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光复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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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黑土地血殷红(43)

金铁和叶祥林等汉奸的脸色都变了,韩世达这么说话,摆明了找死。一时间金铁也不知该怎么翻译才好。汉语半吊子木村屋太郎,这时候,其二了吧唧的本性又开始发作,对韩世达的话听了个一知半解,却开始不懂装懂,兀自鼓起了掌,又是汉语又是日语的夸奖:“韩老先生说得对呀,说得对,说得好,说得真好。我神勇无敌、武运长久的大日本帝国军万岁!最终的胜利者,必定如韩老先生所说的!我为最终胜利者欢呼!胜利的勇士,伟大!万古长青!永垂不朽!万岁!”

森田弘毅是压根不懂汉语,金铁没将韩世达的话翻译出来,就听木村屋太郎在那里鬼哭狼嚎地欢呼,当下也觉得韩世达确实说了给皇军长面子的话,便也开心地笑了,笑的时候心里还有话:“带这么多军警就是好使!又臭又硬的韩世达也有服软的时候!”

说起来,韩世达曾不止一次不给森田弘毅留面子,森田弘毅日夜操心的除了如何对付他辖区内的抗联武装外,再就是如何从韩世达那里找回以前失去的面子。森田弘毅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主儿,死要面子的人,无论中国还是日本,都有不少。

话说回来,当时韩府迎宾堂内,日本人洋洋自得,便更看不清金铁和叶祥林等汉奸那白日见鬼的表情了,或者说即使看见了,也会选择性无视。

老蔡,更是拼足了一把力气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他忍着,身子开始颤抖,话说想笑不能笑,硬憋着,是真他奶奶的难受啊!

韩世达不笑,仍保持着那股子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定精神,他一旦豁出去了,也是个不怕死、混不吝的主儿,要不然他当年那财大势大的家业是咋来的?他也不流冷汗了,心也不打鼓了,他继续道:“多难兴邦,一个真正优秀强大的民族,即便在大灾难中也能获得成长,并且成长得更快!就像凤凰在涅槃中重生。华夏华夏,华是美丽,夏是大,又美丽又强大的一个民族,纵使暂时衰弱,看起来像是可以任人宰割,但最终她仍会崛起。历史早已证明,任何外敌,不管多么强大多么凶残,也只能在我族急剧衰落、内乱不止时,才能入侵成功,在我族强大的时候,则只能当老虎面前的老鼠,唯唯诺诺,战战兢兢,不敢招惹天朝半下。偶尔的入侵,虽然成功,然胡虏却无百年之运,赢也只是暂时的,最终,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群丑,只有两个字结局,滚蛋!”

金铁和叶祥林等汉奸流出来的冷汗,足以让他们虚脱。他们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至于日本人,再二再糊涂,也该明白韩世达到底在表达什么了。木村屋太郎,真的有杀人的冲动,刚才他自己犯二,让他的面子碎了一地,如今韩世达更是蔑视皇军、嘲笑日本帝国为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小丑,以他的脾性,真该立马拔刀砍了韩世达!森田弘毅,也涨红了脸,这又臭又硬的韩世达……果然又臭又硬!真是一万年不变啊!

森田弘毅,嘴角神经质般抽动,想说什么又一直没说。韩世达等了许久,见森田弘毅如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才问:“森田太君,继续我们的对弈吗?”

森田弘毅想摇头,却最终点头。不过他的注意力已不在棋盘上,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棋盘上属于他的棋子一颗颗被吃掉,死要面子的他,不得不面对棋盘上他落花流水的局势,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这次本想找回面子却再度面子全无的囧境,还要尽量平缓自己的语气:“韩老先生,鄙人真的希望,一些人对你一家忠诚度的怀疑是错误的。有人告诉鄙人,前段时间在城内闹事的抵抗分子,此时藏身于你府上。鄙人真的,真的,不想对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生出这样的怀疑。”

金铁,磕磕巴巴、哆哆嗦嗦地翻译了森田弘毅的一番话,不知这货是被离经叛道的韩世达气得,还是被离经叛道的韩世达吓得。

韩世达在棋盘上秋风扫落叶般狂杀森田弘毅残存的棋子,他并不急于吃掉森田弘毅的老帅,尽管他那时有好多机会可以一举将森田的老帅斩首。可是,他只是让他的所有力量杀光侵入汉界的敌对棋子,然后主力杀过楚河汉界,横扫对方地盘上的一切力量。韩世达听见金铁翻译好的森田弘毅的话,他一直没张嘴,直到森田弘毅在棋盘上一无所有了,韩世达才说:“森田太君,你真的不愿生出这样的怀疑吗?可是你已经怀疑了,你以为老朽耳聋眼花?那许多的军警,将老朽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老朽一家十几口子人,只需太君一句话,便人头落地、万劫不复。老朽一生倒也见惯了大风大浪,死不足惧哉,活着才最是能考验一个人。皇军来了以后,老朽渐渐变得一无所有,曾经老朽不说只手遮天,起码在这凤县的一亩三分地上算得上割据一方。如今,如此这般的活着,实在比死了更可怕。太君若是真的怀疑老朽藏匿了闹事的抵抗分子,就请下手,老朽带一家老小十几口子,自己把脖子洗干净了,乖乖伸出来让太君们试刀便是!”

