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炎看着自家主子的面色,驻足在国相府的门口,不敢再多言半个字,看着拓跋离琅金刀大马,一副发号施令者的姿态,那不容置疑的神情,让韩炎住了口。
韩炎垂下了一双眸子,微微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韩炎跟在了拓跋离琅的身后,走进了国相府中。
拓跋离琅一双清亮的凤目,凝视着顾绮萝的背影,瞧着她迈着莲步,盈盈一握的楚宫腰,缓缓地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
顾绮萝似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一股异样的眸光,正在自己的身后来回地打量着,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清亮的云眸之中,漾过了一抹冷凝之色。
即便是,顾绮萝不用回头也知道,只有拓跋离琅一个人,敢用如此的目光看着自己。
面色一寒,顾绮萝冷冷地开了口,“你若是在这般看着我,我就剜出你的一对招子!”
“呵!”拓跋离琅闻听了顾绮萝的话之后,唇畔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眯了眯一双宛如鹰鸠一般的眸子,灼灼的目光,锐利的程度,依旧是丝毫不减。
这个女人,究竟有一副什么样的心肠,竟然能够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俗话说的好,过海拆桥,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还没有过河呢,可就要拆桥了!
拓跋离琅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唇角微翘,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淡淡地说道:“你这女人,难道不想要救你的丫头了吗?”
顾绮萝侧目,清亮的眸光之中,泛起了一抹揶揄之色,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你都已经进了我国相府的门,就容不得你了!”
拓跋离琅听见了顾绮萝的话,眉峰一拧,她的话,似乎不容旁人质疑。
她一身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被清风扯动,从诡谲的云层中投射下来一道光丝,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斑斓的光影,灼耀其华,清冷高贵,端是一眼,便让人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子冷傲之姿。
即便是,在面对皇上的时候,拓跋离琅都不曾有这般的感觉,拓跋离琅的眸光,涌上了一抹凉意。
她不是国相府的嫡出小姐嘛!
身上的清冷、淡薄、寒意,以及那浓浓的杀意,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不知不觉只见,拓跋离琅对顾绮萝的兴趣更加的深邃了起来,自打,他见过顾绮萝之后,便命令韩炎去调查,可调查的结果,仅仅是顾晋山的女儿罢了。
度忖之间,拓跋离琅便随着顾绮萝来到了锦绣阁中。
环视了一圈锦绣阁的装饰,清雅、简单,由此可见,主人的生活,可偏偏的,这样淡雅的住所,却是她的住所。
花蕊挑开了珠帘,顾绮萝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顾绮萝的闺房之中,一股淡淡的兰香,缓缓地传入了拓跋离琅的鼻端之中,瞧着皎月白的青萝幔帐,拓跋离琅的脑海之中回想起了那天晚上……
径直地走进了内室,映入拓跋离琅的眼帘之中,便是躺在芙蓉软榻之上,那奄奄一息的人儿,拓跋离琅不由得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元宝般的耳朵微微一动,面色倏然一沉。
赵怀安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即便是三成功力,按理说也不应该将巧月伤成这个样子。
拓跋离琅侧目看了看房中的白老先生和周老先生,拓跋离琅一双宛如鹰鸠一般的眸子,泛起了潋滟流光。
这两个人……
“让他们都出去。”拓跋离琅在周、白二人的身上来回的打量了一番,声音一沉,冷冷地说道。
顾绮萝眉黛一凝,深琥珀色的眸子静若深潭一般,似是,蒙上了一抹黑,渲染上了一抹霜华之色,“这两位可是京城之中的名医……”
顾绮萝的话音未落,拓跋离琅倏然抬起了手来,阻止顾绮萝继续说下去,“若是你不想要让她死的话,就让他们都出去。”
顾绮萝微微地蹙了蹙娥眉,眯了眯一双云眸,挥了挥手,对身边的花蕊吩咐道:“带两位老先生出去,各赏五百两的赏银。”
花蕊颔了颔首,躬身一礼,应允了顾绮萝,须臾,便侧过了身子,引着周、白两位老先生,离开了锦绣阁当中。
须臾,顾绮萝屏退了左右之后,将目光落在了拓跋离琅的身上,沉声道:“你现在可以救助巧月了吧?”
