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推开大门,里面灯光晦暗,隐约能看见案桌边坐着一个身影,一人独斟独饮。王雅冷冷一笑,李治瞥向她,昂头一口喝下烈酒。
“怎么,一个人独自在这喝闷酒啊!”王雅点亮一盏宫灯,室内顿时亮堂了许多,成亲那日的囍字还贴在墙上,微微变黄的颜色不断刺激她的眼球,旁边挂着的是昆仑奴面具,依旧光鲜如常。
真够讽刺的,王雅笑的有些苦涩,她撕下囍条,揉成一团,接二连三床头,柜子,箱子也一一撕毁,地上满是红色纸屑。
李治继续倒酒,头也不抬:“说了?”王雅一怔,手中动作骤停,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自觉的心头忽然涌出一股怒气。
“你要我去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他为她刻了观音像,为她造了大明园,为她和太子魏王争皇位,为她打造一座金屋,金屋藏娇,他有想过她吗?王雅怨恨的盯着李治:“她不爱你,她从来当你是哥哥。”
“没关系。”李治听到想要听到的消息,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碧绿色的酒回荡在晶莹的酒杯中,在烛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亮,李治加入少许五石散粉末,晃动一下一饮而尽。
甘醇的酒香迸发在喉咙间,顺着食道向下流动,五石散的药性在温热的体质中缓缓随着血液流动,李治闭上眼,紧紧拽住一枚金簪。
没关系了,只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夜色渐沉,空气中浮动丝丝寒气,夜猫子喵喵嚎叫,今晚的月亮诡异的圆黄。
药理发散的很快,带给李治飘飘然的感觉,这种快感暂时麻痹了他的痛苦,李治趔趄起身,打碎了摆放的花瓶,王雅扶住他,忍不住求问:“李治,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她不恨了,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从嫁给他到现在,每日每夜的寂寞让自己对他的依赖越多,她要的不多。只要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能像裴检对李明达一样。带着探究性的期盼,王雅把自己踩得低低的,但最后却还来对方久久的沉默。
王雅将他扶到床上,大红的喜床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中间却隔着碧波绿草,明明这么近却只能遥遥对看。
李治狠狠甩开她的手,自己也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手上的金簪染满他的血,冰冷的触感却比身边人能给他的更多安慰:“你滚,滚——”李治已经认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这依稀辨出这不是明达的味道。
王雅深吸一口气,咽下眼泪,近身帮他脱掉腰带,那一袭墨绿色的袍衫印的她十指白嫩匆匆,李治半倚在枕上,闻着陌生的香味,脑中阵阵发疼,但浑身却轻飘飘一般,他慢慢摸上王雅的身子,从手到脖子到脸,最后徘徊在她的眼眸处,落下道道细吻。
“我是谁?”王雅浑身战栗,被他压在身子底下,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脱落,最后只剩下一条肚兜,王雅护住最后的底线,抱住李治的头问。李治眼神越发迷离,他掰开王雅的手沿着她的脖颈一处处亲吻种上红莓,带着浓烈喘息,似要将对方一口吞进,最后徘徊在大红肚兜上一口含下,
王雅哆嗦一声紧紧抱住他的头让他为所欲为,嘴边溢出耐人的呻吟:“李治,治。”
肩膀咬出一口血印,李治挺进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王雅一声高亢的尖叫,死死抵住最后的温软,在即将攀上高峰出,李治突然停下,从她的眸子中似乎看见了谁,一遍又一遍的吻上,低低的吼叫着:“兕子,兕子……”
好似锤子钉入,重重的一击,王雅愣了半响,忽痴痴的笑起来,桌上的蜡烛已燃尽大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赶赴最后的盛宴将自己的繁华完全烧尽,王雅看着他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眼泪哗啦啦流下。
让你贱。
外头打了几个梆子,又断断续续传来几声猫叫,李治已经完全睡熟了,屋里散发着糜乱得味道,地上红色墨色的衣服散乱一团,大红肚兜上还染着未干的痕迹,王雅半靠在床沿上,看着自己污浊的下@体眯眼晃神,白皙的身子上一处处红的带紫的印记越发清晰。
她突然回过神来,盯着一处的红的发紫的吻痕大力的揉搓,整个人突然又疯狂起来。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要!”王雅甩头,浑身上下雪白的肌肤被揉搓的通红,有些完全盖过那些痕迹。
屋外当值的宫女一下子清醒过来,打这个冷战,看夜幕中的屋子透着股股凄寒,屋内突然一阵响声是东西推在地上的声音,宫女忙喊:“主子,有事吗?婢子进去了。”
脚刚踩进去,迎面就遭到东西砸来,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滚,全部给我滚。”黑漆漆的,王雅披散着长发坐在地上,汗液透骨的凉席卷全身……
为什么她爱的人都爱着李明达,为什么她最早遇到裴检,但裴检却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为什么明明是她丈夫最后在新婚之夜抱着的却是她的小姑子,为什么当她放弃了甘愿这样过一辈子了,所有的人都背叛她?