金铁翻译了韩世达的话,森田弘毅的嘴角仍是神经质般抽动,木村屋太郎及一屋子日本军警头目的杀气更浓。木村屋太郎甚至已将手搭在了战刀的刀把上,若是森田弘毅一点头,他立刻就能让韩世达人头落地。

然而,森田弘毅没有发话大开杀戒。渐渐的,一种可说温情四射的笑容,浮现在森田弘毅的脸上,这让最认识森田弘毅的木村屋太郎也深感别扭——森田曾几何时有过这般春意盎然的笑容啊?如此的阳光,简直不是森田弘毅!话说从来不这么笑的人真这么笑了,咋会是这般的……恶心呢?

森田弘毅发话:“韩老先生,既然您已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鄙人也便不再怀疑韩老先生对帝国和皇军的忠诚。”这话甫一出口,除了不懂日语的叶祥林等汉奸黑社会外,屋子内以日语为母语的鬼子和精通日语的汉奸金铁,全部一愣——联队长阁下被气糊涂了吗?就以韩世达刚才那些言论,枪毙他八十次都该有了!就这,居然可以让联队长阁下不再怀疑他对帝国和皇军的忠诚?

森田弘毅继续道:“鄙人同样对谣言制造者恨之入骨,谣言,往往是破坏深厚友谊的罪魁,谣言制造者和传播者,都该被割去舌头!”他对木村屋太郎道:“木村君,让士兵和警察回到他们各自的岗位吧,韩老先生一家需要的不是我们的怀疑,而是我们一如既往的关爱和信任。”

木村屋太郎急道:“联队长!”

森田弘毅摆手制止木村屋太郎。继续发言道:“木村君,拜托了!”

木村屋太郎狠狠咬了咬牙,恨不能对韩世达瞪出他那一对大眼珠子。他的鼻子几乎喷出了火焰,灼热的气息连他自己的上嘴唇都有了痛感。他的步伐恨不能跺穿韩府迎宾堂的地砖,他的怒火,当真难于按捺得住。可是,他已习惯服从森田弘毅的命令,也习惯不去怀疑森田弘毅的正确性。他走出韩府,撤退了杀气腾腾的日本军警。他完成这一工作后,森田弘毅带着一众鬼子汉奸头目也步出了韩府。在韩府大门重新关闭前,木村屋太郎恶狠狠的目光洒进了韩府大院,但见韩世达仍然正襟危坐于韩府迎宾堂,很有种高高在上的王者风范。怎么?皇军走了,你连送都不送?屁股都不抬一下?你牛大发了你!

骑着马往驻地返的木村屋太郎怒气冲冲地问:“联队长你为何要这样?”

森田弘毅特意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饭岛署长和小早川课长,回答道:“我说了,那是谣言!韩世达是忠诚的!汉语嘛,晦涩难懂,我们也许都误会了他的本意。三浦君,长在日本,虽精通汉语,可汉语实在晦涩难懂,难免让听者产生歧义啊,是不是啊三浦君?况且,那些抵抗分子中的漏网之鱼,即便真的逃出城去,也活不了多久,茶2号的余毒,会让他们继续承受巨大的痛苦,直到死去。”

这样说着,森田弘毅自己开始咳嗽起来,他本人就是茶2号的受害者,现在还不是特别健康,虽无性命之忧,却真真儿很痛苦,医生曾说,他的中毒症状将持续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具体是多久,连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见,发明茶2号的,真是一群丧尽天良的家伙,他们不是人,而是一群类人禽兽。

木村屋太郎关切地询问了森田弘毅的感受并送上诚挚祝福,饭岛署长和小早川课长也表示,愿森田联队长阁下早日康复,如是云云。

森田弘毅总算恢复到正常状态,众人恢复沉默,各自驾马前行。

木村屋太郎,继续兀自不明白森田弘毅的举动,他纳闷、生气,如鲠在喉,如针芒在身,十分难受。

军警联合队伍开到了警署,饭岛署长和小早川课长以及金铁和众日籍警察们告别军人们,叶祥林等汉奸黑社会跟饭岛署长有话要谈,也一并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