“你也出去。”拓跋离琅挥了挥手,顾绮萝倏然觉着身子一轻,竟在拓跋离琅的话音落下之后,被一道内劲卷出了闺房之中。
“砰!”的一声,顾绮萝的房门倏然紧闭,似是有一道内劲萦绕在门口,顾绮萝想要迈步,却怎么也无法抬起自己的脚。
顾绮萝的闺房内。
拓跋离琅垂下了欣长卷翘的睫毛,微微地眯了眯双眸,清冷的眸光,在巧月的身上来回的扫了扫,半晌之后,拓跋离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倏然一挥手,巧月身上的衣裳顷刻间四散而飞,露出了巧月欺霜赛雪的肌-肤。
看着巧月背后的手印,拓跋离琅微眯的眸子之中,漾过了一丝凛然的寒意,赵怀安的身手在不凡,可是,拓跋离琅分明瞧见,他只用了三成功力。
凭借赵怀安的身手,绝不可能心口中掌,却在背后浮现出来掌印。
难道说,今儿在凤凰楼之中,拓跋煜暗中动了手?
嘴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拓跋离琅的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探出了两指,纷纷点在了巧月背后的风门穴和大椎穴上。
顿时,巧月的身子微微地动了动,拓跋离琅侧目看了一眼端放在桌案之上的锦盒,一挥手,锦盒瞬然打开,再以挥手,那株千年人参,便出现在了拓跋离琅的手中。
须臾,拓跋离琅两指一挑,从千年人参之上片下了一片人参,扬起了巧月的头,将千年人参放入了巧月的口中。
紧接着,拓跋离琅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猛地一掌,引在了巧月的背后,源源不断地将体内的真气,渡进了巧月的身体当中。
良久,拓跋离琅的额头之上,出现了颗颗宛如黄豆般大小姐的珍珠,渐渐地,拓跋离琅的面色泛白,似乎是漆上了一层白蜡一般。
“咳咳……”
忽地,拓跋离琅薄唇微启,轻咳了一声。
在门外的韩炎,听见了拓跋离琅咳嗽的声音之时,面色忽地一变,顿时,韩炎心头一沉。
一旁,坐在海棠树下的顾绮萝,瞧见了韩炎的脸色,微微地蹙了蹙秀眉,顺着韩炎充满了紧张的眸光看了过去,却见紧闭的房门,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不由得,紧蹙的眉头,更加的深邃了起来。
薄唇紧抿了一下,须臾,房门嵌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拓跋离琅身上那犹如墨染一般的黑缎,映入了顾绮萝的双眸之中,紧接着,拓跋离琅伸出了莹白的纤手,将房门直接推开,他举步跨过了门槛,走出了顾绮萝的闺房之中。
待拓跋离琅走出了房中之时,顾绮萝倏然站了起来,迈着小碎步子,朝着房中走了过去,在经过了拓跋离琅的身边的时候,顾绮萝倏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她的身边飘过。
顾绮萝只是稍稍地顿了顿,却没有停留,连看都没有看拓跋离琅一眼,便直接走进了房中。
拓跋离琅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微微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当真的心狠,他废了这么些功力,才将她身边的丫鬟救了下来,而她,竟然连问都不过问自己一声。
“主子!”韩炎见拓跋离琅走了出来,立马朝着拓跋离琅飞奔了过去,快速地伸出了手来,一把挽住了拓跋离琅的手臂,关切地道:“您没事吧?”
“快走。”拓跋离琅的声音冷些沙哑,一双眸子如云似雾,让韩炎看不出他的神色。
韩炎颔了颔首,搀扶着拓跋离琅,纵然足尖一点地面,两人的身形快速的飞入了半空之中,韩炎一个纵身,便快速的消失在了国相府之中。
须臾,韩炎堪堪飞到了国相府的后院,忽地,拓跋离琅的身子一软,韩炎立即的飞落在地,侧目看向了拓跋离琅,声音紧张地唤道:“主子!”
此时此刻的拓跋离琅,双眸紧闭,欣长的睫毛微微地颤着,那张惊华的容颜,苍白如纸,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噗咚!”的一声闷响,拓跋离琅脱了韩炎的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韩炎见状,当即俯下了身子,运足了功力,催动到了双眸之上,引在了拓跋离琅的背后。
半晌,拓跋离琅悠悠地掀开了眼帘,眸光之中是一抹的淡然,似是笼了一层浓雾在他的脸上,鼻子微微地皱了皱,拓跋离琅感觉腹中一阵灼烧,紧接着,薄唇微启,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噗!”
“主子!”见拓跋离琅吐了血,韩炎的面色倏然一沉,急声道:“您明明知道,您的身子是不能够施展内功的,可偏偏……”
“住口!”拓跋离琅气若游丝地开了口,目光环视周围,竟发现,这个巷子,正是他和顾绮萝初见之时的那个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