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野马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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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四面埋伏(1)

天还没亮,黎明时分的丛林朦朦胧胧的,笼罩在一片迷蒙的雾霭中。山林大地静悄悄的,只有他们这帮山贼大盗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他们于黑夜中奔走了几个小时方才停下来休息一会。

忽然远处丛林中一点火光一亮,接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便跳跃在莽莽丛林中。看守的兄弟们一见便相互禀报,各山贼大盗也就立刻警醒。他们轻手轻脚屏息凝视,静立着等候寨主的号令。

各山寨寨主都佩服双雕山寨的少年寨主周若玉,而野马山寨一行人也是为他所救,况且人质也在他手中,因此都等候周若玉发号施令。周若玉一见远处火光点点,深知人数众多。虽然身处密林,大批军队难以将他们一举歼灭,但若打起来,他们武功再高,也逃敌训练有素的蒙古军队。当即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数众多大举前来,早已做好了准备。而我们身疲力乏,只好暂时先避一避。”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他们大都饥肠辘辘,死的死,伤的伤,在地底密室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早已疲乏之极。一听周若玉这么说,便都点头赞成。但他们身处京城重地,人生地疏,举目一望,四周皆森林,却也一筹莫展。虽然周若玉机警聪明,却也无计可施。

这时水云天道:“往东南方向去。那边树多草高,不易被追上。”

梁振寨听水云天这么道,便说:“好,我们便往东南方向去。”说着一手携着千红一手携着吴铁兰便走。

黑蛇山寨寨主程阿大却拦住说道:“小兄弟不可听信蒙古妖女的话。这蒙古妖女为我们所擒,哪会有心带我们逃走?定是想引得我们上当,被他们蒙古人一举捉获!”

梁振寨望了望水云天,借着微弱的光芒,却也可见水云天满脸真诚,实不似有欺骗之意,便道:“这位伯伯——”

程阿大道:“我是一寨之主,伯伯是你叫的么?”

杨业然“嘻”地一声笑,笑声刚落,便已来到程阿大身边,道:“这位小兄弟乃本寨的少寨主,你乃黑蛇山寨寨主,不叫你伯伯,难道还叫你奶奶?”

众人听得杨业然这么说都笑出来。

程阿大见自知理亏亏,就黑着脸,道:“反正蒙古妖女的话,我程某是不敢相信。你们要相信便随你们!这蒙古妖女说往东南方向走,我们便往西北方向去!走!兄弟们!”

他这么一号令,便有一小部分死心塌地跟随他的山贼追随他而去。望着他们一行人向西北方向走,水云天摇摇头,叹口气道:“那边乃老虎豹子藏身之地,去不得。”

梁振寨一听,便追上去拉住程阿大的手,说:“程伯伯去不得!你没听水小姐说么,那边是老虎豹子的藏身之地,去不得!”

程阿大见梁振寨痴痴呆呆畏首畏尾的,一点也没有山贼大盗的勇气与胆量,当真辱没了山贼大盗的雄风,便道:“老虎豹子的藏身之地又怎样?难道我们会怕了不成?连老虎豹子都怕,我们还做什么山贼大盗?你以后别叫我伯伯,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侄子,我还没脸见各位兄弟呢!”

梁振寨听得程阿大这么说,心想自己好心相劝,你们这么不识相,便也心凉了由得他们去。回过来问水云天:“水小姐,那边真是老虎豹子的藏身之地吗?他们这般前去岂不是有死无生?”

水云天曾对梁振寨这英俊潇洒的美少年情深意切,现在真相大白,当初的爱有多深,现在的恨便有多深。她翻了翻眼皮,“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梁振寨深知自己负她良多,心生愧疚,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不方便,又有大敌当前,只好不解释,伸出手与周若玉对拍一下。

周若玉与梁振寨对拍一手,便也会意,知道梁振寨是要自己好言相劝,毕竟当初在王府中梁振寨跟水云天之间话语不多,有的只是男女之间的羞涩与扭拧。而周若玉男扮女装,倒与水云天成了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

一行人使出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轻功便往东南方向逃去。过了不多久便听到西北方向几声惨叫,并夹杂着几声狼吼虎啸。野马山寨和双雕山寨一行众人虽然身为大盗,出生入死,但现在听到黎明时分这些野兽的吼叫和兄弟们的惨叫,也不禁毛骨悚然,黯然神伤。众人心情沉重地逃走,不多便看不到星星点点的火光了。

周若玉展开轻功携着水云天行走,见她真心帮自己,心里好生感激,又想起她刚才不理睬梁振寨,心里有点不安,便想帮梁振寨说几句好话。这时杨业然已展开轻功携着梁振寨一下子窜到了周若玉身边。杨业然拍拍周若玉的肩膀,笑嘻嘻地道:“这位小英雄,寨儿硬是要我带他赶上你来!”

