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内,慕容远浑身是血被人拖进了牢房大力一扔,砰的一声人便丢在了地上,狱卒将牢门一锁便出了去。
牢房内潮湿一片,唯一稍显干燥的就是那堆杂草上面,慕容远趴在潮湿的地上,地面上传来熏臭味,夹杂着腐烂的味道另人作呕不已。
慕容远动了动身子,双手已经被夹的血肉模糊,浑身上下疼痛不已,实在忍不住不住这臭味,一点一点的朝草堆爬了过去。
受刑时紧咬着牙关没掉落一滴泪,这会眼眶一红泪水成串了落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何有生父在却没法护着她,不明白为何人人都有娘亲护着而她却过着被人追杀陷害的日子,身上的疼意钻心,心里更是委屈和迷茫,微微抬眼看着墙上的窗,外面透进来的一丝丝光晕,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像是看到了娘亲。
娘亲和她长的十分相像,这是明阳公主说的。
不知不觉,慕容远呐呐出声。“娘…”
“无心插柳柳成荫,世上万事无绝对,却叹一手遮天丞相权,我等哀叹。”隔壁牢房传来一声淡然的话,字字句句听的人感触颇多。
慕容远听了这话,回过神来,随即扭头看了隔壁劳烦一眼,却是见到墙角下有一个脑袋大的洞口,扯了扯干涩的嘴角,呐呐出声回道。“一手遮天又能如何,只待有朝一日必定被灭。”
声音着带着寒冷,眼里闪着嗜血光芒,靠在隔壁牢房的人听了这话,耻笑道。“这有朝一日又是何时的有朝一日,有一个丞相必定也有第二个丞相,如今困在这熏天牢房中死期也不远了。”
慕容远微微闭上了双眸,随即道。“如此说来,阁下也是被这一手遮天的人困了进来。”
“何止,如今这天下的良臣有多少,两袖清风的大臣又有多少,中饱私囊数不胜数就连一个小小的县官都能将人命视如草芥。”说完这话,年多半百的老者又是叹息一声,忽的一声饥饿穿肠的声音响彻了起来。
又听他自嘲道。“光有嘴皮子倒是解不了这饥饿难事,不知姑娘又是从何而来,既有缘不如相告一番,我在这牢房内关了半个春秋,能活至近日当真是幸存。”
慕容远听了这话,费力的翻过身靠在墙角,后背的血迹已经染红了衣裳,半响后才虚弱开口。
“从何而来有何可说的,眼下最要紧的却是渡过这次的劫数,若不然当真就是成了命中最后一个劫难。”
慕容远忽然想明白了许多事,若非她行事不够谨慎,太过自大,以为练了几日剑术就可以轻易逃脱,可说起来,她却没有李丞相这般卑鄙。
明阳公主是自己的亲姑姑,好在并无伤及要害,若不然她便痛失亲人还是在自己眼前,看来李丞相也没大胆到杀皇族的人。
“姑娘说的及时,可在这天牢之中也就是天子脚下的地方,既是进来,若非推翻身上的冤情又岂能渡得了劫数。”老者面带悲戚之色,想他虽是九品芝麻官,可两袖清风不与那等奸臣为伍,却落得个被奸人所害。
慕容远没再开口接话,不知过去多久,人靠在墙角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听见牢房门开的声音,一个狱卒快步进来,伸手探了探慕容远的鼻息,这才道。“慕容姑娘…醒醒!”
慕容远迷迷糊糊的张开双眼,恍然间以为自己并不是在天牢,而一瞬间嗅着的臭味又反应了过来,见着眼前的人时,睁大了双眼。“赵…”
“你现下别说话,仔细听我说来。”赵明远身穿狱卒身上的衣裳,随即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进了慕容远嘴里。“这药能解你身上的毒,眼下这毒并未蔓延到你五脏六腑且先压制住,另,如今你身在天牢我没法将你救出去,不过我定会想法子。”
慕容远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并未开口说话,赵明远将吃食放在一旁,随后便离了去,倒是在隔壁的老者鼻子极为灵,趴在地上将手伸了过来,道。“姑娘既有吃食,不如予人半分。”
听了这话,慕容远递过去一个馒头。“这天牢极大,可关在在此的仅有我二人。”
老者并未答话,拿着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待如数吃完后,这才意犹未尽道。“若说天牢是天子脚下该踩的地,而这一地方却是李丞相的地方。”
慕容远点了点头,手指连拿个馒头都未能拿得稳。
被关在天牢几日,送吃食来的狱卒尽的送都猪狗都不吃的食物,慕容远饿的虚弱不已,那隔壁的老者却是吃的欢畅,连她的那份也如数吃了。
几日过后的一早,地牢内来了几个凶煞的狱卒,一进牢房就将慕容远架了出去,慕容远浑身乏力,身上的伤口已经溃烂,这般一架着走更是出了血水。
慕容远不知自己是要被带去什么地方,但出牢房那一刻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狱卒在慕容远身上带上了枷锁,将人拖着去放在了马车上朝皇宫而去。
早朝下朝前,李丞相联合众多大臣提及慕容远处置一事,面对众多朝臣,圣上倍感无奈,即便知晓远儿是被人陷害,却也拿不出证据来。
当下便道。“那李爱卿的意思是?”
