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剑死了,以十分离奇的方式。凭空被钉在了墙上,没有任何可以承载的物品,像是直接被吸到那墙上的一样。他的脸和张春丽一样,被刮花了。脸上那粉色的肉在雨水的洗刷下绽开,并泛着白色。这是冲刷了多久?怎么看起来倒像是被水煮熟了的。任剑死去的地点距离虞弋等人不过几米,然而却没有人发现他什么时候被钉到墙上。他没有发出任何的惊呼。
然而这还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所有的人在那一晚上做的竟是同一个梦,被同一个梦惊醒,只是那梦中灵牌上的名字都分别换成了所做梦的人的名字。
这,还是人为的吗?有谁能让7个人同时做同一个梦?
事情又发生了变化,一切又都不是原来料想的那样了。这是怎样的一个游戏?谁在和他们玩这个游戏?鬼怪?人?这个游戏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众人不禁回想起在车上发生的一切。而此刻,周在野也坦白了自己撞伤及抛弃白衣女的经过,并告知所有人小四、白衣女、车轮男三人均脸上被刮花,且和他们一样身穿白衣。虽然车轮男的事情其余5人并不知晓,但是白衣女和小四,他们是有看到的,那小四后来还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车内部的场景他们可是记忆犹新,现在想想也还真心有余悸,特别是小四的好友梁青。
该怎么办,现在?
“不行,我们得回祠堂看看。”陈丹青发话了,“这件事太奇怪了。”
“****,你这是逗我们玩吗?刚离开又回去,你知道我们走了多久才走到这的吗?”梁青有些不满了。
“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了,还管这个做什么?我知道你是警察,责任心、破案心重,这我们都可以理解,可是你想想,这里没有吃的,我们接到的雨水也不知道能支撑我们多久,难道你想大家饿死在这里吗?”
“陈警官似乎并没有要求大家和他一起走吧,你们至于那么激动吗?”这话是顾善生说的,确实也说出了虞弋的想法。
“哥,我也觉得我们回去比较好。你还记得那壁画吗?我觉得有蹊跷,而且我在睡梦中好像有听到有什么在滑动的声音,之前任剑有跟我提过他也听到了。”
周在野此时居然和陈丹青统一战线了,虞弋一直都觉得周在野对陈丹青是很不信任的,难道自己觉察错了,或者说周在野在故意迎合陈丹青?可是即使周在野这么说也不见得大家就都买他帐了,以一个刚死之人的话来圆自己的劝说,这,怎么想都让人心生疙瘩。
只是陈丹青并不理会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没等其他人发表意见,他就径直地走了出去,而周在野也紧随离去。周在宇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也走了。临走时还念叨了句“我这个宝贝弟弟哟”。
“这……”凌渊看着那三人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剩下的几人,不知是追上去好,还是留下来好。
“你们要回就自己回去,我才懒得理你们。你们不累,老娘可累惨了。”
“祠堂离这里是挺远的,要不,我跟过去看看,你们就在这等着,好好歇息,如果没发现什么我们就回来这找你们。”凌渊还是有些不放心,也想跟过去看看。
“那大叔你小心些。”
凌渊走了,顾善生、大婶和梁青在屋内休息了,昨晚本就睡得不好,后来又在雨中胡蹦乱跳,也是该累坏了,补觉也是正常的,只是他们真的就不顾那墙上还钉着任剑的尸体?也许“眼不见为净”真的可以欺瞒人的厌恶或者恐惧吧。
天,已经很亮了,远处是冉冉升起的太阳,充满着希望,却也带着血的气息。虞弋将大家收集回来的雨水搬进屋子里,她怕太阳会把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雨水晒干。这里的天气那么奇怪,保不准后面几天都不再下雨。在搬动的时候梁青他们似乎有所察觉,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虞弋。反正也不多,自己可以搬完,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所以虞弋也就不管他们帮或不帮了,只是也许是饿着了,搬着搬着她有那么点发虚汗了。
“喵。”
什么声音?虞弋愣了一下。
“喵。”
声音再一次传来,她回头看着外面,一只黑色的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她放下瓦砾正想跑过去,可有人比她更快。
“快抓住它。”顾善生飞身而去,与此同时梁青和大婶也都跑了出来,竟把虞弋给撞到在地,连带着那装有水的瓦砾一起掉在地上。
呵,他们是看到食物了吧,这么有精神。虞弋整理了一下裙子,站了起来,她的手被擦破了,有些疼。看着顾善生等人逮捕猫的样子,虞弋心中泛起微微凄凉,也许无论到了哪里生活还都是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人所做的全部都是为了生存,自私也好,无私也罢;善良也好,歹毒也罢。她回转头将另外一个瓦砾拿起,正要往屋子走,却觉得突然怪怪的,像是少了什么,可是一下子又想不出少了什么,然后她皱着眉走回屋子。将雨水放好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慌乱地跑了出去。
任剑,任剑的尸体不见了。是谁把他放下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不是那地上和墙上的血迹,虞弋真的会以为任剑根本就未曾被钉在墙上过。有人,这里还有其他人。天啊。她环顾了一下周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赶紧往顾善生等人的方向跑去。可是她的眼前却一个人也没有了。目之所及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死物,毫无生息。背后像是有只眼睛在看着她,她不敢回头,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时间一点一点消失,后面传来一阵一阵脚步声和利器相磨的声音。
一种莫名的害怕从虞弋心中散发出来,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一听到脑子就浮现出那个自己在那车上将要被玷污的画面。阳光此时是从虞弋身前照射下来的,她看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不知道对方究竟有着怎样的体格,自己是否能抵抗得过。只是无论自己是否能对抗,她也无法不去面对。是死,是活,只待天命去思考罢。
“一、二、三,跑!”她在心中默数着,然后突然爆发,拼劲全力往前冲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动,虞弋方才停下来。可是当她停下来后却发现,这里好眼熟,也不知道到底眼熟在那里。不等她细想,下一个念头便出来了。完了,现在就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其他人,她的危险指数可真是又上升了不少。
她胡乱地在那大院子里走着,有些奇怪她何时进的这院子。所有房屋的门和院子的大门全部被封得死死的,她一个弱小的女孩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打开。一切的努力在此时看起来除了可以用“徒劳”二字形容,再没有更贴切的说法了。
精致的院落,却没有一丝物品和植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虽然虞弋觉得只不过一两个小时,夜幕却降临了。渐渐黑下来的院子,安静得让人发慌。突然,一阵哭声破空而来。
“哇啊,哇啊,哇……”
可是那哭声却不是虞弋发出的。好熟悉的声音啊……那是婴儿的哭声?或许这里还真住着人家?虞弋闻声而去,却在不知不觉中遇到了两簇的光芒。
鬼火?