不甘心!不甘心!王雅大口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将刚才穿好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着身体躺在李治的怀抱中,用对方结实的臂掌狠狠的搂紧自己,夜色幽光中只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等着墙上的昆仑奴面具。
翌日,天明媚的让人晃神,枝头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一抬头那清朗的苍穹看的人心神舒畅。王雅拧干了布递给李治,又俯身将他的衣角别好。四周站着服侍的宫人,可谁都不敢上前帮忙,脸上都露着不可思议。这么心高气傲的王妃怎么一下子变了脸一样了?
“大王要去崇文馆读书,今晚可否早点回来,妾身有事想和您商讨。”王雅着一袭粉蓝色宫装,梳着极平常的发髻,本就极好看的脸因丝丝红晕越发出彩。李治皱眉,转身看她,却觉得王雅今日的样子有些像明达,心底不禁软了几分,点头道:“知道了,公主那边你多去走动走动。我不会亏待你的。”
王雅露出一丝欣喜,从镜台上又拿起玉珏俯身系在他腰间,仔仔细细将李治打点妥当了才笑道:“大王,妾身送您出门吧。”李治嗯了一声和她一起出门,身后跟着一大群的侍从,有李治的有王雅的。门口扫落叶的宫人看到两人同出也是一惊,但很快跪在地上请安让路。
刚至门口,王雅要和李治作别,萧果突然带着一行人过来,看了一眼王雅,又转身朝李治盈盈一拜,笑道:“大王,妾身给您请安了。”
萧果比李治略大一岁,长的十分艳丽,王雅和她站在一起就像还没发育的小姑娘,再加上今天又穿着一声嫩红色齐胸襦裙更是娇俏万分,李治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几分才缓缓挪开。萧果挺了挺腰,若有若无的瞥过王雅,露出胜利的微笑。
之前萧果入宫为李治选妃,本以为坐定了正妃的位置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王雅,圣上一诺千金又有同安公主保媒,萧果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但她心思却比王雅多了许多,多学了几招床上功夫,李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时控制不住多在她房里歇息,但他只要去一次王雅的屋里也让萧果咬碎了一口银牙。
“听闻姐姐近日身子不好,所以妹妹不曾前去探望,姐姐莫要怪罪。”萧果温柔细语,水灵灵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王雅,好像怕她生气。
按照规矩萧果等人每日晨昏早晚都要向王雅请安,但萧果就是要拿面子给她看,顺便试试王雅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有几斤几两重。
王雅自然知道她这层意思,但往日懒得管也不屑跟这种人争风吃醋,今日再看她打扮的光鲜亮丽应是冲自己来的,王雅忍不住冷笑道:“妹妹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晃悠了,该得好好保重才是。大王也该多体谅体谅妹妹,多去刘氏屋里吧。”
只一句话就把萧果说的脸色惨白,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李治皱眉道:“你们慢慢聊,时辰快到,我得走了。”
从小看多了这些斗争,李治懒得管,跨出一大步往大院门外走。
萧果眼看李治要走了,忙喊出今天来的目的:“大王,妾身好像怀有身孕了。”李治一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王雅面色也渐渐失去红润。
“大王,妾身说您可能要做父亲了。”萧果含羞低目,怕李治没挺清楚又说了一遍,跟着她的嬷嬷,赶忙补充道:“孺人昨日请了脉,说是刚怀上不久的。”
李治站在院中,太阳的反光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一缕衣袂在风中飘荡,却让萧果觉得这人离自己好远。
“大王。”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又上前走近几步,离着李治不过十步的距离却不敢再向前,又怕李治不相信似的,急急解释道:“大王,要不现在让太医过来一趟?”
站在李治的角度却能清楚的看清萧果脸上的喜色,也看得清她身后王雅的惨败的脸色,李治摩挲着手中的发簪,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但对象却不是萧果。
停了许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向萧果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好好养着,有什么就说,早上也不要过来给王妃请安了。”萧果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紧接着要拉他的手,可衣角都没牵到,李治就走转身离去。
萧果不解,她怀了大王的第一胎,可他为什么不是那么高兴,像那种疏远默然,谁都能说得到的一句话。
王雅看着李治阔步离去,一刻都不肯停留,脸上的红润渐渐回来,她走至萧果身旁,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妹妹,你可得好好保住这个孩子,他可是你的前程。”王雅走的无声无息,一句话让萧果措手不及。
不过都是棋子罢了,王雅望着这高墙大内,满眼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