“皇上,此女企图谋害皇室公主理应是当斩,还伤了公主,公主如今昏迷不醒若不处置了此女定当不妥。”李丞相说着,随后又让人将物证拿了上来,那是一把匕首,上面的血迹还未清除。“更何有人证物证均在,此女唯有斩首示众才能平定此事。”
“启禀皇上,老臣觉得此事还有待商议,此女是不是当真企图谋害公主,还待公主苏醒后才能做定夺。“
说话是徐太傅,说完这话,又看向了李丞相,随即拱手道。“李大人,你又何必着急定罪,更何况此女还是皇上当初赐给你的义女,想来也算有些情分才是。”
“我身为丞相自然是就事论事,若斗胆包庇,又何来颜面面对圣上,面对这天下的黎明百姓!”
李丞相这么一说,徐太傅冷笑出声。“看来李大人这是大义灭亲了。”
“报,犯人慕容远已经在押送在店外等候。”
圣上听了这话面色一变,温怒的瞧着竟来禀报之人,不觉道。“现下还在朝堂之上不是宗人府,谁让你将犯人带进了皇宫,来人将此人拉下去杖责。”
“皇上,此乃臣下的命令,此事推迟了多日今日,臣斗胆请求皇上今日提审此女。”随即朝竟来禀报的人道。“去将犯人慕容远带进来。”
“李丞相,这里是朝堂之上,皇上还未开口你竟下令了。”徐太傅大喝一声,此时圣上的面色也极为不好看。
这个李丞相当年害了卉儿还不够,如今还想害了远儿,面上带着怒意。“李丞相,你这是欲意何为?”
不待李丞相说话,慕容远已经被人拖进了殿内,浑身都是血迹污垢,身上湿漉漉一片,那些盐水浸在伤口内犹如数只蚂蚁在咬噬着伤口令人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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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王世子爷,您这是?”
徐公公见着楚萧带来了一个人,连忙将人拦在了外面。
“徐公公,你且放心,我是带了人给公主治伤,若是公主再不醒来,恐怕就要有人因此丧命,不仅如此,眼下再不救治公主怕是日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徐公公说着,楚萧也没再多说带着人连忙进了去。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赛华佗江湖上难得见到的医圣,若非自己出现压根无人能找到此人。
进去后见着躺在床上的明阳公主后,连忙替人把了把脉,手一收,拿出手帕轻轻拭擦这才朝楚萧道。“明阳公主如我所料的确是被人下了毒,此毒无色无味即便中毒暂且也只是昏迷不醒,但,若是时日一长,便会浑身乏力再也醒不过来。”
一听这话,进来的徐公公当真是吓了一跳。“还得劳烦大夫救救我们公主才好。”
赛华佗点了点头,随即取出了银针替明阳公主医治。
楚萧心急无比,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着明阳公主随即有了动静,嘴里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色淤血。
“好了,只要将毒逼出来便可。”说罢,赛华佗便朝徐公公道。“这是有人暗中下毒让公主永远醒不过来,并且,此人也是想将那慕容姑娘置于死地之人,此事就劳烦徐公公了。”
徐公公眼下自然是明白了过来,见自家公主醒来了后,欣喜道。“公主,您醒了!”
明阳公主此时还甚是虚弱,见着徐公公点头道。“徐公公,远儿呢?她如何了?”
听了这话,徐公公连忙道。“公主,因公主受伤,慕容姑娘成了谋害公主的凶手,如今…”
话还未说完,外面便急急忙忙的进来了一位小公公,着急着道。“不好了徐公公。”一进来,见着明阳公主已经醒了,连忙道。“那位慕容姑娘在大殿内定罪,今日可是圣上审问,现下已是定罪,将人即将带去午门斩首。”
这话一说完,楚萧当下心里一惊,而一旁的赛华佗也是忍不住心急了起来。
“公主,楚萧斗胆相求,必定要救下远儿。”楚萧眼下还不明阳公主早就得知慕容远就是她的侄女一事。
见楚萧相求,虚弱的抬了抬手。“你且起来罢,拿着我信物立刻赶去救人。”说罢,拿出了公主手中才有的凤簪。
楚萧点头谢恩,接过簪子便离了去,赛华佗见此自然也就不必担忧了赶紧离开了皇宫。
而明阳公主自然知晓此事并不简单,连忙让徐公公扶着她去大殿,徐公公虽心疼自家公主,却还是应了下来,去的路上也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说道而来。
明阳公主虽昏迷,可耳边那些人说的话也时不时能听见,只是不知此话是梦境还是如何。
现下听了徐公公一说,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了,又是李丞相,此人当真是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了,既然皇兄知晓远儿便是卉夫人的女儿为何又像当年那般这般忌惮着李丞相。