那光芒像是感应到了虞弋的到来,瞬间闪动。往后窜了一下又突然向虞弋袭来。略风而过,毛茸茸的触觉伴随着一道锋利,虞弋脸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惊魂甫定时,一个硬邦邦的身躯伏在了虞弋身上,撞得虞弋硬生生的疼。以为危险将近却听到——
“该死!又让它跑了。”
“快追。”
“虞弋,你怎么在这?”
原来是抓猫的梁青三人。世间还真小,居然能让他们再相见,虞弋记得自己可是跑了很远啊。可是他们怎么出现的,她之前不是没找着一个可以打开的门吗?
被梁青拉上的虞弋木然地跑着,然后她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
一盏灯,一间破败的屋子,一阵阵哭声。一个幼小的婴儿此刻正在一女性骨架的怀抱中!只是那婴儿和普通的婴儿有些不一样,那孩子真的是白的过分了,连皮下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而嘴唇却又反常的红。
猫,再次窜出屋子,可大婶和顾善生却不再追着它跑了,只有梁青依旧为着他的食物奋斗。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只猫?难道他这样跑不消耗体力吗?虞弋觉得即使梁青抓到猫了,并吃了它,也补不回他为猫奔跑而耗费的力气。
大婶慢慢地靠近那具骨架,就在快接触到婴儿的时候,顾善生一把抢了婴儿。虞弋一开始只是觉得顾善生想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故萌生的怜爱,并没有多想其他,只是她不知道这一个念头却险些害了一条人命。
婴儿依旧不停的哭泣,弄得顾善生烦躁不已。
“难道是饿哭的?”大婶说着了句。
顾善生一听,眼睛一亮,就抱着孩子往外跑。
“你要干嘛?”虞弋担心着孩子于是也跟着往外跑了,可是却有个人先她一步,她看着颤抖的大婶的背影搞不清那女人究竟是怎么了。正在虞弋跑出去的时候,垂头丧气的梁青正好回来了,他奇怪的问了一声,怎么回事,没见人理会,也只好跟跑去了。
顾善生抱着孩子走回到张春丽死去的那房间里,他们都记得张春丽死时还在哺乳期,恐怕还残存着奶。当知道顾善生这个意图时,虞弋为难了,孩子是要喂的,可是采用那种方式是不是亵渎了张春丽的尸体?那种有悖道德的行为……她该阻止吗?然而没等虞弋纠结多久,一个意外把她所有的纠结都给抹杀掉了,因为当虞弋和大婶进到那个房间时,却惊奇的发现张春丽的尸体不见了,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原有的摆设外和那具干尸,以及陈丹青原本盖在张春丽尸体上的衣服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东西。不过好像那干尸的身体膨胀了一些,嘴上微微泛着像是血一样的红色。
“该不会是它把张春丽的尸体给吃了吧?”看到这个状况梁青唯唯诺诺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呵呵,小伙子,你可别乱说话吓人。”
“我想,应该是有人把尸体搬走了吧。”
这时,虞弋却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来这里的路的?”
顾善生也不理她,又走了出去。
“诶,那是谁的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就是太白了点,有点像死了的样子。”
梁青刚说完这话,岂料却被大婶那一个眼神瞪过去,那饱含杀意的眼神,太可怕了。他连忙躲到了虞弋的身后。
无果的几人又回到了任剑死去的那个房间,因为大家都记得那有他们储存下来的雨水。
可是当虞弋等人回到原地,却发现,所有的雨水均被打翻在地!气的不行的顾善生将面前的瓦砾尽数踢出,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因被瓦砾打到的猫发出的叫声。愤怒外加饥饿的驱使下,顾善生和梁青又一次狠狠地展开了抓捕工作。婴儿自然而然到了虞弋的怀抱中。
“他怎么那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听了这话的大婶,脸色一变,一把将手扶上婴儿的额头,然后像是受了重大刺激一样,沮丧的不行,然后眼泪就莫名掉下来了。
“你怎么了?”虞弋看着大婶那样,想着这大婶在遇见那婴儿后的一系列表现,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那个女性骨架的主人?那个婴儿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