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瞬间芳华 风流永驻:民国十大名媛才女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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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凌叔华:淡施青黛的远山(2)

他请凌叔华做他的“通信员”,凌叔华痛快答应。

作为异性,凌叔华的温婉,可能给自由浮躁又不安的徐志摩一种心灵的归栖感,这种感觉是他的同性朋友胡适陈西滢等无法给予的。既然林徽因已经名花有主,那么,眼前新出现的凌叔华这个才女,至少可成为情感的一个寄托吧。

徐志摩经常给凌叔华写信,两人关系很快升温。他和凌叔华,是否成了恋人关系?虽不能确定,但看他信中的文字,实在有耐人寻味处,撷取一二:

……X,您背上有翅膀没有,有就成,要是没,还得耐一下东短西长!说也怪,我的话匣子,对你是开定的了,管您有兴致听没有,我从没有说话像对你这样流利,我不信口才会长进这么快,这准是X教给我的,多谢你。……

再看一段:

准有好几天不和你神谈了,我那拉拉扯扯半疯半梦半夜里袅笔头的话,清醒时自己想起来都有点害臊,我真怕厌烦了你,同时又私冀你不至十分的厌烦,X,告诉我,究竟厌烦了没有?平常人听了疯话是要“半掩耳朵半关门”的,但我相信到是疯话里有“性情之真”……。不瞒你说,近来我的感情脆弱的不成话:如其秋风秋色引起我的悲伤,秋雨简直逼我哭。我真怕。

这些信是1935年凌叔华以《志摩遗札》为题,交给《武汉日报?现代文艺》公开发表的,开头的称呼、结尾的署名、落款的日期,以及写信人、收信人的名字,都被凌叔华删去,这里的“X”,是徐志摩对凌叔华的昵称,字里行间充满徐志摩特有的热情和浪漫,让人感觉二人的亲密关系,甚至让人感觉很肉麻,很不自在。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口无遮拦地这样对一个女人呢?如果是一般关系,这样写不免不仅有些冒犯,也感觉有失男人的矜持,让人不快了。但凌叔华不仅没有反感,而且还很受用。可见两人已经有不一般的亲密。

当时,徐志摩已任教北大,凌叔华还是燕大的学生。凌叔华也许会称他为老师,但两人完全没有师生之感,完全是情意相投,无所不谈的男女恋人的关系。

当然,徐志摩因受西方思想影响,思想自由,个性解放,加之当时民国的开放风气,他把凌叔华视作红颜知己,也可以理解。但这么没有缝隙地倾诉,实在让人感觉关系非同一般。而凌叔华面对他也表现得很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状,甘愿当徐志摩的“通信员”。

这样的通信,会不会最终超越男女知己朋友的关系,进而发酵,最终成为这对才子才女的男女爱情呢?

而且,当时陈西滢已在追求凌叔华,但这好像并没妨碍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们都是当时的新派人物,在友情和爱情上,彼此大概都很自由真诚。

不久,徐志摩与陆小曼结缘,凌叔华与陈西滢恋爱,在同一年结婚。凌叔华与徐志摩交往通信的这段日子,应该说不长,但因为是诗人感情的真空期,所以让人遐想。

或许,当事人不以信上的这些“疯话”有什么,因为他们自由随意真诚,因为徐志摩跟冰心也说过“我的五脏六腑都坏了,要到你那圣洁的地方去忏悔……”这样露骨的话。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在这个事情上较真。然而,徐志摩死后的“八宝箱”事件,却让凌叔华真正陷入绯闻之中。

徐志摩有只小提箱,装有一些私人信件、文稿、日记,及陆小曼的两本日记。徐叫它为“姻缘箱”,别人叫“八宝箱”。1925年8月,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恋情曝光,但遭到亲友反对,徐志摩苦闷中一人重走欧洲避风头。临行前把小箱子交给凌叔华保管。当时陆小曼处境不佳,且里面有“不宜陆小曼看”的东西(估计是里面有徐写给林徽因的情书),所以交由凌叔华保管。后来据凌叔华证实,里面确有一些陆小曼批评林徽因的文字,也有关于胡适和张歆海的闲话。后来,“八宝箱”里又加入徐志摩1925年由欧洲返国、坐西伯利亚铁路途经俄国时写的几篇稿件,还有他两次欧游期间写给陆小曼的情书,这些情书用英文写的,文笔优美。在徐志摩出事离世前,“八宝箱”一直由凌叔华保管。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因飞机失事丧生,“八宝箱”的秘密也泄露。诗人一生风流,所以对“八宝箱”感兴趣者很多。当然,最想要的是陆小曼和林徽因。林徽因向凌叔华要,说志摩生前说的,把他写的《康桥日记》要送给她。但遭到凌叔华的拒绝。林徽因十分生气,她在给胡适的信中甚至口出不逊:

