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开的窗子里飘进来的那些笑声十分悦耳，他也有些好奇在那条长队里发生了什么事。
而靳息尧的眼神直视紧紧盯着长队里的一个小点，没有说话。
尽头处，一头十分标志性的长发正对着街边，不时地晃动着，动作都不大，但是侧面却是从见面到现在都没有看见过的灿烂笑颜。
“李奶奶你不信可以问问大家，是不是都想吃您的海蛎煎吃上个一两百年？”她的声音清亮。
身后的人立刻笑着十分配合地答：“是！”
李奶奶的脸色红润，笑容越来越大，两手还沾了些面粉，点上了谢尔音的鼻子，“死丫头，就你会哄人！送你个油条，啃去吧！”
“谢谢李奶奶！怪不得李奶奶一天比一天年轻了，常听人说这心善的人是会反生长的。”谢尔音状似自言自语道：“李爷爷这会儿应该在偷着乐吧？”
“牙牙！你给我站住！油条还给我！”李奶奶在身后叫着，笑容依旧不消，作势要伸手来打。
谢尔音闪身一推，已经退离了长队好远，站在李奶奶伸手打不到的地方，鼻尖上还有一团白色的面粉，得意洋洋地挥着手里的食物，开口笑道：“李奶奶耍赖！给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你让大家评评理，是不是？”
她张牙舞爪地站在阳光里，灵动的笑容和平时判若两人，两颊的肌肤透出微红，像是被冻红一般。
吕双也看呆了，愣神着道：“那个……”他一转头，见靳息尧只盯着谢尔音，没有回应他的话，于是就张了张嘴，转头一起看着这画面。
靳息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一见面到现在就不由自主地将眼神分给这个商业联姻的对象，只是一场联姻而已，在商场虽然不算普遍，但也是常见。而这个对象除了长相还不错之外，性格上温吞得让人挑不出错处也挑不出好处，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但怪就怪在，和她的每一次见面，都会发现不同的东西。
现在阳光正好，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谢尔音举着油条时眼神里闪动的光芒，也终于知道这笑容为什么与刚才她想和自己告别的笑容不同，但是明白了之后，反而心里憋气。这个女人对着他，根本就是假笑，只是一个提动肌肉的动作而已，疏离而冷静，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人。
第一次见她时的脆弱和毫无保留，第二次见她的防备、犹疑再到坚定，在餐桌上自顾自地盯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全程都在专心而神圣地对待食物，而现在……因为使了小聪明而沾沾自喜，吐着舌头小得意的表情更是让靳息尧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是老板娘吗？”吕双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靳息尧的眉头一沉。
是了，他没有看错。
“什么事情这么好玩，我们要不要下车看看？”吕双转头，小心翼翼地提议了一句。
他已经听见了事情的始末，只是为了迎合靳息尧此刻的心情。靳息尧的摸样，是吕双跟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的，说不清是疑惑还是探究，还是试图接近和了解某样东西的情绪……吕双拿捏不准，只能试探。
“不用了，走吧。”靳息尧开口道，将眼神移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