梁振寨微微一笑,对杨业然说:“杨伯伯,谢谢你了。我现在想跟周兄一起走。”

杨业然一听,皱着鼻子假装生气道:“哎呀,你现在有了这美貌少年做兄弟便不要我这老头了。好啊,你重色轻友。”

梁振寨见杨业然胡子一大把了还老是跟自己开玩笑,便用扇子敲敲他的肩膀,道:“谁说你是老头了?你一点也不好,好不?”

杨业然一笑,脸就皱得像个胡桃核。他有心想要试一下周若玉的轻功,见他此刻携着水云天行走潇洒自如,不知他再携多一个梁振寨,是否也一样的奔走如云。要知道,梁振寨不会武功,身子骨架却是极重。于是便道:“那,这位小英雄,我便把这宝贝孩子交给你了。”说着,手一推,便把梁振寨整个儿推向了周若玉。

周若玉微微一笑,眼见梁振寨向自己甩过来,便伸出手腕轻轻扣住梁振寨的手腕稳住了梁振寨。杨业然眼见他轻轻扣住梁振寨而双脚始终奔走如云就能稳住梁振寨,心里好生佩服,暗暗感叹,要是梁振寨也学得他一半,真是野马山寨的福气。

梁振寨叫杨业然带他疾驰到周若玉身边,便想跟水云天解释一番。他被周若玉扣着前行,耳边风生水起;又因清晨的森林里依然雾霭缭绕,便似腾云驾雾般。他心想:“我们三人又在一起了。在王府的日子虽然危险,且负着重任,但不可否定的是,我们三个在一起很快乐。”这么想着又想起了万紫。想起万紫可能已不在人世了,以后自己形单影只,孤单得可怕,不由得叹了口气。

周若玉本以为他上来是为了向水云天解释一番,但见他愁容顿生,叹了口气,便问:“梁兄为何又叹气了?”

“我想起了万紫。”梁振寨虽然知道周若玉对万紫的感情之深不亚于自己,但他却愿意把自己的想念诉说出来与他分享。他觉得,既然两人爱的是同一个女子,那就该坦诚相告,不必把所有事都瞒起来。“今生今世跟她再也无相见之日,我梁振寨活于世上,世上人虽多,但却孤单得可怕。”

周若玉强忍心中的悲痛。他知道梁振寨远比自己脆弱,因为万紫跟随梁振寨十几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已超越了一般男女的****,也超越了自己对万紫的一见钟情。如果万紫真的不在人世,他还勉强可以承受,但他这好兄弟是绝对承受不了了。因此他安慰道:“梁兄别这么说。她肯定会好起来的,你们夫妻肯定会团聚的。”

他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悲伤地想:“以后她好起来了,你们在一起,而我呢?”

水云天一听梁振寨原来有妻子,怒从中生,微皱眉宇,又“哼”了一声。

她这一哼倒把梁振寨哼醒了。他上来本想向水云天赔罪,她对自己别有一番情意,而自己却辜负了她。现在他还在她面前流露出他对另一个女子的相思之情,水云天的生气可想而知。梁振寨连忙道歉:“水小姐,我梁振寨很对不起你。”

水云天一见梁振寨那英俊的模样,恨不得一剑刺死了他。她素来尤爱美人美物,现在世间一对风华绝代的美少年跟自己并肩前行,本应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但她一想到她所喜爱的这两个绝世美少年竟是自己的敌人,就恨不得亲手把他们杀掉,好让他俩不能再跟世上其她女子在一起——她得不到的美物,她不想让别人得到。

她想起了周若玉的誓言,便对梁振寨道:“怎么了,你也想像这位美男子那样,等这事一完就任由我处置吗?”

