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介绍,我终于明白楼下的售楼小姐为什么情绪180度大转弯了。这个大楼盘,还没有开始盖,已经卖出了近万套房子,最快入住的人也要在两年半以后。
“这些人是不是疯了,看着沙盘买房子,都卖了九千多套了,太夸张了。”
“全世界都在这么做,中国也必须有这么一段。”
大家议论了几句就不说话了。刚才带我们进来的女子过来招呼岳枫,岳枫起身去了经理室。没过多久,他回到会议室,手上拿着一叠图纸,进来就问:“你们带钱没,一人给我五百。”
大家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多问,都各自套钱给他,江医生问:“我这里有三千,他们不用掏了,你要多少,我给你?”
“我要一人五百。”
“我们四个人,两千,给!”
“我的天,我要的是一人给五百,不是你一个人给两千,不过你有钱,两千就两千吧,其他人一人五百,快给!”
岳枫收了江医生两千元,又分别收了我们一人五百,自己从兜里掏出一叠加在一起,然后将钱交给带我们进来的女子,说:“这是手续费,还有你们经理房款转付的批条,你赶紧去办吧,我们等你!”
女子愣着,岳枫接着说:“愣什么啊,你不认识你们经理的字嘛,十套房子,都是临湖的!”
女子拿着钱和条子走了,岳枫过来给我们分图纸,说:“你们看看,十套房子,你们先选,都是临湖傍水,坐北朝南的位置,不过大小不一,从120平米到160平米都有,你们自己选择吧。”
“什么意思啊?”小牧问了我们都想问的问题。
“咱们当兵的人都很穷,发不了财,也不能当一辈子兵,总得回到地方,融入社会,光着身子去,也可能光着身子回,咱回来还得生活,还得成家立业,如果四肢健全的回来,我们到可以凭借双手挣钱买房置地,要是咱们不幸为国家捐献一点东西,回来别说买房买车,生活都可能负担。所以,我给大家送套房子,留个后路,不管以后咱们几个会怎么样,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有个归宿地儿。”
从来都觉得岳枫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突然讲这么深层次的话倒觉得很诧异,不过他讲得很有道理。古人说有钱的孩子不从军,当兵是发不了财,也不要指望发财的一份工作,他需要的是付出、贡献。把最韶华的青春奉献给祖国,退伍后还得从当兵前的地方从头开始奋斗,大龄青年不论是学习、工作等等都不如年少,所以很多退伍的军人都从事着最简单、最低级的工作。脏、苦、累、下体力等等都是退伍军人的标识,而其中蕴含的巨大落差,更是让他们倍感失落。
“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一辈子。在商海里沉浮谁也说不准会怎么样,今天我们岳家有钱,但明早起来一无所有也正常。我想像贺班长一样给兄弟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去处,但是我不知道等我们退伍的时候,岳家还有没有这个能耐,所以今天趁我有,赶紧给大家一点,大家就拿着,当我们兄弟一场的见面礼。”
且不说房子值多少钱,单凭这份心就让我们感动,但我们自然不能随便拿岳枫的房子,可岳枫直接说:“如果你们把我当兄弟,就收下。我不是完全白送,我是想,如果哪一天我为祖国献身,盖着国旗回来,你们这些和我一起战斗的兄弟,能够把我的父母当你们的父母一样对待,能够把我的家人像你们的家人一样对待……”
岳枫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见一个在门外喊:“经理,你怎么啦?怎么哭了?”
离们最近的江医生拉开门,我们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渐渐远去。江医生想要出门去看,正好遇上进门的售楼小姐,她拿着合同进来。
岳枫说:“不用看了,是我继母!”
