,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长有粗长尾巴的女人脸色倏地变了。
她厉声斥道:“这种事情你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长臂觉罗笑了。
笑容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他说:“你只不过是一条母蜥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女人身后的尾巴摇晃了一下。
长臂觉罗消失不见了。
地面上又冒起一座坟,青烟袅袅,迅速朝外边移动而去。
我困极了。阖上眼皮子,脑子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过去。突然身上掠过一道激灵,使我猛地惊醒过来。
只是意识清醒了,眼皮子还是处于闭合的状态。
明天就是二月二了。在现实世界中,龙就要毁掉我的肉身。
有一道从未听过的轻灵之音响在我耳畔:“既然我选择了你,就算你死,我也不会离开你。但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是谁?”我忍不住惊呼,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蜥蜴女人正在守护着我,面上露出诧异,说:“你怎么了?在发噩梦么?”
我又闭上了眼睛。
那道轻灵之音又响起:“不留一线生机,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一遍遍地咀嚼着这句话,却一直悟不透其中的真义所指。
突然,一股暖流自头顶进入了我体内,令我的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我十分享受,希望这股暖流能一直持续下去。我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代伏天蹲在我旁边,将手掌摁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他微笑道:“你不能死,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里?”我忍不住问道。
“我要和八臂人魔决斗了!”
“你能不能行?”我不放心地问道。
“能不能行,都要决斗一场,因为不管我怎么劝说,他一直不肯放弃你的心脏!”
“要不,你现在将心脏取去吧,让你的‘心想事成’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如果你失去了心脏,你马上就会死!”代伏天加重语气道,目光却熠熠生辉。
我看到了他的渴望。
他渴望得到心脏。这让我心中隐隐作痛。
我突然想到了那句话。
“不留一线生机,置之死地而后生!”
“罢了!放在我身上无甚用,不如你拿了去,好有对付八臂人魔的把握!”我尽力提高声音,说得无比坚定。
代伏天沉默了,注视着我的眼中充满复杂,缓缓将手伸过来,轻轻拭去我嘴角上的血迹。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天黑了。
“哥,你还有什么心事未了吗?”代伏天问道。
我笑了起来。
笑得发自内心。
“一声哥,足矣!”我轻声道。
“哥,请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弟,我想看到太阳,可惜,你做不到。”
“容易!”
他闭上了眼睛。
心想事成,无所不能。
一颗崭新的太阳冉冉升起。
璀璨夺目。
照亮了整个大地。
但我发现,这颗太阳是从西边升出来的。
“怎么不是从东边升出来的?”我问道。
“因为从东边升出来的太阳,代表着第二天。哥,我岂能不知,第二天就是二月二,乃你现实中肉身的渡劫之日!”
“这么说,你把今天的时光倒流了?”我禁不住吃惊。
“没有,我只能加速时光流逝,却无法让时光倒流。终究是还没悟出大道。这次,我只是单纯地让太阳出来了!时光依然是原来的时光!”代伏天说道。
灰衫中年人如一道鬼魅般飘移过来了。
他夸道:“好本事,竟然让太阳出来了!”
代伏天侧目瞥他,冷冷地道:“纵然是好本事又如何,你还不是依旧不听话!”
灰衫中年人呵呵笑了起来。
我依然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声音温和地说:“杨大宝,如果你把心脏给我,我不会让你死!如何?”
“怎么可能!”不待我回答,代伏天冷笑道。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不要以为自己会一招心想事成,就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灰衫中年人的声音同样变得冰冷起来。他大袖一挥,太阳兀然落了下去,天地间顿时恢复了一片黑暗,冰冷的声音继续道:“不就玩个太阳么,谁不会!”然后又是大袖一拂,太阳如一道奔雷般蹿到了半空中,令天地间重归一片光明。
我震惊得不能再震惊了。
代伏天的一张脸变得铁青铁青的,难看至极。
这时,长有粗长尾巴的女人多插了一句:“八臂人魔,此乃人家两兄弟之间的事情,与你有何相干,识相的快滚!”
灰衫中年人转首瞧向了她。
气氛变得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灰衫中年人充满怒气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一条老不死的母蜥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悟出了半个大道,牛逼得能上天了!”
“上天算什么,只要我愿意,可令天地翻覆!”
“你既然这么厉害,为啥肯给一个既没心脏,又无灵魂的小毛孩子当下手呢?”灰衫中年人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
“我愿意当人家下手,是因为我跟你不一样!你不自量力,狂妄无度!到头来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任何一个女人撒泼起来,嘴上功夫都不弱。
“听你这意思,你是让人家给打败了?才肯做了人家的下手?那不就是一个俘虏吗!”灰衫中年人笑道。
“败了又如何,恐怕你连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让人家给打死了!”
灰衫中年人呵呵笑起来。
“是不是他答应将聚变丹送给你,你才这么卖力地献殷勤,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起来了?!”
女人发出一声闷哼,扭过头去,不肯再与他搭话了。
这样好像是默认了。
但她人马上就不见了。只留下一根粗大的尾巴像一条蟒蛇一样在原地不停扭动,狂暴无比。
尾巴变得愈来愈粗,愈来愈长。只消几个呼吸间。以我躺在地上的角度来看,觉得它已经大得无边无际了,体积漫漫。随便一个翻滚就能砸得泥土飞扬,大地裂开。我平躺着的身子,跟保持蹲姿的代伏天一起,慢慢往上飘,悬浮在了高空中。
碍于脖子断了,我连头也扭不了,即便努力转动目珠,眼角余光也达不到地上。代伏天好像瞧出我想看大战的心理,抿起嘴角微微一笑,便伸出手在我的脖颈下面轻轻抚了一下。顷刻间一道暖流划过,令我瞬时觉得脖子和头脑轻松好多,扭转头脑来回自如了。
出于好奇,我扭头往下一看。
只见灰衫中年人已施展开巨大的法相,身体变得巍峨如山,正直挺挺地矗立在大地上。抬腿一脚,朝那条翻滚如龙的尾巴上踩了上去。那尾巴仿佛长了眼睛,灵活避过,一端高掀,冲天而起,如一条狂舞不止的大绳,迅速绕满在了灰衫中年人的整个身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