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姑娘是不屑于站在门口挥着丝帕揽客人的,她们认为那样揽客是最低等的。
她们只是穿着轻薄的络纱裙,千娇百媚的倚着二楼的围栏,眼波一转,唇角一勾,便让看过来的客人酥了半边身子。
再者,把那手中的香帕随意的往楼下那么一丢。带着一股子魅香,轻飘飘的飘到了谁的鼻端,那客人就更是半分都走不动了。闻着那香味儿就晃晃悠悠的进了门。
桃红色的灯笼,照亮了半边深巷。暗香浮动,莺歌燕舞,在这暧昧的桃红色之中,酥了谁的骨,惑了谁的心。
兰桂枝翘着兰花指,圆润的指甲涂着玫瑰红,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银票晃得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这世间最可信的是什么?当然是她手中的银票。什么人心,什么善念,对她来说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
若是有银子,她至于卖身青楼么?一入青楼深似海,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虚情假意的东西。转眼间就是翻脸不认人的。
她可不管这楼里的姑娘想的是什么,只要是能给她赚银子就好。至于其他的,她也懒得去想。那些个不服帖的,有本事也熬成个老鸨,自立门户,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花儿”兰桂枝忽然想起柴房里捆着的那个。“你去瞧瞧柴房里那个,喂她点儿水。别饿不死渴死了。”
“是。”
花儿应完了话,便风也似的跑走了,半分都不敢耽搁。在“醉仙楼”里,兰桂枝就是天,她让谁死就死,让谁生就生。
柴房里黑漆漆的,莺莺燕燕娇嫩的歌声,绕梁的丝竹声,透过那苍白的窗纸传了进来。初七想了想初到那天见到的那个半老徐娘,马上就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嘴上一抹嘲讽,没想到她竟是以这样一种姿态离开的阎门。
那个刀光剑影的夜晚,她还来不及看清,醒来时就已经到了这里。那个讨厌的家伙一定会认为她是因为害怕逃走了吧!定然不会派人来寻她了。
再说了,他和她本就是萍水相逢。他说他只是凑巧心血来潮救了她而已。只怕他再也没有什么心血来潮,来寻她了吧!
她是欠了他一个救命之恩。可对于那个家伙大概也不算什么吧!阎门是何等的地方,欠他这个门主人情的大有人在,不少她一个。
柴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花儿点着灯笼,探进了头来,因为跑得很急,脸蛋还红扑扑的。
初七闻声望过去,不由得笑了。她一个看管她的人有什么好着急的,她被绑在柱子上又跑不了。
花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端着茶壶走了进来,气息还有些不稳。
“喂!”
“有事?”初七抬头看着花儿,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进了这种地方,真是造孽。
“兰妈妈让我来送水,你喝一点吧!”花儿将茶壶递到了初七嘴边,“水是温的。”
初七狠狠的一口气喝光了水,她还真是渴了。饭可以不吃,水可是不能不喝的。
她喝完了水,抬头看着花儿。那小女孩儿却只是看着她不走。水汪汪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你有话要说?”初七问道
“嗯。”花儿看了眼门外,这才小声的开口,“兰妈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千万别和她对着干。”
说完,没等初七开口,花儿就匆匆忙忙的跑走了。好似这柴房里有什么吃人的怪物。
初七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乖乖听话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得细细打算一番,想想办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