“原来我们经理是你妈呀!我是说嘛!”售楼小姐惊叹地看着岳枫。
岳枫说:“大家赶紧签合同吧。”
岳枫说完就出去了,他是去安慰他的继母去了。想必,他的继母也没有想到这个成天仗着老爷子隔代遗传给他的财产到处挥霍的儿子,会有这么一番大道理,会懂得用钱财为家人某后路,所以被感动得哭了出来。
不过也怪我们疏忽,一直忙着被岳枫感动,竟然没注意到门外有人偷听,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真大,离开部队没几天,连警觉性都减弱了。
我们都没管什么房子大小,朝向之类的,随便填了一个房号就签了合同,售楼小姐说后面关于房产证之类的手续会给我们办好的,办好了会给我们联系的。
我们当然相信他们的话,毕竟我们支付了伍佰元,只有江医生付了两千元,不过两千元买一套房子,也只有我们在岳枫的手上可以买到。
从售楼部出来,正好碰上一个熟人的熟人——筱晓的父亲。筱晓的父亲是副市长,这阵子正好负责城市环境改造、生态建设和旧城改造工作,所以带着一群人来检查本市最大的房地产项目建设工作,顺便到售楼部来看看,岳枫的父亲陪着。
“爸爸,你不是在老家陪着奶奶嘛,怎么突然到了这里?”岳枫一见他父亲就冲过去,结果被人给拦住了。一个副市长的保镖哪能拦住一个特种兵啊,岳枫一闪身就绕过他到了市长面前。
保镖自然不会这么认输,一个弓步,冲着岳枫后背的几个要害攻击,岳枫不紧不慢,反手一扣,腾空一闪,转身,扭腕,屈膝,那个保镖就被制服在地上了。另外一个保镖见岳枫手脚都用着,闪身就要攻击,小牧喊:“小心!”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岳枫的跟前,一把抓住保镖的手,一转腕一推,那保镖被推出几步才站稳。远处端着枪站岗的警察掏枪上膛,这还得了,要枪声一向,我们几个可又得烙下个扰民,回去关禁闭、写检讨了,脑袋里这个意念一闪,脚下已经开始动,趁这二人没有防备,我迅速的抓住他们的枪,双手一起动,瞬间肢解了他们的枪支,一堆零件落满一地,把这二人都看傻了。
“对不住二位,都是自己人,动枪不太好。”我轻轻的对他们说,可这二人脸色像猪肝一眼难看。这倒也想得通,出来给市长护驾,枪还没有出鞘就被人肢解成一堆零件,这还不丢人了,回去都不知道怎么汇报。
岳枫的父亲看傻了,他没想到自己弱不禁风的儿子经过这么一锻炼,身手竟然这么好。市长也看傻了,是这些人太厉害,还是自己的保镖太无能,他自己也犯糊涂了。
“对不起市长,这是我儿子,刚从部队回来探亲!”岳枫的父亲马上说:“岳枫,还不放手?”
岳枫放手了,大家紧绷的神经也放开了。
“爸,对不起,本能反应,我的战友也是为了我的安全,所以才出手的。”
“市长对不起,犬子放肆了!”
“没事,年轻人嘛,又是军人,本能反应不奇怪,最好的是有这身手,不错。”
“岳枫,还不快给市长道歉,他就是筱晓的父亲。”
虽然岳枫父亲后半句声音压得很低,我们还是都听见了。我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市长,果然和筱晓有些像,其实因该说筱晓果然和他有些像。
“市长好!不,叔叔好!市长叔叔好!”岳枫又开始卖萌了,耍他的口才了:“我是岳枫,筱晓的同学。”
“哦,你就是岳枫,终于见到你了,筱晓可没少提起你!”
“是吗,筱晓经常提起我嘛?”岳枫得意忘形起来,他的毛病又范了,一提及筱晓就乱了方寸。
回头挤眉弄眼的对我说:“大山,你听到了,筱晓在家里经常提起我的!”
“白痴!”江医生骂了一句,扭头不看岳枫的表演。
市长接着问:“大山,谁是大山?”
岳枫还甜蜜着,指着我说:“大山,市长喊你呢?”
我没理他,而是继续将地上的零件组装成枪支,等第二支枪组装好了递给警察,才起身去给市长和岳枫的父亲问好。
市长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说:“你——,筱晓这孩子何苦啊?”
我知道他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他是要说我也不是什么优秀之人,既没有潘安之貌,也没有唐寅之才,既没有帝王之气度,也没有商贾之潜质,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筱晓如此执着为哪般。
对于这样的评价,我欣然接受,很中肯的。
这是我和筱晓的父亲第一次见面,虽然不算正式,但为我们第二次见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正因为有了这一次独特方式的见面,才会有第二次冒险的一次见面。
跟着岳枫在城市里渡假,总有不断的状况发生。也是在这个假期里,我第一次住了五星级酒店,第一次去了高档会所,第一次去了高尔夫球场,第一次住了别墅……接下来的假期里,我们在这座城市里逛着、耍着、闹着,与我们会和的人越来越多,包括王羽等都逐渐加入到队伍里,唯独的遗憾是这支队伍里没有筱晓,这是我的遗憾,更是岳枫的遗憾。
假期过后,我们如愿的进入到了金雕特种大队,参加了隆重而热烈的入列仪式,开始了艰苦的特种兵训练和一系列的实战。
世事变迁谁也说不清楚,正如江医生所预料的那样,我退伍了,没有成长为最优秀的特种兵,还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这就是我从一个山娃成长为特种兵的故事,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故事该不该写出来,能不能写出来,但这些故事写了,就当是对我这些年为之奋斗、为之努力、为之奉献的一次记录,给青春的一次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