我从前不认得她,没有看得起她,后来因她嫁伯通(陈源),进了咱们留学欧美的朋友圈子,又有作品,觉得也许我狗眼看低了人,才大大谦让,真诚地招呼她。万料不到她是这样一个人!真令人寒心。

胡适以出版这些信件,请林徽因整理文字为由,派人向凌叔华要出了“八宝箱”,交给林徽因。凌叔华不情愿地交出,曾写信给胡适流露不满:

算了,只当我今年流年不利吧了。我永远未想到北京风是这样刺脸,土是这样迷眼,你不留神,就许害一场病。这样也好,省得总依恋北京。

据说当时胡适答应用完后,就移交给陆小曼,凌叔华才给的。而且当时陆小曼也托胡适要这些信。胡适为什么偏袒林徽因?可能他更信任林的文字编校能力。但结果陆小曼只得到了她自己的两本日记,林徽因得到了康桥日记。其余据说还在凌叔华那里……

胡适写信“催要”,责备她把徐志摩的两册英文日记藏为“私有秘宝”,并指出她的这一做法开了私藏徐志摩书信的先例,会影响到全集的编纂工作。但凌叔华否认,说已全交了。因此,凌叔华与胡适关系恶化。凌叔华不满胡适把日记交给林徽因,她说这样让她对不对徐志摩,也对不起小曼。但陆小曼也不满地说:“其他日记倒还有几本,可惜不在我处,别人不肯拿出来,我也没有办法,不然倒可以比这几本精彩得多。”这里的“别人”,不外乎林徽因和凌叔华两人。

据说,林徽因和凌叔华都否认私藏了部分日记,林徽因的后人也否认。

爱情是自私的。因为“八宝箱”事件,三个女人交恶。如今,当事人都已作古,“八宝箱”事件更成了谜。

正因为“八宝箱”事件,凌叔华被疑私藏徐志摩的日记和信件。不仅如此,她后来竟公开发表部分信件。她为什么这样?分明不是在证明自己和徐志摩非同一般的关系吗?

凌叔华本人从不承认自己与徐志摩有男女私情。1925年初,针对人们对徐志摩与她、与陆小曼的绯闻,她写信给胡适:

……志摩常与我写信,半疯半傻地说笑话自娱,从未有不可示人之语……其实我们被人冤的真可气,我自始至今都想,志摩是一个文友,他自今也只当我是一个容受并了解他的苦闷的一个朋友……我与志摩永久是文学上朋友……我对志摩除了相当朋友的同情,并可惜他的被诬外,一些关系都没有,我永远不信他会与我有什么关系……

1983年,年过八旬的她给《徐志摩传》的编辑陈从周写信说:

说真话,我对志摩向来没有动过感情,我的原因很简单,我已计划同陈西滢结婚,小曼又是我的知己朋友,况且当年我自视甚高……

或许她说的没错,当时她正和陈西滢恋爱中。她和徐志摩的密切交往不过三四个月,然后,陆小曼就出现了。而且他们婚后,彼此交往,更说明朋友关系。据说徐父当年还希望儿子能与凌家结亲,但终究没成功。也许,如果陈西滢和陆小曼不出现,结果也难说。

无论怎样,凌叔华是徐志摩的红颜知己是没有疑问的。

但是,感情的事很复杂,当事人也许并不自知。据说凌叔华一生都在怀念徐志摩,弥留之际还一遍遍问人:“你见过徐志摩吗?……”或许,凌叔华的英国情人朱利安和她女儿陈小滢的话,值得信任。朱利安曾说:“凌叔华曾和徐志摩热恋”。陈小滢则说:“母亲曾经追求过徐志摩”。

这样看来,凌叔华似乎又不只是徐志摩的红颜知己了。

是耶非耶?

