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杏花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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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二奈何负心不断情(2)

万安然正局促时,一个急火火的身影进了门,她眼眸中点起了光,那身影经过她身边不停留,直奔上方那女人而去,她眼中光芒淡了。“夫人,这么晚了,你这是干嘛呢?”洛书城问。

“正好,你来了。”李婉神情不屑,用下巴指了指万安然。

“你怎么来了?折腾的还不够吗?给我回去!”洛书城气急败坏的说。没注意到曾经温柔明丽的人黯淡如死水。

“好。”万安然轻轻回答,端庄的转身,坚定的走了出去。她还能如何呢,本就不该抱有期望,如今被人侮辱至此,她只能这样为自己留一点尊严。

“怎么叫她走了,不是偷着探望人家吗?”她身后有李婉刻薄的声音。“夫人,夫人,她什么也不是……”有那个男人的声音,在然后就没有了,她一路出了府,准备回她的江南。那里四月春光正好,不比这里料峭寒。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洛书城不可置信,这女人平日骄横跋扈,如今开始打他了!李婉怒火冲冲:“洛书城,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忘了你那身皮是怎么来的!”说罢,拂袖而去。

洛书城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在昏黄的灯光中缓缓坐在地上,忽然想起那个刚刚被他赶走的人,似乎说话都不会太大声,温婉美丽,贤淑有德。

是不是,他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为了这些荣华富贵抛下她,如今,算不算是报应不爽?

一念至此,一个白生生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地上。

万安然的眼里一片死寂,整个人像一个行尸走肉,拿起一个盘子狠狠地向桌上一磕,碎出了一个三角形的瓷片,勾唇一笑,在苍白如纸的脸上,宛如鬼魅。

她拿着那瓷片,对着自己的脖子划了下去。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住了她的动作,还未等瓷片割破肌肤,她就听到了那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最不想听到的声音;“然儿,你在吗?”那个负心人,他还来干什么?背叛她的还不够吗?还是想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补上几刀?她倒要看看,这个人还能耍出什么谎言来骗她!

藏好其余的瓷片,那枚三角的握在了手中,被袖子遮住。她一开门,就对上了一张歉意悔恨的眼睛。不得不佩服,他骗起人来真的很高明。

洛书城对上的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眸子,黝黑里是一望无际的死寂,他焦急的捉住她的手臂,道明来意:“然儿,我们回去吧,我不当什么太守了,我们回去,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好不好?”他真的后悔了,以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却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万安然凄然一笑,回去,还回得去吗?斯人已逝,她再也不能全心意的对他,因为那狠狠的背叛,其实她只是介意他骗她,介意那冰冷的语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进来吧,我为你一舞可好?”她转身引他进来,温柔的笑容一如当初,只是眼底却有他看不见的冰冷。

洛书城很欢喜,然儿没有怪他,她总是那么温柔,以后,再不是这么多事了。

“好。”

长袖飘起,带动裙裾飞舞,飘空掠带,眼波飞舞,恍若昔日霓虹流转,熙光照耀。她双臂一展,仰首向天,猛然一转,裙裾再次被哗啦一声旋起,掀开成团团开放的姿态。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舞出最灵动的惊艳。

满屋舞影,湮灭袖口一点寒光。她见他如初见时痴迷的眼神,只想冷笑。既然你想与我同行,那么自当成全!

舞姿骤然变得激烈,如烈焰般明艳张狂,她靠近他,刹那间激烈的舞变得平缓如潺潺流水,只听得一声轻轻的吟哦:“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洛书城一惊,门外的某个人一惊,紧接着,一个锋利的瓷片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了万安然的手里,猛的刺向了洛书城的腹部,再然后门啪得一声被撞开,一个盈盈身影撞上了万安然,她被撞得跌坐在一边,在洛书城的肚子上留下了一个带血的窟窿。

李婉的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落,她尾随洛书城到这里,在门口偷听,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拼命的按住他的伤口,好在,瓷片终不锋利伤的不深。万安然的眸中一片死寂,只是看到那负心人脸上的痛苦,她竟觉得快意。

李婉瞪着他,忽然起身扑向了她:“为什么伤他!你这个疯女人!”

万安然挣扎着起身却被她再次推倒在地,瓷片割破了她的手,却被再次挥舞着向李婉迎去,在她的半边脸和脖子上就留下了一道红色的细线。两个女人疯也似的厮打在一起,万安然被李婉摇晃着,一下子磕到了桌子上。

李婉吓得的向后退了两步,不敢面对那女子额头上鲜艳的血红,恐惧竟然让她没有注意到脸上的疼痛。

万安然额角鲜红,整个人脱力的瘫坐在地上,眼眸低垂,好像只差一些就会永久的闭上。

整间屋子静的可怕,只有洛书城轻轻地声音:“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后记:

洛书城还是辞了官职,不理会发疯的李婉,跟随万安然回了石乡。一住巷头,一住巷尾,乐声漫越唱和,缠绵荡漾在石乡小巷,绵绵软软,却又时分时合。洛书城起初也曾执着守在那马头墙前,想要见那女子一面。悔他的错,诉他的心,求她的原谅。直到她终于开口:“从不曾怨怼,也无来原谅,只是不必相见。”

“那便不见,用我剩下的生命,来偿还你那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