梁振寨一听,惊了一下,望向周若玉道:“周兄可有其事?”

周若玉只好苦笑道:“真的,我对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便任由她处置也弥补不过来。”

梁振寨见周若玉这么说,很担心周若玉会被蒙古人杀掉,又转念一想:“那次蒙古人围攻我们,周兄不肯离我而去,承诺说要与我同生共死,这份情谊世间哪里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梁振寨岂是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之徒?”于是便道:“好,我梁振寨欺骗了你,对你不住。我也由你处置。周兄,我跟你同生共死便是!”

周若玉听罢心里一惊,忙道:“千万不可!梁兄,你千万不可跟我一起任由他们处置!”

梁振寨道:“周兄别说了,你我曾入虎穴,已同生共死过无数次。这次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送死。你也不会让我一个人进去送死的,对吧?因此我们两个一起去送死。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周若玉听他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心里好奇之极。

“说不定万紫在另一个世界欢迎我们呢!她一个人在那边,孤零零,怪可怜的。”梁振寨幽幽地说,仿佛真的看到了万紫在阴间等候着他的到来。

一开始水云天听说梁振寨也要任由她处置,心里好欢喜。又见梁振寨顾念兄弟情义,正暗暗佩服他的重义轻生。但后来忽然听他提起另一个女子的名字,又想起刚才周若玉提到“夫妻团聚”,便已猜到“万紫”就是梁振寨的妻子。她是蒙古著名将相世家的大小姐,一直呼风唤雨,被人众星戴月地宠着爱着的,现在这两个她心里最在乎的美少年竟不把她放在眼里,还在她面前诉说对其她女子的相思之苦,便再也忍不住,怒道:“哼,婆婆妈妈的,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梁振寨忘了水云天的怒气,一时快口道:“为什么?”

话音刚落,水云天便叫道:“你这个混蛋!”

梁振寨一听,微微愣住,望向水云天,奇道:“谁是混蛋?”

水云天真想跳过去在梁振寨英俊的脸上抓几下解解恨,无奈周若玉心知她怒火中烧,扣住她手腕使她动弹不得,只好生气地骂道:“不是你还是谁?你……你是卑鄙小人……为了潜进来,竟然假意……假意喜欢我……”说到这里,她恼羞成怒,哭了起来。

梁振寨愕然道:“我什么时候假意喜欢你了?我以前曾喜欢过不少女子,但后来只喜欢万紫一人。”

“你还说……”水云天呜咽道:“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那么温柔地对我说话……害得我以为你也喜欢我……”

梁振寨叹了口气,既为蒙古女子的坦白高兴,又为眼前这桃花情劫恼火。他说:“我承认我以前对人太好了,以至于她们都误会我对她们有感情,害得她们茶饭不思,就像汤叔叔那样。但后来当万紫离去后,我便万念俱灰,也没有心情,没有心思对你……对你好了。我以后也不敢随便对别人说话温柔了,免得,唉,免得你们……”

水云天一听梁振寨痴痴呆呆地说这一番话心里更是愤恨。如果梁振寨此刻说几句假话哄哄她,她还有可能原谅他。但他没有。经过这一劫,梁振寨那风流多情的本性竟然改了。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梁振寨做到了。

忽然,丛林四周响起了一丝极轻微的“沙沙”声。水云天轻声惊叫道:“不好!猎人找来了!”

话音刚落,四周丛林里走出一群穿着熊皮短衣、手执弓箭和长矛的猎人。他们个个高大彪旱,像是蒙古那边的人。他们齐刷刷地扎起马步弯弓拉箭,瞄准了被围在中间的野马山寨和双雕山寨众人。

20真假姐姐

只听得为首的一个彪型猎人道:“各路贼子,只要你们放了大小姐,我们自会手下留情,不把你们当作猛虎野兽来猎杀!”

梁胜天听他说把他们当作猛虎野兽来射杀,心里觉得好笑,就道:“这位兄弟未免把中原武功瞧得太低了吧。我们虽只是山贼粗人,但也还不至于束手就擒,被你们当作野兽来猎杀!”

周若玉和梁振寨的第一感觉便是:“上当了!”他们不忍心相信水云天会骗他们,但深想一下,他俩骗她这么多,她便骗他们一回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