才女本风流

凌叔华长得清秀,文字温婉细腻,性格也温婉和顺,这样的女子,给人感觉是传统的贤淑,一定是忠于婚姻从一而终的,但她与异国男子的婚外恋情,让人着实吃了一惊。

看她的照片,说不上漂亮,但绝对有气质的那种,而且,最主要是那双眼睛,清澈而迷离,实在有让人猜不透的丰富和秘密。

这样一个女人,一定是有故事的。

1929年,陈源赴任武汉大学任文学院院长兼外国文学系主任,凌叔华随夫前往,也任教于武大。

凌叔华已是著名作家,她主编《武汉文艺》。很快,她和武大另外两位女作家袁昌英和苏雪林成为朋友,三人密切交往,人称“珞珈三杰”。

他家住在风景如画的珞珈山。此时已生下一女,事业、工作和生活都很稳定,生活富足。但她似乎并不快乐。曾几何起,她开始无奈于夫妻感情的平淡,厌倦家庭生活的琐碎,感慨家庭生活占有了自己的时间,让自己的才华不能尽现。总之,她感觉生活没了色彩,呼唤着一种浪漫和刺激的来临……

按说,她和丈夫也算是自由恋爱。陈西滢是江苏无锡人,16岁就留学海外学习政治和经济,六年后回国任教北大。他也是现代文学史上一个重要人物,曾和鲁迅曾展开骂战。梁实秋将他与胡适、周氏兄弟、徐志摩并称为“五四”以来“五大散文家”之一。

自那次在接待泰戈尔的活动相识后,陈西滢就追求她。当时她还是燕大学生,而陈已是北大的教授,而且创办的《现代评论》也办得有声有色,在文化界颇有盛名。开始他们地下恋爱,两年后,陈才托人向凌老爷子求婚。最终结为良缘。凌叔华的小说处女作也发表在《现代评论》上,陈西滢欣赏她的才华,一篇篇帮她发表,不断写评论文字,予以推荐,凌叔华在文坛脱颖而出,一举成名。

据说陈西滢虽是洋博士,但传统思想根深蒂固,有些大男子主义。虽然他也搞文学,但生活中,理性多于感性,甚至给人冷漠感。他性格上的这些特点,开始可能给人男性的魅力,但时间久了,就显得理智经济有余但贴心浪漫不足,以致让凌叔华感觉到寂寞和不满足了。

凌叔华日益感到家庭生活的枯燥无味,据他们的女儿说:

从燕京大学毕业后,母亲曾想过在故宫博物院任职,研究古代绘画,主持文学沙龙,用写作证明女性在这些领域中的价值。但是现实中,她只能陷在妻子和母亲的生活中。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暴露出诸多不和谐因素。母亲显然不甘心扮演那种传统的相夫教子的女性角色。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当年他们对于婚姻是否有过一番激烈的挣扎,从结果上看,他们仍旧维系着一个家庭一直到老,但我知道他们过得并不愉快。

自由恋爱的两个人,生活到一起后,居然感觉到彼此不契合,不开心。甚至出现价值观上的矛盾:丈夫希望妻子尽更多家庭责任,但妻子自认是知识女性,不安于家务,不想专事相夫教子。这样,矛盾和不和谐必然产生。

凌叔华是才女,而且“自视甚高”。她很烦做家务,在一封致巴金的信中说:“一个有丈夫的女人真是公仆。”她居然还曾劝说女儿不要嫁人,不要给男人洗袜子。她接受的是传统教育,但个性自由,想法也够大胆叛逆,似乎不愿守妇道。看她的文字,她的画,全是传统的,但看她的生活和观念,全是叛逆的。让人感觉到她的矛盾。

如果说作为新女性和知识女性,不想囿于家务,要实现个人价值,可以理解,但作为妻子,忽视婚姻与丈夫,不理家务,甚至以此教育女儿,未免有失妇道了。

才女们感情丰富,向来难安于现状,精神上要既多也高,凌叔华更是如此。凌叔华最终难安于平凡的生活,精神上感觉空虚……

此时,一个英国诗人——朱利安·贝尔闯进她的生活。

朱利安,英国诗人,母亲是画家,他是小说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姨侄。1935年,朱利安到中国武汉大学任教,教授英语写作、莎士比亚、英国现代主义作家等三门课程,每周16个课时。

他刚到武大时,凌叔华夫妇在家中接待了他,帮他买生活用品,帮他布置宿舍。

不久,两人相熟,相似的家庭背景,共同的志趣,很快拉近距离。朱利安经常来她家玩,她经常旁听朱利安的课。

朱利安长相英俊,浪漫多情,个性气质属于徐志摩那种,多情浪漫,加之他的绅士风度,幽默风趣,而且喜欢打猎,以及战争,凌叔华很快被他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